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區和深林區的長度差不了多少,不一會兒,霧氣漸漸稀薄,天空中露出了一輪似日似月的光環,視線也變得清晰,身邊出現了不少凡人。據說在第一層虛境到第四層虛境里,凡人只會遇到凡人,自此以後,虛境中可以踫到魔界、冥界、妖界等其他低級界面的生靈,通過虛境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在迷霧的末尾,有一座高達萬米的天梯,一階一米,全由青石造成,這是第二虛境的最後一關。通過花叢、深林和迷霧,再爬上天梯,就通過了第二層虛境。
哀真人圍著天梯焦急地打轉,雙手捧著龍頭拐杖,又不瘸不拐地飛快行走,行來他人的驚疑。哀真人時不時停下腳步,閉目一會,大大喘了一口氣,繼續踱起步來。血印在田汀辰身上,在虛境里只能發揮一成功效,就是看看人是否活著,不過這樣已經讓哀真人安心了。
「真人!」多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田汀辰遠遠看到哀真人,正好後者也看到了他,于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去打招呼。
「小子,你可來了!」哀真人笑得諂媚,把龍頭拐杖往地上一頂,「老夫掛心地狠哪!」「路上出了點狀況,讓真人掛心了!」田汀辰恭謙地回道。
這時,四水嬋也來到天梯底下,她可不指望游若宏會等他,不知用了什麼法術,把白面公子變成游若宏的模樣,兩人大搖大擺地直接走向黑門。「是四家的小姐!」「真的是四家的小姐,天哪,能看到四家的人!」「要是能和四家攀上點關系,前途必然無量啊!」
「四家的人!」平地一聲暴喝,一位背對著眾人在地上獨自悲傷的獨眼大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獨眼大漢背著一位死去多時的少年,雙手握著一只巨大的回旋鏢,怒發沖冠,雙眼猩紅。
「我認識他,是尚家的家僕!」「居然一下有兩個世家的人,今天撞了什麼大運?」「這個樣子,是要仇了?」
獨眼大漢怒罵道︰「四水嬋!你們!沒有本事的廢物,只會在暗地里玩陰的!趁著少主沖境的時候加以謀害……少主啊!」獨眼大漢仰頭慟哭,異常心碎。「尚旗死了?我可不知道。」四水嬋沒好氣地說道,好像對方是來故意找麻煩的。
「你不要裝!」獨眼大漢把手上的尸首慎重地放下,平穩地撲在地上,眾人一看,一些人倒吸了一口氣。認識的人都知道,這位少年正是尚家的獨子尚旗,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修仙天才。
「咦,他怎麼死了?我沒殺他,我還是不知道啊!」四水嬋擰了擰柳眉,無辜地說道,白面公子也附和︰「這是栽贓嫁禍!」
「不可能!」獨眼大漢堅定地說道,「我親眼看到,少主是被冰魄所殺,肯定是四家的人所為!我問了很多人,他們都說看到了你和游若宏,其實你們不是來闖境,而是沖著少主來的吧!」四水嬋擺擺手道︰「我可是虛境第一層的水平,確實是來闖境的,游師兄來幫助我沖境,這無可厚非吧?你可不要妄加猜測,把黑名扣到我們四家頭上。」獨眼大漢雖然憤怒,但是一想,四水嬋的話有幾分道理,根據尚家的內部情報,四水嬋確實只有第一層虛境的境界。
獨眼大漢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田汀辰心里可跟明鏡一樣。哪里來的幫助沖境?游若宏從一開始就沒有理睬這位大小姐!獨眼大漢只有稍微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這個游若宏跟真正的游若宏相差極大,光是氣場就輸了不止一截。
「你……肯定是你們殺了少主!」獨眼大漢還是相信這個結果。
四水嬋更加自信地反駁道︰「我們之前在哪里,各位在迷霧里的或多或少有看到吧?」立馬有人出面作證道︰「我在迷霧里看到過四小姐和游公子,大概是一個半小時前……」「我也是,在一小時前看到過……」看到優勢隱隱在四水嬋這一方,很多人都紛紛出頭,想博取四水嬋的好感。再看尚家少年的樣子,死了不止一個小時,不可能是四家的人出手的。
四水嬋朝著這些人微微一笑,讓他們喜上眉梢!
「看到了,听到了,該知道真相了吧?我們四家是清白的,你還是趕快回去跟尚夫人報告,找找真正的凶手吧。如果你們來找我們,我們會考慮要不要幫忙的,畢竟凶手可能剽竊了我們的功法。」
獨眼大漢見寡不敵眾,暗道一聲不好,這四水嬋伶牙俐齒,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再有,為了保住少主的尸體不消散,獨眼大漢耗費了大量真氣,自己已無力與四水嬋等人一戰。目前只有忍辱負重,回到尚夫人那里從長計議。「告辭!」獨眼大漢不做流連,說了退境之語,和尚家少主的尸體一起消失了。
「看完了,好看嗎?」哀真人突然說道,「這些繁繁碎碎的俗事,豈止一個無聊可說!」
田汀辰試探性問道︰「真人認為是怎麼回事?」哀真人哈哈一笑,隨意說道︰「少一勁敵,快哉快哉!」田汀辰了然。
一個武境五大世家的少主就此隕落,讓其他境的人不由駭然,看來這武境人的明爭暗斗,已呈現出這般火辣。由于戰事剛平,三境正處于最和諧的階段,各境人之間都比較和氣,武境的人不去招惹靈境和谷境的人,谷境人一向低調,而靈境人面和心善,也免不了小心謹慎。這樣的氣氛剛剛好,至于和平能支持到幾時,只有天命可知。
「小子,在哪里找了把劍?」哀真人斜著眼調侃道,田汀辰早把真氣從碧血青雲里抽回,所以碧血青雲現在看上去只是把比較好看的寶劍,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可哀真人畢竟是老江湖,田汀辰膽戰心驚地回道︰「迷霧里撿的。」哀真人並未放在心上,催促他快點攀登天梯。
能到達天梯的,放眼望去,不過十幾人,天梯的盡頭,便是凡人夢寐的登仙道更上一層,即將新晉的第二虛境登仙者個個喜不自禁,步下生風,一跨五米,飛速前進。在登了百階之後,田汀辰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痛不欲生,哀真人嚇得大跳,趕緊扶他起來,噓寒問暖。田汀辰說在前面的戰斗中消耗了太多體能,現在有些不支了。哀真人听後,喜笑顏開,看來這小子經過了很多練習,筋骨之力必定大進,抽取太極神光就在眼前。
沒經大腦思考,哀真人立刻扯下一片龍鱗,喂田汀辰服下,田汀辰終于有了些氣力,謝過哀真人,更加勤快地登梯。
天梯上空不時有隕石交錯落下,打傷了許多人,不必多說,哀真人輕松揮動龍頭拐杖,把隕石拒之度外,保護了田汀辰。田汀辰保持步速,匯集真氣,並做出一副精神勞累的狀態。哀真人鼓勵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小子,你就要過關了!」田汀辰叫苦道︰「回去睡上三天三夜也不夠啊!」
「嘿嘿,就這點程度,老夫覺得害臊!」
「真人已經幾近登仙,我等怎能跟真人相比!」
「登仙,那還早呢!」哀真人心情愉悅道,「上層虛境的恐怖,老夫也要連連噩夢。」
「真人這是在嚇在下嗎?」田汀辰問道。
「老夫豈會妄言!」哀真人心有余悸道,「要不是有縛靈寶杖和滅魂血印,老夫早死千次萬次了!」「真人謙虛了!以真人現在的修為,在人界可是數一數二的大修士!」田汀辰向往道。「怎麼?你這小子,也想修成大道嗎?」「在下不敢,也沒那個實力,僅僅是對真人的崇拜和敬仰罷了!」
萬階天梯,從地而起,跬步慢積,終成天主。萬米高空上,凡人在風清雲動的天台上,感受著成就大業的快感,在天台的滯留時間只能十秒,隨後必須跳下高台,不然算做違規重新沖境。田汀辰走到天梯的終點,不由心潮澎湃。從人界進入虛境,他被木瓢打暈,如果在回到人界的一瞬間,自己再次暈倒,一切就結束了。復習著四水嬋告知的方法,他把全身真氣調動起來,和血液凝合,再強行將一點鮮血抽出,注入在碧血青雲中。頭痛欲裂,卻咬緊牙關,呼吸最後一刻的空氣和榮耀,田汀辰縱身一躍。
木瓢在下落的田汀辰頭上出沒,輕輕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