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悅跟許明瑞告辭要走的時候,喬希還沒下來,索性都是很熟的朋友,也沒這麼多講究,並不覺喬希失禮,尤其是席悅,其實與喬希之間也說不上熱絡,甚至興趣、性格都是南轅北轍,卻從第一次見面,就無來由地就喜歡她,都是走到了門口,她卻又忽然站住,似笑非笑地囑咐紀晚澤,「老板,喬老師性子軟和,好說話,沒準能任你欺負,但你可也別忘了你丈人是誰,人家家里不是沒人的。鳳舞文學網最快更新,請收藏鳳舞文學網***[***請到看最新章節****]*」
這樣的一句話,是朋友間善意甚至戲虐的提醒,但終歸也是玩笑,紀晚澤心里卻是突地一堵,勉強笑笑,嘶聲道︰「我知道啦!」
紀晚澤送走他們,轉身上樓,要回去書房前,看見喬希書房里還瀉出的燈光,他頓了下,站在門口敲了敲門,然後輕輕地推了開來。
書房里,除了喬希面前亮著的一只台燈,只還有門邊留了一盞壁燈,壁燈的光線昏黃溫暖,台燈的亮度卻是清冷明澈。
那一室幽暗中,只清明處坐著她,像夜幕中一輪皎潔的月,那麼澄淨,卻又高遠。
書桌兩側的書堆得很高,險些要把喬希埋沒其中,她提筆正在寫著什麼,很專注的樣子,許久之後才停下來,揉了揉頸椎和肩膀,闔上書本,抬頭,方看見站在門口的紀晚澤。
喬希似乎有了片刻迷茫,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椅子里匆匆站起來,「席悅他們要走了是麼?」
紀晚澤搖頭笑笑,用兩只手指在掌心比劃著走路的樣子,告訴喬希,他們已經走了。
他嗓子雖是能說話,但發聲還是艱難,尤其發出的聲音尤其難听,他自己听了也難受,便不想在喬希面前說話,又或者,他其實也有些不知道如果能說話,又該說些什麼。
喬希的神情有些懊惱,「我剛還想著,查完這段資料就下去的,一下子就忘了時間,真是太失禮了。」
紀晚澤又是笑著搖了搖頭,看見喬希低頭收拾了下手邊的書本,然後便走到了他的身邊,拉起他的手說︰「一時忘了看時間,不早了,咱們休息吧,你嗓子還沒好,早點睡,別熬夜了。」
紀晚澤被喬希握著的手指有些僵硬,他幾乎不記得喬希什麼時候主動牽過他的手,任何時候,都是他走過去,拉起她,然後她柔順地任自己握著。
他一時怔忪著忘了動,喬希疑惑地看他低頭望著兩人交握著的手,不禁問道︰「晚澤,你有什麼話要說?我拿筆給你?」
紀晚澤這才回了神,忙是搖頭,笑了笑,握住喬希的手緊了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書房,示意自己還要工作。
喬希听了,輕蹙了眉頭,「你身體還沒好呢,今天一定要熬夜麼?」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從喬希的書房里出來關了門,對面是紀晚澤書房,左手跨過樓梯的走道,就是他們的臥室。
其實,晚上回家還要工作,熬夜加班,是紀晚澤的生活常態,很多時候,他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做一些需要花心思的事情,那時往往更能全神貫注,他從未覺過有什麼不妥,可是今天,這一刻,喬希牽著他的手說,「咱們休息吧」之後,再要堅持去工作,卻讓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心虛和理虧,明明真的是要工作,卻有種在逃避什麼似的罪惡感。
只是,剛才為著席悅他們過來,他修改過的一些後台程序,還沒來及進行測試,他今天一天沒去公司,這點工作勢必是要完成的,糾結間,他臉上不經意間或許露出些為難的表情。
喬希看著,便就笑了,松開他的手道︰「不讓你做完,估計你也睡不踏實,那……必須要熬夜的話,就多喝些水吧,你書桌上的保溫壺里,有煮好的羅漢果水,隨時記得喝,我……先去睡了。」
他們夫妻三年,分開睡的時候居多,他純粹是因為兩個人作息時間不太吻合,怕打擾了喬希的休息才這麼做,許久以來,也並未覺出不妥,可是這會兒,卻感覺自己好像犯了什麼錯,看著喬希轉過身往臥室走去,他忽然忍不住地過去,一把拉住她說︰「小希,等我忙過這陣兒,我一定多陪陪你。」
喬希驚奇地轉身,卻並沒留神紀晚澤說的是什麼,只是十分欣喜地說道︰「你嗓子已經能說話了麼?看來小辛說的法子還是有效的是不是?才喝了半個下午呢,照這樣,你晚上多喝些,明早就能全好了。」
這樣一打岔,紀晚澤之前的情緒也沒法續下去,只得笑著點了下頭,然後疑惑地問了句,「小辛是誰?」
「我們辦公室新分來的助教,家里世代中醫呢,看來真的家學淵源,怪不得系主任和凌老都夸他。」喬希解釋道,對著自己從同事那里討來的小偏方真的有效,讓紀晚澤可以說話了,有些小小的興奮和驕傲的神情。
她鮮少笑得這樣生動,這一刻竟讓紀晚澤有種意外的動容。
他們之間從不曾有過什麼深刻的感情,但是,她為他的病痛焦心,學校有課,中午還要趕回來看他,還特意找同事要了小偏方來為他醫治,又為了他能好起來,這樣的開心。而他,即便心有所屬,卻也會因為她身體上偶有不舒服感到難受,看著她開心便也覺快樂。
他恍惚間就想起當初母親說服他接受這門婚事時說的話,「晚澤,現在的年輕人都講究自由戀愛結婚,可是比起舊時,離婚的卻只多不少。我跟你父親都是老派的人,雖然不比再過去的人,新婚之夜掀了蓋頭,才算是認識,但是我們結婚前,其實也只見過兩三面,也就訂了下來,而且就這麼踏實地過了一輩子。其實,對于婚姻來說,(兔兔塔)是一方面,卻也僅僅是一方面,人都是感情動物,朝夕相處得久了,自然就會有感情,而夫妻之間,一旦確立了這種家庭關系,兩個人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才是最重要的,時候久了,情和愛都會淡,這種相濡以沫產生的彼此依存的關系卻不會變,只要你尊重你的婚姻和另一半,不去極力抵制和排斥,我相信你跟喬希在一起是會幸福的。」
想著母親的話,又看著喬希,紀晚澤從沒有一刻這麼深刻地意識到,無論他心里裝著誰,又要去忘卻誰,在這個世上,除去母親,眼前的女人,才是他最親的親人,休戚與共、牢不可分的親人。
他低頭,下巴頦抵在喬希的頭頂上,環住她的腰,喃喃道︰「小希,對不起。」
他的聲音那麼嘶啞含混,喬希一時沒听清,在他懷里仰起頭,疑惑地看著他,他彎唇笑笑,松開她,努力清了清嗓子,說道︰「早點去睡吧,昨天晚上你大概就沒睡好,眼圈都黑了,我做完手頭這點事就睡,不會太晚。」
喬希點頭,轉過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記得喝水……」
他笑著頷首,看她走進了臥室,才轉回身進去書房……
紀晚澤上了鬧鐘,第二天很早也起了床,神清氣爽地在餐廳遇到正在吃早餐的喬希,一邊等著呂姨給他端來早餐,一邊說︰「等會兒一起走,我今天送你去學校吧。」
喬希笑笑地搖頭道︰「真不需要,我坐地鐵很方便,而且也習慣了。」
紀晚澤大口地吃著早飯,口齒不清回她道︰「那我就送你去地鐵站!」
吃過早飯出門,小李的車已經等在了大門口,看著夫婦兩個人一起上了車,似乎有些意外,「紀總今天不去公司麼?」
「去,先順路送小希到地鐵站。」紀晚澤交代道,然後默默拉起喬希的手,在掌中捂著,問她,「坐地鐵真不冷麼?」
「嗯,很暖和,座位都是加熱的呢。」喬希笑吟吟地說,然後挑眉問他︰「你是不是從沒坐過地鐵?」
紀晚澤怔了怔,搖了下頭又點頭,「國內的地鐵還真是沒坐過呢,那……改天等我閑下來,坐地鐵送你去學校好不好?」
喬希有些驚訝,卻十足開心地點頭,「好。」
把喬希送到了地鐵站,紀晚澤目送著喬希的身影融入人流,才告訴小李開車,小李腳踩上油門,卻有些遲疑地問道︰「紀總,是直接去公司麼?」
「對啊,有什麼問題麼?」紀晚澤收回視線蹙眉問道。
小李從觀後鏡里覷了覷紀晚澤的神色,小心地開口道︰「紀總,昨天……杜小姐打我的電話找您……打了好幾次……」
以前他忙不過來的時候,曾經讓小李接過杜樂淘,也偶爾讓他幫著給杜樂淘送過些東西過去,所以杜樂淘那邊有他的電話號碼。
紀晚澤聞言,眉頭緊了緊,下意識地看向地鐵站的方向。
適才已經走進玻璃門的弄希,似乎在門口遇到了熟人,正在和那人說著什麼,車緩緩開動著,距離越來越遠,他再看不清弄希的身影時,終于別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直接去公司。,.」他最後還是這樣交代道。爍的號車子還沒開幾百米,他的手機便在掌中震了起來,他低下頭,看著手機上閃,深吸了幾口氣,終于劃開了鎖屏鍵……是碼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