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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天持續了兩天,天才放了晴。

如蘇煙染所料,這一次台風過境,果然帶來了災難,沿海漁村受了災,房屋倒塌,漁船破損,就是平川城內也是波及了,

大量災民涌了平川城內,城主趙松年立即安排了難民所收留這些百姓,而宇文弦又是捐錢捐藥,賑濟災民,而蘇煙火也是在此之列。

「為什麼每次一有點災事,掏銀子的都是我們這些商人,」宇文弦坐在酒樓里看著樓下對面的粥攤前排了長隊的災民,因為天氣炎熱,很多男子都打了赤膊,**著身體,「而這里還是蛟子國……」

「誰讓你們有錢,你還要在這里做生意的話,這種話就不要說,」蘇煙染沉聲道,目光一閃,看到了從人群中緩步走來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錦色長裙,長發梳的簡單,只簪了兩只血紅色的珊瑚發簪,點綴在烏黑的發間,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蘇煙染指了指蘇煙火的方向,「看到沒,別人是親自過來慰問災民,而你卻在這里期期艾艾,如果蛟子國皇室有什麼生意的話,估計你是撈不到好處了……」

宇文弦順著蘇煙染所指往那邊看去,看到女裝的蘇煙火不禁一怔,如斯美女,怪不得能讓大皇子和太子爭奪,那這個弱水呢?又是怎麼回事?

蘇煙火的出現立即吸引了周圍的百姓的目光,尤其是男子,目光都發了愣。

如此聖潔如九天玄女的人怎麼會出現在他們這種污穢之地?

「阿火,我們回去吧,這里都是些賤民,有什麼好看的,錢也給了,藥也給了,你還來這里做什麼?」弱水在一旁不耐煩的說道,以手掩住鼻子,這味道比他做得毒藥還來得難聞,真不知道火兒為什麼要來這里?

楚雲瀾睨了弱水一眼,「你又是什麼民?也不過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賤民一個!」

楚雲瀾畢竟是在帝王術之下培養的人,民乃國之根本,此時見了受災場景的,雖然這些人不是雲蒼國的百姓,他的子民,但是他卻也覺得心痛。

「你……」弱水回瞪了回去,「你說誰是賤民!我人人得而誅之,有本事就讓他們來好了,倒是你,要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你就等著在蛟子國的大牢呆著吧,我很是樂意看到你被五花大綁的樣子!」

「都給我閉嘴,要吵滾一邊去,離我遠點。」蘇煙火冷聲道,這兩個人就沒有哪一天是不吵的,她的頭都大了。

此言一出,兩人立即噤了聲,分立兩旁,只是仍是想看兩相厭。

他們在說些什麼,在樓上的蘇煙染等人沒有听到,倒是看見三人這種模樣,怎麼看都是怎麼別扭。

「楚雲清估計也快來了,到時候會不會有什麼好戲看呢?」蘇煙染露出一抹興味看著。

「什麼好戲?」宇文弦也起了興致,看戲,能從蘇煙染口中說出來的戲應該很好看。

「先把你的事給搞定了再說。」蘇煙染利眸看了一眼宇文弦,已經是是第五天了。

宇文弦點了點頭,「今天就能搞定。」

「那就好,」蘇煙染抿了口茶,但听樓下突然想起一陣喧嘩。

「國師來了,國師來了……」

「真得嗎?國師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龍王爺大怒,國師一定知道原因……」

「……」

身為現代人,蘇煙染自是知道這種是台風,不過是自然災害,但是這里的人是封建而迷信的,一時間「龍王爺發怒了」這種流言四起,當然在這里的百姓心目中這並不是流言。

一到夏天的時節,海神龍王就會發怒,降下狂風暴雨,懲罰他們這些漁民,出海的漁船會被打翻,親人喪身大海,巨浪翻涌,摧毀他們的家園,這個時候就要獻上祭品平息龍王的憤怒,求得來年風調雨順。

龍王祭之前雖偶有風浪,但是從來沒有這一次來的這麼強烈,人們紛紛猜測是什麼事情惹惱了龍王爺,平川城的城民誠惶誠恐的。

蘇煙染也對這個什麼國師人物好奇起來,對蛟子國的國師白黎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白黎出身蛟子國世家白家,白家專產國師,協助蛟子國皇室管理蛟子國,而國師一職在蛟子國位高權重,和皇權幾乎並駕齊驅,有一處宮殿專門供奉,蛟子國頒發的一些政令都要請示國師,算卦是否有利推行,從某種程度上都可以說國師是凌駕于皇權之上的。

這讓她不禁想到到了英國那時候的君主皇權需要受到教皇的認可,和蛟子國現在的現狀性質好像差不多……

白黎今年十八歲,在白家這一輩中他不是佼佼者,甚至是個不起眼的人物,之前一直被白家視為不祥,災星。

因為他是在棺材里出生的,是死人生下的孩子,他的生母是白家家主的嫡妻,可是在生產之前暴斃而亡,在設下靈堂之後,守靈的人听到一聲嬰兒啼哭,眾人惶惶中在白家家主一聲令下推開了棺蓋,發現了渾身烏紫差點斷氣而死的白黎。

雖是救了出來,但是白家家主佔了一卦,此子不祥,視為災星,但是又不忍將其宰殺,將他安置到了外邊的別院居住,這一住就是十四年。

十三歲回到白家,一年之後接任了國師之位,一晃四年已過,受得萬人尊敬,無人敢說他不祥,視為神祗,然更多的人是在背後說他是妖孽。

蘇煙染往外探頭,想要看看這位神祗到底是何等模樣,她不想說她只覺得這種怪力亂神的就是個神棍。

只是她還剛有所動作,還未將頭探出去,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破空聲,有東西向著她這邊,確切的是向著她而來,她微微皺眉,身子往前一趴,躲過了襲來的不知何物的暗器。

趴下的時候,同時轉頭看著暗器的方向,四目相接,她微微一愣,這是不是叫做狹路相逢?

兩桌之遠,一青衣男子坐在那里,陰郁的眼神,勾起的唇角,而他的手中卻是拿著一只小小的酒盅,此時見她往他看去,手往前做了個敬的動作,仰頭將杯中酒給喝光了。♀

宇文弦立時坐起,戒備而警惕的看向葉南玨,眸光微眯,立即站到了蘇煙染身前。

小師叔不在,保護蘇煙染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蘇煙染推開了擋在了身前的宇文弦,目光淡淡的看著葉南玨,抱以一笑,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騙了他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已經來了多久,對他們關注了有多久。

冥宮宮主,這是蘇煙染讓楚鳳寧調查來的結果,冥宮在江湖上就是邪魔歪道,稱為魔宮。

無人知冥宮在何處,但是據說一年前,魔宮發生過叛亂大事件,但是事情巨細卻是無人得知,縱然是消息遍天下的百曉生那里也是沒有關于此事的更多消息,據說是換了主人,而換的人正是葉南玨。

有些事情想的深了,還是能知道些蛛絲馬跡的,但是蘇煙染卻是不想去探究的更深。

蘇煙染剛對葉南玨扯了個笑容,就听一陣喧鬧,一路穿著兵甲的侍衛沖上了樓來,為首的那個侍衛首領在酒樓樓上掃了一圈,然後指著蘇煙染的方向。

「抓住他們!」

侍衛首領手一揮,一聲令下,身後的侍衛立即向著蘇煙染這邊涌過來。

看著侍衛們直直的就想著他們這邊過來,宇文弦往前一站,沉聲道︰「站住!」

侍衛們在宇文弦身前堪堪站住,那邊的侍衛首領見狀,立即道︰「都站著做什麼,讓你們站住就站住了,給我抓起來!」

「這位將軍要抓我們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理由,你為什麼要抓我們!」

宇文弦沉聲問道,眉頭蹙的絲絲的,沒來由的被冥宮宮主給襲擊了,然後就上來一群侍衛要抓他們。

「呵,要理由是吧,玷污國師大人這個理由夠不夠,」侍衛首領沉聲道︰「一個個愣著干什麼,還不趕快把人給抓起來!」

蘇煙染和宇文弦對視了一眼,卻是茫然一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眼見著侍衛伸手向前來要將兩人扭住,蘇煙染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揚聲而道。

「玷污?試問我們是玷污了你們國師大人的名聲還是身體,如果是名聲的話,他的名聲是我們玷污的了的嗎?如果是玷污身體的話,呵呵,我們何時何地玷污了你們的國師大人?你們國師大人現在可是安好?」

小小的男童,臨窗而立,海風吹過,將她的素色小袍子吹起一陣漣漪,細發紛飛,漂亮的小臉上是冷凝的,還帶著一抹戲謔,莫名的讓人覺得不可侵犯。

蘇煙染眼角瞥向不動如山,安然飲酒的葉南玨,是他將人招來的?可是不可能啊……

此話一出,頓時讓酒樓二樓的人驚愣住了,一時間都忘記了動作。

宇文弦雖然驚愕,但是也是淡然了,因為已經習慣了蘇煙染口吐駭人之言,不過這話,還是讓他有些臉上掛不住,他轉頭對著蘇煙染低聲道︰「染兒,國師白黎是個男子……」

「我……」蘇煙染想說我當然知道白黎是個男的,但是才吐出一個我字,腿上一緊一疼,竟是一條紅色的紗綾纏上了她的腿。

紅綾被扯動,蘇煙染向著身後開著的窗子處倒去。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這可是酒樓的二樓,摔下去不死也會殘廢的。

蘇煙染眼疾手快的抓住窗子上方的窗稜,才免于一下子被拖拽出去,而宇文弦則快速抽出身邊的侍衛配在腰間的刀向著蘇煙染腳上的紅綾砍去。

眼見著刀就要砍到紅綾,蘇煙染抓著紅綾的手卻是突然一疼,在被拽下去的一瞬間,蘇煙染目光看向了放下了酒杯的葉南玨。

宇文弦手中的刀落了空,砍在了窗戶上,看著蘇煙染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墜下,他急聲喚道︰「染兒……」

當下足下一點,宇文弦就要飛出窗口而去,但是卻被酒樓里的幾個侍衛給攔住了,侍衛們攻向了宇文弦。

蘇煙染身子一空,沒了依附和可以攀附的東西,而且那根纏在他腿上的紅綾拽的力道勁猛,整個人往下墜的速度奇快。

耳邊是下墜的風極速的拂過耳邊,底下是嘈雜的人聲,她仰面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腳上的束縛一松,下一刻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臉,而她下降的趨勢也緩了下來,她被人抱在了懷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完全的靜止了下來,看著眼前熟悉的俊朗面容,嚴肅的像是個老頭,臉色有些許的頹然,一雙溫暖的大手托著她的身體。

蘇煙染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熱,沒想到三年後,她和哥哥竟然是以著這樣的方式第一次接觸……

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兩人已經落到了地上。

蘇慕瑾本來只是閑步走在街上,突然听到那一聲大吼般的「染兒」,他迅速的轉頭卻是看到那個被從酒樓二樓被拽下的小小身影,心狠狠的一揪,想也沒想就打斷了那根紅綾,飛身而起救下了他。

他低頭看著被他抱住睜著一雙明眸看著他的男孩,怎麼可能是染兒呢?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會認為那一聲「染兒」是喊得是染兒,看著懷中的男孩面容,他突然覺得和染兒的面容重合起來,好像有些相像……

不過蘇慕瑾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染兒現在在洛州的寧王府,怎麼可能是在這千里之遙的蛟子國的平川城內,肯定是他這幾天酒喝的多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蘇慕瑾將蘇煙染放在地上,低聲道︰「沒事了……」

蘇煙染望著疏離的蘇慕瑾咬了咬唇,然後緩緩道︰「謝謝。」

周圍很安靜,但是人卻是不少,她可以兩步開外圍了一圈的人,她模了模自己的手,動了動手指,手指酥麻,還有點濕以,不用聞,她也知道那是酒,那是葉南玨手中的酒,正是他用酒做暗器打落了她的手。

他們這是什麼孽緣,竟然是如此想殺,而她又何德何能,今天竟是要弄得三方人合攻。

「不知道你是想要如何玷污我的身體?」

一道男音突然傳來,聲音嬌媚,蘇煙染不禁起了雞皮疙瘩,她轉過頭去,只見滿目的紅色,但是她也知道此人是誰了,正是蛟子國的國師白黎。

一頂四人抬軟轎,抬轎的四人極其的威武健碩,看起來如大山一般,他們抬著的與其說是轎子,蘇煙染覺得說是床更合適,還是一頂四周用紅色紗綾圍著的大床。

紗一樣的紅綾,讓人的視線朦朧,只見模糊畫面,轎子里的人斜倚在在把手上,旁邊還跪坐著一個女子,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為白黎扇著風。

紅綾垂掛而下,直直的曳地,但是其中卻有一條斷了半截,隨著風,飄蕩著,露出了轎子里的一角景色,而那一角正是那跪坐著的侍女**的後背。

蘇煙染知道剛才纏住她腿的正是這軟轎上的紅綾,而出手之人恐怕就是白黎了。

她剛才在酒樓說的話,他都听到了?所以才會出手將她拉下來……

蘇煙染一時間理不順事情,才不過一盞茶不到的時間就出來幾件事,她的腦子都有些攪混了,一頭霧水,她向後退了一步,拉了拉蘇慕瑾的寬袖,低聲問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蘇慕瑾一愣,對蘇煙染的突然靠近,那種仿佛舊識一般的口氣,透著一股子親昵,這種親近沒讓她反感,反而覺得有些舒服。

他只是路過,並不知道發生何事,只道︰「不知。」

看著眼前這種場景,蘇慕瑾倒是知道了剛才用紅綾將小男孩從樓上拽下來的人是什麼人了,蛟子國的國師白黎。

如此浩蕩的陣勢,如此鮮艷的依仗,雖然他是雲蒼國人,但是對這位國師大人卻是一點都不陌生的,可謂是如雷貫耳。

宇文弦三兩下將攔住他的侍衛給打發開去,手中的刀一橫,人就急切的從窗子里飛了出去。

蘇煙染要是有什麼事,小師叔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從窗中躍出,看到蘇煙染站在被人群圍著空出來的一個圓圈里,他提著的緊張的心才終于是沉了沉。

落到她的身邊,宇文弦慶幸道︰「謝天謝地,你沒摔成肉餅……」

「你才是肉餅!」蘇煙染沒好氣的瞪了宇文弦一眼,然後道︰「去交涉交涉,看看國師大人何以用玷污之罪要捉拿我們?」

白黎的問題蘇煙染有個簡單又直接的回答,當然也比較粗暴,如「爆、菊」之流的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勁爆了點,而且蘇煙火就在附近,她還是謹言點。

宇文弦剛才的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蘇煙染身上,而目標物很大的國師大人的陣仗卻也沒能入了他的眼中,此時被蘇煙染這麼一說,他才回頭,看到紅通通的一片,默然了。

他們和這位國師大人素未謀面,最多听了些他的事跡,尚還沒有加入討論他的行列,今天這玷污之罪來得還真是莫名的冤枉了。

「對,好好解釋下……」

白黎的聲音仍是嬌媚,只是伸手揮了揮,侍女扇著扇子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人恭敬的跪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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