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雲琛不出聲,隨意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桌上,干淨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敲打著桌面,他垂著眼簾,眼楮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指,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潼。
幾十個人眼巴巴的看著他,似乎一直在等他開口。幾個堂會的老大的耐心已經被磨光,相互對了一個眼神後,其中一個年紀很大,看起來很有威望的男人開口。
「阿琛,今天秀水的貨被端了,大家都著急,找你來想听听你有什麼看法」。
埋頭玩手機的三江臉一沉,剛要站起來。
苗雲琛慢悠悠的開口了,「光叔,你們三大家族的老大帶著手下聲勢浩大來德信樓不單單是來听我的看法的吧」?
光叔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頂得不自然的干咳了幾聲,硬著頭皮說「阿琛,你這話見外了,大家都是兄弟,三大家族這次損失也不少,約你出來問問情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桎。
「哦」?他抬眼依次看了看悶聲不響的幾個老大。
「三大家族在臨城都是舉足輕重的大家族,從南哥在的時候就和我們焰虎有合作,這幾年我們也一直保持著不錯的合作關系,我苗雲琛扛著腦袋替你們賺了多少錢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今天秀水的貨剛出問題你們就興師動眾的跑來問我要說法,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一向順風順水運的貨怎麼剛到碼頭就被從天而降的條子端了」。
「苗雲琛,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是我們在背後搞鬼?我們還沒問你為什麼帶個外人來參加我們的談話」。
恆通集團剛上任沒多久的老大陳遠恆一拍桌子站起來,紅著脖子氣哼哼的問。
「外人」?他從胸腔發出幾聲冷笑,轉過頭無比溫柔的凝視著連熙一字一頓的說「坐在我苗雲琛身邊的女人能叫外人嗎」?
連熙心一顫,被他膩死人的眼神和霸道的口氣逼迫的腦部缺氧。這個男人,永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從容不迫的模樣,連在這麼嚴肅的場合都能把情話說的如此霸氣十足。
一直沉著臉不說話的中浪集團老大冷鋒這時候說話了「阿琛,我也是快退休的人了,這次秀水的貨價值不菲,大家總得好好分析一下,是出了內鬼還是哪里出了紕漏」。
陳遠恆冷笑搭腔「是呀,我們怎麼知道是不是有人想獨吞」。
苗雲琛臉一沉,深潭一樣的眸子透著戾氣十足的光盯著他,語氣也變得陰森刺骨。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焰虎吞了這批貨」。
「別激動,別激動,遠恆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怎麼會這麼想呢」。光叔朝陳遠恆使了個眼色堆著一臉褶子笑呵呵的對他說。
他冷哼一聲,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說「我無所謂呀,如果三大家族對焰虎有異議可以終止合作,你們的股份連紅利我會在十天之內清算給你們,一個子兒都少不了你們」。
光叔一慌,剛要解釋。沉不住氣的陳遠恆 的一下又站起來,從懷里掏出一把手槍指著苗雲琛的頭怒氣沖沖的說「苗雲琛,別給臉不要臉,你他媽算什麼東西,老子早就看不慣你了,今天你要是不給大家一個交代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三江和黎潤,還有站在他身後的保鏢幾乎是同一時間拔出槍對著陳遠恆。
連熙看著苗雲琛,他似乎一點也沒把對著自己腦門的那把槍放在眼里,西裝筆挺的上半身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著打火機眼也不抬的說「你不用給我面子,我也不會給你交代」。
連熙不禁感嘆,不得不承認,他身上那股子自信和霸氣真的是骨子里的東西。
靜默片刻,他才用正眼盯著他陰沉沉的說「因為你不配我給你交代」。
「苗雲琛,你」。陳遠恆被他嗆得滿臉通紅。
光叔和幾個老大急忙把他手里的槍拿下里,光叔黑著臉恨鐵不成鋼說「遠恆,你做的這是什麼混賬事,怎麼你老子的本事一樣沒學到,脾氣倒是大得很」。
「阿琛,大家都是自己人,遠恆年輕氣盛,看在他老頭子的份上就別和他計較了」。
光叔臉一沉,又說「還不快給琛哥道歉」。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梗著脖子倔頭倔腦的不說話,冷鋒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他深吸一口氣悶聲悶氣的說「對不起,琛哥」。
苗雲琛模了模劍眉,淡淡的說「你老子
tang把江山交給你不是讓你拿著槍出來嚇唬人的,給你一個忠告,以後別把心里的怒氣隨意撒出來,哪怕坐在你對面的人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還不謝謝琛哥」。光叔打著哈哈說。
他手一揮,言不由衷的話就省了吧,我最後再說一遍,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這次的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要是有疑問,那麼我們的合作就此結束,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不會有有第二次耐心來听這些廢話」。
三大家族的老大對視一眼,光叔表態「我們听你的,賺錢才最重要嘛,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等三大家族的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後,三江不滿的說「琛哥,怎麼不教訓教訓那小子,媽的,什麼東西,毛都沒長齊就敢拿槍指著你」。
他冷哼一聲,「咬人的狗不叫」。
黎潤蹙眉「琛哥,你是說有人在背後給那小子撐腰」?
他不耐煩的揮揮手,三江和黎潤看了看連熙,對視一眼撇撇嘴勾著肩自覺的退出。
「三江,那妞到底何方神聖,咱們琛哥這是動心了的節奏呀」?
「想知道」?
「靠,你說呢」?
「和我來上幾局,輸了把你那套限量版的變形金剛模型給我」。
「我去,你他媽還是人嗎」?
「那算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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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熙望著空蕩蕩的大廳,難以想象幾分鐘前臨城黑白兩道最有勢力的一幫大佬還在這里劍拔弩張的談判。而眼前這個神情淡漠的男人剛剛還波瀾不驚的對著黑漆漆的槍口說「你不用給我面子」。
苗雲琛見她還沒緩過神來來,以為嚇到她了,雙手一拉,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揶揄的問「害怕了?是不是擔心我會沒命呀」?
「是呀,擔心的要命,擔心那人槍法太爛,打偏了殃及到我」。
她故意板著臉說這話的時候,小臉崩的緊緊的,粉嘟嘟的小嘴一開一啟,實在是可愛嬌俏的很。
心下一柔,下一秒,性.感的薄唇就封住了那張氣咻咻的小口。
他吻得很溫柔,不,實在是太溫柔了,簡直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男人在吻女人
微涼的薄唇輕輕覆上她嬌艷溫糯的紅唇,很輕,很柔,不待她做出反應,他輕啟牙關,無比小心的咬住她的下唇,還故意用牙齒輕輕磨了磨
她覺得苗雲琛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時間來避開這個吻,可貌似自己沒有珍惜,好吧,也許自己壓根就不想珍惜。
他靈巧的舌毫不費力的進入到她的口腔,,然後纏住她僵硬的小舌,糾纏再糾纏直到她的舌和身體柔的像一灘水一樣融化在他身上。
連熙覺得自己被下了魔咒,身體完全不受大腦支配,從腳底到頭發絲都像是被電流麻到一樣,酥麻的像是有幾萬只螞蟻在身體里爬行,啃噬。
情況有點失控,她懊惱自己的意識月兌離大腦。
拜托,她是個正經人好伐,這戲是不是演的月兌離劇本了?
苗雲琛感覺懷里的女人越來越軟,身體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出乎意料的踩了腳剎車。
「怎麼樣,找到第一次的感覺了嗎」?
她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呼吸著,臉上的紅潮還染著醉人的光暈。
「憋死我了,原來接吻這麼累人,下次再也不玩了」。
她沒心沒肺的冒出一句話就率先跑了出去,邊跑邊拍著胸口自我安慰「要死了,要死了,怎麼這樣?演戲,演戲,純粹演戲,連熙你別多想」。
苗雲琛模了模唇,味道還不錯。
兩人坐在車上,連熙一路都沒拿正眼瞧他,看著窗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苗雲琛,這家飯店的名字真土哦」。
「苗雲琛,你看那里有家服裝店在大甩賣」。
「苗雲琛,你看前面有人闖紅燈」。
他一概不答,饒有興致的抱胸看她沒話找話緩解心中的尷尬。她一個小姑娘,那點害羞和心思怎麼逃得過他的眼楮。
「苗雲琛,等等,等等」。她拍著窗急急的說。
司機停車,她拉開車門飛快的跑了出去。
一家花店門口蹲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地上攤著一塊塑料布,上面放著一些發夾頭繩之類的小飾品。
苗雲琛看到她跑過去,蹲子和女孩說了幾句話又蹬蹬跑過來,一把拉開車門,手一攤。
「苗雲琛,給我錢」。
他拿出錢包,她一把奪過,很不見外的拿了個一干二淨甩下錢包馬上跑了回去。
看她把錢給那小姑娘,又幫她收起地毯,模了模她的頭目送她離開。
他看見她眼眶泛紅,抬手抹了抹眼楮吸了一口氣才折回。
一聲不吭的跳上車,神情寞落的望著窗外,完全沒了往日沒心沒肺的心情。
「怎麼了?做了好事還不開心」。他牽過她的手,柔聲問。
「為什麼小孩子要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和不快樂」?她喃喃的說,清澈的大眼被一層霧靄遮住。
苗雲琛隱約感覺她的情緒不是單純的同情那麼簡單,她的眼神她的心傷是那種親身經歷過得痛楚和孤獨。
直覺告訴他,這個看上去無憂無慮膽大包天的女孩一定有不願回憶的過去,也許,她表面的強悍只是為了掩飾心底的脆落。
他不再問她,溫暖有力的臂膀攬過她,似安慰又似心疼的輕輕拍打著她的肩。
連熙歪過頭看著他,清澈的大眼又恢復了以往的神采。
「苗雲琛,你帶我去哪呢」?
他啞然失笑,這丫頭,變臉的速度快的都讓他轉不過彎來。
「是不是餓了」?
連熙使勁點頭,由衷的夸他「恩恩,餓死了,苗雲琛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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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臨城最有名的西餐廳,東海軒尼詩。
一走進東海軒尼詩,從進門到坐下,餐廳經理和服務員都哈著腰唯唯諾諾,苗雲琛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服務員恭敬的站在旁邊等他點單,吧台的幾個女的一直偷偷瞄他們,然後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連熙嚴重懷疑這家典雅高檔的餐廳也是他的產業。
「兩份霜降和牛,七分熟,兩份芝士扇貝,一份水果沙拉」。他合上菜單,問也沒問她要吃什麼就點好了單。雖然她承認那都是她愛吃的東西,但太沒風度了,至少該紳士的問問女孩子要吃什麼嘛。
「苗雲琛,你怎麼不問問我要吃什麼」?她氣呼呼的質問。
「你不愛吃這些嗎」?
「愛吃,但你至少該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他很無辜的攤開手「我以為你連路邊的烤肉都愛吃,那其他的東西應該沒什麼好挑剔的了,再說,我點的這幾份食品都是這里最有名的招牌菜」。
連熙氣惱,「你」
他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再來一瓶八七年的沙都拉菲」。
「好的,老板」。
她就知道他是這里的老板,萬惡的資本家。
酒拿上來,苗雲琛給她象征性的倒了四分之一杯。
連熙皺著秀眉晃著杯子里的紅酒,擔心這點分量解渴都不夠。
再看他,無比優雅的小口品嘗著昂貴的沙都拉菲,嚼著空運來的霜降牛排。伴隨著餐廳常駐鋼琴師彈奏的「水邊的阿狄麗娜」。整個畫面經典的像電影鏡頭。
他這樣成熟俊朗又優雅的男人,不用說一句話,只需安靜的坐在那里就可以迷倒萬千女人。
美妙動人的鋼琴樂蕩漾,周圍用餐的人都非常有教養的低聲交談著,整個氛圍讓人舒服又放松。
消滅完盤子里最後一塊牛肉,連熙忍
不住又偷偷看了看他,他緩緩喝下一口紅酒,在嘴里停頓了片刻慢慢吞下。
她清楚的看見液體經過他喉道時帶起的男人剛毅喉結的律動,性感的魅惑無比。
連熙下意識的做了一個吞咽動作,鬼使神差的拿過高酒杯,脖子一仰,杯子里的紅酒一滴不剩。她感嘆,名酒就是名酒,一小口就讓人有微醉的感覺。
苗雲琛揚了揚眉,嘴角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柔聲問「好喝嗎?再來一杯」。
連熙才不會和他客氣「好喝,你給我多倒一點,別那麼小氣」。
「是呀,這酒很貴的,賺錢不容易能省就省一點吧」。他連下巴的美人溝都帶著暖暖的笑意。
一瓶酒很快就見了底,連熙示意服務生再來一瓶。
他擺擺手示意不要了,深邃的眸子看著她「好的酒是用心慢慢品酌的,不是用來麻痹身心的」。
連熙一滯,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觀察力不是一般的好,那個小女孩帶給她的觸動的確讓她帶著點情緒喝酒,她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知早已被他看在眼里。
她不禁暗暗告誡自己,在以後的相處中一定不要露出一絲馬腳,否則
她有點不願去想他的反應。
走出東海軒尼詩,迎著夜風連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黑色的西服輕飄飄的落在了她肩上,那股檀木清香鑽進她的鼻子,差點把她迷燻。
他很自然的擁著她的肩走在霓虹交錯的路上,誰也沒說話。這樣的沉默沒有給兩個人帶來任何的尷尬,兩個人像一對親密的情侶非常自然的穿梭在人群中,和諧的像一幅油畫。
一輛不起眼的商務車從他們身邊經過,車上的男人看著後視鏡臉上扯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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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媽小劇場——
多年後的一天,苗先生圍著條大毛巾從浴室出來,苗太太撫著圓鼓鼓的肚子四仰八叉的躺在羊毛地毯上做有氧操。
苗先生翻著白眼差點厥過去︰「老婆,你把自己扭曲成蛇精病的樣子我沒意見,可拜托你考慮一下肚子里的寶寶好嗎」?
苗太太一邊做著動作一邊氣喘吁吁的說︰「老公,你放心,作為一個幫派老大和職業殺手所生的baby,天生就有堅韌不拔的品質和威武不屈的身體」
「呀老公,別動不動就打屁屁行嗎」?
「呀苗先生,寶寶會受傷的」
「臥槽苗雲琛,你特麼再敢打我一下我就帶著你們苗家的種遠走高飛,叫你」。
「嗚嗚我錯了,老公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