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每個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沈星河看著周圍每個人都緊張兮兮的,甚至大氣都不敢多出一聲的樣子覺得很像自己小時候。
他不懂朝政,無須掩飾,對于這些事情是發自心底的厭惡,太後和皇帝忙的焦頭爛額,誰也顧不上他,一瞬間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被這場不知何起也不知所終的戰事吸引過去,倒是讓他輕松很多。
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許不知道的人還能夸上一句好膽色,只是沈星河別的不去細細思量,他根本不認為區區一個王爺就能顛覆整個王朝的根基。
沈星河在院子里看一個小丫頭澆花時出了神,小丫頭有些無措不知道停還是不停。停吧,太子殿下正看著呢驚擾了太子思考怎麼辦?不停,這花會澆死的,上了院子里名貴的花,保不準也是一頓板子,小丫頭正左右為難中,就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一扭頭,看起來是一個姑娘,有些面生,應該不是宮里的。
小丫頭立刻恢復了太子宮里一個丫鬟該有的精明伶俐「不知姑娘是何人,未經通傳敢踏足東宮。」
看著身後女子不答,待要大聲呵斥,余光瞥見太子招手,迅速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只做恭敬狀退下。
沈星河隨手一揮,宮中剩下的所有丫鬟侍衛魚貫而出。「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
「幾天沒見,功夫又長進了些呢。連皇宮都能進來了。」
「倒也不是,只是想起來一些以前的事情罷了。」
沈星河拉著方芊芊到殿內坐著,隨手端了杯茶給她「這麼說王爺……」
「嗯,是我給的。」
沈星河余光不斷的注視著周圍的環境「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嗯,只是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反了。」最後兩個字方霏霏知曉輕重,也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沈星河不想說這些事,這些日子皇宮日日被陰霾籠罩著,他想說點別的。
方霏霏瞪了他一眼「想問媚時就直接問啊,吞吞吐吐的像個什麼樣子。」
沈星河表情一滯,他光顧著方霏霏來了自己開心了,竟然忘了媚時。真是太過分了,幸好方霏霏提起了,他也便回道「是啊,媚時怎樣了?」
「藥我送到了,不過萬女乃女乃說她身體虛弱,想要再調整一段。」
「也好,也好。」
「沈星河你穿這樣子的衣服,還是很有那麼回事的嘛。」說罷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盞,繞著沈星河轉了兩個圈,細細打量,果真難得一見的美少年。不愧是當初叫她都花了眼的,這皮膚,嘖嘖嘖……
沈星河傻笑,怕方霏霏掀他老底,以前在江湖上都是權宜之計,沒有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可是現在無數雙眼楮盯著,他可是正正經經的天皇貴冑了,也就方霏霏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不知道太子對于一個平民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麼。
「好了,別鬧了,說說你怎麼找到的血玉盞。」
「那個啊,還不是先生有一天突然說得了我傳說的中的大伯的消息,在東海還是哪里,直接收拾行囊要走,我靈機一動,問先生知不知道之前她和姐姐住在哪里,三嘆領著去看了一下,竟然真的在,人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就跟一些廢銅爛鐵躺在一個廢棄的小灶里,然後先生起身去找大伯了,我就回來把東西直接給了你二叔。」方霏霏說二叔的時候有些猶豫,不知道祁連致遠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後,還算不算是他的二叔。
沈星河說不感動是假的,之前說要把血玉盞給祁連致遠那時候都還只以為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誰知道還有兵符這一說,但是既然知道,方霏霏還是把它給了祁連致遠,算是完成了她的囑托,不知道說她傻還是笨的可愛。
「霏霏你和你姐姐真是個笨賊。」
方霏霏圓圓的眼楮一瞪,全部都是不服氣,我替你做了這麼多,你竟然還嘲笑我。
接著便听到沈星河說了一句「哪有賊偷了東西往自己家放的,不怕被人家給逮個正著嗎?」
方霏霏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自己為啥把東**到灶台里,但是心里不服氣,「這叫兵不厭詐」。
沈星河也不在與她逗嘴皮子,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說說你的功夫又是怎麼一回事?」
方霏霏把自己的腦袋拯救回來「那不是回到家了嗎,觸景生情,就想起來了。」
「……」沈星河無語,想著方霏霏這號的傻姑娘還會用觸景生情這個成語了。
「以後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
沈星河一喜,她答應了,不過又想起來方霏霏那個慢了好幾拍的腦袋大約是不明白帶他回家是怎麼個意思。
「你什麼能離開這兒呢?」
「很快。」沈星河安慰方霏霏道,想來小姑娘身邊突然少了熟悉的人有些不習慣。只是自己?什麼時候太後和皇帝徹底反目,什麼時候媚時傳來消息說再無後患,想必那時候才是真得自由,現在縱使能出去,那又如何?沒完沒了的追殺,甚至連自己有關系的人再次收到牽連,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歷經千辛萬苦要逃離皇宮的沈星河了。他現在有能力反抗,但是也有牽掛。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沈星河對這里模模那里看看的方霏霏打了一個只有她們兩個人懂的手勢,方霏霏會意,一躍出宮牆,隱匿起身形。不一會就見大隊人馬過來了,為首的是皇後,明黃色的鳳袍和高高躍起的飛鳳無一不彰顯著她的地位,身旁緊緊跟著七八個伺候的丫鬟,生怕哪里失了妥當。
方芊芊看著她們從自己旁邊走過,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太後一看就是心機很深很有手段的樣子,讓人忽略了她的年齡和性別,皇後倒是還年輕些,模樣也很好看,可能是因為一直有太後幫襯著,所以也沒有染上多少殺戾之氣,只是,她來東宮做什麼?方霏霏倒掛在回廊的頂上,盡量保持呼吸。
然後就見兩邊的丫鬟小廝們紛紛跪下行禮,一邊說皇後娘娘萬福,一邊是太子千歲。真是好生無趣。
「兒臣參加母後,母後萬福金安。」
「免禮。」
沈星河上前扶住程皇後「不知何事勞煩母後親臨?」
「沒有什麼,只是母後覺得皇兒初回宮,怕那些丫鬟小廝們哪里不妥當,特來問問皇兒有什麼不滿意的,盡管跟母後說。」
方霏霏撇撇嘴,來抓自己的就直接說,拐這麼大的彎子。
「兒臣不孝,讓母親掛心了。兒臣一切都好。」
「那就好。」程皇後抬起右手在扶著她的沈星河手臂上拍了兩下,以示安撫。方霏霏偷笑,自己見過沈星河蠻不講理的,較弱可憐的,血腥硬漢的,倒是很少見他這幅彬彬有禮的樣子。
隔空收到了一記眼刀,方霏霏收斂了許多。程皇後抿了一口心上的茶「皇兒你也知道,最近局勢不穩,可要注意宮里的安全。」
「是,母後,兒臣謹記。」
「皇兒,這是大內總管安公公,趁著機會,不妨讓安公公查探一下,看看哪里是否有漏洞,以盡好妥善處理。」
「听憑母後處理,安公公請。」
程皇後眼里的詫異一閃而逝,這麼容易說話可不想他的性子!沈星河倒是無所謂,查就查唄,他自認宮里有不少各宮插進來的人手,反正也沒準確常住,任他們折騰去,憑方霏霏的輕功,只要想跑,他不信有人能抓的住她。這樣也好,讓他們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看看那些告密的小丫頭們還敢不敢這麼明目張膽,霏霏前腳剛來,皇後後腳就跟上了,真是張狂。
果然,逛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皇後娘娘倒是好氣度,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茶。
「啟稟皇後娘娘,東宮一切安好。」
「那就好,既然這般,母後就放心了,皇兒也能安心了。」
「謝謝母後掛念。」
「母後累了,就先回去了。」
「皇後娘娘起駕回宮」尖細的聲音開了一個頭,後面就是此起彼伏的「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沈星河在後面靜靜的站在,沒有去送皇後,也沒有說千歲的話。只是明顯的看到靠近門口的一個小丫鬟身體不停的打顫,沈星河笑笑,轉身回去。
「宮里的女人都這樣說話麼?」
「這樣?這樣是那樣?」看著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方霏霏,沈星河難得的好心情。
「就是……嗯,總之就是很麻煩。」
「是啊,很麻煩。」
「還很無趣。」
「嗯,無趣。」
「很陰險。」
「嗯,陰險。」
「你不要老是學我說話好不好。」
看著突然在大殿里冒出來的女子眾人大驚,但是有了先前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妄動,只是默默的揣測這個姑娘和自家太子是什麼關系,竟然能隨便出入太子的寢宮,看起來就是江湖草莽出身,果真是個沒教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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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