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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前塵

()「師妹,師佷,我們去明間說吧。(鳳舞文學網)師妹,你也莫哭了,無論如何,師佷回來了。」白夜襲半扶著癸芩,哪怕壓低了聲音,他的嗓門也很響亮。

癸芩頷首,虛虛拉著宋玉,一並進了明間。

明間正中,擺放著朱漆的靈位,用娟秀的楷體,寫著「吾女宋玉」四個俊秀的字,下邊落著「母癸芩」三個小字。

宋玉堪堪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

「別哭了。你哭,師叔也跟著哭。」白夜驚狼悠悠道,似乎覺得此時說這般十分無情,又道,「余弘毅,已經伏法了。」

宋玉身子一震,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余弘毅死了?怎麼可能?

白夜驚狼微微一笑,道︰「儲君和大臣,皇帝會選誰?余弘毅可是意圖謀殺太子啊。」

余弘毅謀殺太子?宋玉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余弘毅瘋了?還是想另立皇子?他已經功高震主,再封已經封無可封,有必要爭擁立之功?

不,不對,周饒就兩個皇子,太子死了皇位就是西岐王的,西岐王跟他可是有仇的啊,莫非他真是瘋了?不然干嘛把皇位讓給自己的對頭?宋玉疑惑的望向白夜驚狼,希望他其實在開玩笑。

白夜驚狼微微笑,卻沒有收回話的意思。難道是真的?宋玉更疑惑了。雖然不大了解白夜驚狼,但還是覺得這個師兄挺靠譜的。再說,他也沒騙自己的理由啊!莫非……宋玉一驚,卻又覺得唯有此解方才合理。她不由又望向白夜驚狼。

迎上她震驚的眼神,白夜驚狼點點頭,心里卻深深嘆息。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師妹,不僅修煉異法的天賦極高,權謀之術,怕也是不輸男兒的。只可惜遇人不淑,又為情所困,白白丟了卿卿性命。

宋玉驚訝了,隨即嘴角一勾,雖在笑,心底卻不知是何滋味。因果報應,循環不爽,真是應了這句佛教老話。余弘毅啊余弘毅,將我送上火刑架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宋玉不由恍惚。

「玉兒,你……可好?」癸芩擔憂的望著她。她眼睜睜看著她被綁在木架上,看著那個白眼狼點起火堆,看著澆了火油的火騰騰燒起,看她被活活燒死,眼前的人群卻怎麼也擠不去撥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玉兒離開她,永遠的離開她。

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為什麼她離開的時候不堅決一點?為什麼追到上京那次不強硬一點?倘若那時狠了心,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是不是她的玉兒就不會離開?

「玉兒很好,非常好。」宋玉跪在地上,把頭靠在癸芩大腿,低聲呢喃,「師父,玉兒沒有死,玉兒回到了小時候,玉兒又遇上了師父,還有師叔,師兄,玉兒都遇上了……」

宋玉頓了頓,又道,「玉兒常在想,倘若那時沒有遇上師父,倘若玉兒只是街邊的小叫花,倘若玉兒不會異法,倘若您的徒弟不是玉兒,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若果真那般,您此刻就該在詭谷逍遙自在,決計不會如此蒼老憔悴,也定不該這般傷心難過……」

「玉兒……」

「玉兒也在想,既然回到了小時候,既然還記得諸般因果,便不要再入詭谷,不要再拜您為師。雖不能孝您順您,但您也不必傷悲……」宋玉半直著身子,去抹癸芩泉涌的淚,手卻穿過淚珠。

她也不氣餒,仍舊一遍遍擦著,「可是玉兒還是拜了您。玉兒自私,玉兒不孝,玉兒仍想跟著您,想當您的徒弟,為您燒飯洗衣,侍您終生,償還今生償不盡的恩情怨債……」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玉兒吶我苦命的玉兒……」癸芩摟著宋玉,嚎啕大哭。

宋玉听了也忍不住放聲哭起來。無論她做了什麼,便是作繭自縛自作自受,在師父眼里,她都是委屈無辜的。她感動,更多卻是心酸是悔恨。這樣好的師父,她當初怎就舍得離開?偏就是豬油懵了心,瞎了眼,方才坐下那般愚不可及的蠢事!

白夜驚狼也別過臉。在這之前,他對這位小師妹並沒有多少同情憐憫,甚至覺得她自作孽不可活,活該。那余弘毅再壞再恩將仇報爛心黑肝,一個巴掌拍不響,任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冤曲,也是她的因,是她自個兒犯下的過錯,怨不得別人。

而今听了她那番話,卻覺分外難受。若真論功過是非,她又錯了多少?有多大過錯,非得付出生命的代價?怨誰呢?世間本就不公,不過一聲長嘆。

「你們也別光顧著哭了。師佷也說了,她並不是去了,只是回到曾經。有了這般經歷記憶,你還怕她日子過不順?倘若真不順,你也甭為她操心,不值當。」白夜襲粗嗓門一吼,說的話和他嗓門一般粗糙大喇,「我費時費力喚她來是讓你哭的嗎?老子是讓你笑的!」

「咳咳。」白夜驚狼掩面假咳了兩聲,將咆哮狀態的某師父喚回來。

白夜襲瞪了他一眼,倒也沒再發飆,見癸芩哭得梨花帶雨,便捏了嗓門,細著聲音對宋玉道︰「那什麼余弘毅李弘毅的,老子已經收拾了。哼,什麼東西,欺負老子師佷,活得不耐煩了!還有那什麼寧德寧行的,老子也給宰了。」

寧德寧行?誰?宋玉反應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所謂寧德,也就是方瑤,寧德是她的郡主封號。師叔宰了方瑤?不會吧,方瑤怎麼著也是女子,他……

「我們用傀儡術控制余弘毅,讓他當街刺殺太子,當然是未遂,而且還放了他。」白夜驚狼微微笑,十二分的怡然自得。

宋玉打了個寒顫。先操控他做了株連九族的事,然後放了。看似仁慈留了活口,實際讓他丑態畢露,死得更丑更難看,真狠!

「至于寧德……」白夜驚狼頓了頓,眼底閃動莫名光暈,寒氣?人,「未婚夫刺殺儲君,她自然是要殉情的。」

說得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宋玉寒毛直立。死不可怕,怕得是死的不明不白,死的猙獰可怖。方瑤,一定死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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