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芊芊偏頭,看沈星河如何回應。
卻見沈星河右手高高的揚起,就是那個罪魁禍首的絡子。「東西我們還你,但要你親自過來取。」
祁連致遠笑道「自己取還是別人取,不都是個死麼?何必這麼挑剔?」
「你膽子果真這般小麼?」沈星河挑釁道。
而那王爺也十分配合道「放肆!有何不敢?」
沈星河直接把軟件插回了腰間,示意無害,火光下映襯的祁連致遠脖子上被方芊芊造的血槽分外的恐怖。
方芊芊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一邊還細細的听著場中的動靜。
只見那王爺擺手跟周圍的人說些什麼,到真的是一個人孤身上來了,方芊芊此刻有些佩服啊姐一抓他的弱點一個準了。
就在祁連致遠抓住那個其貌不揚的絡子的時候,方芊芊听見沈星河以極小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二叔,別來無恙。」
祁連致遠渾身一顫,仔細的看了面前這個喊自己二叔的人究竟是誰。然後裝作什麼都沒听見的樣子,緩緩退了回去,不過方芊芊明顯的感覺到退回去的祁連致遠沒有那麼大的殺氣了。
方芊芊心中有一萬頭駿馬在奔騰啊,她他她阿姐叫那王爺什麼?二叔?她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搞這麼大陣仗出來?讓自己掛了這麼多彩?果然不是親姐姐,這是把人往死里玩兒啊。
想歸想,現在局勢還不明朗,她們要是窩里斗了。哼哼……不過她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情。
那王爺。哦,不,是二叔,二叔退回原位以後一副得意的樣子「看你們很識實物的樣子,這次就這麼算了吧,再有下次,立斬不赦。」
然後先前還如猛鬼一般追著他們的各種侍衛像風一樣悄悄退散,在這里,王爺是他們的王,無論他的命令有多麼不可思議,有多麼矛盾,他們都必須得听從。
夜光中,方芊芊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逝的身影,是十殺。
兩人就這麼站著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眾人,等到再沒有一個多余的人的時候,沈星河苦笑的轉回來看著方芊芊,準備接受盤問。
方芊芊也不顧身上的各種傷口,找了一個樹叉子就坐在上面,看著沈星河幽幽的吐出一句話「說說吧?」
「嗯,如你所見,他是我二叔。」
「還有呢?」
「你應該都能想得到,我設這個局,只是為了親口對他說這一句話。」
方芊芊的眼神已經變得幽暗「然後呢?」
沈星河咽了口口水,道「我二叔也有很多人盯著,與我們光明正大的接觸的話,必須要有理由。」
「那就是說,他並不是市井傳聞的那般草包嘍?」
「他原也不是草包,只是做一些不符合常人眼光的事情,便會被人這樣說罷了。」
「你說他家那個小祖宗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還覺得這人挺疼女兒的,還不錯。」
「那肯定是真的。小女孩兒很可愛。」
「嗯。」方芊芊看著沈星河,眼楮發亮。「你是誰?」
「我?我不就是我麼?」
「你有那麼牛的二叔,至于混成這麼潦倒的樣子麼?」
「呵呵,一言難盡,你不是以前和你親姐姐在江湖上創下偌大的名頭,現在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你還敢說?你騙我你是我姐姐就算了,你還騙我給你出生入死,給人劃了這麼多劍?」驟然升起的語調甚至帶了幾分哭腔。
沈星河也不攔方芊芊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確實是自己不對,這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不一會脖子上的勁就小了很多,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盜方芊芊正坐在樹杈上抹眼淚呢。
沈星河一看女孩子抹眼淚就心慌,有點不知所措,自己比劃了兩下,便伸手去抱方芊芊,被她一手就推開了,然後再接再厲,終于抱到了懷里。
方芊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似是要把自和他在一起收到的所有的委屈都釋放出來。沈星河只得手著。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嘴里像哄小孩子般的道「不哭了,不哭了。」心里稍微有點走神,還從來沒有女孩子這樣呢,哪怕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媚時,都沒在自己懷里哭過,當然,他更加不會做這麼丟人的事情的。
哭了好一會,始終不見停歇,沈星河手都有點算了,斟酌了一下語氣道「芊芊啊,你不要這麼傷心了。會把身體哭壞的。」
方芊芊驟然抬起頭,笑了沈星河一跳,以為是哪里說錯了話,于是便听到方芊芊用帶著她自己獨特的哭腔道「我才沒有傷心,我是疼得。」然後把自己身上的傷口亮了出來,再次強調道「我是疼得!」
雖然心中疑惑哭能緩解疼痛這件事他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但是還是又把方芊芊攬在懷里,讓小姑娘痛痛快快的哭。
又過了一會,方芊芊突然抬起頭來。像發現了什麼重大秘密似得「阿姐,我發現你一個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沈星河一臉疑惑,就听見方芊芊神神秘秘道「阿姐你胸很小誒!」
沈星河「……」
可能是吃過小還丹的緣故,在靜止下來以後傷口很快就結痂了。這也省的再去找藥。沈星河開始背著負傷的方芊芊下山。
「阿姐。」
「嗯。」
「你叫那王爺一聲二叔,他就會把千年人參給我們嗎?」
「應該……不會吧。」
「啊?」
「哈哈,逗你的,應該會。」
方芊芊氣的錘了沈星河一下,然後又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的呆在背上,一動不動。听得沈星河嘲笑的聲音恨得牙根直癢癢。
「你叫他二叔?那你爹是誰?不會是皇帝吧?」
沈星河驟然沉默,然後道「怎麼,不行麼?」
「哇,真的假的啊?你是公主啊?公主是不是每天睡在很軟很軟的被子里。哦,也不對,你是睡在梁上的。」
「……」
「可是,你是哪個公主啊?我怎麼從來沒有听人說起過?」
「我不是公主。」
「哦?你不是公主啊,我就說嘛,你這個樣子的,怎麼可能是金枝玉葉嘛。那你爹是誰?難不成是王爺女乃娘的孫女兒?」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誒誒誒,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妹妹的麼?」
「芊芊。」
「嗯。」
「你的傷口不疼了麼?不疼了自己下來走路。」
方芊芊立馬可憐兮兮的下巴點在沈星河的肩膀上,極盡委屈的道了一聲「疼。」
「疼就不要說話了。」
「哇,你欺負我!」
「芊芊,你一點都不像個大盜。」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功夫不好麼?你敢看不起我?我我我……」
不過這會沈星河倒是沒有再反駁,只默默的走。
方芊芊說著說著,沈星河沒有了反應,也倍感無聊也就不再費口舌。
許是留了很多血,真的很疲憊了,不知不覺的,方芊芊直接就在沈星河背上睡著了。
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沈星河正坐在凳子上打坐。方芊芊沒有吱聲,只悄悄的舒展一下,一伸胳膊,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襲來,頓時痛呼出聲,這下沈星河不發現也得發現了,從凳子上下來,便去抹方芊芊的額頭「嗯。沒發燒,在養兩天就好了。」
「阿姐,你背我回來的?」
「嗯。」
「你走的真穩,我都睡著了。」
「……」
「阿姐,我想吃糖葫蘆了。」方芊芊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嗯。」臨出門的時候,沈星河轉身,對著方芊芊很深情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頓時方芊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還是自己阿姐麼?騙自己玩兒似得,也會說謝謝了?然後欣慰道。看來自己的傷也不是白受的,還收到一句謝謝,果然又想,方芊芊你就這點出息,你姐姐給你說了一句謝謝你都這麼開心。這輩子就這樣兒了。
她身上傷口都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是不能進行什麼劇烈的動作,要是再裂了,估計就有的罪受了,于是仰躺在看屋頂。
屋頂上有個蜘蛛在織網,一圈又一圈的,看的方芊芊有些眼暈,不得不嘆一聲古人那觀察這個觀察那個就能創造出了一個絕妙的功法真是太了不起了。反正她也沒打算做那天下第一,目前啊,找到人參,找到那個據說知道自己身世的三嘆先生才是當務之急,听萬女乃女乃說自己大伯應該是個很牛的人,倒時候找到大伯了讓他拿著劍去十殺身上劃很多很多道,給自己報仇,哼哼。
遠在王府十殺突然渾身的汗毛立了起來,不知道誰在打自己主意。
大伯,大伯?方芊芊玩味著這兩個字,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以前經常說這個兩字,然後似乎想起來在一個民風淳樸的小山村中,一個小房子,一群白鴿,很多小孩子,還有高高的樹,有一個經常臉紅的女子……她閉著眼楮徜徉在回憶之中,似乎越來越清晰。
吱呀一聲,木門驟然被打開,方芊芊很不滿意的睜開眼楮。
是沈星河。
然後看見她手中的東西的時候,再次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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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有些多,更新時間不穩定了,請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