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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公公的指引下,段天諶緩緩來到了上書房。

他並沒有立即走入,而是停住腳步,仰起頭,靜靜的看著上方金光閃閃、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心頭沒來由的感到恍惚。

直到身旁張公公提醒,他才緩緩回過神來,收拾起心頭紛亂復雜的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才緊緊的攥起袖中的手,抬起腳,跨過高高的門檻,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朱紅色的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將那道修長而挺拔的背影也擠壓在狹窄的門縫里,落了一地細碎的陽光。

他的腳步很輕,可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還是會在空氣里產生一道道回蕩交纏的跫音。

每邁出一小步,他袖中的手又緊了一分,仿佛那一步需要極大的勇氣,甚至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明黃色的帳幔輕輕的拖曳在地,偶爾風吹過,還會拂到他的臉上、身上,他卻恍若未覺,緊抿著唇慢慢的挪著步子。

越靠近這個王朝最至高無上的男人,心里卻是越發的壓抑難受;越靠近那個記憶里藏滿屈辱的地方,那一年里的淋灕鮮血和森森白骨就越發得清晰。

待轉過金龍騰雲的屏風時,他才看清楚殿內的場景。

只見一身明黃龍袍的蒼帝正端坐在首位上,皇後著繁華宮裝坐在右側,待看到他走進來時,眼角微微上挑,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挑釁得意的神色。

而在蒼帝的右下首,坐著的是神色莫測的段天昊和柳朔存,左下首則是一臉平靜的顧,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擔憂。

在看到這般嚴陣以待近乎三司會審的架勢時,他眸光一冷,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先是回給顧一個安心的眼神,隨之握了握拳,心里復雜的情緒,忽然于此刻消失無蹤了。

原來,他的回憶是有潔疾,只適合在人少的場合下懷念。

如此刻這般糟亂的場景,只會髒污了回憶里美好溫柔的母妃。

「王爺,王爺……」一陣輕喚聲及時的喚回了他飄忽的神志。

他回過神的第一眼,就對上了前方那雙熟悉而生冷的眼楮,心神頓時一凜,連忙斂起心頭別樣的思緒,撩起衣袍便直直跪了下去,「兒臣參見父皇。」

話音落地,卻听空氣中急促的破空之聲,似是有什麼破風而來,卷亂了平靜如水的氣流,投入了一顆炸彈。

「砰——」

價值不菲的白玉芙蓉盞穩穩砸在了段天諶的額頭上,剎那間開出一朵血花,隨之「 啷」清脆的一聲,白玉芙蓉盞碎成了一片片,和著鮮血、茶水一起滑落他的臉頰。

卻見他唇角依舊勾著那抹淺笑,只是較之方才的柔和,此刻竟多了幾分凜然和凌厲。

許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待遇」,他不躲閃,也不哼聲,只是挺直了腰桿靜靜的跪著,額角污出一片血痕,粘稠的鮮血里還參雜了幾片翠綠的茶葉,在這一紅一綠的鮮明對比之下,那傷口卻是格外的觸目驚心。

柳國舅和皇後對看了一眼,眼里齊齊閃過一絲欣喜與得意。

蒼帝的第一手,也算是擺明了他在此事上的態度,真是讓他們省去了不少功夫。

顧嘴唇張合了幾次,卻在看到蒼帝暗含警告的眼神時,所有的話頓時咽回了肚子里,只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隱隱可以看見微微突起的青筋。

他暗暗嘆了口氣,想著此事關系重大,就連他都不敢輕易干涉,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幾人心思各異,倒是段天昊猛地起身,撩起衣袍跪在了段天諶身邊,鄭重的磕了個頭後,才緩緩道︰「父皇息怒。此事關系重大,兒臣以為,六哥不會是不分輕重的人。倒不如先听听六哥的說法,以免中了奸詐小人的卑劣伎倆。」

段天諶聞言,眼里劃過一絲亮光,只是轉瞬即逝,眼瞳里又恢復了一貫的深邃幽黑。

他就那麼靜靜的跪著,也不為自己辯解,如老僧入定了般,落在其他幾人的眼里,倒是顯得高深莫測,直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蒼帝見到段天昊跪下求情,原本震怒的嚴峻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些,只是回頭看著段天諶的眼神里依舊怒不可遏。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段天諶面前,幾乎是指著他的鼻子叱道︰「好。那朕就給你個機會,看看你有什麼說法。朕實話告訴你,今日若是不給出一個滿意的說法,朕絕對會狠狠的辦了你。」

說完,他又怒氣騰騰的坐回龍椅上,雙手緊緊的握著龍椅的把手,龍目通紅,活月兌月兌就像個憤怒到了極點的獅子。

而在他轉身的瞬間,龍袍一角狠狠的拍在段天諶的臉上,騰龍的巨爪鋒利而尖銳,像利劍,又像數枚亮閃閃的釘子,仿佛要劃破那俊美妖孽的臉頰,絲毫不留有一絲一毫的情面。

段天諶聞言,頓覺好笑無比。

這些人,把他叫來這里,卻連個原因都不舍得告訴他,而是自顧自的導演著自己的戲份,真當他不敢跳出來反抗嗎?

顧時刻注意著他的動靜,眼見著他神色不對,暗道不好,剛想搶在他有所動作之前,開口為他辯解。

卻不想,皇後的聲音卻比他的還快,瞬間將他剛剛吐出的話語掩蓋了下去,「皇上息怒,可千萬別為了一點小事兒而傷了自己的身體啊!臣妾听聞,諶王一早就出府尋找王妃,前不久剛回府就接到了您傳召的旨意,怕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總得讓諶王將情況了解清楚,才能為自己辯解啊!」

話音落地,顧第一時間看向蒼帝,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皇後這話,看似是為段天諶說情,實則是將「藐視聖旨」的罪名狠狠的扣在他的頭上。

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顧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邊暗惱著自己那惹事的女兒怎麼不在場,邊將擔憂的視線投到段天諶的身上。

待看到對方依舊垂首恭听的模樣時,愈發心急如焚,恨不得站出來替他狠狠的辯解一番。

果然,蒼帝在听到皇後的話後,空等了一個早上的怒火頓時蹭蹭的竄上來,不停的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二話不說就上前,揚手就要對著那張臉狠狠的扇下去。

段天諶眼角微微掀起,不著痕跡的瞥過皇後和柳朔存得意的臉色,最後定在顧擔憂的臉孔上,心頭泛起一抹不可抑制的冷笑。

這些年,他一直都忙于尋找母妃和外祖父的尸首,卻忽略了這些肆意猖狂的惡狼了。

用他的王妃的話來講,老虎不發威,就把他當病貓了。

真當他是好欺負的嗎?

想到那個人,他心頭不自覺的劃過一絲暖意,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醒過來了。

臨走前,他讓路管家準備好了烤雞所需的材料,她見了,應該會迫不及待的動手嘗試吧?

眼看著蒼帝的手就要扇下來,顧打心眼里焦急無比,卻在發現段天諶竟然不合時宜的出神時,整張臉頓時變黑了。

卻見他猛地站起身,在其他幾人驚訝的視線里走出去,一把推開徑自出神的段天諶,就要上前擋住蒼帝的巴掌。

他知道,若是這個巴掌落在了段天諶的臉上,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皇後起初先是眉心一皺,想要以眼神示意段天昊攔住顧。

卻不想,柳朔存竟于此時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到底也足夠聰慧,眨眼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倒也神情愉悅的等待著那道清脆的響聲。

可她的愉悅還沒來得及展露,卻見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如晴天霹靂,瞬間使得她的神情僵硬了起來。

顧怔怔的看著那只大手,耳旁刮過一陣呼呼的風聲,心里苦笑著,等待著想象中的火辣辣的痛感。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頭頂上方橫空出現了一只小手,將急急落下的大手緊緊的攔住,直至它不能再前進一分。

他愣了愣,耳邊響起了一道笑嘻嘻的聲音︰「父皇,打人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短暫的愣神之後,他猛地回頭,卻看到顧惜若正笑嘻嘻的沖他眨眼,一只手還緊緊的攔著蒼帝的大手,完全沒有一點冒犯龍體的自覺。

「顧惜若,你放肆!抗旨不說,居然還敢大逆不道冒犯皇上龍體,你說,你該當何罪?」皇後瞅見情況超乎自己的預料,想也不想就指著顧惜若怒斥起來。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這一巴掌落到段天諶的臉上,那便正中她下懷。

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段天諶在朝臣當中的臉面和形象,自然也一落千丈。

到時候,她和她的兒子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可若是段天諶跳出來反抗,那便是抗旨不遵,罪名也是亮閃閃得足以刺瞎別人的眼。

是以,不管是段天諶有何舉動,她都樂見其成。

可誰想,顧竟然于半路出來攪局,想要為段天諶擋這一巴掌!

本來她就夠窩心的了,竟然還冒出了一個囂張蠻橫的顧惜若,心頭的怒火更是轟的炸開,一股不妙的感覺頓時迅速的蔓延開來。

看著顧惜若那璀璨如花的笑靨,她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直覺上,有這個人出現,事情絕對會不按照預定的軌道發展的。

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潛意識里,她已經有些畏懼顧惜若的存在了。

有時候,沒文化的人,是很可怕的。

顧惜若自然不知道,在皇後的眼里,自己已經成了「沒文化的可怕人」的典型代表,沖著蒼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之後,才心有余悸的收回自己的小手,暗自在袖子里揉了揉手腕,這才跪在段天諶的身旁,笑眯眯道︰「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話音剛落,跟著闖進來的駱宇也跪在了地上,扯著自己明亮張揚的嗓子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公公在門口攔不住,此刻頓覺脖子上的腦袋危矣,膝蓋一彎也跪在了駱宇身側。

被這三個人一攪合,蒼帝只覺自己的肺要被氣炸了,幾乎是抖著手指,怒吼道︰「顧惜若,駱宇,你們在做什麼?誰允許你們不經通報就闖進來的?把朕的上書房當成什麼地方了,任你們來去自由的玩樂場所嗎?」

段天諶哪里想到某個人會突然冒出來,回頭暗暗瞪了駱宇一眼後,便挪到顧惜若的身旁,使自己的大半個身子都擋住99999她,說出了沉默許久以來的第一句話,「父皇,若若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請您息怒。您想要一個解釋,兒臣給您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之前他還想著,橫豎他都忍了那麼多年,不在乎多忍這一時半會兒的。

要做戲,自然要做得逼真貼切,否則怎麼對得起那些滿懷期待的配角?

可如今,事情牽扯到顧惜若,他忽然就不想玩下去了。

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做賭注,卻不想給她帶來任何潛在的危險。

尤其是此刻看到她出面為自己擋下那個巴掌之後,他愈發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愧疚于他竟然沒能給她撐起一片天,提供一方可靠厚實的肩膀,為她擋去所有接踵而來的麻煩。

蒼帝狠狠的怔愣了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卻根本不理會段天諶,而是直接將矛頭指向顧惜若和駱宇,怒不可遏道︰「顧惜若,駱宇,你倆最好給朕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這擅闖上書房的罪名,你們一個都別想逃月兌。」

顧惜若聞言,小臉頓時皺成了一團,想著這個皇帝還真是無聊,居然放著大事不理,來詢問她這些小事。

這要擱到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史官將批判之筆朝他扔過去呢!

其實,這也不能怪蒼帝舍本逐末,不分輕重。

先是空等了一個早上,卻連段天諶的人影都沒有見到,而後問個話還得不到段天諶的回答,一拳頭直接捶在了棉花里,滿腔的怒火剛想要隨著巴掌的落下而狠狠的釋放一番,卻突然被顧氏父女所阻撓。

正所謂「怒火攻心」,自然而然就這麼爆發出來了。

更可況,不管是哪個皇帝,硬是被人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權威,又如何能夠平心靜氣得下來?

駱宇暗自在心里哀嚎了一聲,想著以王妃的性子,絕對是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他了。

早知道此行如此不順,他還不如早早的回太醫院當值呢!

罷了,還是乖乖的想想對策吧!

只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听到顧惜若討巧般笑吟吟道︰「父皇,這一切都不關駱御醫的事兒,都是臣媳的主意。不過,臣媳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父皇想不想听啊?」

當最後一個字音落地,駱宇頓時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頭上隨之飛過一群烏鴉,齊齊舉著一面橫幅,上書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賣萌可恥!

乍一見到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其他人也是抖了好一陣的雞皮疙瘩,覺得比起這樣子軟軟糯糯的聲音,他們還是更願意听到她如河東獅般的嘶吼。

至少嚇起人來,後者更直接實在一點,也更能夠讓人接受一點。

眾人瞅著她那不停眨巴的眼楮,有些心髒承受能力不強的,直接別過臉,不忍心再看下去。

這個世上,最能讓人渾身發抖的,不是本就做作的人嗲著聲音在撒嬌,而是本就囂張跋扈的人眨巴著眼楮咿咿啊啊哦哦的在——賣萌!

這簡直是太具有違和感了好吧?

蒼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甜糯聲音嚇了一跳,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知東南西北的坐回龍椅上,邊揉著眉心邊沖著她擺手道︰「不用了。朕念在你年少不懂事,就暫且不追究你擅闖之罪了。你先起來吧!」

這麼簡單?

顧惜若眨了眨眼楮,心想早知道賣萌這麼好解決問題,她又何必囂張跋扈自毀形象那麼多日子?

直接一把嗲嗲的聲音就夠了!

不過,顧大小姐向來不懂得見好就收,尤其是在看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惡心到一大群人時,玩心愈發重了起來,自己撐著地板起身後,還扯了扯段天諶寬大的衣袖,笑眯眯的問︰「父皇,您看啊,臣媳都可以站起來了,若是讓王爺一直這麼跪著也不是個事兒啊!要不,您也讓王爺起來吧?您說,好不好啊?」

「咳咳……」蒼帝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冷不防被她這副嗓子嗆到,一口茶頓時堵在了喉嚨。

幸虧,皇後離他較近,第一時間趕上前幫他順氣,又是手忙腳亂的端茶倒水,不然,他就鬧出笑話了。

顧惜若見他沒空理會,便沖著段天諶眨眨眼,手下一用力,便扯著袖子,將某人從地板上拉了起來。

段天昊見狀,也跟著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邊喝著茶,邊打量起並肩而立的兩個人。

但見顧惜若雙手交疊于前,垂首斂眉,儼然一副規矩安分的模樣。

只是,那雙靈動黑亮的眼楮卻是骨碌碌的轉個不停,邊打量著在場的陌生人柳朔存,邊從百忙之中給顧遞過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不必過于擔心自己。

顧見狀,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提著的一顆心頓時落回了肚子了。

他這個女兒,插科打諢什麼的,最是在行了。

尤其她的膽子足夠大,囂張無理起來也足夠有理由有資本,估計也不會有人暗中懷疑的。

今日有她在,蒼帝想要將之前的事情追究下去,恐怕是不太順利。

顧大小姐尚且不知,自己在年輕爹爹的心里有了這麼大的能耐,如今她的注意力都在柳朔存的身上。

在打量了好一會兒後,她才皺起了眉頭,小手在段天諶的手掌心劃下了三個字——他是誰。

段天諶寵溺的看著她,感受著她手指劃下的酥癢感覺,心頭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將那只小手緊緊握了好一會兒,在某女憤恨的瞪眼中,才緩緩寫下了那三個字。

顧惜若先是皺了皺眉,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眼頓時一亮,下意識的打了個響指,瞬間喚醒了所有人因被她打擾而四處游移的神志。

蒼帝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相較于之前的陰沉滿布,此刻倒像是雨後初霽,看著段天諶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震怒,說起話來也威嚴理智了許多,「諶兒,方才你不是說,給朕一個解釋嗎?現在就說出來吧!若是這個解釋說得過去,朕就不追究下去了。」

「皇上……」皇後聞言,頓時驚呼起來。

只是,在接到蒼帝警告犀利的目光時,所有的不甘都不得不吞回了肚子里,陰鶩的視線直直射向某個出來攪局還笑得洋洋得意的人,恨不得將其立即吃掉。

若不是她,就今日這事兒,哪里就能這麼簡單的揭過去?

顧惜若自然知道皇後對她的恨意,不,應該說,但凡是站在段天諶這邊,阻擋了段天昊道路的人,都會被這個小心眼兒的皇後記恨上。

但是,她不怕,反正背地里恨她的人不少,多這麼個終極**oss,就當作是打怪修煉提升戰斗力,從而好升級啊!

思及此,她還特意的沖著皇後眨了眨眼,挑釁的意味甚濃,待看到皇後有些扭曲的精致面孔時,心頭頓時劃過一抹快意,隨之垂下眼簾,安安靜靜的將表演空間交給段天諶。

「父皇,兒臣不知自己犯了何罪,需要給您什麼解釋了?」段天諶雙手垂在腰側,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只是那出口的話卻讓人忍俊不禁。

靠!

這樣也行?

連犯了何罪都不知道,還談個神馬解釋啊?

顧惜若抬頭看了看某人,覺得從今以後要膜拜起這個人了。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太強大了,連她都自愧不如呢!

不過,與她的忍俊不禁相比,其他人的臉色就有些精彩了。

蒼帝顯然也沒想到他竟敢這麼回答,明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挺直著腰桿說起胡話來,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剛想發泄,卻見顧突然站起身,朝著他恭敬道︰「皇上,您保重龍體,此事便由微臣代言,您看可好?」

蒼帝暗暗瞪了段天諶一眼,眼里劃過一絲不耐,直接沖著顧擺擺手,便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顧暗自松了一口氣,隨之看向段天諶,緩緩說道︰「王爺,是這樣的︰昨天夜里,皇上正與微臣商議著政事,卻偶爾間得到了消息,說是您的王府里出現了皇上明令禁止使用的迷迭香,並且舉報之人是諶王府的下人,這才傳召您入宮,就此解釋一番。您看是否需要傳一下那名舉報的下人?」

他話音剛落,頓覺兩道犀利冷寒的視線往身上射來。

一看過去,卻是柳朔存抿著唇冷冷的盯著自己,眼瞳幽黑深邃,辨不出眼底流動的情緒。

顧毫不理會,只是將視線投到了段天諶的身上,繼續詢問著他的意思。

反正到了這個份兒上,立場也十分的清楚,他也沒必要去掩飾自己的目的。

若是如此,能夠讓他女兒的日子好過一點,不用為諶王那麼操心,他倒寧願把所有的事情都為他們解決了。

不過,他沒等來段天諶的回答,倒是听到蒼帝壓制著心底的怒氣,沉聲吩咐道︰「現在立刻就去!既然人都在這里,就將事情都快點處理完了!朕蒼朝的臣子,辦事何時不利索了?」

一旁候著的張公公聞言,幾乎是打著滾的跑了出去。

不出片刻,又見他押著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進來,直直跪在眾人面前,捏著尖細的嗓子回道︰「回皇上,人已經帶來了。」

那小廝似乎被這樣的大場面給震住了,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王三……見……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行了,」蒼帝揉了揉眉心,瞥了顫抖不止的王三一眼,冷聲呵斥道,「之前是你告的密,說諶王府里藏有迷迭香的?」

王三聞言,忙不迭的點頭,這會兒話倒是利索了很多,「是的。皇上,奴才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有所隱瞞,可忌憚著王爺的地位和權勢,不得已,只得向皇上……」

「等等!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不想,顧惜若卻是個急性子,看不得他這般支吾,直接心急火燎的問道。

王三抬頭快速的瞥了她一眼,眼里閃過一絲驚懼,硬著頭皮回答︰「回王妃,奴才名張三……」

「王三是吧?」顧惜若轉了轉手腕,待把王三看得頭皮發麻時,才緩緩移開了視線,笑容可掬的沖著蒼帝說道,「父皇,臣媳有證據,證明此人是受人指使,來誣陷我家王爺的。」

蒼帝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顧惜卻不打算再說,而是從袖子中掏出一樣東西來。

王三見之,頓時臉色大變。

那東西,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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