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七十九章物是人非
半陰半陽的天空漂浮著幾朵雲彩,從窗戶射進來的不是那種特別明媚的光,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煩悶。(鳳舞文學網)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
「我現在回家想一些辦法能不能給我多一點時間。」少年臉上露出一點難堪,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已經幫了自己不少。
他思忖了一會,轉動著手中的筆,然後微笑著抬起臉,「好吧,先做手術,錢嘛,就延長三個月,能不能?」
以為沒有可能呢,坐在椅子上的單良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回去收拾東西,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把爸爸治好。
陸偉拿起那個剛才沒有掛掉的電話,輕輕嘆了一口氣,「唉,你都听見了吧,我不是沒有幫他,我只能延長時間,我也沒有錢,我只能盡到這份責任了。」
只能看你自己的了,三個月,怎麼可能賺到那麼多錢,到時候如果資金沒有到位是不允許動手術的。
現實就是那麼殘酷,因為這本來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站在門口的鹿金萍听到了他們的對話,單良瞥了一下她點點頭,沒有說些什麼,從他身邊擦肩徑直走了過去。
「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們家底就那麼薄嗎?」對著他的背影大吼著,握緊的拳頭垂在身下。
「幫我好好照顧爸媽就好,剩下的事情,有我就足夠了。」他面無表情,冷冷的回答著。
實在不想再去和她糾結為什麼家里一下子沒有錢了,他也不想告訴她真想相,不想讓她知道為什麼當初家里拋棄了她。
安排好一切,外面的月亮掛在半空中,單良提著癟癟的包,裝了幾件外衣,來到單肇謙的房間里,發現賈娟並不在這里。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包,走到床邊,苦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拿出來,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間,還是沒有他的厚實。
眼圈紅紅的,但是止住了那液體的流下來。
往後退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眼淚的滑落。
「爸,兒子要回去了,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命也會把你治好的。」說完重重把頭磕在了地上。
站起身來,拿起他枕邊的那張照片放在自己的胸前口袋,提起身邊的包,走到門口停了下來,轉過頭,深深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他。
緩緩關上了身後的那扇門,沒有機會和媽媽她們一一道別了,只能以後再說吧,他一頭鑽進了紅色的法拉利里,拍拍車子的方向盤。
「朋友,以後可能你就屬于別人了。」
說完這句話,他心里還有些感傷,旋開油門的鑰匙,听見窗戶外面有敲打的聲音。
搖開玻璃,是賈娟,「兒子,這是五千塊錢,一個人注意點,別委屈了自己。」
接過錢,那是一厚沓的希望與寄托,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兒子,不要擔心媽媽,我這邊打點工就夠自己吃的了,家里真的就靠你了,」用手輕輕模了模他的頭,「兒子,長大了。」
搖下窗戶,猛踩油門向著漆黑的夜晚中的那條路疾馳而去,害怕呆的時間越長就會感到自己的無能,只有閉上眼往前跑。
一路上不只吃了多少面包,看著那薄薄的幾千塊錢,望不到以後,只能從頭開始了。
紅色的車子停在了家門口,單良遠遠看著這幢有些破舊的家,但是只要里面的人不少一個,再破也還是家,現在的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當時自己把女乃女乃送進精神病院時,爸爸要那麼生氣。
因為那是親人,生老病死都不會分離的親人。
「最後也許可能連房子都要賣掉。」他嘆著氣走進屋子里,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他站在客廳中間,閉上眼楮,想象著曾經這個家里熱鬧的場面。
那時候雖然拮據,但是誰也沒有說過傷心喪氣的話,還記得每次洗完澡自己不穿衣服滿屋子亂跑,媽媽拿著毛巾在後面追著,直到跑累了才乖乖上床。
每次洗完澡睡覺都會特別香特別舒服,躺在媽媽懷里,爸爸在旁邊拍著自己的後背,寬大的手掌摩挲著之內的肌膚那是相當愜意的事情。
「為什麼要哭呢。」單良問正在流淚的自己,「以後不想當著任何人的面落下一滴眼淚,哪怕是哭也要在沒有人的時候。」
開始整理下家里的東西,那些不用的,或是不經常用的,單良全部找了出來放在了客廳中間打算賣一點錢,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也要試著努力一下。
一天的忙碌很快就過去了,他模了模口袋里的那些錢,抽出一張五十的,然後大步跨進了銀行里,把錢全部打在了賈捐的卡里。
走出超市時,他手里拿著一個面包,四處看了看,想找一個地方安靜的,或是說不丟人的吃著,終于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天橋。
天橋上是車來車往的聲音,單良從懷中拿出那個有些發硬的面包,他笑了笑,干干的生咽了下去。
突然,旁邊那個黑暗的地方站起一個人來,經歷過夏總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堅信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鬼神之分,真正的鬼就是埋在心里的惡人。
而所謂的上帝,所謂的耶穌,所謂的聖母瑪利亞,都是自己。
他淡定地瞅了那個人一眼,看到面前伸過來一只破碗顫抖的手還有微弱乞討的聲音。
「給點吃的吧。」黑暗中只能看見那雙白色的眼球。
單良用力把手中的面包撕成一大一小,把那個大的遞到乞丐手中,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旁邊,安靜的空間只能听見兩個人吃面包的聲音。
「知道嗎,以前我很有錢,現在卻淪落到這種地步。」單良算是找不到傾訴的對象吧,只能和面前這個乞丐說說心里話。
乞丐沒有說話,在黑暗中兩個白色的眼球直勾勾的盯著手中的面包。
「真是物是人非啊,沒有人願意幫我了,以前還有許多人在背後支持我,現在我只能靠我自己了,總感覺沒有了以前的沖勁了。」他搖頭開始自憐自艾。
還是沒有聲音,單良想可能他也听不懂,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看著天也漸漸黑了下來,也該回家了。
忽然,從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曾經的我,現在的我,一直都沒有錢,我以為會有人幫我。」
這句話,使將要離開的單良站住了,又重新坐了下來。
「所以我也只能是乞丐,沒有人幫不是壞事,物是人非也不是壞事。」那雙白色的眼球顫顫巍巍的抖動著,「每天寄人籬下,每天不知廉恥的伸出手去要東西,因為我是乞丐,一開始我也有自尊心的。」
「那為什麼你自己不去努力。」
「但是後來我習慣了,這種卑賤的生活,人一旦卑微的時間太長,就不知道怎麼樣抬頭了。」
單良心想听了這麼多還不都是廢話,誰知道那個乞丐把臉慢慢移除黑暗中,那張干癟的臉是那麼熟悉。
「小子,日後你必定寄人籬下,不要留有你的沒用的自尊心,還有你那狂傲的性格,在鋒利的刀子,時間長了也該莫頓了。」
看清楚了,想到了那不是那張老保安臨死前的臉嗎,難道是巧合,忽然懷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手中還在握著剛才的那個吃剩下的面包,原來是場夢。
急忙接通電話,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單良怎麼辦啊,那些工人家屬開始來醫院鬧事了,說是要賠償金,可是我們哪有這麼多錢啊。」
「別急,等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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