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鬼冢。
大殿之中,四鬼正端坐在四座石凳之上。
他們正在使用甄姑娘教他們的「通目術」尋找著黑袍人口中所說的「鑰匙」。
「通目術」是一種西域奇術,它可以將人的視線與一種叫做「枝目蟲」的小蟲子相連,只要枝目蟲能看到的東西,施術者就能看到。這枝目蟲適應能力極強,可以通達冰山火海,所以施術者無需移動半步便能觀遍天下。之前此事一直是由甄姑娘來做,現在甄姑娘要照顧鬼梟,便將通目術授于四鬼,讓四鬼代勞,這樣也可以擴大尋找的範圍。
但是這「鑰匙」似乎並沒有那麼容易尋找,今天下來依然是毫無結果。
兩個時辰過去了,已近深夜。
這時,四鬼的老大起身說道︰「兄弟們,該是為先生‘采花’的時間了。」
四鬼相視一笑,穿上早已備好的夜行衣,離開了鬼冢……
……
四鬼昨天半夜出去之後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趕回鬼冢。
他們回到鬼冢之後,便直接來到了黑袍人的房間外。見到房間的門還關著,四鬼的老大做了一個放下的手勢,然後,只見四個人各從懷中拿出一個花瓶模樣的小罐,小心的放到了門口。
「你們說,先生到底要這些東西干什麼啊。」四鬼的老四小聲說道。
「問那麼多干嘛,走了,走了。」四鬼中的老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這時,青鯊走了過來,正好撞見了四人。
四人見到青鯊,齊道一聲︰「青爺!」。他們對青鯊似乎是有一種莫名地敬畏。
「先生還在休息?」青鯊問道。
「應該是,應該是,門一直都是關著的。」四鬼的老大立刻回道。
青鯊微一點頭,視線轉到門口的那幾個小花瓶上。
「青爺,若無它事,我們兄弟幾個就先走了。」說完,四鬼便匆匆地離開了。
青鯊上前想要敲門,他猶豫了一下,又將手拿了回來,他盯著那幾個小花瓶又看了一會兒便也離開了。
……
直到傍晚十分,黑袍人才走出房間,他將門口的四個小瓶拿入房中,片刻之後又拿著那四個小瓶走了出來。
黑袍人徑直走到正殿,此時四鬼正準備施通目術繼續尋找「鑰匙」。
「先生。」四鬼見到黑袍人,都立刻停了下來。
「我還需要更多。」黑袍人淡淡地說了一句,同時將四個小瓶遞給了他們。
「沒問題,先生。」四鬼的老大立刻應道。
「這幾日,辛苦你們了。」黑袍人又說道。
「呵呵,先生怎麼跟我們客氣起來了,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四鬼都有些受寵若驚,在他們的印象中黑袍人是從來不會說這種客氣話的,但他們都能感覺到,在鬼梟受傷之後,黑袍人的脾氣似乎是變得溫和了許多。
黑袍人向四鬼交代完,便去了鬼梟的房間。
青鯊一直守在鬼梟的房間外,見黑袍人過來微微的點了下頭。
黑袍人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甄姑娘此時正坐在鬼梟的床邊,她見黑袍人進來忙要起身。
黑袍人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坐下。
「梟兒這幾日情況如何?」黑袍人問道。
「還是老樣子。」甄姑娘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雖然鬼梟在服下黑袍人閉關一月所制成的那些丹藥之後,氣色有了很大的改善,但還是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黑袍人看著躺在床上的鬼梟,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正在熟睡中的正常人,看不出有半點被重傷過的痕跡。
「先生,恩公他到底何時能醒啊?」甄姑娘喃喃地說道,這句話她已經記不得問了多少遍了。
黑袍人將手放到鬼梟的脈搏上,片刻之後說道︰「從明日起,我會每日給他運氣療傷,至于他什麼時候能醒……我想不會太久的。」
「先生,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您盡管吩咐,恩公他救過我的命,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即便要搭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辭。」甄姑娘看著黑袍人,眼神幽怨而堅定。
黑袍人說道︰「甄姑娘,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你能在這里日夜守護就是對他最好的幫助了。」
「可是先生……」
「好了,明日我會再過來。」黑袍人扔下這句話便出門而去。
黑袍人剛走出門口便被青鯊叫住了。
「先生,按你的吩咐,都準備好了。」青鯊說道。
黑袍人顯得頗有些意外,他說道︰「哦?這麼快,那速速帶我前去。」
說完,二人便一同走出了鬼冢。
片刻之後,青鯊跟黑袍人一同從黑泥沼上浮了出來。雖然是從沼澤中穿出,但二人身上卻無半點泥痕。
這黑泥沼四周俱是荒山野嶺,還有大片的荒蕪之地,毫無生機,置身于此,讓人不寒而栗。
青鯊帶著黑袍人走向西面的一座荒山。
及至山腳,青鯊示意讓黑袍人停下。
只見青鯊撥開四周的雜草,露出一大片光禿禿的山石,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青鯊將手掌貼到山體之上,緩緩的向後拉動,竟然從山體上生生的拖出一整塊的大石頭,大石被拖出之後,便出現了一個入口。
那大石約有一人多高,一米多寬,與山體契合的完美無缺,似乎是直接從山體上切下來的,若不將這塊大石引出,根本發現不了這山下的入口。
接著青鯊便往入口里走了進去,黑袍人緊隨其後。
入口之後是一個山洞,青鯊抬手一揮,整個山洞都亮了起來。這山洞十分廣闊,似乎是整座山底都被掏空了。
這便是青鯊的杰作,他在幾天時間內憑一人之力竟是造出了這個大山洞。
「很好。」黑袍人拍了拍青鯊的肩膀說道︰「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青鯊輕輕的點了下頭,臉上毫無表情。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這麼一個地方做什麼嗎?」黑袍人問道。
「先生若要想讓我知道,自然不用我問。」青鯊淡淡地說道。
「哈哈哈哈——」黑袍人大笑起來。
……
深夜,萬劍宗,破魔峰。
峰上的弟子們早已休息,整座破魔峰在黑夜的籠罩下顯得格外寂靜。
突然,在破魔峰的峰頂,出現了三個人影。
只聞其聲,難辨其形。
「一月之前,我夜觀天象,見西方邪裔星若隱若現,而這一月之中,驚風大陸上波瀾驟起,異事連連,恐怕這一切都與邪裔星的出現有關。」
「當年老宗主說過,邪裔星現之時,便是邪皇之子重臨中原之日。你的意思是邪皇之子出現了麼?」
「本來邪裔星只是若隱若現,我並不敢斷言一定是邪皇之子出現,但前幾日我見一少年,異稟非常,絕非凡人能有,他極有可能是異族之人,而邪皇之子也同為異族,所以他也很有可能就是邪皇之子。」
「此事非同小可,若邪皇之子重臨中原,那邪皇重生之日也就不遠了,一旦邪皇重生,必將是一場浩劫。」
「那我們是否要將此事告知宗主呢?」
「畢竟這還只是猜測,若現在放出消息必定會引發慌亂,還是待調查之後再做定奪。」
「那,這個少年現在所在何處?」
「他現在身在玄元門之中。若不出我所料,三日之內這個少年便會拜入萬劍宗習武,首先就會上你的破竹峰。」
「哦?那我一定會多加留意的,只是……如何能斷定他到底是不是邪皇之子呢?」
「現在並沒有法能斷定他就是邪皇之子,我們只能等。」
「或者……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萬萬不可,他現在是玄元門葉掌門的義子,而且並無任何邪跡,我們動他不得。」
「依我看,我們不但不能害他,而且還要好好地培養他,或許他日後就是我們對抗邪皇唯一的機會,你們要知道,若邪皇重生,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有一點勝算。」
「我很贊同陳長老之意,即便就他是邪皇之子,我們也要努力地改變他,讓他為我萬劍宗所用,此事雖然冒險,但也是光復我萬劍宗的一個大好機會。」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雙全之策,我沒有異議。」
「那就如此!」
話音剛落,三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