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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是許偉宸從外面買回來的,他看到安暖悉心照顧早早,緊繃著的臉才微微有了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這孩子你帶了他這麼久,已經完全離不開你了。老林一個大男人,哪里會照顧孩子。」

安暖微微抿了抿唇。把早早輕輕喚醒。

小家伙睜開眼楮看到安暖,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笑著道,「媽咪,原來不是做夢呀,你就在我身邊。」

孩子氣的話卻總能觸到安暖內心最深處。

「媽咪一直都在你身邊。」

安暖模了模他的頭發,扶著他坐起身,親自喂他吃東西。

生病的緣故,他並沒什麼胃口,可因是安暖喂的,他張嘴吃下去。

他每次生病的時候,總會自言自語,「早早不吃東西媽咪會擔心,早早不能讓媽咪難過,所以吃不下也要吃,吃一點。」

這麼小的孩子,已經知道去強迫自己,安暖看了既欣慰又心疼。不完整家庭出生的孩子,仿佛總能比普通人更早懂事。

「早早吃不下的話就不吃了,等你想吃了,媽咪再弄給你吃。」

小家伙開心的點了點頭,坐在床上玩了會兒。

許偉宸輕輕拍了拍安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就只管小孩,不管大人了?」

安暖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想到林易川還在房間休息。

「這兩天,我每天弄好飯菜喊他吃,他都不肯吃,我可不想再吃閉門羹了,你去搞定他吧。」

安暖神情復雜的抿了抿唇,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去了林易川休息的房間。

大床上,林易川正睡得很熟,睡著了,這人的額頭都是緊緊皺著的,讓人看著特別的心疼。

安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發了好一會兒呆,她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弄醒。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楮,看到是安暖,臉上的黑線竟莫名多了兩道。

「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他把臉瞥向一邊,淡淡的回了句,「吃不下。」

「林易川,吃不下也得起來吃點,難不成你也想倒下,我可沒那麼多精力照顧你。」

安暖強行去拉他起來,林易川卻發火了,「你憑什麼管我?你是我的誰?」

安暖被他突然的怒火嚇住了。

林易川坐在床上,用力按著眉心,深嘆一口氣。

「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下就出來吃東西。」

安暖神情呆滯的走出去,許偉宸隨口問道,「怎麼樣?他肯吃嗎?」

安暖微微點了點頭,走到床邊陪早早玩。

林易川吃得很少,許偉宸咋咋呼呼的說著,「一個大男人,吃起東西來怎麼跟小女生一樣,你在減肥嗎?」

林易川狠狠瞪了他一樣,走過去陪早早玩了會兒。

早早像個小大人似的,把安暖和林易川的手握在了一塊,一本正經的說道,「老林,這下你可不能把媽咪給弄丟了,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再也不理你了。」

安暖和林易川相視,兩人心頭都情緒萬千。

——

那邊,莫仲暉打安暖電話打不通,最後接到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再打過去已經關機。

他猜想大概是沈亦銘發現了什麼,控制了她的自由。

他好不容易讓安暖正視自己的感情,可不能被沈亦銘給左右了。

再也不想坐以待斃,他打算親自去一趟沈家。

沈亦銘有什麼愛好,他還真的不知道,嚴格說來,圈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一個沒有任何嗜好,沒有弱點的人,難怪能爬到這樣的高度,那麼多人想把他從上面拽下來,可都無從下手。

他唯一知道的是沈老爺子喜歡字畫。為此他甚至不惜把爺爺最愛的字畫都送給了他。

看來這回得下血本了。

莫仲暉回了莫宅一趟,把他在紐約花天價買下的一副畢加索真跡拿了出來,這是他一年前買來孝順爺爺的,如今老爺子已經不在,這些應該拿去給懂得欣賞的人。

莫平山正巧在家,看到莫仲暉拿了這副話,他立刻阻止了他,「在書房掛得好好的,你取下來干什麼?」

「送人。」

簡單的兩個字讓莫平山立刻猩紅了臉。

「你出息了,敢把你爺爺的東西拿去送人,他才走沒多久呢。」

莫仲暉不卑不亢的說道,「爺爺走之前已經把他的所有東西給了我,我有權利支配。」

莫平山一口氣憋在了心口,有些喘不過來,他捂著自己的心髒,有些難受的吼道,「你打算拿去給誰?拿去哄沈老爺子是嗎?老爺子替你找得媳婦你不要,李家多好,欣如對你多好,你偏偏要用熱臉去貼沈家的冷。人家安暖不愛你,人家沈亦銘也看不上你,說得再難听些,人沈家眼高得很,完全不把我們莫家放在眼里,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份放得這麼低嗎?」

莫仲暉眉頭微微擰了擰,淡淡的說道,「愛情是你情我願的東西,無關乎名和利。」

莫仲暉拿著畫就要走。

莫平山沖著他高大的背影吼道,「你敢把這幅畫帶出這個門,以後都別回來了。」

莫仲暉嘲諷的笑了笑,低低說道,「老爺子走了以後,我原本也不那麼想回家了。」

「你……你……這個逆子……」

莫仲暉拿著畫直接離開。

莫平山心里堵著口氣,無處發泄。他跑到後院,看到唐靜薇正在收拾那些花花草草,以前老爺子在的時候,她的任務就是照顧老爺子,老爺子如今走了,她的樂趣只剩下照顧院子里這些花花草草了。

莫平山氣不打一處出,走過去把她種植的蘭花踩了個稀巴爛。

唐靜薇無辜的看著他,皺著眉低吼,「你干什麼?」

「你說我干什麼,你整天搗鼓這些花花草草,你兒子才會那麼沒教養。有時間多教育教育你兒子,別整天無事可做。」

唐靜薇也火了,怒吼,「兒子大了還能怎麼教育,我覺得我兒子很優秀,比他父親更優秀。」

莫平山手朝她的臉揮了下去,唐靜薇臉一偏,躲過了。

「莫平山,你越來越出息,想家暴是嗎?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說實話,我兒子比你優秀。他從不愛慕虛榮,他有能力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不像你,你能有今天的職位,全是你爸和我爸用錢用地位給你砸上去的。莫平山,我受夠你了,因為你,我兒子都快不要這個家了。我就不懂了,我們莫家不需要靠任何人,暉兒自己有本事,他的事業做得很好,為什麼你還要執意跟李家聯姻?難不成你覺得你還能再往上升嗎?」

「自以為是的女人,兒子都是被你慣壞的。如果時間倒退到三十幾年前,我一定不會娶你。」

莫平山氣得甩手離開。

唐靜薇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們也曾相愛過,在所有人都反對的時候他們堅持在一起,那份深愛,是什麼原因讓它慢慢變淺,淺到仿佛不曾擁有。

——

莫仲暉親自開車,讓張旭坐在後面保護畫。

張特助捧著畫,心里萬分不安。

「莫先生,還是我來開車吧。」他手上捧著的可不盡是幅畫呀,他簡直把一個億捧在了手上。出點什麼差錯,把他賣了也還不清呀。

莫仲暉冷著張臉,絲毫不考慮他的提議。

「莫先生,你確定要把這幅畫送出去嗎?這可畫花了你不少錢呀。」

莫仲暉嘴角無奈的勾了勾,錢財,跟安暖比起來算什麼,哪怕用他全部的沈家去換安暖,他也樂意。

到了沈家,莫仲暉讓警衛員去通報,警衛員去找了老爺子,老爺子親自出來迎接他,這個家里,大概也就老爺子對他有好感了。

「暉子,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跟我家安暖在一起呢。」

莫仲暉額頭多出幾道黑線,他低低問道,「外公,安暖不在家?」

「她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以為她去找你了,那丫頭的這點小心思可瞞不了我,不過怎麼會沒跟你在一起呢。」

莫仲暉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那頭顯示已關機。

「好了,別給她打了,打多了這丫頭還會嫌煩。先進去坐吧,丫頭答應了我回來吃晚飯。」

老爺子握著莫仲暉的手往屋子走,這才注意到張特助手上捧著的龐然大物。

莫仲暉忙說道,「外公,這是我有次在紐約買回來的話,畢加索的真跡,一直掛在我爺爺的書房,現在家里也沒人懂得欣賞他,我拿來送給你。」

老爺子眸色閃過一道精光,到底是喜好字畫的人。

然而他嘴上卻拒絕道,「那怎麼好意思,你爺爺都不在了,我怎麼還敢搶他的心頭愛。」

「沒關系,掛在家里沒人欣賞,都染上一層灰了,我認識的人中只有外公您懂得欣賞,所以我拿來送給您。」

這馬屁拍的,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這孩子還真是有心,為了暖暖,還真是什麼都願意犧牲,把安暖托付給她,他很放心。只是老二這倔脾氣,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否定了他,回頭得好好說說他。

「這樣吧,這幅畫我先保管著,就當是你用來提親的,如果你跟我家暖暖成了,這畫我就收下了。如果沒成,我還是會還給你,畢竟太貴重了。」

莫仲暉陪老爺子喝了會兒茶,眼看著天色已黑,安暖還沒回來。

老爺子給司機打了電話,司機的電話無人接通。莫仲暉打給了沈辰鵬,沈辰鵬說安暖沒在他那兒。

外面汽車的鳴笛聲響起,老爺子笑著道,「肯定是暖丫頭回來了,待會兒我好好說說她。」

莫仲暉正要打算出去迎接她,結果回來的卻是沈亦銘和薛玉蘭。

沈亦銘原本神情有些疲憊,看到莫仲暉,他額頭瞬間滑下幾道黑線,不悅的蹙了蹙眉,悶哼,「你怎麼在這里?」

老爺子忙走過去解圍,「是我讓他來的,暖丫頭今天出去玩了,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讓暉子過來陪我下棋喝茶,這孩子可孝順了,送了我一幅畢加索的真跡,太貴重,我都不太好意思收下。」

沈亦銘額頭多出幾道黑線,淡淡的重復了句,「暖暖不在家?」

「是啊,暖丫頭一早出去了,說好回來陪我吃晚餐,到現在還沒回,給她打電話沒接,給司機打電話也沒接。」

薛玉蘭看沈亦銘用手按了按眉心,忙安慰道,「可能已經在路上了,我們坐下等會兒吧。」

從七點一直等到九點,整整兩個小時,沈亦銘一直挺直腰桿正襟危坐。他臉上的戾氣越來越濃重,此時此刻,客廳里安靜的仿佛連針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聲響,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大伙兒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小心。

讓大首長等足足兩個小時,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就安暖了。

「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沈亦銘緊繃著臉,一字一句質問。

莫仲暉下意識的蹙了蹙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沈亦銘一拳狠狠捶在茶幾上,‘騰’的站起身,怒吼,「我問你又對她做了什麼?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莫仲暉把一切都坦白的說了出來。

「莫仲暉,你好樣的,她每一次搞失蹤都與你有關,如果她今天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莫家消失在京城。」

沈亦銘幾乎咬牙切齒的威脅,莫仲暉則始終緊擰著眉頭。

——

醫院里,早早睡了一天,這會兒徹底清醒了,坐在床上讓安暖陪他畫畫。

安暖陪他畫了一幅《家》,一晃眼,時間就這麼流走了。

直到司機第三次過來找她,「安小姐,九點了,再不回去老爺子要罵了。」

早早一听,坐在床上哭了起來,「媽咪不要走,早早不讓媽咪走。」

安暖伸手擦拭他眼里晶瑩的淚珠,緊緊的將他攬進了懷里。

「早早乖,媽咪不走,媽咪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陪你。」

一旁的司機看了,微微蹙起眉。

安暖把早早安撫好,很是抱歉的對司機說,「抱歉,讓你等了我一天,我今天不回去了,爺爺若是問起來,你就跟他說實話吧。」

「安小姐,今天首長也回家。」

安暖抿了抿唇,低低說道,「我知道,不管誰問起來,都說真話吧,我今晚不回去,您先回去吧。」

司機沒辦法,只好一個人先走了。回去還不知道怎麼交代,老爺子可是交代過,暖暖不回去,他也別回去了。

司機走了以後,早早可開心了,抱著安暖撒嬌,「媽咪最好了,我愛你。」

「媽咪也愛你。」

安暖把孩子抱在懷里,狠狠的親了親。

林易川倚在門框上,看著病床上溫馨的一幕,心里諸多感慨。

——

司機心情忐忑的回了沈宅。

車子停好,看到首長的專用車就停在旁邊,他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戰戰兢兢的進了屋,大廳里氣氛有些詭異。老爺子和首長坐在主位,老爺子神情凝重,而首長臉色鐵青,憤怒呼之欲出。

老爺子先開口,低吼,「老林,你還曉得回來,暖暖呢?」

老林嚇得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小姐在醫院,在陪那個孩子,孩子口口聲聲喊小姐媽咪。」

沈亦銘狹長的眸子輕眯,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莫仲暉坐在沙發上,心口像堵了塊大石似的。他不比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少一分擔心,他以為是他逼得太緊了,把她逼得想要逃離。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重要,沈亦銘說她每次失蹤都與他有關,可現在想想,她每次的情緒都是因為林易川,因為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莫仲暉甚至不敢去猜想。

「備車,去醫院。」

沈亦銘陰沉的聲音命令,司機嚇得瑟瑟發抖,趕緊跑去開車。

薛玉蘭挽住了老爺子的手臂,柔聲道,「老爺子,您就別去了吧,讓亦銘把暖暖帶回來。」

老爺子點了點頭,囑咐沈亦銘,「千萬別跟那個丫頭來硬的,好好說,兩個都是倔脾氣的人,我真怕你們到一起就吵架。暉子,你跟二舅去吧。」

沈亦銘擺手,「不用。」

莫仲暉其實也沒有勇氣去,他沒有勇氣去目睹他們的相處。

沈亦銘帶著兩個警衛司機離開以後,莫仲暉也跟老爺子告別。

老爺子握著他的手道,「孩子,你二舅臭脾氣,沒搞明白事情經過,錯怪了你,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外公還是希望你能和暖暖在一起的。」

莫仲暉低垂著臉,微微點了點頭。

「你和暖暖之間過去的矛盾很大,你給她點時間,讓她好好的把過去梳理梳理,未來還很長。至于那個姓林的,暖暖在國外跟他相處這麼多年,感情是肯定有的,但是這麼多年都沒產生愛情,所以你一定要相信她。」

——

安暖和早早一起躺在床上,給他講精彩的童話故事,小家伙听著听著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安暖順勢輕輕拍著他的背,沒一會兒工夫,早早就在她懷里睡著了。

安暖細心的幫他掖好被子,在他額頭輕輕印上一吻。在倫敦的每一天,這孩子總會纏著她來個晚安吻才肯睡。忘了多久沒這麼親密過了。同在北京,她竟然可以對他不管不顧。安暖突然覺得自己好狠毒,枉這個孩子口口聲聲親昵的喊她‘媽咪’,把她當做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林易川不知何時來到了床頭,輕輕拍了拍安暖的肩,把她的意識喚醒。

「你到里面去睡吧,我在這里陪早早。」

安暖搖頭,「我在這里陪孩子,你去睡吧,我听許偉宸說你都兩天沒睡了。」

林易川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說道,「他的話你也信,最不靠譜的人了。」

「林易川,你就讓我好好陪陪孩子吧。」

听了這話,林易川輕松的臉微微沉了沉。

也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一腳踢開,門撞擊牆壁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響。安暖下意識的去看早早,好在孩子睡得很熟並沒有被吵醒。

安暖看向來人,沈亦銘一身黑色風衣,滿臉黑線,來勢洶洶。

安暖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到沈亦銘面前,「舅,你怎麼來了?」

沈亦銘深邃的眸子輕眯,大手扣住她縴細的手腕,聲音陰冷,「走,跟我回家。」

「二舅,你別這樣,我答應了孩子,今天晚上在這里陪他,孩子生病了,很需要人照顧。」

沈亦銘咬了咬牙,低吼,「他一生病你就跑來照顧,等他回了倫敦,一生病你是不是得飛去倫敦?你不是他的誰,你以什麼身份站在這里照顧他?」

安暖也不高興了,用力甩開他的手,生氣的吼道,「二舅,您說什麼呢,孩子喊我媽。」

「你什麼意思?你這當媽的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孩子了?你忘了你答應過什麼,你跟他已經分手,會一直留在北京陪在我們身邊。」

安暖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疲憊,「二舅,您先回去,一切都等孩子病好了再說行嗎?我現在只想陪在孩子身邊,好好照顧他。」

沈亦銘悶哼一聲,「我今天來這里,如果不能把你帶走,我就枉姓沈了。」

「舅,您別逼我行嗎?」

一旁的警衛員看著劍拔弩張的氣勢,趕緊勸說安暖,「安小姐,你不知道,首長昨天連夜趕完了所有行程,就是為了早點回來看你,剛才下飛機就直接回了家,在家里等了回來吃晚飯,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首長可是忙得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沈亦銘氣得其實不是這個,他氣她動不動來個失蹤,每每沒有她的消息,他就害怕得慌,深怕她會像她母親那樣,突然有一天就走了。

林易川這時走了過來,平靜的對安暖說,「你跟你家人回去吧,這里有我照顧,沒事的,早早明天醒來我跟他解釋一下就行,這孩子還是很懂事很听話的。」

安暖最終還是被沈亦銘接回家了。沈亦銘今天頗有種誓不罷休的氣勢,安暖不想他把事情鬧大。

答應早早的事似乎總是做不到,回去的路上,安暖一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沈亦銘幾次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都被安暖給抽出來了。

安暖忽然有些害怕身邊的這個男人,她寧願他不那麼寵她,給她一點自由。

回到家,已經有些晚了,一路上,沈亦銘的怒火也降了不少。

這麼晚,薛玉蘭還在等他們,抱怨一聲,道,「總算回來了,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趕緊來吃飯吧,我一直放在鍋里熱著呢。」

沈亦銘伸手去摟安暖的肩膀,安暖笑著對薛玉蘭道,「舅媽,我在醫院已經吃過了,你們吃吧,我先上樓了。」

「等一下。」

沈亦銘喚住了她。安暖腳步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我承認剛才我態度不好,我生氣你又把手機關了,不讓我們聯系,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擔心你,答應了回家吃飯卻沒回來,打你手機關機,打司機手機沒人接,舅舅很害怕你知道嗎?」

安暖背脊微涼,她總是讓身邊的人擔心,總是讓身邊的人失望。

「這樣吧,你明天可以去看看那個孩子。」

安暖轉過身,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沈亦銘無奈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道,「我相信我家丫頭不會感情用事,你對那個孩子感情深舅舅能夠理解,但是舅舅絕對不相信你會為了不讓那個孩子傷心,而選擇跟他們去倫敦。」

「放心吧,我不會的。」

她疼早早是一回事,跟林易川卻又是另一回事。

——

晚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覺得心里很難受。到底是為何,她也不清楚。

剛才上樓的時候沈亦銘發話了,往後手機不準再關機,二十四小時保持可聯系狀態。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安暖發現把手機開機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莫仲暉打來的。

她猶豫了好久,才按下了接听鍵。

電話接通,兩頭竟都是沉默的。

「回家了嗎?」最終是他出聲打破了沉默。

安暖簡單的應了一聲。

「以後能不能不要關機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好。」

接著又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莫仲暉磁性的聲音低低說著,「安暖,我想你。」

他發現思念越來越控制不了,隨時隨地都會想她。

「莫仲暉,對不起。」

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那三個字。

「對不起我什麼?我不愛听那三個字。」

「莫仲暉,那個孩子不能沒有我,我該怎麼辦?」

那頭倒抽一口氣,隨即低低說道,「安暖,該取舍的時候要取舍,該狠心的時候要狠心。你不可能陪他一輩子,他終要長大。」

「莫仲暉,我放不下他。一听說他生病了,我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真的,他就像我生的,那種感情沒辦法取舍。」

「安暖……」

「莫仲暉,我累了,我想休息了。這兩天我可能都要去醫院陪早早,孩子病得挺嚴重。沒時間陪你,不要責怪我。」

听到最後一句,莫仲暉在那頭低低笑出聲,淡淡的說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不行,早早看到你會受到刺激的。」

——

安暖一大早就起床準備去醫院,下了樓被沈亦銘撞了個正著。

她有些尷尬的打招呼。

沈亦銘極其無奈的說道,「這麼早就打算去醫院,我怎麼突然有些羨慕那個小孩子了,我在想有一天我生病了,你會不會也守在我床邊不願離去。」

安暖笑著道,「您身體這麼好,從來沒見您生過病。」

沈亦銘伸手模了模她的頭,開玩笑道,「如果生病能有那樣的待遇和福利,我寧願病一次,讓你每天照顧我。」

「舅,別瞎說,您的身體會一直好好的。」

沈亦銘笑著搖了搖頭。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醫院吧,正要出去開個會,順路。」

「不用了,我可不敢耽擱了您的正事。」

「你不就是我的正事,你呀,有的時候處理你的事比處理國家大事還煩惱,總是不听話。」

安暖最後讓司機送她去了醫院。

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卻意外的看到了莫仲暉的賓利車。

安暖心口一滯,她下了車,莫仲暉也從車上下來,徑直朝她走來。

「你來這里干什麼?」她不悅的問道。

莫仲暉輕輕擁住她,低沉的聲音很是感性的說道,「我想你。」

「莫仲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只想陪陪孩子。」

莫仲暉眼里掠過一絲憂傷,淡淡的說道,「我只想看你一眼,看完我就走,行嗎?」

「那你現在看完了嗎?」

莫仲暉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思考其他事,請你原諒我。」

安暖徑直離開了停車場。

當她走到病房,遠遠的就听到孩子的哭鬧聲。她的心揪在了一起,趕緊跑了進去。

小家伙一邊哭一邊喊,「我要媽咪,媽咪答應我不走的,我要我媽咪。」

看到安暖進去,林易川皺著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些。

「早早。」

安暖輕輕喚了一聲。

孩子立刻停止了哭聲,揉了揉眼楮,巴巴的望著安暖,幾乎想要從床上跳下去。

林易川抱緊了他,安暖也趕緊跑了過去。

孩子縴細的小手臂攀上安暖的肩膀,緊緊抱住。

「媽咪,你說好不走的,你到哪里去了?」

「媽咪不是回來了嗎?早早乖,男孩子不可以總是掉眼淚。」

「只要媽咪在,早早就不哭。」

安暖心疼的將他摟進了懷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

得到沈亦銘的同意,安暖在醫院陪了早早一周,每天有安暖的陪伴,早早非常開心,身體也恢復得很好。

一個星期以後,早早出了院,可仍需在家臥床多休息。

林易川來北京也有段時間了,在醫院的這幾天,安暖幾次看到他深夜在給總部的高層開視訊會議。

陪著早早回了醫院,安暖也答應今晚回沈家陪沈亦銘吃飯。

小家伙顯然不高興,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小嘴一直是嘟著的。

眼看著他越來越離不開自己,安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司機打電話來說已經在酒店外面等,安暖也沒時間去哄孩子,只笑著對他說了聲‘再見’。

小家伙很不給面子的把臉瞥向了一邊,不去看安暖。

林易川拍拍他的頭,強制讓他說再見。

小家伙才很不服氣的說了聲,「媽咪,再見。」

安暖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發,發覺這孩子脾氣越來越像自己了。

「我送你出去吧。」

林易川低低說了一句,走在了前面。

安暖叮囑早早,「乖乖的,媽咪改天來看你。」

「改天是什麼時候?難道媽咪明天不來看我嗎?」

「媽咪明天有事。」

「哼!」小家伙又生氣的把頭撇開。

林易川看不下去了,走過去輕輕攬住了她的肩,動作極其的小心翼翼,「走吧,別理他。」

安暖跟他一起走出去。

曾經那麼熟悉,那麼親密的兩個人,忽然之間陌生了許多,並肩而行剩下的只有尷尬與沉默。

電梯降到一樓,安暖停下腳步,淡淡的說道,「早早一個人在上面,你不用再送了,司機就在外面。」

「看著你上車吧。」

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走在了前頭。

安暖小跑兩步追上了他。

「林易川,你一直待在北京,總部那邊沒事要處理嗎?」

他淡然的回答,「我在這里也可以處理公事。」

安暖猶豫著最終還是狠心說出了口,「林易川,你還是趕緊給早早找個後媽吧,這個孩子太缺乏母愛。」

林易川倏地停下腳步,憂傷的眸子深深凝視著她,仿佛不相信這話是從她的嘴里說出。曾經雖沒有山盟海誓,可也足夠溫馨幸福。

「林易川,我知道我說這番話會傷到你的心,可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知道,我不可能放棄我這邊的家人,跟你去倫敦。」

林易川眉頭一緊,有力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聲音清冷,「你是不能放棄你家人,還是舍不得他?安暖,你就不怕我會為你放棄倫敦我所擁有的一切?哪天我放棄了,只怕你要害怕了吧。」

「林易川……」

他松開了手,自嘲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當傻子?我們在一起四年,我對你再好,早早再可愛,終究抵不過莫仲暉在你心中的地位。安暖,難怪這四年,無論我怎麼努力,都仿佛走不進你的心。如果一早知道,我便不會讓自己陷得如此深,如今怎麼拔都好似拔不出來了。」

「林易川……」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淡然的說道,「放心吧,我堂堂jm首席執行官,我身上肩負著很多的重任,我不可能輕易被感情給打敗了。我答應你,等早早身體再好些,我就會帶他回倫敦,我也會听你的,試著去給早早找個後媽。這下,你滿意了嗎?」

「林易川,對不起!」

安暖低下了頭,除了這三個字,安暖不知道還能怎樣表達自己的愧疚。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淡淡的說道,「放心吧,我沒有那麼不堪一擊,總會走出來的。倒是你,坦然的去接受莫仲暉吧,也只有她,能讓你真正幸福了。」

——

安暖回了沈家,今天沈辰鵬竟然也回來了,他們的車子停好,沈辰鵬囂張的跑車停在了他們旁邊,這廝一定是故意的,只差那麼幾厘米就要擦到了。

司機很是無奈的從副駕駛下了車,安暖也繞到了右邊下車。

一下車她便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沈辰鵬,你有跑車了不起呀,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差點就擦到了。」

沈辰鵬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笑著道,「我的車技,沒有任何人敢懷疑,改天帶你去看我賽車。」

安暖之前跟他不是很熟的時候,覺得這廝在家里安靜得很,行事作風也低調,和其他**完全不同。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後,安暖才發現,這廝是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

沈辰鵬長臂很自然的勾住她的肩膀,自豪的說道,「你對我的了解太少了,你知不知道,我代表北京隊參加過全國性質的賽車比賽,榮獲第一名。」

安暖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回來的任務是什麼?」

「我跟你又不熟,哪里知道你的事呀。」

沈辰鵬突然湊近她的耳朵,很小聲的說道,「這樣說吧,某人很想念你,讓我今晚無論如何把你給弄出去,讓他見上一面,待會兒你得配合我好好演戲呀。」

安暖咬了咬唇,悶哼,「莫仲暉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一個合作案。」

「什麼合作案?」她一直不知道沈辰鵬是做什麼的。

「我和暉子能合作的項目很多,因為我們涉獵範圍都很廣。」

安暖咬牙切齒的哼道,「狼狽為奸。」

「好吧,我承認。待會兒你可得配合我啊。」

「我才不配合你呢,再說我從來不會演戲。」

「那我教你演,等下吃飯的時候,我故意惹我老頭子生氣,然後我假裝氣得甩門離開,你就說你去陪陪我,跟在我後面跑出去,接著咱就成功了不是。」

安暖嘴角抽了抽,不以為意的說道,「我才不呢,我又不想見他。」

沈辰鵬在她額頭敲了一記,沒好氣的罵道,「你這小沒良心的,人家想你想得都快瘋了,你竟然說你不想見他,暉子听了該有多傷心啊。算了,你們的事我是管不著了,但是既然他甩出了合作案,你今晚就必須配合我,否則……」

「否則怎樣……」

「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家老頭子,家里應該還沒人知道你們在偷偷交往吧。」

「誰跟他交往了,我沒有。」

「想抵賴?」

「誰抵賴了,我才沒跟他交往。」

沈亦銘與老爺子從書房走出來,看到這兩個人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似乎在爭執什麼,安暖小臉憋得通紅。

沈亦銘不悅的對著沈辰鵬低吼,「你小子又欺負暖暖了?」

自打沈亦銘出現,沈辰鵬瞬間變了臉色,嘴角的笑容消失,剩下一張冷冰冰的臉。

父子倆仿佛從來都是爭鋒相對。

------題外話------

我自認為一直是個比較努力的寫手,即便上班再忙,我也總是利用下班和休息的時間碼字更新存稿,這個文,訂閱好與不好的時候,我都堅持萬更了,不想讓每天坐在電腦前等更新的你們失望。我以為在這個大圈子里,只要老老實實寫自己的文,兩耳不聞窗外事,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可事情還是找上了我。我承認昨天很沒用的在同事面前哭了,他們都不知道怎麼了。家里人很生氣,我反過來安慰他們。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整夜失眠。爬起來把僅剩的最後一張存稿上傳。我也承認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強,此刻心態不穩定,不過我會努力調整,盡量不讓你們失望。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我問心無愧。感謝一直支持我的你們,感恩~——七七寫于3月14日4點5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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