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熙還是「嘿嘿」直樂,半晌用手繃著臉才消停下來,「看這跑題跑的,正經事還沒說完呢,呂媽媽家里都有什麼人?」
提到呂媽媽,意兒也收了笑意,一張小臉十分嚴肅,「呂媽媽的男人沒得早,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區富,在門房當差,媳婦兒在漿洗房;小的叫區貴,也在馬房,還沒娶媳婦兒。(鳳舞文學網)」
「大兒子在門房?」這可是所有陪房里差事最好的一個了,「是原來就在門房,還是後來去的?」
「區富來京城以後一直水土不服,在床上養了好久,就一直沒派活,後來听說呂媽媽走了趙管事的路子就去了門房。」
華文熙潛意識里覺得區富這個門房的差事不是找路子得來的那麼簡單,但現在也不好下結論,她還是希望呂媽媽是值得相信的。
「徐嬤嬤身子怎麼樣了,說什麼時候回來了麼?」她迫不及待想問問嬤嬤在呂媽媽那發現了什麼。
意兒搖頭,「說是還要一段時間。」
華文熙嘆氣,「這麼大年紀了非得跑這麼遠養病,就在這里不好麼,現在老是看不見,也不知道身體到底怎麼樣,有沒有敷衍我。」
意兒勸慰道︰「女乃女乃身子剛好,徐嬤嬤怕過了病氣給你,到時候咱們居庸閣老請大夫,又給人拿去說嘴。」華文熙知道她這是在說解氏拿她身體不好的原因阻止她去賞花宴。
看她沒說話,意兒又道︰「女乃女乃放心吧,鈴兒也跟去了,那小丫頭機靈的很,力氣也大,定會照顧好嬤嬤的。」
「也好,我不能出門,你們記得經常送點東西和銀子過去。」
意兒點頭。
兩人又嘰嘰咕咕半天,華文熙這才把自己現在的財產,陪房之類的人事關系理清。
那邊廂呂媽媽回屋後踢了鞋躺在床上。
她今日是真被華文熙嚇著了,就好像身邊養著一個小貓,某一天突然亮出了小爪子,差點把她這身邊人給抓著。
呂媽媽左思右想,搞不清楚二女乃女乃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真的改了性子?要是真改了倒也是好事,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能跟著威風。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女乃女乃這要是被人攛掇的……
她翻身起來倒了杯茶,一入嘴是涼的,便潑在地上,揚聲叫道︰「酒兒,酒兒。」
下人們住的屋子不分內間外間,況且她的門也沒關緊,外面人听見聲音便進來了,帶著諂媚的笑臉︰「媽媽有事嗎?酒兒出去送東西了。」
呂媽媽眼皮一抬,看見是院子里的二等丫頭彩月,便道︰「你耳朵可靈啊,酒兒這死丫頭到底是哪個院子的奴才,誰叫都去。」
彩月看見地上的茶漬就明了了,「成日里在媽媽的手下做事,您的聲音我最熟了,可是這茶不好?我給您重沏一壺來。」
今日華文熙發火時,當時頭幾個跑來瞧熱鬧的就有這人。
這彩月是來了侯府才撥來的,名字也就和二女乃女乃的陪房丫頭們不是一套。她自己也急,總覺得在這居庸閣里跟誰都不是一溜人——和二女乃女乃的陪嫁丫頭們一瞧名字和她們不一樣,無形中就有了些戒備;和她新撥來的幾個等級低的她瞧不上,和自己同是二等丫頭的有個清風又一副眼楮長在頭頂上的樣子,讓她總是熱臉貼別人冷。但也沒法,總不能自己把名兒改了吧,于是就這麼不上不下的混著。這一段日子她觀察著,呂媽媽和那一溜人好像生了嫌隙,她眼珠子一轉就抓住了這個機會想親近親近。
呂媽媽也想起來明月當時看熱鬧的樣子,恨丟了面子,陰陽怪氣道︰「哪能使喚你去,女乃女乃屋子里的事多著呢,你不去忙那些個來我這個老婆子這做什麼,我使喚使喚酒兒就罷了,可不敢再動用你們。」
彩月湊近道︰「瞧媽媽你說的什麼話,我也就是個二等丫頭,哪能進的了二女乃女乃的屋子,都是童兒意兒把守著呢。再說了,媽媽說得這番話可不在理兒,您是二女乃女乃的養娘,這院子里誰還能大過您啊,別說讓我換壺茶,給您洗衣裳我也樂意啊。」
听她提起童兒意兒,呂媽媽心下膈應,但後頭的話她听著舒坦,「得了,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院子里二女乃女乃最大,下面還有徐嬤嬤麼呢,什麼時候輪到我了,」又順手給她畫了張大餅,「童兒意兒年紀也快到了,放出去了這大丫頭的位置可就空了,也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能爬上去。」
彩月听了心下發喜,「二女乃女乃是您女乃大的,誰能爬上去還不是您一句話,徐嬤嬤年紀也大了,管不了許多,這院子啊,還得您做主。」
呂媽媽笑幾聲,「行了,給我沏壺茶來吧。」
彩月又恭維幾聲,抱著茶壺出去了。
一出門踫見了同是二等丫頭的景兒,便道︰「你在這做什麼?媽媽要休息了。」
景兒瞧了她抱著的茶壺一眼,道︰「二女乃女乃找不到那件繡竹子的紗帳了,讓我來問問呂媽媽。」
彩月點頭,「那行,你進去吧。」
打發走了景兒,呂媽媽想了想覺得二女乃女乃懲罰了童兒卻單放了自己,這明顯是念著自己的情的,她女乃了二女乃女乃這麼多年,這份情哪是別人攛掇幾句就能生分的。
只不過童兒這丫頭確實該敲打了,听說她娘這些日子跑的勤,還時常去照顧病中的徐嬤嬤,又听說莊子上收益不太好她想在府里找點活干……她娘以前在府里也是得力的,當年差點當了二女乃女乃的女乃娘,只不過她家的哥兒離了娘親哭的差點噎死,夫人慈心便說算了,還賞了銀子,這女乃娘最終也就由她自己替上了。
呂媽媽越思越覺得自己現在地位不穩,自己照顧不周讓二女乃女乃摔了這就是個大錯了,現在還幾乎被兩個丫頭架空了權利,只管些雜七雜八的雞毛蒜皮。
她又想起今日二女乃女乃發脾氣的樣子,若真是幾個丫頭攛掇出來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難保她們以後不再給女乃女乃上點眼藥,那時候,自己可就慘了。
呂媽媽越來越坐不住,等不及彩月的茶,找個小丫頭帶話告了假便回家去了,打算和兒子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