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沉默了半晌,最後藍凌軒開了口,「風啟,傳書給父皇把太子的事說明,怎麼處置交給父皇。」
「是!」
「在父皇沒有回信的期間派人看著太子,不許他踏出這里半步!」
「是!」
藍凌哲倒在身後的椅子中,一串滿含悲涼的長笑傳遍了軍營上空,那笑中有著太多太多的情緒,不甘、失落、孤寂……太多太多。
藍凌軒沒再看他,瞥了一眼縮在角落的李副將眼神中滿含戾氣,「把他帶過來!」說完就甩袖離開了,藍凌啟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太子嘆了口氣也跟著出去了。
徐將軍和劉將軍一人拎著一只胳膊,把李副將提到了藍凌軒的營帳,「跪下!」徐將軍冷喝一聲,李副將發福的身子趴在地上不住的抖著。
「你是怎麼跟鐘離影聯系的?」藍凌軒低沉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王爺問你話呢,快說!」徐將軍一腳踹在李副將滾圓肥大的上,不小的力道讓他直接一個大馬趴趴在了地上。
「回,回王爺,我,我把東西放在一里外的大樹上系上紅布,自然有人來取。」李副將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說道。
「你應該知道說假話是什麼後果!」
「下官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王爺!求王爺饒我一命!」
「徐將軍,人交給你了,確定他說的是真的,按軍法處置!」
「是王爺。」徐將軍一手拎起李副將拖著就往外走。
「王爺,王爺,我錯了!求王爺饒我一命!王爺!」
「他媽的閉上你的臭嘴!」徐將軍一腳踹在李副將的胸口,直接踹的他翻了白眼。
「劉將軍,派人把這張兵布圖給鐘離影送去。」
知道藍凌軒的意圖劉將軍拿著兵布圖應了一聲,「是。」
「都解決了?」安唯心蹭到藍凌軒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嗯,解決了。」耳邊藍凌軒低沉的聲音中透露出些許疲憊,安唯心反手緊緊的抱著他給予他無聲的安慰,「心兒,我無心皇位。」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永遠在你身邊。」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從彼此的身上汲取安慰,只要對方在就什麼都夠了!
……。
三日後,拿到兵布圖的鐘離影率領十幾萬大軍攻城,原本信心滿滿的一戰卻因為假的兵布圖而落得個慘敗而歸,這一戰讓鐘離影元氣大傷,雖然心有不甘但在短期內也不會再有動作了。
大勝的消息快馬加鞭的傳回京都,朝堂之上一片歡呼。幾天前在得知藍凌啟通敵賣國的消息時皇帝震怒,這一消息在朝堂上也掀起了軒然大波,左丞相一黨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口咬定是藍凌軒栽贓陷害,被藍浩天好一頓訓斥後頓時偃旗息鼓了。
由于藍凌哲的罪行嚴重,且證據確鑿。藍浩天心痛的同時卻也不得不狠下心來,一道聖旨廢黜太子之位,貶為庶民,打入天牢終身監禁!聖旨一下四國震驚,卻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反對的。左丞相一黨顯然氣數已盡,鐘離婉兒也被丟入了冷宮,武老將軍迅速出手直接把左澤一派打擊到了谷底,不留余地!
鐘離影被打出了啟凌國,戰事也告了一個段落。兩軍停戰休養生息,就在停戰的第五日鐘離影卻突然撤了兵,原因是天紹國都也出了一件大事!像藍凌哲一樣太子之位不保,這火燒的事兒他哪還有心思再打下去,匆匆忙忙趕回了朝堂。
原來上次鐘離川急急忙忙的趕回去就是知道了鐘離影親自帶兵出征的事,鐘離影一走京城中的勢力就等于群龍無首,他動起手來也方便了不少。
在和安唯心辭行後,鐘離川快馬加鞭的趕回了天紹國,他的貼身侍女也是貼身侍衛秀兒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門外,在看到心心念念的那個身影時一抹欣喜浮現在了臉上。她是鐘離川的貼身侍女理應跟在他身邊一起去的,但這次鐘離影卻不讓她跟著,而且一去就是這麼久。
「主子,您回來了。」秀兒駕馬上前迎上鐘離川。
「嗯,把最近的情況說一下。」鐘離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秀兒便繼續駕馬前行。
秀兒欣喜的表情一僵,隨即正色道,「兩日前鐘離影帶領三十萬大軍出征啟凌國,宮中的探子回報說皇上許諾鐘離影若是得勝歸來便即刻傳位于他,鐘離影一黨近日在朝堂上活動也頗為頻繁。」
「嗯,明日開始按計劃行事。」
「是。」
第二日朝堂之上,鐘離川的歸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就連鐘離左正都拿他當透明人別人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鐘離川依舊像往常一樣默不作聲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皇上蠻城饑荒一事已是迫在眉睫,近幾日災民鬧的愈發厲害,已經殃及到了周圍的城鎮,此事定要趁早解決。」左側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蠻城地處天紹國最北端,氣候最是寒冷,土地貧瘠根本不適合種糧,所以饑荒是常有的事。蠻城名義上是天紹國的領土,但因為其本身的價值不大又在國土的邊境,所以早在幾年前蠻城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帶。
一開始的幾年朝廷會出錢出糧暫時解決災荒的困難,但長時間卻得不到緩解,所以到最後干脆就放任不管了。而由于自身的原因災荒是每年都會經歷的事,再加上朝廷任由其自生自滅,當地的人成了名副其實的蠻人,又因為是三不管地帶,使得許多朝廷通緝的重犯為了躲避追捕就全都逃到了蠻城,這讓原本就雜亂的蠻城變得更加混亂了。
今年蠻城的饑荒鬧的尤為嚴重,原本朝廷也是放任不理的態度,以為像往年一樣鬧鬧就過去了,可這場災荒從夏初一直持續到秋中,整整將近四個月的時間,這場大災荒已經餓死了成百上千的人,當地的民眾為了不被餓死只能到鄰近的幾個城鎮去搶東西,往年也是常有的事,可這次卻引起了大規模的暴亂,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災荒這麼簡單了,若是朝廷再這麼放任不理的話也許不久後就會由小規模暴亂引發全國性的暴亂。
「這件事朕知道,所以朕想派一名欽差前去安撫民眾平息暴亂。」鐘離左正在眾大臣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左側最前方一名老者身上,「劉太尉覺得此事派誰最為合適?」
被點名的劉太尉想了想上前一步拱手道,「臣認為不如派遣二皇子前去處理此事。」劉太尉垂下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雖然鐘離川對他們來說不足畏懼,但若能斬草除根也沒有壞處不是。以前留他一命就是看在他膽小怯懦不足以成事,不會妨礙到他們,而現在鐘離影得勝歸來就要繼承大統,一些多余的人即使造不成禍患也要盡快除掉。
讓鐘離川去蠻城平亂無疑是讓他去送死,由于朝廷的見死不救使得蠻城的那些蠻人對朝廷的怨氣極深,尤其是對皇室,鐘離川以二皇子的身份前去平亂定會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不用自己動手就能解決礙眼的人,劉太尉的算盤倒是打的好。
劉太尉的話並沒有讓鐘離川有太大的反應,依舊低垂著頭站在那,鐘離左正最看不過他這唯唯諾諾的性子,一看到他胸口就像堵著一股氣不上不下的憋得慌。
「川兒你覺得此事如何?」
「兒臣但憑父皇吩咐。」
不願意再看他那副膽小怯懦的德行,鐘離左正大手一揮,「既然這樣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就啟程吧。」
「是。」
次日,鐘離川帶著百人的欽差衛隊出發了。從京都到達蠻城快馬加鞭也要七八天的時間,而鐘離川並不著急趕去,沒有騎馬而是選擇了乘馬車,奉命隨行的侍衛見此皆是嘲諷不已,這樣的人怎麼能成的了大事,這趟蠻城之行回不回得來還不一定呢。
這一路鐘離影好似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原本最多十天的路程硬是被拖到了十五天才到,搞得隨行的侍衛怨聲載道,若不是皇命在身早就甩手走人了,跟著這麼一個一事無成的皇子,任誰都會心存怨念。
「主子,還有一個時辰就到蠻城了。」秀兒掀開車簾探頭說道。
「嗯。」鐘離川靠在車壁上閉著眼應了一聲,秀兒又貪婪的看了兩眼才放下車簾。
隊伍又行進了半個時辰,越接近蠻城路上遇到的難民就越多,那些難民看到這一隊衣著光鮮的隊伍那眼神簡直就像見到了美女,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正在假寐的鐘離川感覺到馬車晃了一下就停下了,「什麼事?」
「主子,前面有一群難民擋住了路,我們過不去。」鐘離影掀開車簾就看到前面不遠處足有三四百人的難民群,他們一個個衣衫破爛在這溫度明顯偏低的北方凍得瑟瑟發抖,面色枯黃顴骨突出,渾身上下瘦的只剩皮包骨了。他們看向鐘離川等人的眼神比剛才一路上遇到的難民還可怕,有些人甚至已經忍不住想要沖上來了。
侍衛首領上前幾步沖那群難民喊道,「你們這些刁民竟敢擋二皇子的馬車,活膩了不成?趕緊滾開!」他這明顯仗勢欺人的話讓難民發生了一陣小騷動,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厭惡和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