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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雷雨交加,才下午兩點,外面就陰雲密布,黑暗無邊,巨大的雷聲轟隆隆的炸響,閃電伴隨著雷聲,如同山崩地裂的聲音,在人們的頭頂上炸開,雨水頃刻間就倒了下來。

柏文遠剛簽完一份文件,听到外面的動靜,不禁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的雨絲飄散進來,使得他不得不關緊窗戶。

轉身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腦子里閃現出一個人影。

他記得,也是這樣的雷雨天,秦可馨的表現很異常。

那晚,他在書房工作,秦可馨端著茶杯就進來了。

「文遠,喝點茶,工作別太累了。」

「謝謝。」之後,他就再沒任何表示。

當時的他們,新婚才一年,他跟她之間比陌生人還陌生,她突然的主動,讓他很詫異,卻沒有主動探究。

因為他的忽視,她開始找話題。

「晚上就別工作了,我們聊聊天吧。」她鼓起勇氣走到他的書桌前,然後不敢再靠近。

「聊什麼?孩子半夜可能會醒,你該去找照顧她。」他冷硬的拒絕了她的示好,他以為她是想和緩他們的關系,那時畢竟她剛如願生下孩子,她難道以為這以後,他們的關系就會轉好嗎?

可「轟隆……」又一聲響雷之後,他看到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和慘白的臉色,一副像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樣子。

幸好手快的扶住桌沿,她才沒倒下。

那時,他依然沒有舉動,穩坐在椅子上。

以為她使得是苦肉計,她這種楚楚可憐的氣質,確實挺能讓人升起憐憫之心。

可那時他正煩著,沒有理會她。

現在想來,她是怕打雷?

那她今天呢?還是會怕嗎?

沒有猶豫,他拿起外頭,推開辦公室的門。

雨太大,車太多,全都堵在了路上,柏文遠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況,不知什麼時候能通車。

拿出手機,撥打秦可馨的手機,沒有人接,再打家里的電話,依然只听到留言聲。

她不在家嗎?還是躲起來了?

堵了好久,他才能順利的離開,一路狂奔至家里,連鞋都來不及換,到處找人。

果然,任何一個房間都沒有人影。

「可馨——秦可馨——」聲音不禁揚高了許多,希望她能听到。

整棟房子翻找了個便,卻沒看到半個人影,真是見鬼了。

電話不接,人又不在,她到底去了哪兒?

「咚咚咚咚……」他突然听到一陣類似物體撞擊的聲音,凝神听著,好像是她的臥房。

推開門,再仔細听,是衣櫥里發出的聲音。

推開衣櫥的門,果然看見只穿著單薄睡衣的秦可馨,神情空洞,眼眸迷離的縮在最底層的衣櫥,不停的用頭撞著衣櫥的隔板,一聲又一聲。

她的狀態果然不對,他慶幸自己猜對了。

可她卻沒看到他一樣,繼續用頭撞著木板,他驚慌的用手隔著她的頭,另一只手彎到她的腋下,將她抱了出來。

她特別乖巧的窩在他的懷里,仿佛感受到他的靠近,又像他不存在一樣,活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

他那毛巾幫她擦洗手腳還有後背,換掉被她汗濕的睡衣,眼楮不會亂瞟一眼她的身子,然後將她塞進被窩里。

他也順勢躺下來,將她圈進自己的懷里,默默的陪著她。

腦子卻不受控制的猜測著她這種異常的緣由,如果只是害怕雷雨天氣,不會出現這種過于異常的癥狀,她現在很像得了 癥一樣。

不知道她曾經遭遇了什麼,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不過他才發現她的這個秘密,似乎有些遲。

迷糊之中,秦可馨有些恢復意識,卻又像睜不開眼楮。

只听到頭頂上飄來一句,「別動,乖,快點睡吧。」

她仰頭,看不清臉,卻依然記得那個笑容。

曾經也有一個笑容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不管是安慰的笑,還是憐惜的笑,亦或是惡作劇的笑,都點亮了她灰暗的人生,可最後卻煙消雲散,那些笑容就成了她日後慰藉自己的一味藥,成了她每日每夜的夢里最大的幸福。

……

在他三番兩次的出手,在他們莫名其妙的糾纏下,祁夜走進了秦可馨的生命中。

那年,秦可馨正面臨高三的升學壓力,可她一點都不著急學習,反正她從小就學習不好,一向乖巧的她,也只有這件事上,一直很任性的放縱自己。

所以她有大部分時間跟祁夜在一起,當然,她更加經常跑到祁夜家的鋪子去幫忙。

在同學們都忙碌的補習的時候,她在談情說愛,確實是高三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一道照亮她生命的光彩。

她的祁夜,會每天早上護送她去上學,為此她都放了司機的假,但祁夜又很識大體的只將她載到學校轉彎的路口,怕她被人撞見戀情。

高三的敏感時期,她這樣是會被叫家長的,而她也怕這點。

所以很感激祁夜的體貼。

她的祁夜,同樣也會每天都給她留好吃的,她一放學就會過來。

他的喜,他的柔,他的冷,她都愛。

他的一切最簡單的關切之情,都被她極其珍惜的藏在心里,如同干涸了多年的小河,被注入溪流一樣,突然覺得生命煥發生機,就再也不想放手。

她跟大多數墜入愛河的女孩子一樣,對這段愛情愛的瘋狂,也愛的投入,甚至到最後,她都不怕被揭穿後,受到父母的指責。

因為她覺得,祁夜已經給了她另一番人生體驗,她在祁夜這里,是個被極盡全力寵愛的女孩子,從未有過的重視程度讓她都忘了這17年來的種種心酸往事。

她的這種甜蜜,直到某一天的暴雨降臨。

她一如既往的放學後就往祁夜家的鋪子里沖,卻看到又有人在店里鬧事,謝女乃女乃已經跌倒在一圈油膩膩的湯面中,直哼哼。

祁夜自然忍不住出手,跟那些客人打起來,秦可馨怕他出事,出來阻攔,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卻好心辦壞事,讓祁夜束手束腳,差點讓她被那些三腳貓的無賴給K到,祁夜氣急了,對著她大聲吼道︰「你出來干什麼?滾回去。」

淚水在她眼里直打轉,最後他不管不顧的沖向那些人,好身手的他將所有人都打服了,那些人才乖乖丟下錢閃人,祁夜第一時間去看女乃女乃有沒有受傷,背著謝女乃女乃去最近的診所。

前後跑了一通,祁夜一句話都沒搭理她,這讓秦可馨很委屈。

陪著他回去,安慰了幾句謝女乃女乃,她很不舍的跟他告別。

「祁夜,我回家了。」

「嗯。」他只是冷冷的輕哼了一聲。

秦可馨回去的路上,眼淚一直不停的往下落,越來越暗淡的天空,讓她意識到可能會是個雷雨天,她好像往回跑,鑽進祁夜的懷里。

可是他剛才那麼煩她,她那麼做,祁夜會不會推開她,會不會吼她?

毫無自信的她,不敢確定祁夜的心思,只好拼命的往家里跑,一回到家,「砰」的關上門,躲進被子里。

「轟隆——」一聲,果然雷雨交加。

她淚流滿面,拼命的攥緊被子,不想听到那些聲音,不想,不想……

那天之後,她高燒四十度,昏迷中的她再沒力氣起床,管家幫她跟學校請了假,她終于可以只待在家里,不用再出去听到那種聲響。

可她的不出現,讓祁夜著急了,在她學校等了一天,打了很多通電話,她始終未露面後,祁夜直奔她的家。

翻牆進來,找準了她的臥室,卻只看到隆起的被子里,裹得一身汗的可馨。

高燒讓秦可馨神智不太清醒,睜眼看到祁夜,還以為是在做夢。

可哪怕是夢也好,她好怕祁夜不理他,伸出滾燙的手,圈住祁夜的脖子,像個要糖吃的孩子一樣,緊緊的攀附著他,嘴里嘟囔著︰「我錯了,我不對,別不理我,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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