第二天一早,童曉起床梳洗好走出臥室,隱隱听到沈辰鵬在廚房講電話。愨鵡浪
「米倒進去了,要放多少水?」
「這樣就好了嗎?這麼簡單!對了,媽,要煮多久?」
「行啊,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您兒子這麼孝順,往後等你牙掉光了,天天給你煮粥喝。」
童曉站在客廳,望著廚房里那抹頎長的身影,一手拿著電話嬉笑的講著,一手往鍋里倒水,動作輕松自然。這一幕在這陽光明媚的早晨,顯得那樣賞心悅目。
童曉看得有些恍惚。
沈辰鵬仿佛感受到背後那道灼熱的視線,轉過頭去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
看著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勾勒出燦爛的笑容,那一刻,她感覺一顆心格外平靜,安心。
「媽,先不跟你說了,待會兒回去跟你學做菜。」
沈辰鵬說著匆匆切斷電話,又對著外面的童曉笑了笑,「我在做早餐,一會兒就好。」
童曉拉回思緒,淡淡的說道,「我來不及了,先去上班了。」
沈辰鵬眉頭輕蹙,「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學校。」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罩在她面前,他的氣息瞬間覆蓋,她變得局促起來,一時之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在我一早起來給你做早餐的份上,是不是該賞我個早安吻?」
他像是開玩笑。
童曉抬起頭看他,他已俯,又輕又柔的吻覆在了她粉女敕的唇上。
她忘了掙扎,又似乎有些沉醉。
沈辰鵬見她沒有反抗,長臂扣在了她腰間,不覺加深了這個吻。
童曉沒有迎合,亦沒有拒絕,任由他吸吮著她的香舌,全身像被電著似的。
當她的呼吸變得局促起來,他才不舍的離開她的舌,意猶未盡的輕舌忝著她的唇瓣。
「沈辰鵬,夠了!」
當他肆無忌憚的將吻移到她的脖頸,童曉才悶悶的開口。
他輕輕攬過她的肩頭,笑著道,「童曉,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不再吵架了好嗎?」
她推開他,賭氣似的跑回了房間。
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誰的氣,似是沈辰鵬,又似是自己。
她恨自己,面對他時,總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將冰冷進行到底。
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對沈辰鵬一次又一次的難以抵抗,像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凌遲著她的心。
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亦不能再動心,可到底騙不了自己。
哪怕曾經那麼痛過,她還是無法拒絕他的溫柔。
越想越覺得自責,不願出去面對他。
不知過了多久,沈辰鵬在外面敲門,「童曉,再不出來吃早餐,我就算開賽車的速度送你去學校,你也得遲到。」
再次走出臥室,沈辰鵬已經把粥盛好放在餐桌上,有些激動的對她說,「第一次熬粥,過來嘗嘗味道怎麼樣?」
童曉走過去,在餐椅上坐下。用勺子舀著白粥送進嘴里。
沈辰鵬一直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眼里閃動的光芒是那樣的溫暖。
童曉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又一次在這溫暖中迷失了自己。
她放下勺子,冷冷的評價道,「很難吃,我不吃了。」
他皺眉,「真的有這麼難吃嗎?我嘗嘗看。」
他端起童曉剛吃過的白粥,一勺一勺的送進自己嘴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還行呀,白粥不都這種味道嗎?」
童曉拿起沙發上的背包,催促,「我要遲到了。」
沈辰鵬有些郁悶的放下碗,拿了車鑰匙跟在了她身後。
坐在舒適的車上,她的視線淡淡的瞥向窗外,低低問道,「為什麼換車?」
「賓利開膩了唄,哪有那麼多原因。」
沈辰鵬簡單的說著,忽然想到什麼,悶悶的說道,「童曉,你可別以為我換車是為了跟蹤你,我沒那麼猥瑣。」
童曉輕蔑的哼哼,沒有多說什麼。
sp;「剛剛出來的急,我把手機落在公寓了,你給把鑰匙給我吧,我順便幫你把碗也洗了。」
童曉冷冷的回復,「鑰匙只有一把。」
「那你先給我,我去配一把,晚上去學校接你。」
童曉直接忽略前半句,淡漠的說道,「不用你接,我自己會回家。」
沈辰鵬無奈的嘆氣,「親也親了,睡也睡了,還這麼別扭。」
直到將童曉送到學校,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沈辰鵬如今已經總結出來,以後想對她做什麼,直接做,不用多說,否則氣到內傷還真是不值得。
——
到了學校,正遇上謝琳從門衛出來。
童曉原本沒想跟她多說什麼,謝琳卻已經走到她身邊,很是鄙夷的調侃道,「勞斯萊斯接送你上下班,童曉,我真不懂,被這麼富貴的人包養了,干嘛還要辛辛苦苦的上班。情婦的生活不該是整天逛逛商場,喝喝下午茶,還是故意炫耀來著,好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的金主是誰。」
童曉仍然不想理睬她。
嘲諷的話沒有激怒童曉,謝琳有些惱怒,走過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捏著,「童曉,你別以為你傍上了京城太子爺有什麼了不起,人家高興就把你當小狗似的舌忝兩下,一不高興就被一腳踹得遠遠的,像你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真心讓人覺得惡心。」
童曉因為被她扣住手腕,腳步不由停下。
听著她的一番羞辱,她秀美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放手!」
她冷冷的開口,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童曉,很快就要舉辦的市青年教師基本功大賽,我們學校只有一個名額,告訴你,我勢在必得。你有種就拿出真本領跟我一決高下,別去動用關系,讓人不齒。」
謝琳說著狠狠的甩開了她的手,童曉的手腕硬生生的被她捏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進學校的第一年,童曉什麼都不懂,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打敗了謝琳,代表學校參加教師基本功大賽,取得了市一等獎。謝琳對她的仇恨大概就是從那時起。
重重的嘆了口氣,童曉直接去了教室。
何秋婷已經在教室里給孩子們分玩具,見了童曉,她放下手中的活,走過去告訴她,「基本功大賽我已經幫你報名了。」
童曉頓了頓,隨即回道,「我今年不想參加。」
何秋婷聳聳肩,「已經報名了,三十五周歲以下的老師都要參加,先是學校的,第一名代表學校參加區里的。」
想到謝琳剛才的嘲諷,童曉只覺得無奈。
「童曉,你想現在跟了沈少果然不一樣了,這樣的比賽都看不上了吧。」
「我沒有。」
何秋婷撇了撇嘴,走開了。
——
既然報了名,童曉想把事情做好。轉念想到沈辰鵬,仿佛也多了種借口。
下班時沈辰鵬來接她,童曉十分坦蕩的拒絕,「沈辰鵬,我最近會很忙,請你不要來打擾我。」
他微微蹙眉,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忙什麼?」
「我下周有個比賽,這段時間要在家看書,不希望你來打擾我。」
「什麼狗屁比賽,先上車。」
童曉沒有理會,徑直走在前頭。
沈辰鵬有些惱怒,他已經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放段,就算之前他確實犯了錯,也該停歇了吧。
越想越覺得生氣,看到她倔強的小背影,心再次軟了下啦。
他把車子停好,下車追上了她的腳步,「好了,就算再忙,飯總要吃吧。就帶你出去吃個飯,吃完立刻送你回公寓,保證不打擾你看書。」
「不,我自己回家隨便吃點。」
沈辰鵬是真的生氣了,「童曉,你適可而止,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你以為一個男人可以哄你多久?」
「我沒讓你哄著我。」她輕輕推開他,加快腳步往前走。
沈辰鵬氣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回到車上,經過童曉身邊時,故意加快了速度。
車子因為速度太快,激起地上的塵土,飛到了童曉的眼楮了。
看到童曉在揉眼楮,心里悶悶的想著「活該!」,可速度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下賤,對她再好,人家都不稀罕,又何必腆著臉看她的臉色。
越想越覺得生氣,再次提速,越行越遠,直到身後那抹瘦小的身影消失。
——
童曉回到公寓,看到沈辰鵬的錢包手機就擺在客廳的茶幾上。
心口微微一怔,她轉身去了廚房。
鍋里還有他早上煮得粥,腦海里不經意的浮現出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廚房邊講電話邊煮粥的情景,這大概是沈大公子第一次做這種粗活,想到這里,忽然有些煩躁。
她把電飯煲重新插上,晚餐就吃了點剩粥。
明明沒有味道的粥,她吃完又添了一碗。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看到沈辰鵬的手機在茶幾上震動。放下碗筷走過去查看,一連串陌生的數字。
鈴聲響了很久停下,猛然看到屏保是自己的照片。
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偷拍了自己的照片,心口頓時像被什麼堵住似的。
發怔間,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還是這一串數字。
童曉就這樣默默的盯著手機,直到鈴聲停止。
終于恢復了安靜,沒一會兒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她不是有意去看,可還是無意間瞥到了。
「沈少,今天是我的生日,可不可以陪我過個生日。」
童曉冷笑兩聲,起身走去了臥室。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听到客廳里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童曉沒有去理睬,拿起書本認真的翻看。
鈴聲一會兒響,一會兒響,沒完沒了似的。
她有些生氣的走過去,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無數通電話,不同號碼打來的。
心里不覺諷刺,找他的鶯鶯燕燕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恍然間想到沈辰鵬曾經說過的,「我沈辰鵬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鈴聲再次響起,童曉氣得按下接听鍵,沖著那頭怒吼道,「沈辰鵬死了,別再打過來了。」
「額……」那頭怔了下,隨即清脆的聲音響起,「是童曉吧,我是辰鵬的媽媽,鵬鵬現在跟你在一起吧。」
童曉心漏跳了一拍,移開听筒查看,‘母後’兩個字讓她膽戰心驚。
「伯母,我……」
「童曉,跟你說也一樣,辰鵬的爸爸下周回來,到時候你來家里吃個便飯行嗎?他挺想見見你的。」
「伯母,我……」
「童曉,就這麼說定了,具體的時間你定下後讓辰鵬跟我說下,我好準備一下。」
「伯母……」
「咚咚在喊我了,先這麼說啊。」
那頭響起孩子稚女敕的喊聲,薛玉蘭掛斷了電話。
安暖覺得好笑,「舅媽,你至于這麼著急嗎?」
薛玉蘭啐了她一口,「都同居了,總該對人家姑娘負責吧,萬一哪天肚子大了,婚還沒結,對女孩子多不公平啊。」
今天一早沈辰鵬給薛玉蘭打電話,問她煮粥的具體步驟。
經過幾番揣摩,薛玉蘭認定他們已經同居,這一天她都在盤算這事兒。想著等沈亦銘回家,安排見家長。接著便是安排把親家接到北京,兩家人見個面,把婚禮提上議程。一想到很快就能抱到孫子,她頓時心花怒放了。
安暖看著薛玉蘭那高興的模樣,拍了拍叮叮咚咚的頭,笑著打趣,「你們倆很快就要失寵咯。」
掛了電話,童曉一直心不在焉,就連看書也沒辦法定心。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家人這麼快就接受了她,最初和沈辰鵬在一起,她想都不敢想。
現在分手了,才發現他們之間的阻礙原來只是彼此,無關他人。
——
沈辰鵬的手機和皮夾放在童曉這里,一放就是好幾天,這些天他都沒有出現。
童曉每每下班回到公寓,總會四處環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
那輛熟悉的車子終究沒再見過。
p;這些天童曉每天下班,簡單的吃過晚餐就開始看書。一件事情,既然著手做了,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得努力過。
原定于今天舉辦學校青年教師基本功大賽,可臨時收到學校短信,比賽取消。
在所有人不解之際,所有人再次收到短信,經校領導多方考慮和考察,學校決定派童曉老師參加市青年教師基本功大賽。
頓時,整個學校像炸開了鍋,所有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就連何秋婷都鄙夷的說道,「童曉,跟了沈少,果然就不一樣了。這麼好的事直接就落在你頭上了,所有人的準備和努力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整整一天,童曉在學校遇到每個人,都會指指點點的看著她,臉上無不掛著嘲諷的微笑。
下班以後,童曉去了趟園長辦公室,可園長出去開會,並不在學校。
從樓里出來,不巧又踫上了謝琳。
「童曉,京城太子爺的面子可真大,大概他就在園長面前說了句話,這麼好的機會就落到你身上了吧。」
「我——」
謝琳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悶哼,「童曉,我這趟就是來找園長的,我倒要問問園長,為什麼不通過比賽篩選,直接就把機會給了你。我就不相信,這小小的校園里,還能有這麼露骨的不公平現象。如果園長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事情捅出去。既然你童曉不要臉,靠著男人往上爬,那我也必要顧忌形象了。」
童曉眉頭擰了擰,低低的說道,「園長不在。你放心,這次比賽我不會參加。」
謝琳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你不參加?真是笑話。你讓學校發這樣一通短信,不就是想像大家宣告,你的身後是沈少。這年頭,看來能力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潛規則。」
「不管你信不信,這次比賽我不會參加。」
童曉說完徑直離開。與謝琳擦肩而過之時,她忽然伸出一只腳,絆了她一跤。童曉摔倒在地,頭狠狠的砸在了前方的花壇的尖角上,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她‘嘶’的輕呼,疼得皺起了眉頭。
謝琳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走路不用眼楮,看來你這雙美麗的大眼楮只是為了勾引男人用的。」
謝琳說完,毫不愧疚的轉身離開。
童曉忍著劇痛一瘸一拐的回到辦公室,用紙巾擦拭額頭汩汩流出的血。
到了辦公室,才發現辦公室的門又被鎖上了。
她艱難的走到門衛,門衛大叔看到她半邊臉都是血,幾乎認不出她來。
「怎麼回事?流這麼多血?要不要打120?」
童曉跟他借了紙,用清水把臉擦淨,可鮮血還是不斷的流著。
「傷口這麼大,還是送醫院吧。」
門衛大叔好心送她去醫院。
「童老師,你打電話讓你家人或者朋友來一趟醫院吧,你這樣需要人照顧。」
童曉沒有手機,沒有錢包。
門衛大叔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童曉拿著手機,腦海里第一個浮現的竟然是沈辰鵬那張紈褲的臉。
她猛地搖頭,最終撥通了鐘欣文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哪位?」
「欣文,是我,我摔了一跤,現在去醫院,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淡淡的問道,「為什麼不打給沈少?你不是他女朋友嗎?」
「我……」
那頭嘆了口氣,隱忍的問,「哪家醫院?」
「學校附近的診所。」
——
鐘欣文掛了電話,身旁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沈辰風。
「誰?」
鐘欣文沒好氣的哼道,「你未來的嫂子。」
「她怎麼了?」
「受傷了。」
沈辰風擰了擰眉,「那不應該找沈辰鵬,干嘛找你。」
「誰知道她!」
鐘欣文雖這麼說,卻已經拿起包準備走。
差回來,你這就要撇下我?」
「我先去看看情況,不嚴重的話,她也不會給我打電話。」
沈辰風悶悶的說道,「讓沈辰鵬去,他的女人讓他去照顧。」
沈辰風說著,走出去,敲開了v2包間的門。
「嫂子受傷了,你趕緊去一趟醫院。」
沈辰鵬沒好氣的吼道,「滾,哪來的嫂子。」
「童曉,據說挺嚴重的,你不去,那我打給章霖雲。」
沈辰風作勢拿出手機,沈辰鵬搶過去狠狠砸在地上,罵道,「滾你媽蛋,哪家醫院?」
「我媽也是你嬸,待我回去告個狀,你小子家法伺候。」
沈辰鵬沒那麼多閑工夫跟他嗦,問了鐘欣文情況,立刻跑出了會所。
童曉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小傷又怎麼會去麻煩別人。
一路將油門踩到底,到達診所時,醫生已經在給童曉清理傷口。
「傷口有點大,需要縫針,考慮到可能會留疤,建議到大醫院縫細針。」
童曉已經疼得有些吃不消,「沒關系,就在這里給我縫針吧。」
沈辰鵬看著她瘦削的背影,血大概流了很多,她白色裙子上全是血跡,那一刻,心口無來由的抽痛了下。
這個女人,明明不會照顧自己,還那麼倔強。
「轉院。」
沈辰鵬渾厚的聲音清晰的響起,童曉有些吃力的轉過身。
看到沈辰鵬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白色襯衫解開了三顆扣子,大概跑得急,額角又汗珠滲出。
那一刻,她不知道哪來的委屈,溢上了心頭,眼淚水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所有的氣憤在這一顆化為烏有,心頓時軟了下來。他走過去輕輕攬住她的肩頭,「沒事,沒事,有我在。」
醫生幫童曉簡單處理了下傷口,用紗布綁住了頭。
沈辰鵬將她打橫抱起,直接抱到了車上。
送到軍區醫院,額頭縫了五針。
沈辰鵬在旁邊看著,心疼不已。
不僅額頭受了傷,腳還崴到了。
縫好針,拿了藥,沈辰鵬又將她抱到了車上。
車子行駛在路上,他低低的開口,「去我的公寓吧,你那邊太小,不方便我照顧你。」
童曉動了動嘴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沈辰鵬就當她默認了,趕緊轉移話題,「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傷成這樣?」
童曉撇開視線,淡淡的回道,「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花壇。」
這樣的解釋顯得有些蒼白無力,沈辰鵬混跡這麼多年,如果連這點謊言都看不出,往後別混了。
他也沒拆穿她,他自有辦法查到。
開著車回了他的高級公寓,沈辰鵬充當她的拐杖,將她抱下車,徑直走進了電梯。
電梯里有三三兩兩的人,都會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童曉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處,不想讓別人看見。
到了他的公寓,她才舒出一口氣。
他忍不住調侃,「我都不嫌你這病號丟人,你還嫌我丟人?」
她撇嘴,「我頭疼,你別笑話我了。」
听她說了句實話,沈辰鵬心疼不已。
直接將她抱到了床上,讓她躺著。
「想吃什麼?我讓會所給送過來。」
「我想喝粥。」
他模了模她白皙的臉頰,溫柔的說道,「好,我親自給你煮,先休息一會兒。」
沈辰鵬走出臥室,直接去了廚房,還好薛玉蘭前幾天來過一次,往冰箱里添了不少東西,還買了一袋大米。
沈辰鵬淘米,煮粥,動作嫻熟了不少。
一切都弄好,把電源插上。
他拿著手機走到了陽台,撥通了園長的電話。
「童曉今天在學校傷成這樣,我希望園長能給我一個交代。」
,立刻戰戰兢兢了起來,「沈少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交代。」
「這樣,這事我要親自去查,把學校所有的錄像給我送過來,我現在就要。」
「好的好的,我這就打電話讓人給你送過去。」
掛了電話,走進臥室,他臉上的陰鷙也隨著消失,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人兒,他眉宇間的神色柔和了許多。
在床邊坐了下來,他突然有些懊悔,明知道她是個倔強,口是心非的人,他怎麼就跟她認真了呢。
越想越自責不已。
伸手輕輕模了模她的臉頰,睡夢中的童曉輕呼,「疼,沈辰鵬,我疼。」
听著她軟軟膩膩的聲音,心像是被一根根細針狠狠的扎進去似的,形容不出的疼痛。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輕哄,「乖,沒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安慰,她再次沉沉的睡著了。
——
童曉不知道睡了多久,後來被疼醒了。
睜開眼楮,看到沈辰鵬就守在自己身邊,看到這張精致的臉在眼前放大,她只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還疼嗎?」他柔聲問。
童曉委屈的點了點頭,「疼,頭還暈。」
「乖,粥好了,正在鍋里熱著,起來吃一點。」
他扶著童曉坐起身,跑去廚房盛了碗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吃下去。
「怎麼樣?還難吃嗎?」他有意調侃。
她紅了臉,回道,「不難吃。」
沈辰鵬哄她吃下了一碗粥。
「我想洗個澡,身上難過。」
「好,我抱你去浴室泡個澡。」
沈辰鵬先去浴室放了熱水,再回到臥室將她抱起。
「其實我自己可以走。」
「腳都腫成這樣了,還逞強。」
童曉撇了撇嘴,沒再多說。
進了浴室,這廝著手月兌她的衣服。
童曉眉頭皺了起來,「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
沈辰鵬沒好氣的翻了翻眼楮,「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沒看過,親都全親過了,還跟我害羞。」
童曉臉唰的就紅了,比超市里賣的蛇果還要紅一些。
沈辰鵬覺得可愛,伸手月兌去她的衣服。
當衣服月兌剩下內衣內褲,沈辰鵬喉結滾動,發現自己該死的有了反應。
童曉也非不經人事,用手擋住胸前的風光,悶悶的說道,「你出去,我自己洗。」
沈辰鵬二話沒說就跑出去了,再待下去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閱人無數的他,在童曉面前卻像個愣頭小子,仿佛剛開葷似的。
他去外面的浴室沖了個涼水澡,把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童曉盡量不去踫到頭上的傷口,一只腳也不方便,很艱難的洗完澡。
衣帽間里她以前穿過的衣服還掛在那兒,童曉抽出一套保守的棉質睡衣套上,踮著腳走出浴室。
沈辰鵬穿著浴袍,在臥室里徘徊,他的頭發濕濕的搭在頭上,還滴著水。水珠沿著脖子流到他的胸前,看著他胸前露出的健碩胸膛,童曉紅了臉,別開了頭。
沈辰鵬走過去將她打橫抱起,抱怨,「洗完澡怎麼不叫我。」
將她抱到床上,細心的幫她擦干了頭發。
「乖,好好睡一覺,我已經給園長打了電話,一直請假到學期結束。」
童曉倒抽一口氣,離學期結束還有段日子,沈辰鵬是瘋了嗎。
「額頭上的傷又沒關系,腳傷頂多兩天就好了,用得著請這麼長嗎?」
「傷筋動骨,休息時間長些才能養好。」
童曉撇了撇嘴,「誰傷筋動骨了,不就是崴了一下嗎?」
「行了,想上班也不是不行,你得听我的話。現在躺下睡覺,不準再說廢話。」
童曉乖乖躺下,閉上了眼楮。
沈辰鵬關了水晶吊燈,剩下一站微弱的壁燈。
著以後,他才去了書房。把幼兒園傳過來的視頻一一打開。
很輕松的就找到了園長辦公樓前發生的一幕,有個女的故意伸出一只腳將童曉絆倒。
那一刻,沈辰鵬深邃的眸子變得凌厲,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園長的電話,「園長,想必童曉受傷的錄像你也看到了吧,我希望童曉再次去學校上班,那個女人已經消失,否則將要消失的就是整個英頓。」
梅園長在那頭倒抽一口氣,忙不迭的說著,「你放心,我明天就把那位老師辭掉。」
沈辰鵬哼了聲,「把那位老師的資料給我傳過來。」
他不僅要她離開英頓,還要她從北京消失,甚至從整個教師行業消失。
——
童曉第二天醒來,頭疼得比昨天還厲害,躺在床上,什麼都不願去做。
沈辰鵬一早起來給她熬粥,可童曉一口也沒吃。
躺在床上弱弱的看著沈辰鵬,「我什麼都不想吃,疼,好疼。」
沈辰鵬突然有些惱火,「你活該!」
听沈辰鵬這樣說,童曉委屈的抿緊了唇。
「你在我面前厲害得很,跟個母老虎似的。到了別人面前,怎麼就成小白鼠了。」
童曉猜想他是知道了什麼,乖乖閉上了嘴。
沈辰鵬嘆氣,扶著她坐起身,「乖,先吃點東西,不然餓著肚子,待會兒更難受。」
在沈辰鵬的耐心之下,童曉喝了半碗粥,躺在床上,恨不得吃兩顆安眠藥,睡著了就不會疼了。
沈辰鵬一直坐在她身邊,陪她聊天,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和諧中的兩個人。
沈辰鵬拿了手機,看到是沈宅打來的。
按下接听鍵,薛玉蘭的聲音響起,「兒子,你爸已經到家,你們決定了沒有,什麼時候回家吃飯?」
沈辰鵬悶哼,「吃什麼飯,童曉受傷了,在家養傷呢?」
「怎麼會受傷呢?要不要緊?」
「傷得很嚴重,在我公寓養著呢,你們要是不放心,就來一趟唄。」
沈辰鵬又跟那頭聊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童曉想到遺落在她公寓的手機,弱弱的問道,「你買的新手機?」
他真想敲她的頭,「是啊,我的手機在你那兒。有沒有偷看?」
她撇過臉去,「誰偷看,我才不感興趣呢。」
「是嗎?」
童曉悶哼一聲,「好幾個女的給你打電話,發短信,沈少每天應酬那些女人,累嗎?」
沈辰鵬不怒反笑,「還說沒偷看!別扭的女人。」
童曉忽然想到什麼,「剛剛是你媽打來的電話?」
沈辰鵬點頭。
「你都跟她說什麼了?」
「說你受傷了呀。」
「還有呢?」
「唔,對了,我爸媽可能會過來一趟。」
童曉倒抽一口氣,「不要啊,我這樣怎麼見你爸媽。」
「丑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的。」
「你!」
沈辰鵬模了模她的臉,笑說,「行了,即便這樣,你還是很美的。」
「你爸爸凶不凶?」
沈辰鵬思考了下,一本正經的說道,「對我很凶。」
「真的嗎?」
「小時候沒少被他抽。」
童曉心涼了一大半,原來新聞里都是騙人的。
過了好一會兒,門鈴聲響起,隨著沈辰鵬去開門,童曉也緊張了起來,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沈辰鵬開了門,門口站了很多人,他一下子懵了。
沈亦銘為首,薛玉蘭,竇雅娟,苗蓉,還有來湊熱鬧的安暖。
沈辰鵬按了按眉心,「你們這麼多人過來,是想嚇壞我媳婦嗎?」
沈亦銘給了他一記冷眼。
nbsp;薛玉蘭則關心的問,「童曉在哪兒?」
「在臥室。」
薛玉蘭忙走在前頭,推開了臥室的門。
臥室的門打開,進來好多人,童曉真被嚇壞了,想要下床,在看到沈亦銘時,她嚇得一動不敢動。
「首——」
薛玉蘭握住她縴細的手,笑說,「喊伯父。」
「伯,伯父。」
沈亦銘走到床邊,對她微微笑了笑。
薛玉蘭擔憂的問,「怎麼會摔成這樣呢,也太不小心了,縫了這麼多針,往後會不會留疤呀?」
童曉趕緊回道,「不會,醫生說恢復得好,往後看不出來傷疤。」
「那就好,女孩子家要漂亮。對了,在哪兒摔得?」
沈辰鵬咳了咳,「被人故意絆了一跤。」
所有人都怔住了,薛玉蘭臉色沉了下去,「是誰故意絆的?這麼壞?」
「學校的同事。」
薛玉蘭眉頭皺了皺,「學校這麼干淨的地方,竟然還有那樣的人,待會兒我得給園長打個電話,那樣的老師怎麼能教好學生,還為人師表呢。」
童曉想解釋什麼,硬是插不上嘴。
安暖挽著沈亦銘的手臂,對沈辰鵬說,「哥,你也不給介紹介紹。」
沈辰鵬這才想到,給童曉一個個的介紹。
「這是我爸,他的眼里只有安暖,我是沒希望了,從小被揍到大,往後就靠你來爭寵了。」
「這臭小子!」薛玉蘭笑著啐道。
「這是我媽,你見過的,我媽從來只向著我爸,很少給我這唯一的兒子說話。」
薛玉蘭給了他一拳。
「這是我大伯母,這是我小嬸嬸。還有不少人,往後再一一給你介紹。」
「童曉,我媳婦,不用介紹了吧。」
竇雅娟笑著對童曉道,「我們家叮寶天天在家念叨你的名字,我們一直都很想認識你。」
童曉有些害羞,這麼多人在,她又很沒禮貌的躺在床上,一時之間覺得很不自在。
薛玉蘭似乎看出了什麼,拍了拍她的手道,「童曉,你就在這里好好休息,我們先不打擾了,這些天就不要去上班了,我炖些補品給你送過你,要把傷養好。」
童曉從來沒有被這樣關心過,忽然覺得他的家人很溫暖。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樣。
一行人都離開了,沈辰鵬送他們下去。
手機鈴聲響起,這回是童曉的手機。來電顯示著鐘欣文,她按下了接听鍵。
電話接通,鐘欣文開口就問,「童曉,你在哪里?我在你公寓,你怎麼不在家?」
童曉有些難以啟齒。
那頭恍然大悟,「童曉,你不會是在沈辰鵬那里吧。」
童曉‘唔’了一聲。
那頭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道,「童曉,我希望你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到時候再抱著我哭。」
鐘欣文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掛斷了電話。
童曉哪里知道,很久以後的某一天,鐘欣文的這番話一語成讖。
我們總是在傷疤徹底好了之後,漸漸的忘了最初那份痛。等到那疼痛感再次襲來,才猛然想起,那份疼痛是那樣的刻骨銘心,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