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瀟瀟輕輕輕搖了搖景軒的胳膊,喊著他的名字,此刻的景軒才知道自己抱得瀟瀟似乎緊了些,將手微微的松開,緊緊的盯著她,嘴角高高的上揚,那雙細長的雙眼中掠過一絲疑惑,雙眉微微皺了皺,不知道為何自己總感覺瀟瀟並不是很開心,至少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笑容,雙眉緊皺,驚訝的問道「瀟瀟你怎麼了?」
「呵……景軒……好久未見,我們之間仿佛好多都變了。」瀟瀟平靜的扯出一絲微笑,淡然的說道。
「好多都變了?」景軒一臉疑惑的看著瀟瀟,細長的雙眼微微低下,轉過身去,燭火的劈啪聲響,為這沉靜的氣氛增添了幾許愁思,燭光打在景軒的臉上,泛著片片黃暈,那雙細長的雙眼中掠過幾許憂愁,沉靜了片刻後,淡然的說道「瀟瀟,你這次來見我是不是因為莫離?」
「嗯……」瀟瀟沒有想到景軒會這樣問自己,沉靜了片刻後點頭嗯了一聲,景軒听到後,轉過身輕瞥了一眼瀟瀟,抬起頭看著帳篷頂,莫名的心酸襲上心頭,總想跳出眼眶的眼淚在眼楮里打著轉,鼻子酸酸的,他本不想這樣問,怕問了之後,得到不想知道的答案,可是他還是經過思慮過後這樣問了,現在,瀟瀟就在自己的身後,自己足可以將她擁入懷中,讓瀟瀟成為自己的女人,他冷冷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自己明明很了解瀟瀟的個姓,如若強行,瀟瀟必然不服,必然會引起瀟瀟堅定的反抗。以往的種種在他的腦子里旋轉著,沒錯瀟瀟是愛自己的,暫時姓的將心放在莫離那里又有什麼好怕的,想到這里景軒仰天長笑了笑,臉上一幅自信的表情,轉過身走到瀟瀟身邊,看著那雙若水的眼楮說道「瀟瀟,你說吧,要我怎麼做?」
「景軒……我希望你能停戰。」瀟瀟緊緊的看著這個男子,曾經多少次在夢中與他相見,曾經多少次夢見他為自己畫眉,還有那燦爛得如陽光般的笑容,溫暖著她的心,而此刻她真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景軒,那個可以燦爛的笑著的,可以給自己溫暖的景軒,就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一尊冰川般讓她感覺到陌生與寒冷,不禁唏噓了一聲向後退了退,卻見到景軒步步向著自己靠近,那雙細長冰冷的雙眼看著她,仿佛可以看穿她的身體,她只會感覺到無盡的可怕與寒冷,縴細的手指輕輕撫著自己的臉,他的手很溫,但是卻絲毫沒有將自己心底里的寒冷趕走,總是感覺很不舒服,將臉側到了一邊,雙眉微皺了皺。而景軒見到瀟瀟如此表情,立即將手縮了回來,輕撇了撇嘴道「瀟瀟,你可知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麼不容易,讓我停戰?理由是什麼?」
「理由?」瀟瀟怔怔的看了景軒半會,理由?是啊讓他停戰的理由是什麼呢?大夏殺死了他的父親母親,改變了他的人生,讓他的少年在痛苦中度過,到底怎樣的理由才能使他放棄這場戰爭呢?才能讓他將他心中的仇恨放下?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就這樣看著他,沉靜了許久,終于還是嘴角輕輕一扯,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景軒,你可還記得我的理想國度?」
「理想國度?」景軒微愣了愣,忽然坦然的笑了笑說道「當然記得,瀟瀟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你確定嗎?」瀟瀟沉靜的撇了撇嘴搖頭說道。
見到瀟瀟如此表情,景軒細長的雙眼微微眯了眯,一臉疑惑的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起,而瀟瀟則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景軒,你早就忘了,也許是我認識的那個景軒早就消失了吧,現在你將大夏變成了以往的燕北,你所經過的城市無不例外的都變成了地獄,你還說記得我的理想國度?」
「瀟瀟,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沒錯,我當然知道,你要報復,報復那些親手殺了你父親母親的人,可是這些大夏百姓他們是無辜的,還有……」瀟瀟忽然停住了,低下頭思索了片刻,深深的嘆了嘆氣繼續說道「還有李秉與水籮村的鄉親們。」說完眼角處濕潤一片,其實這些人她都想忘記,但是她卻無法忘記與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每每想到他們死時的模樣,自己的心就會很疼,時常在想如果沒有自己,李秉一定會是一個幸福的卞唐太子,之後當上卞唐的皇帝,擁有自己的生活與快樂;還有水籮村的村民們,如果沒有她,他們就不會無緣無故的成為燕北刀下的亡魂,會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景軒就在不到四十米外地方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憂愁的臉,還有微微發紅的眼楮,才明白原來自己做了那麼多傷她心的事情,輕輕走上前去,想要拉起瀟瀟的手,卻被瀟瀟拒絕了,只見瀟瀟冷冷一笑,深深的呼了呼氣道「罷了,我心中的景軒早就在我跳下懸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了。」
「不……瀟瀟,我一直都在。」景軒焦急的拉起瀟瀟的手,很緊,任憑瀟瀟怎樣甩都甩不開,而瀟瀟則以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看著她,這種眼神中沒有愛情,沒有溫暖,有的更多的則是恨與無奈,看著瀟瀟這種眼神,他恍然間仿佛心口很疼,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瀟瀟這種眼神從未這樣看過自己,輕輕的將瀟瀟的手松開,冷冷的笑了笑,將頭側到了一邊說道「瀟瀟,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恨……」瀟瀟看著景軒側過去的側臉,燭光打在他的臉上,泛出淡淡的暖光,蠟燭燃燒著的噗吱聲響,嘴角處一絲微笑掠過,繼續說道「景軒,當我親眼見到李秉死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可知道我的心多痛?」
「你就那麼愛他?」景軒听到猛然的轉過身,激動的吼道。
「愛……?」而瀟瀟卻以一種驚訝的表情看著她,紅紅的眼楮側到了一邊冷笑了笑「景軒,五年的相處,你始終沒有了解我的心思,如果我真的愛他,我就不會義無反顧的陪著你去炎川山,如果我真的愛他,我就不會沖破層層阻礙去燕北找你,你可知道,在我最危險最需要人陪的時候,就是他我身邊,保護著我,景軒……呵……這些你都知道嗎?」說著一行熱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浸濕著那雙若水的眼楮,泛著晶瑩的淚光。
景軒就好樣呆呆的站著,听著瀟瀟說的每一句話,細長冰冷的眼楮向一旁瞥了瞥,深深的嘆了嘆氣道「瀟瀟,你若不愛他,為何會為他流眼淚?為何會為他跳下萬丈懸崖?」
「呵呵……」瀟瀟听後抬起頭長笑了笑,忽然平靜的轉身看著眼前這個男子,臉上一幅平淡如水的表情,他已經不是那個自己所熟識的景軒了,如若是以往的景軒固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冷冷的撇了撇嘴,平靜的說道「景軒,我與李秉的感情,想必你這輩子都不會了解。」說著驟然跪到了地上,景軒听到跪地的聲音,立即急轉身,想要將瀟瀟扶起,卻被瀟瀟擋住了,他疑惑的看著瀟瀟,冰冷的眼神中掠過一種擔憂與疼愛,關切的說道「地上涼,趕快起來。」
「不,你是燕北的景軒王,而我只是一芥民女,現在的身份更是大夏的說客,希望景軒王能高抬貴手,饒過大夏的百姓,不要讓他們飽受戰爭的苦難。」
景軒听著瀟瀟所說的每一句話,字字如刀般穿透著自己的心,疼,真的很疼,有些喘不過氣來,微微將頭低下沉思了片刻,忽然間猛然抬起頭,靜的看了瀟瀟許久,細長的雙眼中掠過一道尖銳的光,如同一把刀子般鋒利,冷冷的說道「瀟瀟,你……愛……莫離?」語氣中充滿著一股酸楚、無奈、疼痛,每說一個字,都如同刀在剮著自己的胸口一般。
瀟瀟瞪著那雙若水的眼楮,靜靜的看著景軒,足足沉了半會,忽然嘴角輕輕一笑,淡然的說道「是的,我愛他。」
景軒忽然很是激動的跑到瀟瀟的身邊,雙手緊緊抱著瀟瀟的肩膀「你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你根本不愛他,你只是為了氣我。」
瀟瀟冷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哼……景軒我愛他,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會像這般在這兒和你說話,他給了全世界最溫暖的地方,讓我那顆曾經冰冷的心找到了依靠。我愛他,忽然發現他在我身邊靜靜的陪著,竟然是那樣的美好,原來有他的地方才是我最大的快樂。」還未等瀟瀟說完,景軒已激動的搖著瀟瀟的胳膊,吼道「不……我才是你的最愛,你愛的人應該是我。你說過今生只嫁予我景軒……」
「哼……沒錯,我是說過。可是我所愛的景軒,早就已經隨著我的心一起跳下了懸崖,他已經死了。」瀟瀟清冷的看著前方,淡淡的說道。
「不……我就在你面前,就在你面前……」
「你是燕北的景軒王,是將百姓的命如同草芥般踩在腳底下的魔王,你怎麼可能是景軒呢,我只知道景軒有著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你都沒有,請景軒王放過我大夏的百姓。」說完將頭緊緊貼到了地上,看著這樣的瀟瀟,景軒失望的向後退了退,輕輕將手松開,楮角處濕潤一片,通紅的眼楮無奈的看著瀟瀟,風吹起營帳的窗罕,微微的舞動著,燭光如同一個孩子般跳動著,映照在他冰冷的臉上,營帳內安靜的可怕,他不明白為什麼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心口的疼他無法去逃避,雖然自己是燕北的王,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可以毫不留情的砍下敵人的頭顱,任憑溫熱的血液四濺,卻從未有過退縮與害怕。可是對于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卻沒有任何辦法,甚至就連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他怕,怕他的大力會傷害到她,就這樣痛心的看著她,靜靜的看著。外面的月亮仍舊泛著銀光,繁星不停的眨著眼楮,忽然一名士兵走了進來,焦急的喊道「稟陛下,夏軍宣戰了。」
听到這個消息,瀟瀟與景軒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頭看著那名氣喘吁吁的士兵,瀟瀟雙眉緊緊皺起,臉上一幅擔憂的表情,而景軒則開心的笑了笑,嘴角微微上翹道「莫離,你來的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