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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有人來月兌手贓物的古董店自然不可能有多麼光明正大,隱藏在陰暗的角落里,非業內人很難知道它的位置。約瑟夫也是花費了許多功夫才順著不多的蛛絲馬跡查到那家店頭上,玉牌經歷過許多人之手,幾經轉賣才落到了莫邪手中。

陰暗骯髒的小巷,好似一張吞噬人的怪獸嘴巴,吹過的風陰森森涼颼颼的,莫邪面色如常,不動如山,珀瑚慢慢推著輪椅向前走去,不緊不慢,蘇答璣哆嗦的打個寒顫。

這種地方免不了棲息一些墮落的不良分子,遠遠看見穿著干淨光鮮的三個女人走進來,如毫無危機意識的羊羔走進狼群的地盤,紛紛露出惡意的眼神。

不懷好意的蠢貨一個都沒能近莫邪的身就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銷聲匿跡了。一路暢通無阻,害的蘇答璣納悶的想,電視里這種地方不都是很容易遇見各種三教九流不良分子的嘛,咋一個人影都沒有,靜悄悄的詭異,這里應該是有人住的吧?

目標古董店沒有任何華麗的裝修,看起來普普通通,還有一點小陰暗,珀瑚松開推輪椅的手,上前一步推開泛著淡淡**味道的木頭門。這家古董店能開這麼久,屹立不倒,還在業內傳出不小的名聲,莫邪不相信它的防御會這麼簡陋,僅僅只是一扇半爛不爛的木頭門可擋不住不懷好意的惡徒,跟房門大開沒兩樣,側面透露出一個信息,店主不是普通人,有自信和能力誰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做什麼。

店中沒有什麼夸張的裝修,普普通通,不顯山露水,兩邊的架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許多老舊物品,唯一的一盞燈光線昏黃,價值高的古董多半是從墳墓里挖出來的陪葬品,充滿歷史滄桑的死物似乎沾染上些許墳墓的陰氣,營造出一種陰森的氣氛。

膽小的小蘇同學心里毛毛的,拉著珀瑚的衣襟,好奇又害怕的東張西望。

「歡迎光臨,三位。這種寒酸破舊的地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客人光顧,跟本店真是格格不入啊。」一個戴著一頂大大的老舊帽子男人突然出聲說道,語調透出詭異的歡快,抑揚頓挫,還能听出一絲絲的神經質。

「啊啊啊……」蘇答璣嚇的下意識尖叫,立即被珀瑚捂住嘴巴。

「真是奇特的招呼,不管怎麼樣,我都收下了。」男人頂頂頭上的大帽子,整張臉都埋在陰影中,頗為自說自話。「你們應該不是誤入小店吧,周圍蟄伏盤踞的小混混足以讓普通人膽怯不敢踏入巷子,能走到這里自然是有意識有目的的。」

「打听一件事情。」莫邪漆黑深幽的眼眸眨也不眨盯住男人,優雅的語調透出一種韻律,綿軟緩慢,清脆悅耳的聲線下還有一點空靈。

「小小姐胸前這塊玉牌的事嗎?」不等莫邪說出,男人一口點破,在莫邪眼皮都不跳一下波瀾不驚的眼神和蘇答璣驚訝的表情下解釋,「向古董店老板打听的自然是和古董有關的信息,三位身上似乎並沒有可藏東西的地方,只有這位小小姐掛在胸前的玉牌能和古董掛鉤。」男人身體稍微前傾,仔細端詳一遍,「如果我沒弄錯,這塊玉牌曾經在我的店里待過,大約七個月以前的事情,這麼短的時間,我還算記憶猶新。」

「哦,」莫邪露出興味的神色,淡淡的,「七個月的時間,生意再不好,想必古董流量也不一般,玉牌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件,竟然還有不淺印象。你能說說,這塊玉牌的來歷嗎?」

「當然可以,只是,讓客人一直待在店中央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聊如何?」男人視線狀似隨意掃過莫邪的輪椅,駐留在她臉上,陰影中,瞳孔猛的收縮,扶住帽檐說道,說話嗓音的語調有點古怪,抑揚頓挫中有點顫抖,似乎有什麼十分激動人心的事,令他抑制不住興奮,捧的再緊水還是從指縫間泄漏一樣。

莫邪對別人情緒十分敏感,眼神流轉間微妙的變化都能捕捉到,更何況是男人這種並沒有很好掩飾住的激動情緒,寬大的帽子遮掩住眼神,她也能感覺到目光中能燙傷人的灼灼,異常澎湃。黑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波瀾不驚,好似沒有什麼能令她動容,雖然不是冷若冰霜,卻也十分難看透她的真正心思。為了隱藏身份,她會低調,會放下一些認為是旁枝末節的堅持,但深深烙在骨子里的某些東西卻不會消失,甚至支撐貫穿了整個靈魂的人格意識。

沉默的,不含半分火藥味或者敵意,只是單純的審視,男人的態度,讓莫邪隱晦的察覺出什麼。

「請允許在下稍作招待。」男人右手按著帽頂,帽檐微微下壓,微微鞠躬。

「孤允許。」深邃剔透望不見底的黑瞳映出眼前的人,莫邪勾唇,矜持優雅的輕輕頷首。

蘇答璣看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兩人之間的氣氛是怎麼回事,店老板為什麼突然變得恭敬,還有……雖然看不清他的眼楮,但總覺得很詭異,那種感覺……

小動物的直覺告訴小蘇同學,那叫做狂熱。

珀瑚不聲不響,盡忠職守,恪守本分,男人拿出茶葉來,她自然而然接手泡茶的工作,莫邪的口味她最清楚,茶葉和熱水的比例拿捏的很是精準。

「真不愧是……身邊的侍女,我也算是沾光,有幸得到同樣的待遇。」男人話里關鍵的詞匯說的很是含糊,不是說的客套話,真摯誠懇的詭異。仿佛期待已久的某件絕世古董終于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心情激動難耐,不從頭夸到尾狠狠夸上一遍心里就不舒坦。

真不愧是什麼?蘇答璣茫然。

「這塊玉牌的真正來歷,我想,小小姐比我更加清楚。誰賣到我的店中,那人又是如何得到的,才是您所真正想知道的。」男人陶醉的喝一口茶,茶葉雖然珍貴,但他早就喝過無數遍,露出這樣的神情怎麼看都詭異,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沒正常過。

「那你樂意為孤解開這個疑惑嗎?」

「當然,樂意之至。」男人說,然後毫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毫無疑問,這是盜墓者的杰作。」

「……」端茶杯的手下意識緊了緊,茶水倒影出莫邪的臉,清理柔美,沒有一點表情,同樣是面無表情,更多的人是僵硬死板的冷臉,而她卻只會讓人感到威嚴尊貴。皇家禮儀刻入骨,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的韻味,給與視覺上美的享受。「孤想听的不是這個,帶入棺材的玉牌流落出來,還有什麼比盜墓者光臨更有說服力。」

「七個月前,小店收了一批贓物,剛從陵墓里挖出的陪葬品,首飾件件精致絕倫,想比起來,混在其中的玉牌就顯得遜色了,古瑟利塔皇室葬禮習俗中的護身玉牌,頂多讓人確認墓穴中的亡者生前的確是一位皇室成員。唯有您所戴的這塊玉牌是不同的,她並不是什麼顯赫的人物,歷史記載多是一筆帶過,年紀輕輕就難產而亡的王後因為有一個不得了的女兒而被人熟知,雖然,那位公主是否存在一直備受爭議,但是今天,我相信了。」男人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寬大的帽檐已經遮擋不住他的激動興奮,眼楮似乎都在狂熱的發光。「根據推測,這位王後是最有可能生下那位公主的人,被稱為地獄回來的復仇者,或者惡魔公主的那位神秘人物。」

莫邪手中半端半捧的茶杯,里面茶水波瀾不驚,一點漣漪都沒有,低頭凝視水中的倒影,平靜的好似在听別人的故事,不用多說什麼挑明她已經明白,對方似乎知道了她的身份。

知道了又怎麼樣,隱藏身份並不是因為懼怕被發現。

「話太多了。」輕輕呷一口清茶,莫邪淡淡的說。

「抱歉,我只是太幸福太興奮了!」男人意識到自己貌似跑題嚴重,繼續話題,「蝗蟲盜墓團您听說過嗎?這是一個B級的通緝盜墓團體,已經毀壞掉多座陵墓,正如名字那樣,所過之處寸草不留,即使拿不走也要毀掉,行為極其囂張惡劣。七個月以前,獵人協會的情報有顯示,他們曾在新發現的古瑟利塔皇陵群所在的密達山谷出沒。」

與社會嚴重月兌節,莫邪知道有獵人的存在,卻並不十分清楚獵人是種怎樣的職業,勢力有多大,融入一個新社會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她時常待在家中,不常出來活動。

輕輕摩挲茶杯的邊緣,莫邪若有所思。

意料之中的,莫邪感到頭痛,眼楮更是隱隱作痛,這次,是兩只眼楮都痛。

「殿下,您又頭疼了嗎?」珀瑚溫柔包容的嗓音如春風拂過,令莫邪稍稍感到好些,但很快就被痛楚壓下去。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倒出一點點特制精油,清柔而不甜膩,馥郁而不濃烈,似有若無的一縷,小貓肉肉的爪子輕輕撓過一般,提神又能減輕頭痛。

力道不輕不重的在莫邪太陽穴上按摩,珀瑚輕聲細語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殿下,最近您的頭痛似乎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

「嗯。」

彌娜的精神波動越來越活動,也越來越尖銳,兩個不同的靈魂被黏在一起,塞在一個軀體里,散發出來的精神波動互相抵消,形成一種平衡,但是,一旦其中一方的情緒波動劇烈,精神波動就會變得尖銳,無意識傷到另一個靈魂。

特制精油的安神效果下,莫邪感到另一個靈魂的精神波動逐漸平靜,頭也不再痛。睜開眼楮,男人和蘇答璣都看見,那一瞬間眼楮是血紅血紅的,隨即幻覺似得恢復黑色。

「打擾了,告辭。」稍稍休息,莫邪便不打算再多做逗留,輕輕對男人點下頭。

「怎麼會,您能光臨小店,已經是蓬蓽生輝。」

珀瑚推動莫邪坐的輪椅,轉身,後面傳來男人似有若無的一聲輕喚。

「公主……」

男人孤單一個安靜坐著,不知想什麼,突然一笑,小心翼翼的收起莫邪用過的茶杯和珀瑚用過的茶壺,嘀嘀咕咕,「能親眼看見一千年的人,真是太幸福了,任何一件古董都比不上的活化石啊,可惜,收藏不了啊。我的能力除了‘鑒定’能用以外,其他的都失效。不愧是最可怕的公主。這些收起來,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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