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西北城區現場,另一波**即將到來。
事情鬧得這麼大,自然有警察和媒體前來。
警察封鎖了現場,可記者不會放過這個新聞點,早早架起了攝像機,狂拍了一通。
這件事想要壓下去,恐怕很難,而且這次的競標地很受矚目,而競標的公司已經被熱炒了好久,這次鬧出這種事,怎麼也會對呼聲最大的秦氏和施氏形成很大的輿論壓力。
最後在傷員被送到醫院的當天下午,秦氏就有人前來安撫當地居民。
這人就是柏文遠。
「柏總,你對這次的強拆事件怎麼看?」一個記者沖上前,開口就直接定性這件事。
柏文遠當然不會同意,「首先,我不同意這是強拆,我們已經獲得政府方面的許可,可以先對這個城區的外圍建築先行拆除,可能宣傳沒到位,讓居民產生了誤會,才會起了沖突。目前我們已經派人趕赴醫院,會為受傷群眾提供最好的幫助和治療。」
可這種客套話並沒有人買張。
「可我們明明還有更好的選擇,還有公司也願意為我們這個城區改造出一份力,為什麼是你們勝出?而且人家公司比你們開出的條件更好,我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
人群中已經有居民嗆瞎他,柏文遠並沒有生氣,還是很沉重的看向人群。
「這次項目確實是有人競爭,我們也並不算勝出,只是目前的一部分區域交給我們來改造,使得後面的工作更順暢,而且這是我們自願的,我們並沒有想私自拆遷,給大家帶來不便,這一切都是因為溝通不暢,我想我會負起這個責任。」
誠懇的道歉,並指出這次為居民付出的真心,也暫時獲得一部分人的認可。
群眾的抵抗情緒暫時壓抑住了,接著,柏文遠走到他們中間,感慨不已。
「我知道你們擔心的什麼,也知道你們需要什麼,什麼事情只要良好的溝通,都不會是問題,我們秦氏也有這個實力辦到。這次的拆遷工作由我們秦氏負責,我們秦氏一向只想給全市人民謀取福祉,也為這座城市的經濟有所貢獻,所以這次也不會忽視掉大家的利益,當然,有些人可能擔心日後的安置地,有些人可能舍不得這地方,畢竟在這里長大,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那顆桂花樹我會讓人在大家居住的新城區栽種起來,所以請大家給我們一個機會,不要再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讓更多的受傷流血,拜托大家啦!」
一席話,讓悶不吭聲的大多數人幾乎深有感觸,甚至有的哭出來。
說到底,大家只是對故土的流連,也對新的居住環境稍微希望有點保障,才會這樣大動干戈。
可如果柏文遠當著大家和媒體的面,做出這樣的保證,大家的心就踏實下來。
強勢的手段,確實容易激化矛盾,軟綿的話語,卻能化解干戈。
有時候,對人對事,真的很需要手腕。
柏文遠看著這漸漸散去的人潮,才算松了口氣。
今天的事雖然意外,但也並不是不可能發生,而且這事明顯有人挑唆。
他毫不懷疑是對手故意散播的消息,可現在沒時間揣度這些,趕緊壓制住惡意消息的傳播,做好善後工作,最快整理出新的解決方案,才是他需要做的。
在公司里開了一下午的會,最後的處理決定趕出來。
公司加大了拆遷賠償的力度,對待這次受傷的群眾,和拆遷的抵抗情緒比較激烈的人群,他們會特別關照,拍專家做好溝通工作,爭取最快拿下。
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早已經是漆黑一片。
他毫不意外秦可欣和女兒已經入睡,所以輕手輕腳的開門,準備喝口水,洗個澡就去睡覺。
可他從廚房出來,上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秦可馨從她的房間里出來。
「你才回來?」她不咸不淡的問著。
「嗯,有事嗎?」他同樣沒有太多表情,今天太累了。
「我听說今天公司開發的西北城區出事了,你們的工人打傷了很多百姓,是嗎?」
柏文遠皺著眉,將一杯橙汁倒進嘴里,挺苦澀的。
「你要聊的就是這些?明天你看報紙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必為了問我這件事而等我這麼晚。」
對于他這樣的輕松語氣,好像將那些人命不放在眼里,這讓她接受不了。
「報紙是報紙,我要听的是實話,我不要听你們對媒體的公關術語。你不是跟我說過這次的項目會慢慢來,你們想好好做,為什麼差點鬧出人命?僅僅因為那塊地很重要,能幫你賺更多的錢?」
他抬起眼,看著一臉憤世嫉俗的秦可馨,突然想笑。
「我的大小姐,在你眼里,賺錢是很世俗的事情嗎?別忘了,你現在吃的穿的都是靠錢才能辦到,你在指責我的同時,不覺得自己很荒唐嗎?」
秦可馨難以置信,努力的瞪著他,難道他真的是這麼市儈的人嗎?
「可那些是人命啊,有什麼事是不能溝通的,非要這麼暴力?」
如果不是謝女乃女乃也住在那里,她都不會知道他和秦氏會那樣對待那個城區,她對那里很有感情,但也知道那里不可避免要被拆掉,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保留一些東西,慎重的對待那里的風景和居民。
這樣的要求並不高吧?柏文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他冷笑,她現在才看清他是個暴力的男人嘛?
「怎麼?現在才看清我的真面目?你後悔嫁給我了?是不是還想著笑笑的親生父親一定比我好,比我有人性?可惜他已經死了,你這樣的比較也是自欺欺人,省省吧。」
她的唇角激動的微微顫動,因為他的譏諷,也因為他說出的事實。
沒錯,祁夜是死了,可是她從來沒有將他們倆拿來比較,也無從比較,他怎麼能用這種口味來說祁夜?
一股怒氣沖暈了她的腦子,「柏文遠,我第一次覺得你很可悲,爸爸說你很懂感情,重義氣,可他沒看到你的自私,你的霸道,你就是用這種態度來對待你的親人嗎?你的憐憫之心就是讓你這樣看待生命嗎?即使你達到了目的,用這種手段得來的,又有什麼意思?」
柏文遠就那麼站著,沒有任何解釋,也不屑于解釋。
她已經替他想好了這麼做的理由,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給他,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面色陰沉的看著她的嘲諷,一語不發的扭頭就走。
什麼都沒拿,手握著車鑰匙,「砰」的一聲,震得樓上的秦可馨都打了冷顫。
這一夜,他們頭一次這麼激烈的爭吵,他半夜就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