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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情散了

閃爍的各種燈光打在人們五官模糊的臉上,喧囂不已的勁爆音樂像一波接著一波的巨浪擊打著人們的耳膜,芬芳的酒香如鬼魅般緊裹著人們的身體,霸道地佔據著人們的嗅覺,那賣力扭動著的身體,那盡情揮灑的汗水,那不顧一切撕心裂肺的吼叫,那曖昧的表情,那膽大妄為的舉動,那背離靈魂的交易……那一切的一切,在光線暗淡的酒吧里那麼鮮活地存在著,那樣理所當然地上演著!

謝清寒一直沒弄清楚胡雪沁為什麼要跟自己分手?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不僅讓他白天不能靜下心來學習,而且嚴重影響了他每個晚上的睡眠質量,謝清寒因為這個問題常常半夜驚醒,面容感傷,不停地回想著自己和胡雪沁曾經生活的點點滴滴,這樣想著想著天就亮了.

一段沒有爭吵,沒有冷戰的戀情怎麼突然結束就結束了呢?曾經胡雪沁對自己百依百順,整天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圍繞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而當時的自己被幸福沖昏了頭腦,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跟胡雪沁分手的那麼一天,以為這樣快樂無憂的生活能夠伴著自己直到永遠,以為自己就是胡雪沁的唯一,以為愛情能夠天荒地老,有情人一定能夠終成眷屬,但是胡雪沁為什麼要突然對自己提出分手呢?謝清寒措不及防,無限傷感。多麼殘忍啊!她義無反顧,態度堅決地要跟自己分手,就像是一個被婚姻的城牆圍困了許多年的深宮怨婦似地發了瘋似地翻過了這堵牆,完全不顧自己的感受,完全不征詢自己的意見就這樣毫無留戀地走了,離這堵牆越來越遠,離自己越來越遠!她這樣難道是對愛情的逃避嗎?還是對自己的不滿意?謝清寒奮力望去,卻只見胡雪沁一抹冷冷而孤單的背影漸行漸遠,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渺小……

如果能夠找到答案,如果能夠讓胡雪沁回心轉意,如果一切還能夠回到從前,那麼謝清寒今晚就不會獨自一個人來酒吧喝悶酒。

謝清寒不知道自己在酒吧里已經呆了多久了,他不也不知道此刻是何時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經喝了多少酒了,他只知道喝酒,機械般地喝酒!

如果清醒的時候會忍不住思念一個人,如果思念一個人的時候只想瘋狂地向對方表白,如果向對方表白也成為了一種奢望,那麼一個人清醒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面對這清醒的痛苦怎麼辦呢?唯有讓酒精麻醉自己,讓酒精把自己的思維浸泡著,讓自己的思維慢慢變軟變得不再去想那些煩心鬧心痛心傷心的事情。

生有何戀?死有何悲?

謝清寒現在無比強烈地憎恨自己,憎恨這個世界,憎恨自己周圍的一切!失去了愛情就像失去了氧氣,就像死神在緊緊掐著自己的喉嚨,但是可恨的是自己的思維為什麼還這麼清晰?所以他想利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麻痹自己的身體,麻痹自己的思維,從而阻止自己不去想著自己的身體,想著胡雪沁,想著自己和胡雪沁生活的點點滴滴。

眼前盡是模糊的景象,耳邊盡是不真切的聲音,鼻孔間盡是酸腐的氣味,嘴里盡是無味的酒精……謝清寒不敢確定自己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著,他只是依稀看到一抹模糊的身影緩緩向自己走來……

「帥哥,一個人喝悶酒啊?請我喝一杯怎麼樣?」一個發嗲得使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傳到謝清寒耳里。

「請便!」謝清寒舌頭打著結地應道。

「謝謝!」對方毫不客氣地緊挨著謝清寒坐下,端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杯,高聳得有點夸張的胸部有意無意地在謝清寒的手肘上磨來磨去。

「嘿嘿…」謝清寒雖然喝得有點神智不清了,但是身體的觸感還是有的,只見他突然表情怪異地直盯著對方笑,笑得對方有點無措,所以不自覺地停止了身體的扭動。

「你是誰?你…長得很好看!」謝清寒噴著酒氣,把對方上上下下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番,他發現對方穿著很時髦,長得也不賴,最吸引謝清寒眼球的是前者。在謝清寒看來穿著時髦就等同于穿著‘節儉’,眼前這位姑娘穿著的衣服上遮不住胸部,下掩不住肚臍兒,最時髦的是她下半身的穿著,恕謝清寒孤陋寡聞,他真猜不準對方穿的是褲子還是裙子,那設計真是太匪夷所思了!不過有一點謝清寒可以肯定,那就是那姑娘穿上它肯定舒服極了,因為她現在連蛋兒都暴露來了,一大片雪白雪白的肌膚刺得謝清寒兩眼發疼。

嘖嘖,穿得真是太節儉啦!謝清寒兩眼閃著綠光,暗想。

「我是小青,朋友都叫我青青,你也可以叫我青青的。」對方嗲聲嗲氣地說道。

「小青?這名字還真是能勾起我童年時期美好的回憶。」一條巨大的青蛇立刻從謝清寒的腦子里串飛了出來,因為他猛然想到了《新白娘子傳奇》里的青蛇精。

「朋友們都這麼說。」對方根本就不知道謝清寒下意識已經把自己定義成蛇精了,依然滿面春風地對謝清寒說道。

「小青,為了我們好不容易修來的緣分干一杯!」謝清寒端起自己的酒杯跟對方的酒杯踫了一下,豪情萬丈地說道。

「好,為了我們的緣分干杯!」小青也非常爽快地說道。

謝清寒和小青你來我往,我敬你一杯你回敬我三杯,你回敬我三杯我再回敬你六杯…真有英雄相見恨晚的感覺啊!

真是沒有想到一個弱女子竟然這麼能喝?!喝到自己幾乎忘了形的時候,喝到自己想要吐的時候謝清寒突然定定地看著對方。她的臉離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自己幾乎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每一條皺紋……

「你怎麼…」謝清寒的大腦轟地一下爆炸了,他完全記不起這個小青姑娘是什麼時候坐到自己身上來了?而且還是如此曖昧的姿勢!

「干什麼啊?怎麼停下來了?」小青性感的小紅唇緩緩地張合著,伸出柔若無骨的藕臂輕輕纏著謝清寒的頸脖,嬌滴滴地說道。

「我們…」謝清寒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神情窘迫地說道。

「我們什麼呀?你怎麼這麼看人家啊?討厭!」小青突然像一個清純無比的小女生顯出一副嬌羞無比的表情。

「小青姑娘,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謝清寒支支吾吾地說道,心跳隨著自己的此刻的想法越來越快。

小青雙眼迷離地注視了謝清寒好一會兒,才嬌羞不已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跟人家那個呀?」

「哪個呀?」謝清寒疑惑不解地問道。

「就是那個啦!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剛認識人家就想跟人家」小青欲言又止,一副嬌羞無比的樣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謝清寒越听越迷糊了。

「真是討厭!」小青嬌嗔道,緩緩閉上了眼楮,撅起小嘴,一副春意綿綿任君采擷的誘人模樣。

「小青姑娘,你快醒醒!」謝清寒凝視了小青良久,最終忍不住說道。

「你…什麼意思啊?」小青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楮,有些微怒地問道。

「麻煩你下來好不好?」謝清寒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對小青說道。

「什麼?」小青的眼球瞬間膨脹了好幾倍,眼楮睜得大大的,活像兩個耀眼的紅燈籠。

「我說你下來好不好?我的…雙腿都麻了。」謝清寒尷尬不已地說道。

「你…玩我?」小青又羞又怒地說道。

「我沒有!」

「沒有?那你為什麼請我喝酒?為什麼抱著我?」小青厲聲質問。

「不是你要我請你喝酒的嗎?而且好像是你自己坐到我身上的,我做錯了什麼?」謝清寒表情茫然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自作多情了?」小青鐵青的臉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知道我們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沒什麼,你還是下來吧。我想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我們都不是對方想象中的那種人。」

「是啊!你說得太對了!」小青氣極反笑,但是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謝清寒悶悶地說道。

「我下來,我的純情帥哥!」小青不慌不忙地從謝清寒身上下來,臨下去時還狠狠在謝清寒的大腿內側捏了一把。

「你…」謝清寒倒吸了一口涼氣,狠狠地盯著小青,這痛徹心扉的感覺使他的酒醒了一大半。

「盯什麼盯?你原來是一個軟柿子——中看不中用!」小青說完,不等清寒反應過來,轉過身頭快速地離開了。

「哈哈哈…」謝清寒撕心裂肺地狂笑了一陣後,心情平靜了很多,猛然感覺酒吧這樣的地方實在太骯髒了,于是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了。

半個月過去了,胡雪沁根本沒有來找過謝清寒,雖然他們無意間踫過幾次面,但是每次胡雪沁都遠遠地躲著他。我有這麼讓她討厭嗎?謝清寒終于絕望了!

如果早上那煩人的鬧鐘還能把自己從睡夢中吵醒,醒來後害得吃喝拉撒睡,讓無聊的書本還得繼續讀,那無趣的學習還得繼續,那麼證明自己還活著,證明自己還想繼續無聊並且無趣地活下去。活著,就必須去面對自己不想去面對的事;活著,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卻因為還活著所以不得不去掙扎著做某些自己不願做的事,生活似乎一直在反抗和接受,在對抗和妥協中度過,在這些生活的經歷之中我們常常感覺身心疲憊,能力匱乏,無力而無能抗拒生活的壓力,最終只能長嘆一聲無奈地選擇接受和妥協。

生活多麼乏味,多麼空洞,多麼蒼白無力呀!自己的過去只不過是場並不太短的夢而已,內容的雜亂無章,荒謬無稽簡直就是剝奪人眼淚的笑話。現在怎麼辦?難道整天像個稻草人般地生活?未來呢?如果未來只是為了完成一項不可更改的既定任務的話,如果未來只能像一輛沿著鐵軌行駛的列車的話,如果未來只是用自己的雙腳循規蹈矩地一步一步丈量自己生命的長度的話,那麼未來還有什麼意義?還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呢?如果為了逃避死亡的追捕而不得不選擇拼命奔跑而繼續活下去的話,那麼人生…是什麼?在這樣的人生里面還能找到自己所鐘愛的東西嗎?自己的心還有還能溫暖起來嗎?自己還有愛和被愛的能力嗎?還有讓自己感動的人和事嗎?

是夜,謝清寒從學校小賣鋪買一瓶一斤裝的二鍋頭,獨自一人爬上了男生宿舍的房頂。

夜,漆黑如墨;風,蕭瑟如刀;雨,細細如沙。

謝清寒打開瓶蓋,毫不猶豫地猛灌了一口。高濃度的酒精使謝清寒忍不住一陣猛烈地咳嗽,同時眼淚也禁不住流了出來,他仰天長嘆,淚水長流,喃喃低語︰情思魂,憶嬌人,夜夜神傷,滿城傷別景。冰天冷雨酒入腸,淚撒衣襟,化作相思雨。

淚迷糊了謝清寒的雙眼,雨淋濕了他的全身,酒卻讓他愁緒更長,在這樣的天氣里獨自一人借酒澆愁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理智的行為?

「哎,回去!」謝清寒隨手把空酒瓶子扔掉,一步三晃地向宿舍走去。

突然「 」地一聲,謝清寒一不留神踩空了階梯,從樓道上滾了下來,當場就昏死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人發現,然後好心地把他送到醫務室。

謝清寒不知道,他被送到醫務室後和另外一個女生從此就注定了這一生要發生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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