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番外︰母愛文/葉雪
「你查一下，為什麼媛媛會在我們隔壁」？
「差一點就被她認出來了」。
「訂張機票早點回去算了，三亞旅游的地方就這麼大，一不小心就踫到了」。
……。
賀蘭傾坐在走廊外的原木地板上邊揉著腳腕邊打電話，下面是綠油油的草地，早晨的陽光透過椰樹撒在她身上，未打理的淺咖啡色長發凌亂的披著，寬大的睡衣斜掛著，搭配著完美無瑕的臉就像森林中一只美麗的妖精嚅。
崔以璨抱著孩子走過來時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頓，心里像被一陣電流劃過。
這麼多年，他見過無數種美女，哪怕是做了整容手術，按照最完美的五官打造出來的臉，都是及不上她的自然、靈氣，有時候連他這個男人都嫉妒老天爺的不公平。
他放下孩子，大步走到她面前，拖過她的一只腳緊。
賀蘭傾一怔，水靈靈的眼楮看著他低頭握著自己的腳腕揉捏著。
海邊的空氣里…。
溫柔的海風夾雜著院子里的花香味飄過來，她的心忽然一動。
「陽陽，自己進去把衣服換了」，崔以璨回頭看了眼旁邊的孩子。
「嗯」，陽陽吃力的爬上階梯，一溜煙的鑽進了屋里。
「你打算一直讓孩子這樣嗎」？崔以璨正視著她，眼底藏著暗影，「就這麼害怕別人知道他的存在」。
手上的力道不期然的加重，賀蘭傾吃痛的想縮回腳，卻被他抓的緊緊。
崔以璨朝她傾身移上前點，深眸黯淡，「你以為這樣對一個孩子來說正常嗎，他除了爸爸媽媽之外就沒有別的親人，你連讓自己孩子面對親人的勇氣都沒有」。
他嘴里噴出來的氣息全部濺到她臉上，賀蘭傾躲也躲也躲不過，只得硬著頭皮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你以前說想做爸爸，我滿足你了，現在你又想要更多，你說這些話真的只是為了孩子嗎」？
「對，我不單單是為了孩子，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那你呢，你難道就是因為我想做爸爸而願意為我生孩子，我不相信你會為了我而犧牲」，崔以璨高大的身體把她壓到地板上，黑眸尖銳駭然，又帶著自嘲。
賀蘭傾澀澀一笑，「對，我不是為了你，我原本想生個像我的女孩，可是卻像了你，所以我不想要，也不想帶，對著那張跟你相似的臉我沒辦法去喜歡，就送去了你那里，現在你明白了，崔以璨，你對我死心吧」。
「你…」，崔以璨心里重重一震，俊臉微微蒼白，這一刻感覺如遭雷擊，只是因為孩子像他，所以才把孩子送來他這里，「你就這麼討厭我、憎恨我」？
「對，我很討厭你、憎恨你，我甚至後悔認識你，你知不知道我懷孕的那一年來有多痛、多麻煩、多辛苦，我甚至連家都不敢回，你從來都沒有為我想過，我想過永遠都不要見到你這個人，我就可以不去想以前的事，可是你又偏偏出現，你以為我會因為孩子接受你嗎，我告訴你，就算我真的有一點喜歡你，從你當年把我藥換掉的那一刻連那一點都已經沒有了」，賀蘭傾大聲沖他說著，盡管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後想想自己也是有錯的，她就不該跟他上床，不該這麼隨便，也不能全怨他，但是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她必須夠狠心。
崔以璨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心碎欲裂，仿佛整顆心都被她掏空了。
她怎麼可以說這些狠心的話，都已經過了兩年了，難道她就不能忘卻一點點。
難道讓他後悔，可是他後悔也許當年就沒有陽陽了。
他這麼對她念念不忘，而她卻早想著永遠不要跟他見面。
對她，第一次感到一種寂滅的心死。
「砰咚」，屋里，推拉門口，突然傳來摔倒聲。
兩人警惕的看去，有細碎的動靜，兩人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崔以璨迅速的放開他，一抹瘦小的身影從地上爬起來往大門口跑去。
「陽陽…」，崔以璨追上去，在孩子開門的時候，一把將他從地上抱起來。
陽陽無聲的拼命踢動著雙腿，腳重重的踢到崔以璨身上，痛的他繃緊了下顎，將孩子的臉扳過來，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惶恐不安的淚水。
想起剛才兩人的對話，莫非孩子躲在門口偷听著。
他喉嚨一澀，孩子趁機咬了他一口，從他懷里掉出來，一溜煙的從凳子下鑽進了餐桌下，縮成一團，肩膀一聳一聳的抽噎著，「你們不要過來」。
「陽陽，你出來好嗎」？賀蘭傾也快步跟了出來，見到孩子滿臉是淚的樣子，心痛的蹲去捉他，他立刻爬到了另一邊，手背胡亂的抹著涌出來的淚。
「你不要來找我，反正你不喜歡我，我生下來你…也不要我」，他嗚嗚的說著，像只被人遺棄的可憐小狗，縮成一團。
「我沒有不喜歡你，如果我不要你，我為什麼要來見你」，賀蘭傾看到他這幅樣子，嗓子里痛的她眼圈都酸了，感覺身體里有千千萬萬只針要扎她，痛的快無法呼吸。
「我剛才听到了…嗚嗚…你想要…個妹妹…，所以才把我扔給爸爸，我就很喜歡媽媽，從小就喜歡，為什麼媽媽要討厭我…因為我像爸爸你就討厭我，為什麼…」，陽陽尖銳的大叫起來，鼻涕、眼淚混合著一塊流下了，泣不成聲，「怪不得我沒有…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
「不是…不是…」，孩子歇斯底里的哭聲對她眼眶一拳一拳的痛擊，賀蘭傾紅了眼眶，太久沒有的哽咽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很喜歡陽陽，一點都不討厭，我那時是因為生你爸爸的氣，現在不生氣了，如果我真的討厭你，干嘛每個月都要來見你，我現在只想把以前對你不好的通通都彌補給你，等有好的機會，我就帶你去見外公外」。
「真的…」？陽陽抽噎著紅紅的鼻頭，「你現在不討厭我，不討厭我像爸爸」。
「我最喜歡你了」，賀蘭傾朝他伸出手，兩行清淚滾了出來，「快出來好不好你要怎樣我都答應」。「那我要媽媽每天說一句愛我，親我十下，一個月要來看我兩次，每天要給我打電話，也不要再討厭爸爸我就出來」。
「好，我都答應你」，賀蘭傾低頭擦掉臉上的淚，用力點了點頭，她從不知道孩子的哭可以給她造成這麼大的影響，這一刻，她是那麼害怕孩子會討厭她、離開她，她讓自己有了一個致命的弱點，到今天她才總算明白母愛的真諦，以前她總是嘲笑別人，可真的生了就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了。
桌子下，陽陽破涕為笑，一骨碌的從桌子下爬出來，撞進她懷里，「媽媽，我好愛好愛你」。
「我也是…」，賀蘭傾含淚笑著替他抹掉臉上的鼻涕和眼淚，「以後我再也不說那些話了，陽陽別再生我的氣…」。
話還沒說完，手里的孩子突然被一只健臂用力的抱走了。
她愕了愕，抬起頭，正視著上方凜冽倨傲的男人。
「你現在知道愛孩子了」？崔以璨冷冷的把孩子扣進懷里，「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把他丟到我這里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
賀蘭傾眸光愧疚的閃了閃，緩緩站起身來，皺眉直視著他，「是，我承認那時候我有錯，可是如果我沒有把他放到你那，那你能做的了爸爸嗎，別人可以怪我，但是你沒有資格，因為我沒讓你付出任何事就有了一個孩子」。
崔以璨俊顏陰冷的道︰「不管怎麼說孩子歸我管，你今天讓孩子哭的這麼厲害，以後沒有我的允許我是不會讓你見他的，你根本不是個合格的好媽媽」。
「崔以璨，你瘋了，我是他媽媽，你有什麼資格決定他見不見我」，賀蘭傾整張臉，氣的「唰」的通紅，「就算你不願意，可你剛听到了，他說最愛我」。
「你每個月就陪了他三天，而我在這兩年多里陪著他的日子勝過你無數倍，你讓他來選看看他會選你還是選我」，崔以璨一雙利眸冷酷無情的盯著她，「剛才我說讓你回到我身邊，重新開始，是你不願意，孩子必須要有一個媽媽，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替他找一個能夠讓他健健康康成長的媽媽，現在想想，你實在是一個太沒有責任心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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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