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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卻又光明,寧靜卻又熱鬧。一切矛盾似乎又必然。

漆黑處處可見,光明的是大司馬府。寧靜處處可見,熱鬧的是大司馬府。沉睡處處可見,清醒的是大司馬府。

大司馬府內宅書房,燈火輝煌。

明亮的燈火下,獨孤文瑞和獨孤文智的面容清晰可見。只可惜,那樣明亮的燈火卻依舊無法將這兩兄弟英俊的眉眼染上一絲絲的溫暖和光明。

書房門外人很多,多的似乎有些過分,卻也安靜的過分。院子正中一條春凳,獨孤文智雙手緊緊摳著凳子腿,指節根根泛白,凳腿幾乎已經被他抓爛。指尖上翻出絲絲血痕,但他好似並沒有知覺。

只因為,還有更痛的地方。他衣袍下擺早一片血肉模糊,華麗奪目的流紋錦長袍早被鮮血浸透,已牢牢粘在腿上,微風過處,一片刺鼻的血腥。

兩旁家丁手中高擎的火把,幾乎能將書房外那方寸之間照的清清楚楚,哪怕是暗夜中無意掠過的蚊蠅也難掩蹤跡。自然也將獨孤文智此刻的神情照的清清楚楚分外清晰。他額頭上早已布滿了冷汗,臉孔是扭曲的,牙齒是緊咬的,雙眼是瞪大的,表情是猙獰的。但那一切都于疼痛無關,只余下一**綿綿無絕期的恨,極端的恨。

驟然間,棍子敲擊人體的沉悶聲音消失,只一個刻板的聲音低低說道︰「二公子,五十杖完畢。」

書房中,燈下如翩翩佳公子般閑散看書的獨孤文瑞終于將手中書本緩緩放下。微微揮一揮手,瞬間,院中下人頓去,天地之間,十方世界似乎就只剩下這一趴一坐的兄弟兩人。一個咬牙切齒,惱恨非常,一個肆意風流舉止有度。卻是誰都沒有說話。

時間緩緩流逝,似乎很長卻又好似不過轉瞬之間。「啪」一聲,書桌上燭火微微爆響,卻好似點中了機關一般。獨孤文智臉上的猙獰漸去,緩緩平靜,獨孤文瑞也終于離開了書桌,站在了春凳正前。此時,院中只余屋角下為數不多的幾盞風燈,這兄弟二人的臉色便更加的模糊不清。

良久,獨孤文瑞一聲低嘆,抬手拭去春登上弟弟額角的汗水︰「你可知錯?」

獨孤文智卻是再次將牙關緊咬,卻毫不猶豫地搖頭。

獨孤文瑞將手緩緩收回,眉目間閃過一絲狠戾︰「你有三大錯。一,不該在大庭廣眾下與一個下賤侍女爭論辯駁。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既然已經拔劍直接殺了便是,若非你猶豫不決優柔寡斷又豈會給那丑女機會羞辱你?折辱了你便是折辱了我獨孤氏。此一錯,不狠辣果斷。」

盡管那個時候院子里的燈火並不甚明亮,但還是能清晰的看到,獨孤文智的臉色白了一白。

「二,不該設計宇文冰月于拓跋臨淵。你明知柔然于我大周于父親大業的重要性,還要去設計他們?無論這事情成活不成,都會將宇文冰月推向拓跋臨淵。實際上則是促成了永王和柔然的聯手。這種局勢,遲早會成為獨孤氏的心月復大患。此二錯,目光短淺。」

獨孤文智臉色更白了幾分。

「三,沒有選擇合適的地方合適的人。你安排人將她們引到那處宮殿無非是想要皇上生氣。你只考慮到那是皇上生母的寢殿是他成長的地方,自從皇上登基後便不準人隨意進出,是個偷情的好去處。你只看到了這些,卻並沒有仔細想想,宇文冰月不過成長與山野之間,對于宮闈秘文根本毫不知曉,拓跋臨淵更是第一次來到大周皇宮。怎麼可能就知道那樣一個幽閉的地方?皇上這些年看起來對自己生母不聞不問,但誰都知道他心里終究還是放不下以前的。他又怎能容忍外人在他心目中最聖潔的地方做出那樣的苟且之事,他又怎會不徹查怎肯善罷甘休?另外,你安排的那三個人最終回落的那樣的下場是因為他們太過愚蠢,既然發現弄錯了人就該當機立斷抽身而退。萬不該回頭查看,反遭人暗算。此三措,識人不明思慮不周。」

明明是盛夏天氣,即使在夜晚依然悶熱難當,獨孤文智卻不由地陣陣發冷。

「到了此刻,三弟可還覺得自己沒錯?」獨孤文瑞的聲音淡漠不帶一絲情感。

「我錯了,」獨孤文智終于還是低下了頭︰「是我思慮不周,忘記父兄教誨。忘記凡事需忍。又折損了好幾顆旗子,下次…。」

「三弟又錯了,」獨孤文瑞英俊的臉孔上閃過一絲陰霾︰「棋子本就是用來犧牲的。至于忍耐,也要看是對誰。那丑丫頭那種身份,何需要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陰郁眸子中竟透出隱隱的血紅,如月下嗜血的狼驟然嗅到了獵物的氣息。蓄勢待發。

獨孤文智此刻好似已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卻是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喉結來回的滾動卻是吐不出一個字。

------題外話------

獨孤家的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狐狸會越來越多的。來,親愛的,加收藏看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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