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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你只是我舅舅,憑什麼管我

安暖生氣得不是沈亦銘那一巴掌,而是他反對她跟莫仲暉在一起。她不願自己淪為他的工具,為達他的政治目的。她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踏踏實實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她努力放棄了很多,才勇敢的和他走到了一起,不想再有任何的阻礙和差錯。

躺在床上,拿著手機跟莫仲暉打電話,那頭他的聲音依舊很有磁性,仿佛能夠穿透听筒溫暖她的心。

「莫仲暉,二舅回來了,他跟我道歉,可是我並不想原諒他。」

安暖沒有告訴莫仲暉,沈亦銘打了她一巴掌,害怕他會心疼。

莫仲暉這會兒也起疑心了,認真的問道,「他為什麼跟你道歉?」

「因為……因為……」

安暖編不出個理由。

「安暖,跟我說實話。」那頭聲音冷了幾分。

安暖撇了撇嘴,低低說道,「二舅走的時候打了我一巴掌,我討厭他。」

那頭莫仲暉倒抽一口氣,暗啞的聲音抱怨,「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你心疼。」

「傻瓜,你不說我就不心疼了,現在我更心疼。」

忽然有人敲門,安暖嚇得趕緊掛斷了電話。

猜想是沈亦銘,安暖閉上眼楮假裝睡著。

感覺到沈亦銘在床上坐了下來,接著安暖感覺自己的手被抬了起來,一個冰涼的手鐲套在了她的手腕。

安暖沒辦法,睜開眼楮坐起身,安暖用力的想拔出手鐲。

沈亦銘握住她的手制止,「丫頭,別動,這是舅舅在外面找來的,上好的羊脂白玉手鐲,很適合你的氣質。」

「太名貴了,我承受不起。」

沈亦銘無奈的皺了皺眉,「丫頭,不生氣了行不行?那天舅舅打過你之後,真的很後悔,我都不知道我當時發什麼瘋,怎麼舍得踫你。我已經很自責很後悔,如果你還不能原諒我,舅舅真的要難受死了。」

安暖冷冷的說道,「我怎麼敢生您的氣呢,您可是**oss,誰都得看著你的臉色行事。」

沈亦銘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這話是故意要氣死我嗎?行了,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我全都滿足你。」

「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你現在出去。」

看來這丫頭來真的了,沈亦銘郁悶壞了。他也不怪她,畢竟那一巴掌打掉的可是她對自己的信任和依賴。

「要不這樣,我給你自由,你可以隨意出門,怎麼樣?」

安暖撇了撇嘴,的確是個很誘人的條件。可此時此刻她就是不想輕易原諒他。

「我想休息,請您先出去好嗎?」

「安暖!」

「我真的有點累,想休息了。」

沈亦銘看她的臉色,似乎不像在說謊。他輕嘆了口氣,低低說道,「那你躺下睡,我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您一定要這樣嗎?」

「乖,睡吧,舅舅好幾天沒見到你,只想好好看看你。」

安暖過了好久都沒睡著,床頭坐著個大活人,還在盯著自己看,總感覺渾身不舒服,哪里還能睡得著。

翻來覆去好幾下,安暖終于受不了了,爬著坐起了身。

「您不出去,我睡不著。」她憤恨的說著。

沈亦銘低笑,「那就陪舅舅說說話吧,現在還很早。」

「我跟您沒什麼好說的,您走吧。」

「真是個無情的丫頭!」沈亦銘拍了拍她的頭發,笑說,「舅舅自認為對你不錯,你的心不是肉長的?一點都不感動。」

「您打我一巴掌,我還得感激涕零嗎?」

沈亦銘無奈的笑了笑,繼續柔聲哄道,「好了,那一巴掌我已經很自責很懊悔了,你就別在戳我的痛處了。」

安暖抿了抿唇,忽然正色的問道,「您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沈亦銘微微怔了怔,隨意有些飄渺的聲音低低說道,「因為我欠你的太多,我早該去找你,可一直都沒去,讓你吃了這麼多苦。暖暖,如果我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坐了三年牢。」

安暖臉色沉了沉,淡淡的說道,「那段往事我已經放下了,您不用自責。其實那三年,在牢里我成長了許多,人都是在經歷一些事情後才漸漸長大。」

「可是你成長的代價太大,二舅心疼你。當年你母親生下你走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找回來了,暖暖,我該讓你過最富足的生活,讓你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成長。」

安暖慶幸他沒有那樣做,否則父親就是一個人了,她和珍惜和父親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二舅,您反對我和莫仲暉在一起,是因為莫仲暉讓我坐了三年牢,還是您和莫家有過節?」

沈亦銘想了想,淡淡的回道,「都有吧。」

「您和莫家有什麼過節,是不是與我母親有關?」

沈亦銘眼楮眯了眯,聲音沉了下去,「你听誰說了什麼?」

「那天在沈家墓園看到莫仲暉的大伯,後來听外公說,莫仲暉的大伯跟我母親在一起過,好像還訂婚了。」

沈亦銘臉色沉了沉,模模她的頭發,低低說道,「家里人安排的婚事,你母親並不喜歡她。」

「那我母親喜歡誰?我听莫仲暉的大伯說過,在我父親之前,母親喜歡過一個人,這個人到底是誰?」

沈亦銘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你見過莫平江?」

「我……」安暖一時說漏嘴,謊話扯不下去了。

沈亦銘氣得臉變了色,低吼,「你竟然瞞著我,私底下跟莫平江見面,你到底還隱瞞了我多少事情?」

安暖也吼,「我還想問您呢!您對我這麼好,是不是跟我母親有什麼不正當的關系?大舅小舅也沒像您這樣疼我呀!」

沈亦銘氣得伸出了手,這一回卻沒有揮下去,手停在了她的臉頰處。

「安暖,原來我對你好,想補償你,也變成了一種錯誤。你說的對,我也許不該這樣疼你,引起你的誤會。」

沈亦銘說完有些失望的轉身離開。

走到門邊時,沈亦銘突然回頭冷冷的對她說了句,「安暖,你自由了,以後你的事,我都不會再過問。」

那一瞬間,明明獲得了自由,安暖卻好像失去了什麼,心陣陣的抽痛著。

——

第二天一早,安暖下樓吃早餐,二舅媽告訴她,二舅昨晚連夜離開了家。

「你二舅工作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暖暖,等你二舅回來,你得幫舅媽勸勸他,身體還是很重要的,不能為了國家大事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

安暖抿了抿唇,竟有些無言以對。

大舅媽眼尖的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玉鐲子,尖叫道,「暖暖,這鐲子好漂亮啊,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有錢都買不到,你哪兒弄來的?」

安暖尷尬的笑了笑,昨晚沈亦銘給她套上去後,安暖怎麼拿也拿不下來。可郁悶壞了,手腕都弄疼了。

她簡單的回了句,「別人送的。」

「誰送的?是不是暉子?」大舅媽曖昧的朝她眨了眨眼楮。

安暖只笑笑,沒說話。就默認是莫仲暉送的吧,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吃完早餐,安暖試著出門,警衛員竟然真的沒有攔住她。

她讓司機送她去了shine,她現在唯一的去處也就這里了。

沒有提前告訴莫仲暉,想著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車子停在shine的門口,她竟然看到尹詩涵從shine走出來。

安暖下意識的蹙了蹙眉,並沒打算和她打招呼,尹詩涵卻主動朝她走來。

「安小姐,我們真有緣,北京這麼大,竟然遇上了。」

安暖撇了撇嘴,淡淡的說道,「是啊,挺有緣的,不知道尹小姐來shine所謂何事?」

「我找莫少有點事,不過事情已經辦完了。莫少真是個很nice的人,安小姐真幸福。」

尹詩涵說這話時有種挑釁的意味,安暖听著覺得很不舒服。

可表面上她還是笑笑,「我表哥也是個很不錯的人,就是不知道尹小姐有沒有這個福氣。」

尹詩涵心里憋著一口氣,這個女人竟然在嘲諷她。

「尹小姐,我先進去了,莫仲暉還在等我。」

安暖說完徑自走進了shine。

在電梯里,她越想越覺得生氣,指不定她被禁足這些天,尹詩涵天天來找莫仲暉。

到了套房,她很用力的敲了敲門,來開門的張特助。

「安小姐,怎麼是你?」張特助有些吃驚。

安暖徑自走進去,悶哼,「怎麼,不歡迎我嗎?」

「沒有沒有,莫先生知道您來,高興還來不及呢,莫先生正在書房,您直接進去吧。」

安暖走到書房門口,忍不住轉身問了句,「張特助,你不是在莫氏打掃衛生間嗎?」

張特助嘴角抽了抽,臉色漲得通紅。

安暖也不忍再調戲他,扭開了書房的門把。

莫仲暉正對著電腦,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那專注的程度完全沒注意到安暖的存在。

安暖走到他面前時,莫仲暉很嫌棄的說了句,「不是說了不見,讓她走。」

「讓誰走?」安暖眉頭擰著。

莫仲暉倒抽一口氣,手上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看到安暖站在眼前,他有些吃驚,更多的是驚喜。

站起身,一把將她縴細的身子攬進了懷里,激動的說著,「你怎麼來了?我是在做夢嗎?」

安暖用力推開他,冷冷的問道,「剛才在外面踫到尹詩涵,她說來找你辦事的,你們孤男寡女辦什麼事了?」

莫仲暉撲哧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說,「孤男寡女能辦什麼事?」

安暖氣得咬了咬牙,「莫仲暉,你好樣的。」

安暖轉身就走,莫仲暉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的腰。

「傻丫頭,我壓根兒就沒見她,你說能辦什麼事?」

「莫仲暉,逗我玩很有意思嗎?」

莫仲暉轉過她的身子,輕聲誘哄,「好了,我要真跟尹詩涵有什麼的話,這些年早就有了。我的眼里除了你,壓根兒就看不見別人。」

安暖哼了哼,在他懷里安靜了下來。

「怎麼突然跑來了?你二舅不禁足了?」

安暖的聲音悶悶的,「我說了讓二舅很生氣的話,他一氣之下就不管我了。他說我自由了,以後我的事他都不過問了。」

「你對他說什麼了?」

「我說他跟我媽媽有不正當的關系。」

莫仲暉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你二舅不生氣才怪呢。無緣無故被冠上**的名號。」

「我太激動了,也就隨口這麼一說。」

「好了,沒事,自由也好,以後待在我身邊,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

那天晚上,安暖沒有回沈家,給老爺子打電話,老爺子在那頭似乎不太高興。

老人家語氣有些沉悶,「你二舅不管你了,外公還想管你,你一個大姑娘的,什麼儀式都沒辦,就這樣跟他住一起,別人該怎麼說呀。」

「丫頭,還是回來吧,明天一早再去找他就是了,這婚還沒結,總要注意點影響。」

安暖听著浴室里潺潺的水聲,這廝求了她好久,她才心軟留下來。

咬了咬牙,她對那頭說道,「外公,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老爺子在那頭深深嘆著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

浴室里的水聲停止,安暖也急急的掛了電話。

莫仲暉從浴室走出來,只下半身圍了條浴巾,胸前還在滴著水,說不出的性感。

安暖倒抽一口氣,把視線轉開。

莫仲暉故意走到她面前,磁性的聲音問,「跟你外公說好了?」

安暖簡單的‘恩’了一聲,小臉已經憋得有些紅。

莫仲暉有意逗她,伸手環住了她的腰,下巴磨蹭著她的臉頰,渾厚的聲音在她耳邊問道,「寶貝,你怎麼臉紅了?」

安暖用力掙月兌出他的懷抱,氣極怒罵,「誰說我臉紅了,該臉紅的人是你,衣服也不穿就跑出來,你是暴露狂吧。我去洗澡了,你不準進來。」

看著安暖倉皇逃進浴室的背影,莫仲暉嘴角微微揚了揚,他們錯過了太多,那麼美好的青春年歲里,一直在錯過。好在現在,他們找回了彼此。

安暖在浴室洗澡,明明鎖了門,莫仲暉還是闖進來了。

安暖拿了條浴巾遮住重要部位,對著莫仲暉怒吼,「你是嗎?滾出去。」

他笑笑,一臉無礙的說道,「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沒看過,哪里沒親過,還有什麼好擋的。」

他走過去一把搶去她手中的浴巾,沒了任何遮擋物,安暖只覺得羞憤。

「莫仲暉,你別耍流氓,你再這樣,我以後再也不留宿。」

莫仲暉一把摟過她赤果的身體,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急促的說道,「我是想等到你洗完澡出去的,可是听到水聲,竟然就忍不住了,安暖,我怎麼覺得怎麼要都要不夠你。」

他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將她抵在冰涼的牆壁上,捧著她的臉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安暖握起粉拳狠狠的在他背上捶了兩記,最終融化在他的柔情中。

——

安暖在shine跟莫仲暉廝混了幾天,幾天都沒有回沈家。老爺子開始天天喊她回家,幾天下來也就習慣了。

現在,每天晚上跟老爺子通電話時,老爺子總會抱怨一句,「安暖,我怎麼覺得你已經嫁出去了。」

安暖有些尷尬,「外公,我明天就去看你。」

其實這幾天是因為特殊情況,肚子很疼,莫仲暉便沒讓她回去。

老爺子在那頭嘆了口氣,「我總算等到你這句話,你再不回來看我這個老人家,我都打算親自去抓人了。」

「外公,我不是跟您說了這幾天不舒服嘛。」

「我不管了,明天回來,明天你二舅正好也回來。」

听到這里,安暖立刻就後悔了,弱弱的說道,「外公,我明天還是不回來了。」

老爺子火了,怒吼一聲,「你明天不回來,那永遠都別回來了。」

沒等安暖解釋,那頭就掛斷了電話。

安暖不知道現在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沈亦銘。也不知道沈亦銘現在怎麼看她。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莫仲暉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隱忍的聲音說道,「別亂動了,再動我就控制不住了,你還沒好徹底呢。」

安暖撇了撇嘴,吊住他的脖子,「莫仲暉,你明天陪我去沈家好不好?」

「這樣好嗎?會不會讓你和你二舅的關系變得更緊張?」

「沒關系,他說我的事他不會再過問了,我帶你回去,也表明下我的決心。我不想跟你再偷偷模模下去,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得到家人的祝福。」

莫仲暉笑著點頭,堅定的說道,「好,我和你一起回沈家。」

——

這一晚是漫長的,安暖在腦海里想象出許多種後果,卻沒有一種是美滿的。

第二天又忐忑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莫仲暉開車帶她回沈家。

她知道莫仲暉其實也是緊張的,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可他還在安慰她,模著她的頭道,「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還有我呢,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安暖笑著點了點頭,給他鼓勵,也給自己信心。

他們到了沈家,警衛員攔住了他們,十分不客氣的說,只有安暖一個人能進去。

安暖火了,對著兩個警衛罵道,「你憑什麼不讓他進去,他是我男朋友,未婚夫。」

「安小姐,別為難我們,沈書記的命令,我們不敢違背。」

「那行,我也不進去了,我和他一起走。」

安暖氣得讓莫仲暉調頭。

警衛急急的說道,「小姐,你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

沒一會兒,警衛跑過來客客氣氣說,「老首長讓你們進去。」

莫仲暉把車子開進了沈宅。

安暖和莫仲暉十指緊扣,走進屋里。

老爺子坐在主位,滿臉笑意。三個舅舅坐在老爺子兩側,大舅和小舅臉上也只有笑意,只有沈亦銘一張臉鐵青。

「外公,大舅二舅小舅。」安暖甜甜的打招呼。

莫仲暉也跟著打招呼,語氣不卑不亢。

老爺子慈祥的說道,「回來就好,還沒結婚呢,想見你一面都難,這往後要是結了婚,見你一面豈不是比登山還難了,一想到這,外公真不想把你嫁出去。」

安暖松開莫仲暉的手,走過去挽住老爺子的手臂,撒嬌道,「我就算結婚了,也會經常來看外公的,到時候外公別嫌我拖家帶口才行。」

老爺子樂壞了,「拖家帶口的我最開心了,以後最好多生幾個,有一個隨我們姓沈,那外公就算死了,也了無遺憾了。」

安暖臉漲得通紅,羞道,「外公您說什麼呢,生孩子的事還早呢。」

「早什麼呀,這婚一結就可以生了,年齡也不小了,听說年紀越大,生孩子越有風險。我這幾天來幫你看看日子,挑個好日子把婚結了算了,免得你們現在非法同居。」

老爺子惹來陣陣笑聲,安暖臉更紅了。

她無意間瞥見沈亦銘,此刻他臉色慘白,似乎正努力壓抑著怒火,一觸即發。

晚餐時候,老爺子讓安暖坐在自己身邊,幾天沒見,老爺子疼死了,恨不得讓安暖坐她腿上了,不停的給她夾菜,笑說,「這幾天好像瘦了呀,在外面吃不慣嗎?」

「不是,是不太舒服,而且我也沒瘦呀,明明就重了。」

老爺子往她碗里夾了許多菜,「乖,多吃點,外公就喜歡看你吃飯,吃得越多,外公心里頭越舒服。」

安暖很配合的扒了兩大口飯,把老爺子給樂壞了。

「暉子,今天晚上,人就不準帶走了,讓她留下陪陪我。」

莫仲暉笑著說‘好’。

安暖對他翻了翻白眼,這就把他給賣了,一點主見都沒有。

老爺子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記,「怎麼,你倒是不願意了?」

「怎麼會,我巴不得呢,我就喜歡陪在外公身邊。」

老爺子爽朗的笑了笑,淡淡的看了沈亦銘一眼,心里無聲的嘆了口氣。

一頓飯下來,每個人都在歡快的聊著,可沈亦銘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悶悶的吃著飯,在所有人聊著正歡時,他放下了筷子,一句話也沒說,起身上了樓。

「二哥怎麼了?」沈亦博問薛玉蘭。

薛玉蘭聳聳肩,「不知道,一回來就這種表情,不知道誰惹到他了。」

吃完晚飯安暖和莫仲暉陪老爺子下棋,兩個人把老爺子哄得可開心了。

老人家看到牆壁上的時鐘指向十點,打了個哈欠,說道,「暉子,要不你留下來住吧,這麼晚了。」

「不了外公,我今天得回家一趟。」

「這樣啊,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到家了給安暖打個電話。」

老爺子說著轉向安暖,「暖暖,你去送送暉子,外公先去睡覺了。」

安暖送莫仲暉出門,兩人都有些不舍。

每天黏在一起並不覺得有什麼,偶爾還拌拌嘴,可真的要分開,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安暖緊緊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撒嬌的語氣問道,「你今晚真的回莫家?不是佳人有約?」

莫仲暉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認真的回道,「真的回莫家,有事要跟家人商量。我的佳人在這里,我跟誰約會呀!」

「跟你家人商量什麼事呀?」

莫仲暉點了點她的鼻子,「明知故問。」

「人家本來就不知道嗎?」

這麼嬌這麼膩的聲音竟然是從安暖嘴里發出來的,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莫仲暉卻很開心,捧著她的臉,來了個纏綿的熱吻。最後輕咬著她的耳垂說道,「那我明白的告訴你吧,跟家人商量我們的婚事。你外公說得對,我們得趕緊結婚,然後生一窩孩子。」

「誰要給你生一窩孩子,你當我是什麼!」安暖又氣又羞,在他胸前狠狠捶了幾下。

莫仲暉模模她的臉,「乖,進去吧,我明天一早過來接你。」

安暖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我愛你」,接著害羞的跑回了屋子。

看著她歡快的身影,莫仲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卻總是勇敢的對他說,‘莫仲暉,我愛你’,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我愛你三個字從一個小女孩口中說出來,需要多大的勇氣。

——

安暖走回屋子,屋子里安安靜靜,大概都去休息了,可沈亦銘坐在沙發上,他的指尖竟然夾著一根煙,紅星閃爍,安暖什麼時候見過他抽煙,那一刻,還是有些心疼的,畢竟那麼疼愛她的一個人。

腳步頓了頓,不知能說些什麼,她徑直往樓上走。

「站住!」沈亦銘的聲音低沉有力。

安暖腳步瞬間止住,小聲說了句,「二舅,您還沒睡啊?」

「過來!」

安暖戰戰兢兢的走到他面前,把他指尖的煙搶了去。

「丫頭,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嗎?」

安暖蹲,握住他的手,有些沙啞的聲音哀求,「二舅,我沒有想惹您生氣,我只想求您成全我的愛情,我愛莫仲暉,即便他曾經對我做過這麼過分的事,我還是愛他,我什麼都原諒他了,您應該能想象這份愛有多沉重。如果您讓我離開他,和別人結婚,我是萬萬做不到的,即便做到了,我這輩子也不會幸福的。」

沈亦銘反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細心的擦掉她眼角滑落的淚水,淡淡的說道,「舅舅不讓你們在一起,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沒有可能,真的沒有可能,即便我不反對,莫家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二舅,政界的事我不懂,我只想和莫仲暉在一起。」

「你早晚會後悔的,二舅不想看到你心碎的樣子。開始,我也沒有反對你們在一起,我在想,只要那個人能讓你幸福,無論他是誰。可是現在我不得不反對你們,因為莫家已經公然在與我作對,我若想穩穩的坐在這位置上,莫家必須得鏟除,你明白二舅的意思嗎?」

安暖‘騰’的站起身,怒吼道,「說白了您就是為了您現在的位置,我不明白,您已經這麼厲害,您還在害怕什麼,是不是所有與你觀點不一的人,您都要斬草除根。」

沈亦銘撫了撫額,有些疲憊的說道,「安暖,政界的事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我只知道莫仲暉的大伯人很好,我很喜歡他。」

沈亦銘一拳狠狠捶在茶幾上,幾近歇斯底里的怒吼,「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有什麼不敢說的,您不是說不管我了嗎?那就請您以後一直別管我了,我的事也請您別再過問了,我想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與您無關,說白了,您只是我的舅舅,又不是我的父親,您沒有權利管我。」

沈亦銘臉色頓時慘白一片,他捂著心的位置,這里疼得厲害。

所有的人都被沈亦銘這邊的聲響給驚動了,連老爺子都披了衣服出來了。

老人家深深嘆著氣,「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兩個人都難得回來,難得見面,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安暖哼了一聲,跑著上了樓。

老爺子揮了揮手,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各自去睡覺。」

薛玉蘭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碩大的客廳只剩下沈亦銘和老爺子。

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嘆著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告訴她真相不就行了,這樣吵吵鬧鬧的,誰心里都不舒服,你心痛,那丫頭也覺得自己受委屈了,何必呢。」

沈亦銘手一直支撐著額頭,好像很累的樣子。

「我知道,你也許害怕那丫頭無法理解,也不能原諒你,但是我相信那孩子重感情,給她點時間,她會消化,會好的。你現在什麼都不告訴她,一味的反對她和暉子,她能高興嗎?倆孩子愛得很辛苦,我是不忍心拆散,你自己看著辦吧。不知道你听說過這句話沒,感情一旦有了隔閡,要想修補可就難了,趁著現在還能修補,趕緊跟那孩子解釋清楚。」

吸了口氣,老爺子繼續說道,「亦茹當年離開,其實與平江也沒關系,你不該遷怒于他。所以對莫家,能手下留情還是手下留情,畢竟你家丫頭愛著莫家小子。」

「其余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安暖回到房間其實也後悔了,她知道剛才一番話說重了,可她完全不後悔,她就是想讓沈亦銘看到她的決心,這輩子非莫仲暉不可。

傷了他的心,日後可以好好孝順他來彌補。可一旦被拆散了,她和莫仲暉就沒希望了。

——

莫仲暉開車回到莫家,莫平山已經給他打過幾次電話,讓他回家一趟,一直也沒回。

到了莫家已經有些晚了,以為大伙兒都睡著了,卻沒想到父親和大伯正在客廳大聲爭吵。

「你瘋了,你能斗得過他!」這是莫平江的聲音。

「我沒瘋,就算斗不過他,我也要讓他沒好日子過,不想屈辱的活著。他欺負我們家欺負得還不夠嗎?當年你和沈亦茹被他攪黃,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你為了沈亦茹掉眼淚的情景。當年明明是我先相中薛玉蘭,結果他又出現,贏得薛老爺子的心,讓他娶了薛玉蘭。如果不是這樣,他現在這位置也許是我的。還有父親,臨走前都沒能見到暉子,是被誰害得,是被他們沈家的那個小丫頭害的。我跟他們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扳不倒他,我也不要在他的手下苟且。」

莫平江深深的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平山,你想得太多了,事情也許沒你想象的那麼復雜。我和亦茹沒有緣分,你和薛玉蘭也沒有緣分,這些都是天注定的,並不是沈亦銘人為的。」

莫仲暉就在這時走進了客廳。

莫平江被驚到了,「暉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听到什麼了?」

莫仲暉有些疲憊的說道,「你們說的我都听到了。」

莫平江皺了皺眉,莫平山則不以為意,低低說道,「你听到也好,現在你知道我和沈家多有仇,我討厭安暖那個虛偽的女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準你們在一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莫仲暉冷笑,「我的感情不是由你說了算。我今天回來,也只是告訴你們一聲,我和安暖正在看日子,準備結婚。」

「你敢!」莫平山咬牙切齒。

莫仲暉卻表情平淡,極其平靜的說道,「你說我敢不敢,當年爺爺還在,我都能跟莫家斷絕關系,現在老人家不在了,你覺得我還有不敢做的事?」

莫平山雙手緊緊握成了拳,臉色鐵青。

「我今天來,一來是告知你們,我和暖暖準備結婚了,二來是提醒你,不要試圖去傷害安暖,不光沈亦銘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原諒。另外,友情提醒一下,你不是沈亦銘的對手,他能坐到今天這位置,不是光靠沈家和薛家,他靠得是自己的能力。如果你不想死的太難看,勸你現在放手,別斗了。」

莫平山咬牙切齒,「滾!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這個逆子。」

莫仲暉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

車子開著開著,竟然不自覺的開到了沈宅。

看了看手表,已經零點了。這塊手表還是她當年送給他的訂婚禮物,一直留在身邊。

拿出手機,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下她的號碼,接著刪除,接著再輸一遍,這樣的動作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

好想見她,可是又怕她已經休息,這種矛盾的心情真夠讓人難受的。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安暖躺在床上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安暖又翻了兩下,她也沒考慮現在幾點,就想听听他的聲音,拿起手機就給他打電話。

沒想到那頭立刻就接了。

安暖笑嘻嘻的說道,「莫仲暉,幾點了,你還沒睡,你知不知道我是查勤的。」

莫仲暉望著沈宅二樓她房間的方向,笑著道,「想你想得睡不著。」

「莫仲暉,你少跟我油嘴滑舌,指不定現在身邊正躺著個絕色美人呢。」

「唔,你現在可以來檢查一下。」

安暖悶哼,「你別把我當傻瓜,等我跑到shine,你還不早把案發現場收拾好了。」

那頭莫仲暉笑得更厲害了,笑著道,「你現在就可以來檢查一下,我在你家門外。」

安暖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跑到窗子邊拉開窗簾往外看,竟然真看到了莫仲暉的車子遠遠的听著。

「莫仲暉,你瘋了,現在幾點了?你不睡覺,你讓不讓人睡呀?」

莫仲暉撲哧一聲,無辜的說道,「好像是你先打給我的。」

安暖臉紅了紅,哼道,「那我不打擾你了,掛電話了。」

「等等。」

莫仲暉喚住她,渾厚的聲音在那頭說道,「下來,我想見你。」

「哼,我才不想見你呢,你就在外面等到天亮吧。」

「也行,那我就一直等。」

莫仲暉這廝竟然主動掛了她的電話,可把安暖氣壞了,跑下去找人理論。

警衛員沒有攔她,安暖氣勢洶洶的跑下去,鑽進了副駕駛,對著他大罵,「你為什麼先掛我電話?」

莫仲暉笑,「我不這樣,你怎麼會跑下來。」

「莫仲暉,你真陰險!」

他張開雙臂,感性的聲音說道,「乖,讓我抱抱,現在不抱著你,睡不著。」

安暖乖乖偎進了他懷里,「你不是回莫家了嗎?怎麼又跑來這里了?」

「想你想得厲害,開著車子本打算回shine的,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里。安暖,你就像毒藥似的,怎麼戒都戒不掉了。」

安暖用力揪他的耳朵,怒吼,「你什麼意思?你想戒掉?」

莫仲暉低低笑出聲,將她瘦小的身子整個抱在懷里,緊緊的抱著,下巴抵著她的額頭,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經離不開你,一晚上都不行。才離開你兩個小時,就開始想你,安暖,我愛你。」

「兩個小時才想我,人家可是在你一走就想你了。」

安暖說完自己麻了,這廝卻異常激動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也就哄哄他而已,這人竟當真了。

夜色中,月光下,幽閉的車廂里,他們緊緊相擁。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就只有他們兩人,眼中只能看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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