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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宮!

當這兩個字沒有預警地撞入上官盈腦海時,她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是了,太後大壽,借由戲班子跟各路前來拜壽的宗親朝臣們送禮的隊伍,可以將少數精干的兵士跟武器偷運進來,然後里應外合,達到逼宮的目的!

心里通透了,上官盈的心里卻更加驚惶不定。

直到這時候,她才察覺到這一片刻意粉飾的太平下,竟然殺機四伏患。

她不知道自己的揣測是否正確。

她也不知道,皇上跟楚軒對于太後與楚玉是否有所戒備緒。

心里亂得像一鍋粥,偏偏卻無計可施的上官盈在那兩個宮女的監視下只好回到前庭,硬著頭皮坐回到一干貴婦當中。

一直熬到大戲散場。

那兩個宮女看似恭敬地走到她前面,低聲道︰「太後有請,上官姑娘,請隨奴婢們來吧。」

到了現在,上官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她起身的當兒,上官盈注意到高台上楚軒的目光正若有似無地掠了過來。

心里一松,上官盈起身在那兩個宮女一前一後的夾擊下,緩緩向太後居住的宮殿走去。

等到上官盈趕到時,太後適好在眾人的簇擁下回來。

垂著頭與宮女站在一側,隨著一陣香風襲來,一雙做工精細的緞面鞋面停在她的面前。上官盈下意識挺直了腰背,不自禁地將袖子中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一咬牙,上官盈板正有禮地福去,「上官盈祝太後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起來吧。」

直過了少頃,太後的聲音才悠悠傳來。

上官盈的應諾聲淹沒在紛亂的腳步聲中。

望著太後挺得筆直的背影,她略略遲疑了一下,便提步跟了上去。

太後坐在梳妝台前,春蘭正眼兒也沒瞧上官盈一眼,只是利落地替太後除去頭上的珠環玉翠。

一屋子的宮女在太後的身邊來來去去,偏生半點兒聲響也沒有傳出。這種詭異的安靜,讓上官盈感覺到那股迫人的壓力不期而至。

太後終于打點好了一切,這才在春蘭的摻扶下起了身,走向一旁的軟榻。

春蘭接過宮女奉上的茶遞了上去,太後一抬手接了過去,還沒湊近嘴邊,卻手上一頓,怔怔地捏著杯子一徑地出神。

上官盈的心突突地跳著,那股不安在心中一圈圈擴大。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太後終于小小啜了一口,將杯子放下,這才擺了擺手。

一屋子的人,除了春蘭,全都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

上官盈暗暗吸了口氣,心想︰這是要挑明了麼?又或者,這層窗戶紙她一定要逼著自己來捅破……

「哀家是老了,有很多事,已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哀家侍奉先帝多年,深知江山得之不易。如今雖然天下太平,哀家也是將死的人了,但是只要還有余力,就不能不為大夏國的江山社稷多作考量。唉……」

悠長的嘆息中,太後轉頭望向上官盈,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你懂我的意思麼?」

這一刻,上官盈的心出奇地平靜。

「太後您多慮了。」

堅定地迎上太後的目光,她的語氣輕緩平和,「鄉野有句俗語,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後早年侍奉先帝,培養皇上已是盡心盡力,如今也該安享晚年,又何必再勞心勞神為江山社稷操心呢?」

幾乎是她話音一落,太後便眼神犀利地望了過來。

上官盈只是一笑,迎向太後的眼神平和,看不出絲毫情緒。

「看來,你是不贊成哀家的想法了?」

冷冷的對持中,太後突然一笑,話峰一轉,「上官盈,哀家是真的喜歡你,也真心希望你跟玉兒可以夫唱婦隨,守得百年好合。就算到了如今,哀家仍然未改初衷。今天哀家想問你要句話,你可願意遵從哀家的旨意?」

上官盈忍不住在心里長嘆了一聲︰這層窗戶紙,太後果然一定要逼著自己來捅破。

指甲刺痛了掌心,她心里卻漸漸清明起來。

「太後的心意,上官盈心領了。只是前些日子皇上已經作主將民女指給戢王了,若是上官盈這時候再生二心,自己為千夫所指也就算了,只怕還會連累太後與親王受世人誹議。」

上官盈的聲音很輕,但是吐詞卻很清楚。

太後一怔,定定地望了她片刻,突然連連冷笑道︰「上官盈,你只要說你願不願意就好了。至于世人誹議麼,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玉兒登上帝位,這大夏國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對你上官盈只會歌功頌德,沒有人敢非議你一字半語的。到時眾口鑠金,還有誰會提今天的事!還有誰敢提今天的事!!」

上官盈苦笑著望向太後,「上官盈若是今天順應太後的旨意,不管以後這是誰的天下,就算世人不提,也改變不了

tang上官盈朝三暮四的事實。上官盈連自己都欺騙不了,又哪來的信心可以欺騙天下人。」

太後目光犀利地朝她逼來,「這麼說,你是決意不肯跟哀家一條心走下去了。」

「這件事,上官盈恕難從命。」

上官盈緩緩伏去。

「哀家原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哀家無情了。」

太後扶著春蘭的手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上官盈身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冷冷地,不屑地說︰「上官盈,你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次哀家召你前來的用意。就算你不能跟哀家與親王站在一條船上,哀家那也不能浪費你這個棋子。來人!」

「是!」

「將上官盈給哀家帶下去,好好看管起來。」

「是。」

在太後的命令聲中,上官盈自始到終淡然自如。

只是在侍衛進來向她伸出手時,她才微微皺了皺眉,側了側身子,輕聲說︰「我自己走。」

那侍衛一怔,上官盈已經大步往外走去。

太後面上神色一閃,掠過一狠絕之色。

「 啷」一聲,大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上官盈就著屋子里昏暗的光線望向幾案上的飯盒,心里默算著,這已經是自己被關入這里之後,那個年老的嬤嬤第十二次給自己送來吃的了。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在這間屋子里,時間是靜滯的。

門窗糊著厚厚的牛油紙,不管什麼時候,這屋子里的光線都是讓人昏昏沉沉的顏色。在這里呆得久了,上官盈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變得遲緩起來。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借由每次那個年老的嬤嬤送飯的時間,來推斷自己被關進來的時間。

到現在,已經有四天了。

四天!

上官盈不知道,太後那場熱鬧卻又殺機四伏的壽慶之後,宮中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她也不知道,明顯知道自己被太後帶走的楚軒會不會前來救自己出去。

她更不知道,楚睿現在在哪里?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下落,他會不會前來救自己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四天的時間,按說不管是太後還是皇上,都應該有所行動。

可是這四天雷打不動正常的送餐時間,卻讓上官盈想不明白了。

當今的皇上,絕對不是個昏庸之君,楚軒跟楚睿,更不是無能之輩,按說以皇上及他身後的勢力沒那麼容易敗在太後的手里。

可是,如果以太後為首的楚玉跟楚輝、楚武在皇上手上落敗,那麼不應該這好幾天了,她的一日三餐還這麼正常準時。

這就是上官盈想不明白的地方。

在自由社會里呆得久了,到如今突然失去自由,從來就不怕死的上官盈,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能有個人將自己從這黑乎乎的屋子里解救出去。

只是心里希望的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

在這個男權至上,皇權至上的時代,無論是對楚軒,還是已經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的楚睿,她都不是很有信心。

這時代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且還是廉價的女人。

上官盈打心里不覺得,無論是楚軒還是楚睿,會願意為了一個去冒險。

就算喜歡是一回事,為女人涉險,只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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