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月色闌天。
劉東川端坐中堂,除了隱約的蟲鳴聲便沒有絲毫動靜。
一團濃重的黑霧飄過,堂中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是沈星河,女子自然是方芊芊。
方芊芊環視四周,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埋伏,心里不由得感嘆一聲劉東川果然是個能沉得住氣的厲害人物。
「你們來了。」劉東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更深露重,兩位飲杯熱茶。」
兩人有些狐疑的望了對方一眼,卻沒有任何動靜。
「也罷,兩位小友倒是謹慎的很。」
他指了指面前的東西那個小匣子「東西在這兒,兩位帶走,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方芊芊挑眉,右手一拍,飛天爪刷刷的旋轉起來,一圈又一圈的蔓延出去,彈開匣子,見里面確實整整齊齊的放著銀票,然後右手變化,飛天爪將木匣扣住黑影一沒,木匣落入方芊芊手里。
「姑娘倒是好身手。」
方芊芊不置可否,沈星河道「劉老爺守約,我們告辭。」
兩人對視一眼,便要退走。
身形剛動,便听得一聲「慢著!」
方芊芊身形一滯,但是心里倒是安慰許多,就這麼將東西帶回去恐怕有些順利的不正常,來此之前,兩人已經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而現在能解決的事,又何必要拖到以後橫生變故呢?
「不知劉老爺還有何事?」
「這位姑娘這般行事,不怕我將你的行蹤抖摟出去麼?」
沈星河心思大變,他千算萬算算漏了一件事情!他怎麼就忘了身邊這個一次一次讓自己驚訝的女子的真實身份?就她本身的秘密而言,在道上無疑要比自己值錢多了,真是該死,自己都能從她的武器認出她的身份,遑論別人?可是劉東川東西都已經交了出來,此時橫生枝節,究竟想做什麼?
他強忍著按捺住心中的震動,倒是方芊芊一臉的迷惑,自己的行蹤?抖摟出去又何妨?自己難道還是什麼重要人物麼?
她不解的看著劉東川,不知道他此舉有何用意。
繼而劉東川看了一眼沈星河。「至于這位公子,倒是于傳聞中有些不符呢。」
沈星河汗顏,他知道是什麼傳聞了,雌雄大盜同出同沒,所使皆是進可攻退可守,遠攻進攻都相宜的飛天爪,他看了一眼腰間的軟劍,自己倒是想有那樣一件好兵器呢。
「但是,我要告訴兩位一句,這世間臥虎藏龍,比你們厲害的人有很多,今次你們從我手里的手,我因著某些原因不能夠如何,但是,今後……」話為說完,只是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盯著二人。
「今後如何?」方芊芊決定要跟這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男人談談,坐到了客位的椅子上。
「姑娘你自身難保,何必逞強?」
「我自身難保?此話怎講?」
「不僅僅是你,還有他。」
方芊芊興趣被挑起來了,她懷里抱著匣子,確定沒有什麼閃失,只要他不使絆子,憑她的輕功,應該無虞。「願聞其詳。」
「姑娘雖隱匿幾月,但是你的武器,你的手法都做不了假,而你在這兒動手的消息馬上就會傳遍江湖,到時,你手里的寶貝還保得住麼?」
手里的寶貝?方芊芊看了看自己的飛天爪,又看了看小木牌,都是跟自己性命息息相關的東西,誰敢打它們的主意,她不介意讓他們嘗嘗厲害。
可是這劉老爺有這麼好心?自己敲了他這麼一大筆,他竟然提醒有人打自己的主意。
劉東川看著方芊芊裝糊涂,也不多說什麼「今日不再留兩位了,後會無期。」
雖然不明白他這一番談話到底是何用意,但是既然已經無事,還是趕緊離開為上。
兩人對視一眼,運起輕功,消失在茫茫月色中,雖說方芊芊不明白,但是沈星河還是知道的,據傳說雌雄大盜是因為偷了血玉盞後被各方追殺後消失匿跡的,方芊芊受傷失憶,想必,她那真正的姐姐不會好到哪里去。
「喵嗚。」劉東川抬頭,看見迎著月色邁步進來的那只詭異的白貓。自己自從被它抓傷以後每隔三個時辰渾身像被萬蟲噬心般的疼痛,只是時辰一過,就會恢復如常,倒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毒。
還有那女子教自己說這一番話的用意是什麼?
那個那日自己見給白雪燒紙的丫頭,難道,這一切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他算是有本事的商人,可畢竟不是江湖眾人,雖然有過听聞雌雄大盜的傳言,但是很難和先前那兩個模樣年紀甚輕的少年聯系在一起。
可是自己既然被下了毒,也無可奈何,所幸那女子要挾自己說的話好像也沒有引起什麼不好的事情。
紅梅嘴里叼有一物,是剩余的解藥。
他一口飲下,卻不敢在接觸這貓。從這件事上,他倒是覺出來了,這不是夫人的手筆,想來自己過去還是誤解她了。
但是大半輩子的家財就這麼散去,心里還是有些難過。
一邊飛馳回奔的沈星河和方芊芊終于覺得有點不對了,劉東川應該知道自己兩人有解毒良方,不會蠢到要去害自己。
可是他拖自己那麼就盡說些有的沒的作甚。
兩人對視一眼,眼里閃過驚疑,還有絲絲的恐懼,希望不要是那種最讓人忍受不了的結果。
回到客棧,一切很安靜,可是,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沈星河一躍從窗口進去,方芊芊緊隨其後。
屋里沒人,方芊芊那里也沒人,大廳里沒有,廚房里也沒有,一瞬間兩人發了瘋的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邊,可是,仍舊找不到人。
兩人不能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媚時,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