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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第三卷 一紙千金 第八十五章 決裂

原來,他叫許安。

我道聲「辛苦」,將手腕伸出去,見他伸手搭上的我脈,覺得他的指月復處有兩個很硬的繭,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想問,卻又覺得自己太緊張了,可能是是他少時學醫有些辛苦,干了什麼粗活兒也說不定吧。

少頃,許安松了手,回身去寫了張方子,要微雨他們去煎之後便要告退。

我叫住他道︰「許太醫,請稍等。本宮有事問你。」

「請娘娘吩咐。」許安連忙站定垂手恭敬地候著。

「敢問太醫,不知本宮如今的身體,是否還能受孕呢?」

許安稍微猶豫片刻道︰「回娘娘。娘娘的病對生育並無影響,只是眼下娘娘身體太過虛弱,暫時還不宜懷孕。」

「是不宜,還是不能?」我緊緊逼問道。

「這……娘娘眼下的狀態,想要受孕,是很難。」許安像是有些為難,道︰「不過,待臣將娘娘的身體調養好了,就不會再有問題了。」

我欣慰地笑了笑,道︰「如此有勞許太醫了。微雨,將上次皇上賞我的那件東西取來,送給太醫。」

「娘娘?」微雨不敢多言,只疑問地道了句。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取啊。」我微寒了臉,催道。

其實那個死皇上哪給了我什麼東西,赫連長頻也沒給過我什麼。豐隱惻更是不可能。而現在我只身一人在連章,手里也根本沒什麼錢財。

我故意對微雨說得模糊不清,就是想要她自由發揮,順便,看看這個宮女到底有幾兩重。

若是她能很容易地拿了東西打賞,說明她實在很有地位。若是她拿不出東西,我便尋了這個借口將她拔掉。

微雨並不糊涂。她可能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不論怎麼算。面子上依舊我是主子。主子要的東西奴才若是拿不出來,不需要經過赫連長頻,我自己就能處理了她。

因此她匆匆進了內室,不多時捧了柄白玉如意出來,雙手呈給我道︰「娘娘可是要這個。」

「就是這個。」我滿意地點點頭,對許安笑道︰「本宮地身體就麻煩許太醫了。太醫可不許推辭,一來是謝日前的救命之恩。二來也請太醫今後多多費心。」

許安听我如此說倒也大方,雙手接過道︰「既然如此,臣就愧領了。娘娘的身體,臣自當盡力。」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看著窗外悠然飄過的浮雲,輕輕道︰「太醫可知道冷蟬香是否對本宮受孕有幫助?」

「萬萬不可。」許安突然急道,「我不知娘娘如何會問這個問題。可是冷蟬香通體陰寒,就是正常女子接觸過多都可能傷身不孕,何況娘娘如此虛弱的身體呢?」

「是嗎?我好像記得誰和我說,此香有助受孕呢。看來是我記錯了。」我輕輕一笑道,「太醫受累了,微雨。送許太醫。」

目送著許太醫出去,我心里千回百轉,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娘娘,許太醫回去了。」剛送了許安回來的微雨回報完,隨即道︰「娘娘是否要用膳?」

這個微雨看來不簡單,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那麼上等的如意。想要拔掉她,看來要費一番心思。

我看她一眼,道︰「微雨,今日怎麼不見殷大人來啊?」

「奴婢听說,是被公主叫去了。」

赫連長頻找他會有什麼事呢?想起那日他將微雨他們甩出門外。我沉吟道︰「公主似乎很信任殷大人呢。」

「殷大人對公主對連章都很忠誠。」微雨答道。

「是嗎?」。我淡淡看她一眼。不準備問下去了,再問下去她也不會回答。于是擺擺手道︰「傳膳吧。」

整整一天沒什麼事,赫連長頻沒有再來,殷洛書也沒有來,直到晚上,我對正在整理床鋪地微雨道︰「殷大人不來為皇上唱歌,這樣的事常常發生嗎?」。

「自奴婢進宮,從未發生過這樣地事。」微雨回道,「請皇上娘娘就寢。」

「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來,若非今天好像有了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才會讓赫連長頻破了例。

見我發呆,微雨熄了燭火,放下床帳,躬身退了出去。

好在赫連長頻為了防止有人發現豐隱惻的事,也為了給他提供一個稍微可以活動的環境,邑華殿的夜晚是從來不留人的,說是怕打擾皇帝休息。

听到大殿外關門的聲音,我照例抱了被子去牆角,惹得豐隱惻一陣嗤笑。

聳聳肩,沒辦法,想起含怒而去地赫連長頻,誰知道今天晚上她會用什麼手段。再者,那個將我抱回床上的人我也很在意,爭取今夜睡得驚醒點,看看到底是誰。

不過,想是這麼想,我如今身體大虛,有點不受控制,漸漸睡了去。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推開大殿的門,急匆匆的腳步聲在大殿中回響。

直到一聲冷笑,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傳進耳朵,我才清醒了過來。

「原來如此。」赫連長頻一身白衣站在大殿正中,冷冷地打量著我和豐隱惻,嘲諷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是個君子。」

豐隱惻翻身坐起,掀了面具,笑道︰「要人做事是需要好處的,公主既然不能給我好處,我又有什麼理由為公主辦事呢?」

「軟玉溫香,你竟然不會心動?」赫連長頻冷冷道。她一見我和豐隱惻一個睡床一個睡地,立刻就明白前幾天的洞房花燭恐怕也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她還來不及查明,我便借機服了毒,弄了她個措手不及。

「公主殿下,您沒搞錯吧,這次你送來地女人。姿色比前幾次可差得多了,手感也不好。怎麼能叫做軟玉溫香呢?」豐隱惻一副厭惡地樣子,擺了擺手道。

好吧,我知道自己長得不怎麼樣,可是,手感不好,那是什麼意思?

氣憤地看著豐隱惻,這混蛋!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讓清肅撕了他的嘴。

赫連長頻倒沒在意他的語氣,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對我道︰「你為什麼總是不能听話呢?」

我沒說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在心里盤算著雖說那阮育黎是要借機立儲,可是這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以赫連長頻的能力,兩人長期對峙並不難。為何她現在給我的感覺是如此急躁?

是與今天發生地事有關?

赫連長頻見我沒有反應,走了幾步在我身邊蹲下,目光堅定地看著我,道︰「我,不會再憐憫你了。」

我緩緩一笑,道︰「我明白。那件事。我很感激。」

從殤夙鸞手里逃出來那次,是她主動要求研磨那冷蟬香。想來,她是不想讓我與那香有過多的接觸吧。而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就無所謂了。

我早就該想到,赫連長頻自小身在皇宮,接受地是與皇子們一樣的教育,區區一個冷蟬香,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就連她事先留了一點研磨好的粉末,也是因為她一早就知道那藥的效果,不然以她如此謹慎的性格。怎麼會冒險用一種不知道使用方法的**來對付我呢?

我雖然一直覺得奇怪。不過一直沒有多想,直到確定她真的不能生育。才想起這件事情。

「你不必感激,那個時候我是覺得抱盆花回去目標太大。」赫連長頻冷冷道。

「這不是好理由呢。」我仰頭而笑,道︰「你本可以全部交給我來做。或者,就算你抱了盆花出去,只說那是我送你地,下人們也不會多想。更何況那時殤夙鸞有心放走我。」

「怎麼,你會因為這個而報答我麼?」赫連長頻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那是兩回事。」

我地眼前像是出現了那天我們商量逃跑計策時地歡快,那看見兩張字條之後那種瞬間相逢恨晚的感覺,那種,知我者,謂我何求地愉悅。

此時,這種感覺隨著她逐漸拉長的背影,慢慢消散了。

「既然這樣,你就認命吧。」

這是赫連長頻那日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從此之後的一個月里,我再沒看見過她。

我不能出邑華殿,每日只是靜心調養身體。殷洛書自那日偶然缺席一天之後,天天都來,或者吹一曲美妙地笛韻,或者唱幾段天籟般的歌曲。

起初幾日,我還曾試探地問他一些問題,他卻不再回答什麼。于是我也放棄了詢問,只平靜地享受著他帶給我的那種安謐祥和的氣氛。

偶有和他下下棋,雖然我根本就是胡亂下子,每次都輸。

有幾次我的興致上來,還與他學了幾次吹笛子,不過好像吹得相當不成樣子。因為每當我吹時,躺在床上的豐隱惻都似乎在微微顫抖。

而且,我還發現一件怪異地事情,每每當我听殷洛書唱歌吹笛,或是對弈的時候,微雨總是找很多借口進大殿來,不是送茶就是送藥。弄得我一直有被監視的感覺。

夜里還是照例搬去角落中睡,天氣越來越暖,也不至于會著涼生病。只是每日都會在床上醒來,雖然有幾次我和豐隱惻都想堅持一下,查查這個人究竟是誰,不過卻總是昏昏睡去。

朝堂中的事依舊沒人通知我。不過,我卻越來越覺得這種平靜不是什麼好兆頭。

因為,赫連長頻一直沒有動靜。

一個月之後,許太醫突然告訴我說身體已經恢復了八成,日後只要注意調補當無大礙。

比想象中的快些,可能是因為毒發那日許太醫的治療有效,畢竟沒有讓我吃足三個時辰的苦楚。

只是,如此一來,赫連長頻不可能再毫無動靜了。

果然,當天晚上,豐隱惻又突然攔下我的筷子,神情極其怪異地看滿桌的食物。

我笑道︰「怎麼?又有人下毒?」

「比那還糟。」豐隱惻詭秘一笑,道,「不過對我來說,是好東西也說不定。」

「怎麼?」

手指彈了彈碟子,豐隱測長吁口氣,道︰「赫連長頻這回可是下了決心,這里下的,可是兩相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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