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外,黑泥沼,夜。
四周的荒山野嶺在夜色的籠罩下更加顯得陰森,此時四鬼各背著一個布袋向其中一處荒山走去。
慘白的月光打在四個人疲憊的臉上,他們似乎是趕了很遠的路。
四人最終停在一座荒山腳下。打頭的一人使勁的扒開了山上覆蓋著的枯草,露出一塊光禿禿的石頭。
八只手同時貼在了石頭上。
「一、二、三!」四人一起發力,將大石向外牽引。
四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嵌在山內的大石拖了出來,露出一個入口。
「呸!」其中一人使勁啐了一口,說道︰「弄個破門也這麼麻煩,這荒山野嶺的哪會有什麼人來啊。」
「行了吧老二,趕緊進去。」打頭的那人說道,他是四鬼之中的老大。
進去之後是一個很大的山洞,里面燈火通明。
山洞里面很空,只有幾堆石頭和土,但這些石土看起起來卻並不像這山上的。
四人開始將袋子里的東西往地上倒。
袋子里面裝的全是土,土的顏色有些紅又有些黑,與山洞里的那幾堆土是一樣的。這些應該都是四鬼從別處運過來的。
「你說咱這周圍到處是土,我們卻偏要到那麼遠的‘千秀山’上去弄……」四鬼之中的老二抱怨道。
老大接道︰「先生特別囑咐過,一定要用千秀山上的土,先生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別抱怨了。」
老二憤憤地說道︰「大哥,不是我抱怨,你說我們兄弟幾個跟先生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什麼大事也沒干成,成天就反反復復這點破事,都快憋死我了。」說著,老二將手里的空袋子使勁的抖了抖。
「呸!呸!呸!你抖個什麼勁啊,要嗆死我啊。」說話的是四鬼之中的老三。
老二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懂什麼啊,這抖下一點來是一點,早點弄夠了不早點完事嗎。」
老三斜了一眼,沒有答話,只是拿起自己的那條袋子也使勁的抖了起來,在老二身前抖起一大片塵土。
「去你的!」老二一把把老三推向了一邊。
老大跟老四在一旁都樂了起來。
老二把手中的袋子一扔,也坐到了一旁。老三似乎剛才被推的時候,身上掉了什麼東西,正在地上尋模著。
不一會兒只見老三在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又揣到了懷里。
「那玩意你還留著呢?」老大開口說道。
「我又不玩,就留個念想。」老三說著也找了個地坐了下去。
老大又說道︰「你忘了先生怎麼說的了,欲成大事……」
沒等老大說完,老三就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得了吧大哥,你光說我,老四那破葫蘆不也一直帶在身上嗎?」老三說著望向老四。
此時老四手中正拿著個葫蘆擺弄著,只見他不時地聞聞里面,一副陶醉的樣子,根本沒搭理老三。
老三見狀,撿起身旁的一塊小石頭朝老四臉上扔去。
「啪!」石頭不偏不倚的打在老四的鼻子上。
老四模了模鼻子,又看了一眼老三,也沒說話,轉身背向老三,繼續聞著葫蘆。
「你這麼聞能聞出酒來啊!」老三又喊了一聲。
見老四沒什麼反應,老三又撿起一塊石頭,拿在手里掂了掂,望著背對著他的老四。
不一會兒,只見老三將手中的石頭向空中一拋,那石頭劃過一道弧線到了老四的頭頂,又直直的落了下去,正好砸到老四的鼻尖上。
老四模了模鼻子,又慢騰騰的轉回身來。
老三見打中了,得意的笑起來︰「哈哈,怎麼樣,你三哥我雖然這麼長時間沒進過場子,但手上的活還是這麼利索。」
老三正高興著呢,只見老四抄起身後的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就朝自己沖過來。
「哎呦,急了啊!」老三見情況不妙,爬起來就往老大那里跑。
老三邊跑邊喊︰「大哥,救命啊!這小子要殺人啦!」一眨眼的功夫,老三就跑到了老大身邊。
「去去去,我跟大哥談正事呢,一邊玩去。」坐在老大身邊的老二,不耐煩的說道。
見大哥沒有要理他的意思,老三又朝洞外跑了出去,老四也追了出去。
……
「大哥,咱們當初是跟著先生出來打天下的,可現在你看看……」老二有些不滿地對老大說道。
老大嘆了口氣,說道︰「這不是鬼梟他出了點意外麼,要不然現在大半個天下都是咱們的了,有點耐心老二。」
老二不屑地說道︰「我就不信沒了他這天下就打不了了?咱們兄弟四個再加上先生,滅他幾個大門派都不成問題。」
老大白了老二一眼,說道︰「哪有你想的那麼簡答,先生的腦子還不如你麼?」
老二趕緊說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老這麼待著我真是受不了,不如……不如咱們回去吧。」
老大一瞪眼,說道︰「回去?你回得去麼你。」
「大不了咱們……」
沒等老二說完,老大就厲聲說道︰「行了,這事想都別想!」
老二自討沒趣,聳拉著臉,又說道︰「哎,不說老在這憋著,就咱們府里那幾個人也讓我不痛快,你就說那個什麼甄姑娘,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那娘們兒渾身都透著一股騷氣,還整天的裝清高,對咱們幾個總是呼來喝去的,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哪天老子非把她給……」
老二正說著,老大「啪」的一下就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斥道︰「你小子就是不長記性,我可跟你說正經的,那個甄姑娘可千萬踫不得,先生可不會再救你一次。」
「哼!」老二有些不服氣,一邊模了模脖子,惡狠狠地道︰「這筆賬我早晚要跟青鯊那小子算。」
「啪!」老大又是一巴掌,「算個屁你算,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你還不明白嗎。」
老二趕緊說道︰「我……我又沒說現在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老大突然一樂,笑道︰「就你,還君子呢。」
老二自己自己想了想也傻樂了起來。
……
鬼冢之中,黑袍人正在給鬼梟運氣療傷。這已經是第七次了,之前的六次並沒有讓可鬼梟的傷情有所好轉。
青鯊跟甄姑娘都守在門外。
本來甄姑娘可以借這個時間去休息一下,可她卻執意要守在這里,每次都是這樣。
第一次的時候,青鯊搬來椅子讓甄姑娘坐下,甄姑娘便要青鯊也坐著,而青鯊已經習慣了站著,對他來說站著要比坐著舒服,但他還是會給自己搬來一把椅子,因為甄姑娘讓他坐他便會坐,青鯊對甄姑娘是絕對地服從,而且他的臉上也很少會有什麼表情,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這絕對服從的背後是對甄姑娘的敬還是畏。
兩人就在門外並排坐著,青鯊想要安慰甄姑娘,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僅有過的交談,便是青鯊勸甄姑娘去休息時的幾句話。
每次的運氣療傷大概需要兩個時辰,雖然青鯊已經習慣了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這里,但這兩個時辰他卻總感覺過得特別地快。
沒過多久,青鯊感覺肩膀上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他扭頭看去,原來是甄姑娘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青鯊便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連喘氣都十分的小心,生怕會打擾了甄姑娘。
甄姑娘一直靠在青鯊的肩膀上睡著,直到黑袍人結束了療傷開門出來。青鯊不明白,那微小的開門聲如何能將一個熟睡中的人驚醒,但甄姑娘每次都是如此。
甄姑娘急忙站起身來問道︰「先生,怎麼樣?」
「會好起來的。」黑袍人每次都是這樣的回答。
甄姑娘知道黑袍人每次運氣療傷之後都會非常的虛弱,便不再多問,急忙進鬼梟的房間去了。
青鯊輕輕的關上門,又把兩把椅子都搬了回去,他又重新站在門外,警覺的注視著四周。
……
萬劍宗,破竹峰。
吃過晚飯,林小雨便回了房間拿出那根柱劍擺弄著,沒過一會劉謀也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套新的衣服。
劉謀把衣服朝林小雨床上一扔,說道︰「你身上那衣服用不了兩天就得磨個稀爛,明天開始就穿這個,結實。」
「哦。」林小雨拿起衣服看了看又放到了一邊。
「先穿上試試,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的話,練功的時候可難受著呢。」劉謀又說道。
「嗯。」林小雨應了一聲便開始月兌身上的衣服,解腰帶的時候林小雨才突然想起來︰他腰帶里還包著劍斗給他的赤佛劍呢。
林小雨趕緊打開來看,見赤佛劍完好無損才松了一口氣。
「你盯著根麻繩發什麼呆啊?」劉謀望了林小雨一眼,又說道︰「趕緊試試,不合身的話好去換。」
「哦,哦。」林小雨說著便把赤佛劍往新衣服的腰帶里包。
劉謀見了,說道︰「咱們這腰帶結實的很不用往里面包繩子,再說你包那麼根粗麻繩系在身上也不舒服。」
「沒事,我……」
林小雨還沒說完,劉謀就一把奪過了麻繩,說道︰「正好,我這幾天到處找繩子都找不到,我那床晃的厲害,我拿它綁綁。」
「啊?這個……」林小雨想把麻繩要回來,可是又不能說這是赤佛劍,一時間也不知如何開口,他轉念又一想,反正自己這輩子估計都使不上這赤佛劍了,也就算了。
劉謀看出林小雨似乎是有點舍不得,便道︰「不就一根麻繩嗎,我就綁在那,不能給你弄丟了。怎麼?難不成這還是什麼金貴東西?」劉謀一邊說一邊仔細的看著手中的麻繩。
「沒有,沒有……就是穿習慣了。」林小雨使勁地搖了搖頭。
劉謀很利索的把麻繩綁在了床腿上,看來這不是他第一次綁了。
「咱們這里啊,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就是這住的太不舒服,這張破床的年數估計比你、我的歲數加起來都大。」劉謀一邊說一邊搖了搖床,確定綁緊了之後又看了看林小雨,這時林小雨已經換好了衣服。
劉謀得意的說道︰「挺合身的嘛,看來我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謝謝劉師兄。」林小雨說道。
「小事一樁。」劉謀應了一句,便順手拿了床下的木盆出去了。
不一會兒,劉謀端著一盆熱水回來了,見林小雨還在擺弄柱劍,便說道︰「你知道這柱劍的來歷麼?」
林小雨搖了搖頭,說道︰「來歷?難道這劍有什麼特別的來歷嗎?」
劉謀接著說道︰「普通的同樣大小的鐵棒可不會有這麼重的。」
林小雨想了想倒還真是,他記得他在蘊來客棧的時候,客棧里用來擋門的大鐵棍比這個還要長,但是卻沒這麼重。
「這柱劍是由千秀山上的寒鐵所鑄,這種鐵要比普通的鐵重兩倍還要多呢。」劉謀又說道。
「千秀山?寒鐵?」林小雨頓時充滿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