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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若走出叢林外面後,卻在半路遇到了佘映情身邊的那名男子。舒愨鵡

幾經詢問之下,才知道他獨自出來單純是為著覓食,也沒怎麼在意,沿著原路走了回去。

此後,顧惜若又在王鈺的暗中指引下,與佘映情二人走到了滄州。

滄州地處蒼京東南,城大人多,城外北部方向,與蒼京城隔一座佔地極廣的大山林相望。若是從滄州出發,于官道上快馬加鞭的趕路,只需一晝夜便可到達蒼京。

城外山林險峻,林間常有野獸出沒,晝夜內天氣多變,尋常百姓皆繞道而過,便也成為了滄州城內的天然屏障。

因此,滄州也有「蒼京門戶」之稱。

顧惜若有事兒在身,急趕慢趕到了滄州地界,自然不能再與佘映情二人走下去。隨口吩咐了幾句,便也與其分道揚鑣。

佘映情窩在那男子懷里,抬手擋了擋入眼的余暉,捏著把**的嗓子,問向旁邊的男子︰「哎,這諶王妃可真是過分啊!那模樣,一看分明就是有好事兒,為何就撇下咱們倆呢?你說,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那男子眯著眼,迎著光線,看向前方靜靜佇立于余暉中的古老城池,眸中明滅不定,一絡發絲自鬢邊拂過臉龐,遮擋住他眼眸中的光芒,一時竟教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情緒。

待佘映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他似乎才猛然回神,垂眸看向懷里的女子,唇角輕勾,陰陽怪氣道︰「公主,我也覺得,諶王妃實在是太不夠厚道了。您不是一直都說,日子無聊嗎?依我看,諶王妃似乎在做什麼刺激的事情,或許跟著她,能夠不那麼無聊!」

「真的?」佘映情狐疑的看向他,「怎麼?你還想打我的主意?」

那男子微怔,而後訝然失笑,親昵的靠到她的頰邊,吹著熱氣,「公主,你這話說出來,可真是傷我的心了。說句實在話,我都是你的人了,還能打你什麼主意?」

語畢,他還特意沖佘映情眨了眨眼,那雙狹長而略顯陰柔的眸子瞬間盛滿柔情蜜意,很難想象得出來,這樣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做出如此不勝嬌羞的模樣,竟也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佘映情微微揚起下巴,一根手指輕勾起他的下顎,仔細端詳了一番,忽而放開,「算你識相,知道不敢在我的面前耍什麼心眼兒。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橫豎我們現在閑得很,就勉為其難跟著那個無良女人吧。」

說著,她縴縴素手指向前方,眯起左眼,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走!咱們給那女人一個驚喜。」

……

進入了滄州境內,顧惜若隨意尋了一處客棧,吩咐小二去拿吃食後,立即關上門和窗子。

室內略顯昏暗,她卻靜靜的坐在圓桌邊,看著從灰暗中走出來的王鈺,淡淡問道︰「跟我說說,現在蒼京城內到底是怎樣一種狀況?」

王鈺站定在她面前,將顧被人收押入監听候審問的詳細情況一一告訴了她,不時還偷偷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

待發現她神色越來越凝重,卻不見一絲慌亂時,心頭驀地欣慰無比,原先還懷揣著的一點焦慮不安也逐漸消散,事無巨細毫無遺漏的講完了。

顧惜若雙手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目光平視前方,卻找不到任何的落腳點。

知曉她在思考著對策,王鈺也不敢輕易打斷她的思緒,只恭敬的站在旁邊,等候她的進一步指示。

不多時,她那雙明亮的眼珠子終于轉動了起來,繞過三百六十度,重新定在了王鈺的身上,淡淡問道︰「除此之外,皇宮內可有任何異常?」

王鈺搖搖頭,忽而想起了什麼,頓了頓,嘴唇翕動了下,有些欲言又止。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顧惜若淡淡掃了他一眼,揚眉叱道。

王鈺心頭一凜,被那樣明亮澄淨的目光一掃,頓覺涼意襲遍全身,既能提神,又能教人神志清明。

他低頭,仔細斟酌了良久,才緩緩道︰「大小姐,就在您剛進入滄州時,屬下剛得到一則消息。據聞,兩個時辰之前,蒼京城內出現了一則流言,稱十七年前,玉老先生明明可以辨別出那些通敵叛國的證據並非

真的,卻還是昧著良心,硬是將假的說成真的,陷害了當時的鎮國公滿門,導致了長豐十三年震驚朝野的滅門慘……慘案。」

他低垂著頭,只覺此刻環繞在他身邊的冷空氣低氣壓,幾欲讓他窒息。

以前,他不是沒與這位大小姐接觸過,可記憶里她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教人見之倍覺舒心無比。

哪里想到,這位小主子動怒起來,氣場竟是如此強大,神色竟也變得如此鎮定自若?

可他哪里知道,顧惜若這不是鎮定自若,此刻腦中正亂成一鍋粥。

只不過較之以往,她能夠更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外露,縱然心中無比糟亂,表現出來,依舊是格外雲淡風輕鎮定如斯。

她眨了眨眼,縴長而濃密的睫毛撲閃如扇,越發襯得那雙眼眸中堅定自信的光彩。

片刻後,她才慢慢理清思緒,聲調慵懶,狀若無意的問道︰「可知道,這消息傳出來時,諶王正在何處?正做何事?」

「回大小姐的話,在這消息傳出的一刻鐘前,諶王正與堯王爺往大理寺走去,卻在宮門處得到您失蹤的消息,飛奔出城了。」王鈺愣了愣,後知後覺,「想來,消息傳出時,應該與諶王無關的。」

顧惜若聞言,暗自苦笑。

無關嗎?

她倒是希望,就是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

畢竟,十七年前,正是外公參與到了那一場對峙當中,污蔑陷害了鎮國公雲同奉滿門,導致他家破人亡陰陽兩隔。

若論誰對外公的恨意最深,只怕除了他,再無他人了。

可私心里,她極其不希望是他——這個令她心心念念的人。

考慮到這個問題,她忽然就顯得心浮氣躁,沖王鈺擺了擺手,淡淡問道︰「你先退下吧。想必你也得到了我爹的命令,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且先下去休息會兒,晚飯後帶我過去。」

「是。大小姐,您也好好休息。」王鈺拱了拱手,躬身退下。

室內重新陷入了一片寧靜當中。

顧惜若起身走到窗前,半敞開窗子,懶懶斜倚著,看著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天際處緩緩現出漫天繁星。

她黛眉緊蹙,眼神毫無焦點的落在鱗次櫛比的酒肆高樓上,屋脊連綿如海,以瑰麗晚霞為壯闊背景,繪出滄州最樸實無華的自然風光。

忽然間,她懷念起那夜與她那年輕爹爹捧著西瓜坐在房頂遙望遠方的愜意。

再一對比此刻混亂的局勢,她倍覺煩惱,伸手揉了揉眉心,努力撥雲散霧,欲要看清此局中的因果來由。

她那年輕爹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安排王鈺來接應她,是否意味著,他已經提前預料到她會離開護國寺,甚至是進入陣法中並迷了路?

那麼,他可有想過,若是雲隱再厲害點,或者她沒遇到能夠制住雲隱的佘映情,她不一定能夠到達滄州?

她努力的搖頭,越想下去,越覺得心浮氣躁,尤其是想到她對他說出要留在護國寺時他的冷靜不拒絕,一顆心漸漸沉入了谷底。

那種感覺,糟糕無比,說不上有多陌生,似乎在質問玉老先生的時候,她也曾經歷過。

她捏了捏掌心,濡濕而粘膩的汗水驀地慌亂了她的心情,直到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才慢慢將那股糟亂的情緒給抹去。

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考慮這些問題。

既然她那年輕爹爹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她的手上,便是對她的認可和尊重,她絕對不可以辜負這一份信任。

經歷過了這麼多,或許此次將會是最好的成果檢驗機會。

……

入夜。

顧惜若用過晚膳,便隨著王鈺悄無聲息的潛出了客房,鬼魅似的穿梭在黑夜當中,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在王鈺的指引下,顧惜若終于到了滄州城北外的大山林邊緣。

彼時,星河璀璨,星星點點灑下來,映出山林入口處高聳入雲的蔥郁樹木。

前方有一條路,黑黑的延伸至林間,仿佛野獸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即將走入的他們,進而飽食一餐。

遠遠傳來一聲狼嚎,粗獷渺遠,隨著晚風飄入顧惜若的耳朵里,驚起衣裳下肌膚上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她指著前方那條黑暗的路,又攤了攤手,板著一張臉,冷冷問道︰「你不會告訴我,我爹給我安排的人馬,就在這個地方吧?」

那還不如直接來道閃電劈死她了。

王鈺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麼問,極其自然的點了點頭,回道︰「大小姐,將軍的確是這麼說的。那一批人,就藏在這片看似危險實則無礙的山林當中。這里曾經發生過幾次離奇事件,久而久之,也就再也沒有人敢肆意進出,這才為那批人提供了絕佳的藏身之處。」

顧惜若癟癟嘴,說得那麼好听,其實所謂的「離奇事件」,也就是他們刻意制造出來混淆視听阻擋旁人進入的。

王鈺被她鄙夷了一番,面色微郝,心虛的別過臉,不敢對上那比辰星還要璀璨明亮的眸光。

「那麼黑,怎麼進去?」顧惜若仿佛犯了愁,抱著雙臂,忽而打了退堂鼓,「要不,你直接把人帶出來吧?我就不進去了。」

她向來是個行動派,話音剛落地,整個人已經轉過身,欲要沿著來時的路走去。

「大小姐,您可千萬不能臨時放棄啊!」王鈺緊緊跟在她身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繞著她團團轉。

顧惜若自動忽略,腳步依舊不停,卻也不見加快,待意識到空氣中驀然出現的氣流,她唇角才輕輕勾起,眸光里隱約還潛藏著一絲期待。

黑色的天幕下,流瀉的星光中,金光閃閃的龍鱗衛從天而降,毫不客氣的攔住了她的去路,「王妃,您不能就此離去!」

顧惜若頓住了腳步,眼里劃過一抹得意,只是面上卻皺成一團,寫滿了不悅,「為何不能?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攔住本妃的去路!」

龍鱗衛直接無視她偽裝出來的不滿,一板一眼道︰「啟稟王妃,屬下可以保證,按照顧將軍的話去做,親自走入那片山林中,絕對不會讓您遭遇到任何危險。還請您三思。」

「你拿什麼做保證?」顧惜若板著臉,下巴微揚,「在岐城時,你也說了要保護本妃的安全,可是最後結果又是如何?你別以為,仗著自己是天子隱衛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罔顧我蒼朝的尊卑有序。本妃告訴你,今日要讓本妃走入身後那片山林,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本妃一個說得過去能夠接受的理由。」

龍鱗衛的身子僵了僵,驀地無言以對。

以前還沒發覺,這個諶王妃如此牙尖嘴利,尤其是翻起舊賬的本事,堪稱一流。

不過,思及她話中的意思,他也多少都了解一些,只面無表情道︰「王妃想要知道什麼?」

見他妥協,顧惜若剎那間笑靨如花,勾著個指頭,神秘兮兮的湊過去,「跟本妃說清楚,你跟本妃的老爹是什麼關系。」

龍鱗衛驀地松了一口氣,隨之搖了搖頭,干脆利落的回道︰「啟稟王妃,沒有任何關系。」

「哦,醬紫啊……」顧惜若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刻意拖長了音調,晃了晃小腦袋後,之前堵塞的思緒剎那間流暢清晰。

她心中已了然,也不再試圖挖掘其他更為詳細的資料,霍然轉身,便朝著前方黑暗的道路走去。

「我怕黑,你們兩個各自分好工,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務必要安然護送我到達目的地。」

在她身後,王鈺和龍鱗衛臉部齊齊抽搐了下,看著某個怕黑女人背著手輕輕松松哼著小調兒悠然走著的縴瘦背影,暗暗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

……

一開始走入,眼楮還沒適應前方的黑暗,顧惜若閉了閉眼,立即將全身的感覺器官開啟到戰斗模式。

待睜開眼時,她的神經也緊緊繃了起來,渾身戒備著,當先走了出去。

王鈺訝異不已,跟上她矯健而又穩重有力的步伐,這才意識到,方才所說的「前方開路」,不過是隨口之語。

後知後覺中,望著顧惜若脊梁挺直的背影,心中欽佩不已。

一路快步前行,又在王鈺和龍鱗衛的指引之下,七拐八拐之後,終于停在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山丘上。

極目遠眺,樹木高聳,樹葉沙沙,說不出的靜謐和美好。

顧惜若心下詫異,扭頭看王鈺,「人在哪里?」

「大小姐請稍等片刻。」王鈺欠身回話,隨即走到她身側,朝空中發出一道極亮的信號彈,光明仍未退去前,顧惜若注意到各個隱秘之處似是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仿佛是為了驗證她心中的想法般,一陣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噠噠如瓦上雨點,清脆整齊而又規律。

但見密林中人頭攢動,數不清是多少騎,從四面八方竄出來,圍到顧惜若三人周圍,如此一來,顧惜若等人就成了這些人矚目的焦點。

顧惜若淡淡俯視著,大約有四百多人,清一色的黑衣勁裝,個個臉色冷峻肅殺,看起來,這該是經受過特殊訓練的軍隊。

這些人仰首看向顧惜若,心下詫異時,隱約有竊竊私語聲低低傳出。

顧惜若緊了緊袖中的手,眸中光芒明滅不定。

老實說,盡管她張揚肆意,卻天生不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尤其是那一道道或好奇或懷疑的強烈視線,總會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下一刻身上的衣裳就會被剝落在地,赤身**立于眾人面前,倍受約束。

她沒說話,從袖中掏出那塊令牌,高舉起右手,面向下面那些人。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竊竊私語聲驀地停止,馬上諸人挺直了脊梁,動作齊整快速的翻身下馬,頭微垂,脊背微彎,單膝點地。

幾百人,死一般的沉寂。

空氣中隱隱浮動著難以名狀的洶涌氣息,浪潮般沖刷而上,銳不可當。

不知為何,就在這一刻,顧惜若忽覺心中洶涌澎湃,開始有些明白,為何皇室子弟皆把目光放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絕佳的俯視地勢,縱如此刻靜謐無聲,心中亦能感覺到呼聲如海,似乎身處于這個位置上,世間一切皆受自己的掌控。

沒有什麼,會比這一刻絕對的自由和強大更誘惑人心了!

她緩緩放下手,縱身跳下那處山丘,接過王鈺遞過來的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

身後諸人見狀,同樣快速的坐到馬背上,齊齊給她讓路。

待她當先策馬揚長而去時,立即跟了上去,馬蹄聲落雨般飄過,揚起煙塵滾滾!

……

皇宮內,蒼帝和蒙面人依舊對峙著。

足足數個時辰,這兩人皆是不言不語,亦不見有任何動作,張公公卻是覺得,身處于偌大的寢宮里,他已經經歷了春夏秋冬的變幻,時而酷暑難耐,時而嚴寒無法抵擋。

他僵著身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望著上頭奢華而堂皇的承塵,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都過了多少個時辰了,竟然無人發現此處的異樣,這意味著什麼?

他無聲嘆息,想著若是諶王或堯王在就好了。

以那兩人的本事,聯起手來,定能將眼前這囂張的蒙面人擒拿下來。

可惜的是,就在不久前,皇上還特意讓大理寺卿將兩位王爺請了過去,而如今突生橫禍,簡直是禍不單行。

就在這時,蒙面人忽然動了動,冷哼了聲,緩緩移開了視線。

「你就不覺得好奇?」頓了頓,他忽而扭頭看向蒼帝,問。

他可是注意到了,從一開始,蒼帝就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神色,這就不得不讓他心生好奇。

到底是真的無所畏懼,還是早有準備?

早有準備……

他頓時心中一動,腦中迅捷的反應出相關的信息,剎那間,戒備叢生,眸光冷冽如冰,迸射而出。

許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蒼帝半弓起的身子忽然慢慢躺回到了龍榻上,意態閑適的盯著他,緩緩道︰「朕的確很好奇,你是怎麼暢通無阻的進入這里的?」

蒙面人冷哼了聲,頗是鄙夷,「整個蒼朝,就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蒼帝聞言,眸光微閃,倏地迸射出一道凜冽的寒光,只是轉瞬即逝,在蒙面人發覺之前,便消失得杳無痕跡。

他突然的沉靜,引得蒙面人格外不安。

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了一圈,擰眉思考了下,似是想到了什麼,忽而失笑,低沉的聲音仿佛帶有難以言說的魔力,飄散到寢宮的各個角落里。

「蒼朝百姓皆說你睿智無雙,依我看來,你也不過如此。」他笑了笑,「你說你的運氣得有多差?當日收押了顧,又懲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如今身陷于自己的寢宮當中,求救無門,是否覺得悔恨?」

蒼帝默不作聲。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恭謹的請安聲︰「兒臣有要事,求見父皇。」

寢宮內三人听之,神色各異。

張公公臉上驀地染上了狂喜,欲要扭頭去看,奈何渾身上下動不得,說不得。

蒼帝眼里也倏地劃過一道光彩,霍地直起上半身,下一刻卻僵在了原地。

脖頸處,架上了一柄泛著冷光的匕首。

他沒敢動,蒙面人卻已經高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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