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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兄弟篇【VIP手打盡在】

康熙四十八年

秋風瑟瑟,將樹葉吹離樹枝的保護,蹁躚墜落,隨風飄舞。吳雅閑來無聊,便叫幾個已經成婚出宮了的孩子們進宮來一同過中秋節,孩子們已經都長大了,除了每日的進宮來請安之外,她已經很少能見到他們了。

老四是個穩重細致的孩子,無論何時,他必定是最早抵達並且幫著額娘忙里忙外的那一個,也許是木蘭的關系,長大了的老四不再如同兒時一般喜歡玩鬧,反而安靜得幾乎只是傾听,可是吳雅知道,他心中是有著自己的算盤的,對人對事都格外的認真,做事自有他的行為方式。

老八無論何時都是一付溫潤和煦的笑意,和老四總是有著強烈的對比,但是和老四相同的一點是,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是想些什麼的,無論喜怒,他的臉上都是帶著謙和的笑意的,吳雅知道,他其實對朝中之事根本不上心,雖然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但是他更希冀著廣闊的江湖,執劍策馬,浪跡天涯才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十三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卻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他向來與老四交好,與深藏不露的老四和滴水不漏的老八不同的是,他的灑月兌是表里如一的,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他的灑月兌不羈,音律書畫騎射都十分擅長。

十四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做事還有些著三不著兩的樣子,反而最和吳雅相似,相貌的眉宇間還有些孝莊的影子,所以很招玄燁的寵愛。剛剛二十一歲的十四已經在朝堂上初露鋒芒,政見自是與玄燁的最為相近,很是招搖。京城之中,總是流傳著一些關于德妃娘娘偏心于他,與四阿哥母子不和的消息,吳雅知道,這些消息根本就是十四自己杜撰出來的消息,還喜滋滋地沒事兒便跑到額娘這兒來炫耀。

吳雅嘆氣,扯著十四的衣領︰「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呢?把我說的這麼偏心,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十四一齜牙︰「人說的多了就變成真的了唄,額娘你就該偏心,我跟你多像呢!你不愛我誰會愛我?」

吳雅氣得直咬牙︰「你知道成功的三個條件麼?放在你身上特別合適!」

十四揚眉︰「額娘說來听听!」

「想要成功,第一點就是堅持,第二點就是不要臉,第三點就是……堅持不要臉!你現在已經足夠不要臉了,堅持下去就是勝利!」吳雅抿嘴點頭,數落著十四。

「額娘……」十四拽著額娘的袖子撒嬌,「你偏心一點麼,偏心一點麼……」

吳雅揮手便是一個爆栗︰「偏心也不是向你!」

十三爽朗地大笑,看著十四一副小孩兒模樣,十五十六都比他成熟,真是服了這個人了!怎麼就和額娘一模一樣,無論何時都長不大呢!

老八溫柔一笑,坐到額娘身邊,輕聲開口︰「額娘,您要不要找時間去看看馬齊大人?」

吳雅揚眉,她听說了年初的時候玄燁和馬齊在朝堂上的一陣爭吵,她怎麼也想不到,馬齊居然敢在大堂上當著眾人的面頂撞玄燁,堅持要讓老八即太子之位,並揚言老八繼位,則皇太後該是良妃,也好讓德妃能夠有時間喘口氣。

馬齊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玄燁︰「德妃娘娘逃出宮就在我身邊,是皇上生生抓回宮中去的,如今已過三十年,也該將雅兒還給我了!」

于是,在場的所有人便親眼見證了一個五十八歲的老頭和一個五十六歲的老頭在大殿上拄著拐棍一陣爭執,吳雅至今還在感慨,可惜了她不在跟前,沒有看見這歷史性的一幕。

吳雅看了看老八溫潤的玉面,輕輕地笑了一下︰「他們倆已經是四五十年的好兄弟了,再怎麼賭氣也不會怎樣的!放心吧!」

老八淺笑︰「額娘,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再過兩年,等十四弟心智成熟些,便讓他接我的班,我好出宮去走走,可以嗎?」

「你什麼時候走,帶我一起唄?」十三對出宮一事極感興趣,他听額娘說了很多他親生母親的事,可是活了這二十幾年,他還從來沒有親眼得見過她的模樣。一听說八哥要走,便也勾起了興趣。

十四皺緊眉頭︰「我啥時候心智不成熟了?我成熟得跟額娘在一個等級上了,是你們理解不上去!可是你們都走了,就剩我跟四哥了,那得多沒意思啊!」他最討厭那個一張冰塊臉的四哥了,他做了這麼多貶低四哥的事兒,四哥根本就不搭理他!他的惡作劇極度沒有成就感!

老四無奈,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十四這點小花花腸子,他就是個孩子,如同小時候的自己一樣,他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額娘對待每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就連十三也是一樣的,他怎麼會因為那些無聊的風傳就變得這麼矯情呢!

吳雅原本以為這倆孩子的話只是個玩笑,不成想康熙五十一年時,老八突然遇見了一個浪跡天涯的女神醫,一不小心陷入了愛河之中,便跟著她一同私奔而去,拋下了所有的政務就闖蕩江湖去了。

吳雅不由得直跳腳︰「老八還真是說到做到呢!」

玄燁淺笑︰「他比朕灑月兌!朕當年若是也有他的氣魄,也許咱們也已經浪跡天涯很多年了!」

「可是他走了就走了,憑什麼拐著十三也跟著他跑了呢?」吳雅氣得更加跳腳,這兩個心在江湖的孩子,還真是干脆,有她當年的風範,都偷溜了十幾天了,她居然才得到消息!

玄燁無奈︰「沒辦法,你自己培養出來的好孩子,自然是隨你了!你現在知道朕當時听說你逃跑時候是什麼心情了吧!」

玄燁下令斷了老八的俸祿,並將兩人各自關押,沒有人可以去探視,為的不過是希望大臣們不要發現兩個阿哥逃跑的消息,如果有一天他們還願意回來的話,他也有話能夠將整件事圓回來。

十四更是不愛掌管政務,以他的性格,他更喜歡沖鋒陷陣,所以西方一有戰事,他便自動請纓,披掛上陣了。

康熙六十一年,玄燁終究還是安詳地闔上了雙眼,倒在了吳雅的懷里。吳雅看著四阿哥登上皇位,如果她沒有記錯,德妃就在康熙死後不久便病逝了吧?吳雅帶著欣慰的笑容,無論如何,她的孩子們各自找到了自己喜愛的那片天空,只要他們各自活的幸福,她便也死而無憾了!

八阿哥與十三阿哥都為了奔喪再次回到了京城,幾個兄弟再一次聚齊在京城之中,吳雅看著她這幾個名聲赫赫的兒子,不由得有些感慨,世界是他們的了,她已經老了,沒辦法再給他們做些什麼了!

以貝勒胤、皇十三子胤祥,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為總理事務王大臣。召撫遠大將軍胤回京奔喪。

喪事辦完,四阿哥便將皇額娘偷偷送出宮,吳雅有些詫異︰「禛兒?」

「皇額娘,說句實在話,朕也著實不愛做這個皇帝,只是弟弟們都不喜歡,朕才不得不接手,皇額娘有多麼討厭皇宮,朕也清楚得很,朕知道,您是為了皇阿瑪才不得不留在這宮中度過了自己的一生的,如今皇阿瑪已經駕鶴西去了,朕和十四弟商議過,讓他帶您到處去轉轉,也算是圓了您最初的願望!」

「那……宮中的德妃……皇太後怎麼辦?」吳雅皺眉,對于老四的做法,她其實是透著心兒的喜愛。

「隆科多舅舅已經把替身給您找好了不是嗎?」四阿哥淺笑,四兒與額娘長得一模一樣,任是誰都分不出兩人的長相有什麼區別。

吳雅點頭,她倒是忘記了,四兒的確是她最好的替身,吳雅便跟著十四一同離開了皇宮,吳雅有些不懂,為什麼十四會這麼開心,而且他的臉上帶著的是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容。

「十四,你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十四揚眉淺笑,「我就是跟他們做了個交易,讓他們都回去給四哥幫忙,他們要是不回去幫忙,我就再也不帶您回去!」

吳雅也跟著淺笑︰「你啊,什麼時候都不忘惹禍!」

母子二人一路南下,無意間便听見了幾個人在閑聊︰「听說了嗎?德妃娘娘死活都不承認咱們四爺當皇帝,說什麼都不當皇太後,鬧了將近半年還是不敵病魔,死在了永和宮里頭!你說,會不會真的跟傳言中的一樣,先皇傳位的是十四爺啊?」

吳雅听聞,才知道原來四兒早已經死在了皇宮之中,不由得嘆氣,想到這些傳言,不由得揮手給了十四一個爆栗︰「都是你,看吧,這些人真的混淆了事實,你要是覺得當皇上有趣兒,你當時就不該讓你四哥當這個皇帝!」

十四撇嘴︰「就是一說一鬧的,誰要做皇帝啊,齁累齁累的!四哥自己累著吧,我才懶得干呢!額娘,你現在是我一個人的,不許提他們!」

吳雅淺笑,也許,這便是世間最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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