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斷交
綠蘿的到來,如同噩夢一般,她強忍著憤怒與眼淚,沒有發作,深吸了一口氣,淒然離去,我知道她定是傷心絕望的。比起被敵人陷害,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更加傷人,敵人或許只會傷了她的身子,而我卻是狠狠地刺傷了她的心。那絕望的苦笑,慢慢地在我眼前綻放。我抬頭盯著黑炭頭,毫無情緒地說道,「這下子,你滿意了,顧將軍!」
黑炭頭沉默了半晌,烏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憂傷,他放開了我,慢慢說道,「我會永遠在這里等你,只要你願意!」
這誓言听來卻是刺耳無比,我不知道是否該笑,臉上卻不自覺地牽起一絲苦笑,幽幽地說道「將軍的好意,我沒這個資格接受!」說完,顧不上看他的表親如何,轉身離去。
出了營帳,我四處張望,只見綠蘿已經跑了好遠,她身後跟著一人,正是岑朗。此事在明白不過了,定是岑朗告訴綠蘿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前腳岑朗剛走,後腳綠蘿就來了。岑朗是何居心,可想而知,他是喜歡綠蘿的,也定知道綠蘿喜歡黑炭頭,無奈礙于兄弟之情,才遲遲不敢有所動作。今日我與黑炭頭糾纏不清,正好被他撞見,他借機告訴綠蘿,目的就是要讓綠蘿對黑炭頭死心。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此事並非他預料的那般簡單,其中的緣由,是他猜想不到的。
我不敢多想其他,急忙追了過去,綠蘿一見是我,更加氣憤,隨手躲過岑朗手中的刀,一下子朝我劈了過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倒也沒砍下來,發怒瞧著我,「你為何要騙我,我信你才把心事說給你听,你居然……」
一想到剛剛的那震驚一幕,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滿眼憤恨地盯著我。
我知道此刻綠蘿定是恨死我了,就算她一刀劈死我也不足以泄憤,此刻她刀下留人,倒讓我心頭一熱,更是慚愧,連忙伸手拉出她道,「你听我解釋,並非你見到那般,是誤會,顧將軍誤以為那香囊是我做的,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撞見了!」
綠蘿用力甩開我的手,退後幾步,冷笑道,「誤會,若不是我及時出現,只怕你二人並非摟摟抱抱這般簡單了事,是我破壞你倆的好事,倒是我錯了!你究竟有哪里好,師哥會對你如此痴迷?」
一旁岑朗從頭到尾都不吭聲,只是護在綠蘿身旁,生怕我會傷了她似的。
綠蘿忽然扭頭看向岑朗,仰著頭問道,「我問你,我哪一點比不上她了?」
岑朗站在那里,有點愣住了,他思索一陣,搖了搖頭,說道,「她哪里都不如你!」
我心道,兄弟你就別在這個時候奉承拍馬了,眼下讓綠蘿消氣才是最重要的。
綠蘿越想越氣,轉頭看向我,用手指著我說,「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給我滾!」說著推開岑朗,翻身上了馬,馬鞭一抽,飛快離去。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正在氣頭上,都是騎馬而跑,我根本不會騎馬,又不懂飛檐走遍的輕功,這會兒要追上她談何容易。可她身影越來越遠,若是再不追趕,定是追不上的了,情急之下,哪里還顧得上懼怕,跳上了馬,狠抽馬鞭,奮力追去。
黑炭頭的聲音忽然從後面響起,可我已經無心听他說的是什麼,拼命策馬,跟在綠蘿後頭,生怕被她落下。
我一面追趕一面央求道,「綠蘿,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綠蘿哪里听得進去,根本不理我,用力抽著馬,嗎吃痛跑得越來越快,眼看著就把我落在後面,離我原來越遠。
我本就害怕,上次墜馬的陰影還未從心中散去,這會兒又要飛馬疾馳,說不害怕也是假的。可害怕又能怎樣,比起墜馬,我更擔憂的是綠蘿,她救過我,我卻傷了她,這是萬萬不該的,眼下若不能解釋清楚,只怕往後她都不會理我了,我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我知道要是拼馬術或是拼速度,我定是贏不了她的,唯有心生一計,使些其他法子。
馬兒跑得很快,急速狂奔,我猛地一拉馬韁,馬兒嘶叫一聲,一抬馬蹄,慣性地向後傾倒,我知道機會來了,大叫一聲,翻身被馬背上滾了下來。听見我的尖叫聲,綠蘿連忙回頭,見我摔落馬下,急忙趕了過來,馬還未停住,她就跳了下來,湊到我的身邊疾呼道,「你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不會騎馬,干嘛來追我?」
不知道今個兒是什麼日子,我定是出門沒看黃歷,犯了太歲,剛剛被劉胖子打一頓,身上淤青之處還隱隱作痛,摔馬又添了幾分痛,頭上冒出冷汗,順著臉頰直流到嘴角。
綠蘿的情緒激動,她抱起我的頭,靠在她的懷中,慌張的說道,「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剛剛的墜馬,嚇得我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這會兒身子有些虛弱,見她緊張的模樣倒是有些感動,這馬摔得值,我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若是原諒我,我就不覺得痛了!」
綠蘿愣怔看著我,有些茫然,咬著嘴唇,沉默良久,眼淚「吧嗒吧嗒」地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她起初強忍著淚水,可情緒上來,淚花簌簌落下,那種壓抑的哭聲比撕心裂肺的痛哭听起來還要刺耳。
我心中不是滋味,胸口一痛,很是愧疚,犯錯的本就是我,她不原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即便此刻我耍手段騙她口頭說出「原諒」二字又如何,扎在心底的那根刺難道就會憑空消失嗎?我傷害了她,她氣我,不理我,都是理所應當的,我根本沒資格讓她原諒。
綠蘿癱坐在地上,揉著眼楮低聲嗚咽,我起身跪在她身旁,拉了拉她的衣服說道,「綠蘿,是我的錯,我不該辜負你的信任。看你這個樣子,我心里也不好過。真想你想從前一樣打我,或是罵我,那我也會心安理得些,你的不露不睬是對我最大的懲罰,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像從前一樣,做一對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了。你要我離開,我會走的,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救命之恩,今生無以報答,保重!」
我直起身子朝綠蘿磕了三個頭,算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轉身上馬,朝著太陽的方向奔去。
離開了綠蘿的庇佑,黑炭頭的收留,陳鶴彥的關照,我不知道未來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麼。路總是要走下去的,我已經無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