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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碧玉簪染茉莉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況小候爺今日出門訪友,誰知半路上車駕壞了,恰好壞在衛宅大門口。門衛一看,對方好歹是位小候爺,趕緊去稟報衛離。

于是,衛離便邀小候爺進府一敘,待車駕修好再走不遲。

小候爺還帶著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狗,嗚嗚咽咽的非常可愛,衛離和小候爺喝茶聊天的時候,小狗就乖乖的在一邊玩。

這人和人之間說起來真是個緣份,衛離表面上溫潤如玉,人畜無害,實際上卻是個不好相處的,但偏偏和況小候爺一見如故,兩人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他們越聊越投機,渾然不覺時辰已過,待下人來通稟小候爺的車駕修好了,可以重新啟程時,才遺憾的結束談話。

但這時候卻壞了——小候爺的愛寵不見了。

家里這麼多下人,卻連一只小狗也看不住,衛離少不得要將眾人訓斥一通。幸好小候爺為人寬宏大量,只說自己的愛寵機靈的很,外加休態嬌小,在候府里也是經常鬧失蹤的,不關佣人們的事,只要不跑出府外,找一找便會找到。

衛離也只是做做樣子,既然小候爺這樣說,他便順水推舟,只吩咐眾人去尋小狗,自己也陪著小候爺游園子,順代找小狗。

有下人來報,說看到小狗去花園了,故而衛離陪著小候爺往花園而來。

既然人家是來尋小狗的,又有衛離在一旁,撿到小狗的幾位女眷也就沒有刻意回避。

風三娘和況小候爺還是舊識,如果不是她比小候爺大幾歲,兩個人搞不好還是青梅竹馬。

「原來這小可愛是況小候爺的愛寵啊。」小狗雖然不讓風三娘抱,卻不介意將一只軟軟的小爪子搭在她掌中。風三娘正和小狗玩握爪的游戲玩的不亦樂乎,知道小狗的主人尋來了,不免覺得可惜。

她和薛燕一樣,巴不得小狗無主,這樣一來,小狗就名正言順的歸她們所有了。她都不願,被小狗撒嬌賣萌黏糊了半天的薛燕就更舍不得了。她偷偷跟風三娘咬耳朵︰「要不,我們不承認吧?」

「……」風三娘渾身一抖,然後瞪著薛燕不做聲——她從小到大一直奉公守法,違背良心的事基本沒怎麼做過。

薛燕飛快地瞟了況小候爺一眼,見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便模了模乖乖趴在她膝上的狗狗,振振有詞的對風三娘道︰「這小候爺說小狗是他的,但你也知道,小狗見到自己的主人,一般都會搖頭擺尾的迎上去,表現的十分興奮,可你看小狗的樣子,像是看到主人來了的樣子嗎?」

她這樣一說,風三娘也覺有異——小狗壓根不理睬況小候爺,瞧它對薛燕那副熱絡的模樣,儼然薛燕才是它的主人。

而且,小狗見她半晌不動,還用小爪子撓了撓她的手掌心,歪著甜美乖巧的狗臉看著她,仿佛在說︰你怎麼不陪我玩了呀?萌得她一塌糊涂,心里的天平毫無疑問的傾向薛燕了。

若雪在一旁听薛燕和風三娘嘀嘀咕咕,頗覺啼笑皆非。忍不住出了個餿主意︰「要不,你們考考這小候爺,驗驗他是不是冒充的。」

「怎麼考?」兩位母親異口同聲的問她。

若雪咳了咳︰「問他小狗叫什麼名字?養了多長時間,平日這小狗都吃些什麼?」

有道理,若雪的建議被風三娘和薛燕采納,轉而去拷問小候爺。

衛離狀似無意地轉到若雪身旁,趁著沒人注意,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她軟軟的小手︰「你也喜歡這種毛絨絨的小狗嗎?」

若雪考慮到他昨日跟周羿比美,唯恐他今日幼稚加傲嬌的性子一起,楞是要跟小狗比個高下,那可丟人丟大發了,便違心地說︰「還好。」

豈料這個答案衛離也不滿意,微斂著眉,悶悶地道︰「那就是喜歡。」

他排斥除了自己,一切能吸引若雪注意力的東西!包括當初他送給若雪的九宮鳥。

那只鳥,本來是他用來討若雪歡心的,誰知後來九宮鳥表現不俗,一舉擄獲了若雪的芳心,讓衛離大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這次來京,他沒讓若雪帶九宮鳥來。

若雪也不想瞞他,直截了當地問他︰「這小狗萌噠噠的,可謂人見人愛,花見共開,你難道不喜歡嗎?它用那種充滿企盼的眼神望著你時,多惹人憐愛啊,你不心軟嗎?」

若說衛離先前還對小狗有那麼一絲好感,隨著若雪的話,那點好感剎時灰飛湮滅。他眯著深遂的桃花眼,端詳著天真無邪的小狗,一臉諱莫如深。

若雪本來還要對衛離宣揚小狗的可愛之處,但听到小候爺說它大名叫「雪獅子」時,頓時被雷的外焦里女敕!

倒不是因為雪獅子和她同一個「雪」字,只是這巴掌大一只小狗,橫看堅看,左看右看,怎麼也跟高大威猛的獅子沾不上邊啊。更何況,這小狗極有可能就是博美犬,即便不是,也是屬狐狸犬的一種,

博美犬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很有美感的,臉部有狐狸般的表情,但又同時具備天真、活潑的性格特徵。公犬與母犬氣質表像上有著明顯地差異,公犬有凶狠相,顯出霸氣十足的神態;母犬則有「甜美」與溫順樣,顯出大家閨秀的神韻。

這只小狗單看臉,不用翻肚子驗明正身,都知道是一只小母犬,且還是一只迷你型的寵物犬——永遠長不大的那種,小小滴,超級可愛。

「怎麼「怎麼能叫雪獅子呢?」首先發出抗議的是薛燕。當著人家主人的面,她依然將小狗放在膝上,絲毫沒有將小狗還給人家的自覺,還一臉不悅地看著況小候爺,仿佛小候爺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你說叫什麼好?」小候爺涵養到家,仿若沒有看到薛燕的不滿,嘴角含笑,眸色溫柔地征求她的意見。只字不提那天在鏡緣茶樓發生的事,也不問薛燕認不認得他。

薛燕偏頭問風三娘︰「叫什麼好?」

風三娘毫不猶豫地答︰「反正不能叫雪獅子,若雪閨名有‘雪’字,別人家我們管不著,自己家里是絕不許有人用這個字的!」這倒是事實,自從若雪到了衛家莊,衛家下人里,但凡名字帶有「雪」字的,無一例外全改了名,以避開小姐的名諱。

薛燕也正是這個意思,她雖然喜歡小狗,但女兒在她心目當中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當下便對著小候爺道︰「我女兒閨名里有個‘雪’字,所以小狗不能叫這個名兒。」語氣雖輕,卻很堅持。

瞅她們這意思,仿佛小狗已是衛家的了,連取個名字都要按衛家的規矩來,若雪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拿眼看衛離。她自己倒沒有這麼多忌諱,即使同名同姓也沒什麼,然而這一家子都非常堅持這個事,她胳膊扭不過大腿。

衛離固然不願小狗名字里有雪字,但他比較理智,便對薛燕道︰「姆媽,這狗是小候爺的。」言外之意就是︰人家不歸我們家管。

他也不願管這小狗,巴之不得小候爺趕緊領了他的愛寵滾蛋!說老實話,早知道這小狗會得若雪青眼,他是無論無何也不會請小候爺進門的。這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但小候爺的表現卻出乎人的意料,他目光誠摯地望著風三娘和薛燕,清俊優雅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謙意,先對風三娘說︰「三姐,沒料到你都有這麼大的女兒了,實在看不出來。」

繼而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若雪,很溫柔地對薛燕道︰「對不起啊,你和凌姑娘生的非常相像,我一度以為你們是姐妹,誰知她竟然是你的女兒,這太讓我意外了!」

薛燕覺得他有眼無珠,低頭憐愛地模著小狗,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小候爺不以為忤,反而眸光燦亮地望著她,柔和地微微一笑。

小候爺張口便喊風三娘三姐,那種以自家人自居的親密態度無疑很討風三娘的喜歡,盡管小候爺話里有水份,她卻笑了起來︰「我都有衛離這麼大的兒子了,怎麼就不能有這麼大的女兒?」

薛燕這時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她自己剛見到風三娘時,以為衛離是她的弟弟,逗得風三娘樂得不行。

小候爺在一旁溫文爾雅的點頭稱是,表示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若雪在一旁默默看了半晌,得出結論,這小候爺城府深的堪比《西游記》里面老鼠精的無底洞;演起戲來絲毫不遜于奧斯止影帝;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比指鹿為馬的趙高還略勝一籌。

旁的不說,她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是衛家的養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般來說,豪門貴族家里的規矩多如牛毛,一些須要忌諱避忌的事情都差不多。但他這麼堂而皇之,用他愛寵的名字來犯衛家的忌諱,還一副事先毫不知情的樣子,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她托腮打量小候爺,見他錦衣華服,穿金佩玉,身材清挺,雋秀若竹,于逼人的貴氣中透出幾分雅意悠然,很超凡月兌俗的一個人。尤其他笑起來的時候,令人如沐春風,既隨和又陽光,讓人對他頓生好感。

「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長輩們說話,雖然為一家之主,衛離也不過去湊熱鬧,只管把心思放在若雪身上。

若雪淺淺一笑,「我覺得這小候爺是位有趣的人物。」

衛離立刻不樂意了,今日真是失策,這一人一狗,不但輕易抓住了他母親和丈母娘的心,竟然威脅到他的地位。他湊到若雪耳邊︰「他那年紀,都可以做你爹了,你甭惦記他。」

他說話的熱氣噴到耳上,若雪感覺耳朵麻麻的,鼻尖嗅到的全是他身上清新好聞的男子氣息,忍不住就踩了他一腳,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道︰「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惦記他了?整日想些有的沒的。」

「兩只眼楮都看到了。」衛離哼哼︰「不過你惦記他也沒用,我馬讓請他和他的小狗離開,然後老死不相往來。」盡管小候爺閱歷豐富,談吐不凡,是少有能被衛離認可的人之一,但為了不讓若雪分心,犧牲個吧小候爺也是值得的。

轟轟轟!

衛離話音剛落,陰雲密布的天空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緊接著是轟隆隆的雷聲響了起來。轉眼狂風忽至,豆大的雨點「 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下雨了!這雨好大!」

「早不下,晚不下,這時候下。」衛離覺得老天爺似乎在跟他作對,明知道他要對小候爺下逐客令了,便來場大雨。

與此同時,威遠候府的下人們正在雨中狼狽逃竄,紛紛找地方避雨。

一個穿秋香色的大丫鬟抹著臉上的雨水,低眉順眼的向老夫人稟報︰「滿府都尋遍了,只是不見小雪球,這會雨下的太大,沒法兒再尋了。」

老夫人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一個婆子上前︰「老夫人不必憂心,小雪球素來喜歡到處瘋跑,但它一次也沒有跑出府過,想必是一時淘氣,躲在哪里玩耍去了。」

「但願吧。」老夫人嘆了一氣,「你們也別怪我小題大作,為了一只小狗弄得闔府不得安寧。你們須知,小雪球雖說只是一只小狗,可它卻是你們小候爺的心愛之物,倘若真跑丟了,想必你們候爺更不愛呆在府里了。」

丫鬟婆子們點頭如搗蒜,忙說明白,只等雨一停便再去找。

而衛府這邊,因為雨下的太大,小候爺不得已留在衛府避雨。雨一直斷斷續續不停,典型的下雨天,留客天,小候爺想走也走不了,順勢留下來吃飯,席間還與衛離小酌了幾杯。

男人們只要端起了酒杯,那感情似乎不知不覺就深了許多,談著談著就談到兩家的產業上去了。結果,飯還未吃完,兩人已打算攜手合作,商談開采某某山礦產的事情去了。

小候爺一直在衛家呆到天擦黑才離開,不過小狗沒有跟著他走。

因為薛燕和風三娘對小狗愛不釋手,小候爺為了感謝衛離今日對他的盛情款待,便投桃報李,不但忍痛割愛將小狗送給衛家,還把自己要送給友人的幾罐凍頂烏龍茶,也一並送給衛離了。

※※※※※※

凌府里,不待天擦黑,府中便掌起了燈。

錢氏的屋中同樣燈火通明,而此時,她躺要床榻上,正厲聲訓斥失蹤了好幾日的趙媽媽︰「你還

風雲之幽若天下帖吧

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吃了豹子膽,打算一輩子死在外邊!」

趙媽媽躬著腰,垂著頭,畢恭畢敬的站在床榻前,聲音虛弱的為自己辯解︰「夫人,老奴真不是有意的。那日老奴突然感覺心口疼,渾身難受極了,來不及稟報夫人便私自出府去買藥。老奴原來打算去去就回,可誰知……」

「省省吧!你當誰是傻瓜呢。」錢氏怒不可遏的打斷趙媽媽的話︰「覺得心口疼,你不會喚小丫鬟替你去買藥,或者請郎中,或是讓人來支會我一聲,非得自己出府?」

她的手腕這幾日勉強可以活動了,因為怒極,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伸直手腕指著趙媽媽就罵道︰「趙木香,你這個滿口謊言的老虔婆!要騙我,也要編個像樣點的故事,別說你病的快要死了,但凡你還有一口氣,都必須讓人來稟報于我!莫扯那些你難受的要死,顧不上之類的鬼話!你既然還有力氣出府,就表示你病的不重,既是不重,為什麼你要匆匆出府?」

看來趙媽媽這次的行為真的惹怒了錢氏,她竟然不顧主僕多年的情份,撕破臉一般的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也難怪錢氏暴跳如雷,只因那日凌經亙從鏡緣茶樓帶回來的消息,太令她震驚了——一個非常像薛燕的女人,竟將凌經亙胖揍了一頓!而听凌經亙的口氣,那個女人極有可能是薛燕本人。

偏偏趙木香那天又不在府中,讓她找不到人弄清情況。本想趙木香總是要回府的,橫豎她當著凌經亙的面,已矢口否認薛燕還活著,凌經亙也相信了她,因此晚點再問也不遲。

她按捺著性子,一等再等,結果這一等便是好幾天,趙木香竟莫明其妙的失蹤了。錢氏心中焦急,暗中派了人去尋,可一無所獲,趙木香仿佛泥牛入海,幾天來音迅全無。

錢氏這些年只拿趙木香當心月復,諾大的凌府,也只有趙木香知道她的秘密,知道薛燕沒死。所以趙木香一不見了,錢氏相當的恐慌,一是怕趙木香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二是除了趙木香,沒人知道她把薛燕關在陪嫁莊子的地牢里。

如此一來,她要知道薛燕倒底是在莊子里,還是逃跑了,便必須再找一個心月復出來為自己辦事。

正當錢氏對找回趙木香不抱希望,打算重新從下人中培植一個心月復時,趙木香又莫明其妙的回來了。于是錢氏滿腔的怒火找到了發泄口,什麼緣由都不想听,一口氣將趙木香噴了個狗血淋頭。

趙木香對錢氏的性子可謂知之甚詳,垂頭做恭敬狀,不聲不響的等錢氏罵完。待錢氏不再喋喋不休後,她才有氣無力地道︰「夫人,實不相瞞,老奴那日失蹤,其實是去追薛姨娘去了。」

對錢氏來說,這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她瞪大吊梢眼,死死地盯著趙木香︰「你說什麼?薛燕她……她真的逃跑了?」

趙木香手按在胸口,急促的咳了幾聲,喘著氣道︰「那日老奴一出府便收到消息,有一幫黑衣人,在不久前襲擊了夫人的莊子,救走了薛姨娘。」

「混帳東西!既是有人襲擊莊子,為什麼沒人來早早稟報?」

「咳咳……」趙木香再次按著胸口,重重的咳了幾聲,臉孔漲的通紅,說了一句︰「莊子里的人都不見了。」

「不見了?」錢氏感覺頭皮發麻,如果趙木香所言不虛,那麼,凌經亙踫到的那個女人只怕正是薛燕……

這一瞬間,錢氏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難道自己苦心謀算的一切,即將化為泡影了嗎?

她一張臉慘白如鬼,狠戾陰險的眼神卻越來越不甘,惡狠狠地問趙木香︰「都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是被人抓走了,還是都逃跑了?能不能找個人回來問明情況,看是誰救走薛氏的?」

趙木香頹然搖頭︰「夫人,估計都被滅口了。」

錢氏只覺要噴血,好不容易才將胸中翻滾的血氣壓下,然後將信將疑地道︰「如果都被殺死,為什麼沒有人報官?你不會是騙我吧?」

趙木香心中冷笑連連,覺得錢氏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那次騙錢氏說將薛燕送回了莊子,其實在那一次,薛燕便被若雪和周羿救走了。而她將計就計,讓龍典在薛燕身上重新施了盅術,命薛燕去殺周羿。

本來按照原計劃,只要薛燕刺殺周羿成功,那龍典他們便會趁亂將薛燕奪回來。誰知事與願違,薛燕非常狡猾,心智又強,並不完全受龍典操控,非但沒有將周羿刺死,反而讓龍典吃盡了苦頭。

為了奪回薛燕,她和龍典商議了一番,決定親自帶死士去衛離手下搶人,可結果更慘,不但帶去的十五個死士全部落到衛離手中,便連她和龍典的小命都差點不保。

計劃失敗,趙木香恐錢氏對自己生疑,只好派人將關押薛燕那個莊子里的人悉數滅口,以免錢氏知道真相。

她和龍典雖然逃了,但都受了傷,又在外面躲了幾天,然後才編了一個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謊言來騙錢氏。

盡管對錢氏百般不屑,趙木香表面上卻不顯,對于錢氏的疑問,她也耐心的解釋︰「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那莊子地勢極偏僻,即便出了事也沒人知道,何況只是一些人失蹤,自古民不報,官不究,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當然,如果夫人去報案,想必那些官差必定是要徹查清楚的。」

噗!這話堵的錢氏啞口無言,嘴唇翕動了半天,終于想起一事︰「你說你去追薛氏,那這幾日你追到人沒有?」

到了這個地步,趙木香也不必藏著掖著了,干脆將事情推了個一干二淨︰「老奴無能,沒能替夫人把人追回來。」

「怎麼會這樣?」錢氏心里最後一絲僥幸湮滅了,面白如死灰。

※※※※※※

話說況小候爺一回到府中,府中下人頓時如臨大敵,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貼著牆走。

況鴻霄不明所以,和顏悅色地問身邊的倪臻︰「怎麼回事?我今日長了三頭六臂嗎?為何人這些人一見我便面露恐懼之色?」

倪臻塊頭大,但不怎麼愛動腦子,左右觀察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直接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一個丫鬟提著蓮花燈籠,小心翼翼地靠過來,低聲說老夫人有請。話一說完,飛也似的跑了。

況鴻霄此時已見怪不怪了,束著手,悠悠哉哉的晃到老夫人的屋子里。老夫人不待他請安,便急著將他的愛寵小雪球失蹤的事告訴他了。

況鴻霄閑閑地坐在紫檀木靠背椅上,端起冒出裊裊熱氣的薄胎茶碗,低頭嗅了嗅釅釅茶香,也不喝,漫不經心地道︰「送人了,以後也不叫小雪球了。」

老夫人嚇了一跳,連忙坐到他旁邊問道︰「你不是挺喜歡小雪球的嗎?干嘛送人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你送人也不提前說一聲,導致全府都以為小狗失蹤了,每個人都提心吊膽過了一整天。老夫人心里嘀咕抱怨不停,但嘴上卻一句也沒有說出來。

況鴻霄卻不甚在意地道︰「兒子一向不喜歡這些貓啊狗的,您不知道嗎?送人正好,反正那人喜歡的緊。」說完,他竟然笑得眉眼生花,顯然心情愉悅極了。

老夫人笑不出來,瞪著他不說話,不喜歡,那你為什麼逢人就說小雪球是你的愛寵?愛心過度泛濫?而且每逢小雪球不見了,你便在府中大發雷霆,一副收包袱走人的樣子,搞的整個威遠候府人人自危。還有,人家喜歡小雪球關你屁事,樂得像撿了金子一樣。

況鴻霄也不解釋,只說讓老夫人不必操心,小雪球什麼的以後不要再提了。

不提便不提,老夫人馬上換了個話題︰「你年紀一大把了,什麼時候給娘生個大胖孫子?」

「您孫子還少嗎?」況鴻霄文雅修長地手指輕敲桌面,淡淡地道︰「弟弟們給您生了那麼多,您還嫌少啊?」

「他們生的是他們的,你的是你的,這不一樣。」

況鴻霄好像是頭疼,閉了閉眼,用力揉了揉額角。

老夫人一見情況不妙,急忙改口道︰「孫子什麼的可以暫且押後,但你什麼時候成親?這候府早晚要交到你手中,你怎麼也要為以後打算打算吧?難不成就這麼孤家寡人,行蹤不定一輩子?」

況鴻霄面無表情地道︰「娘似乎忘了,親,我十幾年前便成了。」

老夫人臉色一變,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

陳設華麗富貴的屋子里靜默一片,垂手侍立的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

時間沉默凝滯,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況鴻霄臉色微冷,起身便要離去,老夫人忙喚住他,低聲道︰「那件事都過去好些年了,你忘了吧,要怪,只怪你媳婦福薄命薄,怨不了別人……」老夫人聲音越說越小,直至不可聞。

況鴻霄冷冷一笑,「誰說不是呢,我想,不管多有福氣的女子,嫁給我後,只怕都是福薄命薄的短命鬼,所以,我何必成親,何必害人又害己!」

「霄兒,別這麼說。」老夫人一臉祈求地看著他︰「娘向你保證,你以後娶進來的女子保證福大命大,壽命長長。」

「是嗎?」明顯敷衍的口氣。

老夫人一個勁的點頭︰「只要你盡快成親,趕緊給娘生個孫子,娘保證以前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

況鴻霄手指在額頭緩緩摩挲,似乎真的在考慮成親的可行性,老夫人松了一口氣,覺得已經說服兒子了。但她這口氣松的頗早了一點,因為況鴻霄問她︰「您已有那麼多孫子了,還要孫子做什麼?我給您一個十分美麗的孫女吧,怎麼樣?」

老夫人不信︰「生男生女還能由著你挑?怪哉!還十分美麗,你做夢吧你。」

況鴻霄咳了咳,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早生了,快十四歲了,美麗不美麗,看過的人都知道。」

「……」老夫人手撐著額頭,身形搖搖欲墜,得虧眼疾手快的丫鬟扶住。等她緩過氣來,想找兒子問個清楚明白時,屋子里早沒有況鴻霄的身影。

況鴻霄丟了個炸彈後,也不管他娘接不接受得了,帶著倪臻自顧自的往自己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從懷里模出一樣物事在手中把玩,還不時放到鼻下輕嗅,俊秀的眼角染著淺淺的笑意。

倪臻眼尖,發現那是一根晶瑩碧綠的玉簪,在暗夜里,似乎散發著芬芳怡人的茉莉香味,很誘人。

他用力想了想,終于記起這根簪子是誰的了,不就是那天在鏡緣茶樓,狠踹了小候爺一腳的那個女子的嗎!

※※※※※※

次日一早,若雪正在梳洗,薛燕便來找她︰「若雪,小狗昨晚不乖……」

若雪心知肚名,見她蹙著眉,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好笑地道︰「昨天不是喜歡的不行嗎?怎麼才一晚上就嫌它不乖了。」

「它隨地撒尿,屋子里鋪的地毯都弄髒了。」薛燕苦惱地解釋︰「我不是不喜歡它,只是它听不懂我的話,也不告訴我們它什麼時候尿尿。」

若雪被她的話再次逗笑了,拉著她去吃早點︰「雪獅子……不,狗狗都是要訓練的,你要訓練小狗去固定的地方撒尿,當它在屋子里隨地小便時,你就使勁戳它腦袋,在它尿了的地方戳。然後隔一段時間後,你帶它到固定的地方去尿尿,如果它做對了,你就溫柔的模模它,並獎勵好吃的給它。這樣反復多次,用不了多久,它尿尿的問題便解決了。」

「對啊,我怎麼忘了。」薛燕模著腦袋道︰「我記得我以前養過狗,好像……」

突然,紫露匆匆跑進來︰「小姐,曲大人派人來請夫人和小姐,說是曲小姐染了重病。」

曲妍兒,她怎麼了?若雪微微一怔。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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