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唰的一下子涌出眼眶,越涌越多,怎麼止都止不住,潘佳樂原本是不想哭的,原本是想將閔臻罵個狗血噴頭出氣的,可,她在听到他的話後,那麼溫柔的喊她傻瓜後,她吐出的話竟是伴隨著零零碎碎的哽咽,連分貝都降低了許多︰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夜發了神經,六親不認,事情怎麼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粉拳一下又一下捶打在閔臻的胸膛上,潘佳樂低泣著控訴連日來的委屈,有父母的,閔老爺子的,還有……他的。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乖,別哭了,傷身子。」
懷中人兒的脆弱,讓閔臻慌了神,他俯頭用指月復拂去潘佳樂臉蛋上的淚珠,柔聲哄道,「我會對你和孩子負責的!」。
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種堅定讓潘佳樂猛然間想到柳依依的威脅,不禁抬起淚眸,苦澀一笑,「負責?怎麼負責?」。
「娶你!」
閔臻啟唇,神色泰然自若,仿佛他和她之間無絲毫的阻礙,而他們之間隔的,又何止是阻礙呢?還有一條永遠跨越不了的鴻溝。
盡管知道不可能,可在听到閔臻說要娶她的時候,潘佳樂心里還是忍不住漾起絲絲甜蜜,由著這甜蜜,她低下頭,小聲呢喃,「別忘了我們是兄妹!」。
「听著!」,閔臻雙手扶住潘佳樂的肩膀,視線與她保持相平,面容肅整,「這件事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管,只需等著做我的新娘,知道嗎?」。
可以嗎?她真的可以什麼都不用管,只等著做他的新娘嗎?
「你說,如果將這個光盤寄給紀檢委的同志,會怎麼樣?」
柳依依的話適時地蹦了出來,所以,她還是不能做到義無反顧,潘佳樂甩甩頭,將不合實際的想法甩掉,然後垂下眼眸,後退一步,拒絕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是不需要,因為--我不想嫁給你!」
聞言,閔臻驟然沉默,他薄唇緊抿,盯著潘佳樂,犀利的目光似乎想將她灼出個洞來,
「由不得你!」
沉默半晌後,他驀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的手腕捏碎,語氣也突然變冷。
說完,不顧潘佳樂的意願,拽著她便朝外走去。
「你干什麼?」,一直沉默不言的莫小北見此情景,不顧身體的不適,像個勇士般沖到兩人面前,厲聲道,「放開佳樂!」
「放開她?你以什麼身份在命令我?」
閔臻皺眉,明顯的不耐。
「……」
莫小北囁嚅著唇,不知如何回復,是啊,他以什麼身份命令他呢?未婚夫?他剛才明明已經拒婚,另外,潘佳樂月復中孩子正是閔臻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和這個正牌父親爭搶?
看到莫小北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閔臻冷冷一笑,神色凜起,拉著潘佳樂走出白屋。
「你要帶我去哪?」
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盡管潘佳樂不想和莫小北結婚,盡管莫小北當場說不能娶她,可如此霸道的閔臻讓潘佳樂非常之不爽,原本還算配合的她,索性往地上一癱,不再挪動分毫。
閔臻哪里想到潘佳樂會使這麼一出,本來他就顧忌她懷有孩子,手勁漸松,所以,潘佳樂稍一使力便掙月兌了閔臻,像個八爪魚一樣坐在地上。
見此情景,閔臻哭笑不得,可潘佳樂仇視的目光又讓他心頭窒悶,兩人僵持了片刻,還是閔臻率先妥協,他無奈的嘆息一聲,道,「你想登明日新聞的頭版頭條嗎?」。
鬼才想!
潘佳樂剛欲回嘴,忽聞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夾雜著不解和擔憂,「臻兒,這是怎麼了?果果怎麼坐在地上?」。
壞了!
被閔老爺子發現了!
潘佳樂心中著急,下意識的就要從地上爬起,誰知,閔臻卻搶先一步將她抱起來,轉身的剎那,眉宇間已由一貫的淡然改為驚慌失措,「爺爺,果果摔了一跤,我現在必須送她去醫院!」。
「什麼?怎麼這麼不小心?快去,快去!」
閔老爺子本來就極疼孫女,听閔臻這麼一說,當下慌了神,催促著司機去開車。
至此,潘佳樂算是明白了閔臻的意思,也只得順著他,佯裝痛苦的捂住小月復,時而發出幾聲申吟。
「閔爺爺,那婚禮呢?」
一旁,莫小北看的憤憤不平,竟是沖動的想要揭穿兩人,甚至忘記了拒婚的初衷。
「婚禮?你還想著舉行婚禮?沒看到果果傷了胎氣嗎?」
閔老爺子不滿的瞪了莫小北一眼,袖子一甩,轉身離開。
原本好好的一場婚禮,因新娘身體的突然不適而被迫中止,莫家雖有抱怨,卻礙于閔家家大勢大,最終選擇了忍氣吞聲。
車上,潘佳樂褪去偽裝,想起剛才表演的一幕,頓覺心煩氣躁,遂譏諷的開口,「接著是不是要借機讓孩子‘意外’流掉?」。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閔臻溫柔的注視著潘佳樂稍稍隆起的小月復,指尖探了探,想觸又不敢觸,「相信我,我會娶你!」。
「呵呵……」
潘佳樂輕笑,並不發表意見,娶她,談何容易?他要娶她,就必須讓閔老爺子接受藍果已死的事實,閔老爺子能不能承受的住還是個未知數,閔臻不會賭,也輸不起,所以,這一個條件,就足以讓他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