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生日風波
高二後我們和以前同學的信件來往也少了很多，因為班上開始慢慢有小靈通和手機，我們偶爾也懶得和他們寫信直接給他們打電話，這天晚上我打了個電話給唐常，他告訴我他準備留級，再讀一個高二。
我有點吃驚，「為什麼啊？」他有點氣憤，「我們這班主任寶里寶氣，沒事就喜歡刁難我，我不願意再在他班上了。」我有點好笑，「那你也不要留級，申請轉班不就行了嗎？」他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前面好一陣都沒有和你們聯系嗎？那是我回家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落下了很多功課，岳雲的學習你又不是不知道，落下了再補就很難，我尋思著我年紀還小，干脆留級算了。」
唐常是88年下半年的，比我還小，「嗯，你自己考慮清楚了嗎？那你接下來的課也不上了嗎？還有一個多月的課呢！」「我不上了，我準備自己在家做點題目復習一下算了。」「你決定了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自己不引起重視，說不定留級還會是這樣的狀態。」「我知道，謝謝兄弟的提醒。」
掛了電話，我找到朱岩，告訴他唐常的事情，朱岩也嚇了一跳，「他是不是打架被學校給了處分不好意思告訴我們？」我搖搖頭，「那倒不至于，他以前和我說過，一般打架他都不摻和，就是要參與也從來自己不出手，應該不會有這方面的情況。」
「那真的是因為老師和學習的問題？」我點點頭，「看上去是這個情況。」朱岩笑了笑，「我和你講真的，當時楊新環總是為難我，我都好有沖動轉班，轉到189班，但後來去南岳玩了一下就無所謂了。」「哈哈，那你幸好沒轉，189班班主任易海峰听說管的更嚴格，你又是好學生，肯定對你特殊照顧。」
朱岩一笑，「有病你又臭我，我哪是什麼好學生，你才是的好吧。」我沒有回答，這話放以前我能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好學生，但進入高二快一年的時間發生的這麼多事，我都不確信我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叫得上是一個好學生，至于朱岩，他們的193班一直被冠以全校「直升班」的稱號，是明年高考學校的重頭期望，他們能不叫好學生嗎？
我和朱岩打了個招呼回自己寢室躺下，心里卻一直在糾結「好學生」這個問題，我都快17歲的人了，到底要不要做個老師和學校眼里的好學生？做父母心中的好孩子，還是這麼渾渾噩噩的下去？……
我一夜無眠，凌晨好幾點才昏沉沉的睡下，這才想起過幾天就是我的17周歲生日了。
突然記起去年16周歲生日的時候正好是五一假期，當時把張亮鄭南楊龍李錦韻還有瞎子書記朱岩他們叫到白果一起吃了個飯，本來就是因為當時特別想念這些初中的朋友，又想著借當時的生日能把劉英叫來，找機會復合，但最後她也沒來，不過一群人海吹海聊的也還是不亦樂乎，大家還送了我不少小禮物，不過就那一頓飯也讓我和朱岩一起熬了2個月的討飯生活，想起來頗有黑色喜劇意味。
今年生日是周三，但前面的周日剛好是月考時間，考試完了後有大把時間，不過鄭南問我要不要叫上幾個兄弟一起吃頓飯時我擺擺手，「算了，沒什麼好過的，我也沒錢請了。」鄭南笑笑，「噢，那好吧，我們不請，你是想和林燦一起過二人世界？」
我哈哈一笑，給了鄭南一拳，「滾，我倒是想，你覺得可能嗎？」鄭南一本正經，「那有什麼不可以，她可是你……」見文崇飛過來，忙喊了句，「老師好！」我回頭看見也叫了句，「老師。」文崇飛不知道有沒有听到我們說話，一臉的笑，「鄭南啊，你又有什麼壞事情要做啊。」鄭南一笑，「老師，你開盡玩笑，我這好學生怎麼可能干壞事咯。」我一陣笑，文崇飛也笑了笑，轉身回了教室。
「文崇飛這人還不錯，挺正直的。」鄭南回頭和我說，我點了點頭，「是的，他對我還蠻好的，沒話說，我也挺尊重他的。」「是吧，我也覺得他對我還可以，不過就是上課無聊了點，天天這個法律那個法律，又是什麼唯物主義辯證哲學什麼什麼的，背死了……」
鄭南說著說著不由得笑了，「他上課又喜歡叫我回答問題，搞的我每次听課听的打瞌睡也要打起精神听他課，不然他叫我回答問題不說，還總是找我說我不給他面子。」我一奇，「真的啊？他還這麼和你說？」「是咯，每次都搞的我一點都不好意思。」我笑了笑，我們就沒見過文崇飛對我們班的同學這樣過，他們犯了錯就是一大通道理說，其實這些道理誰不知道？說來說去真是听的煩也煩死了，要是文崇飛能像和鄭南這麼說話和我們班同學溝通，說不定大家的關系會更加好一點，不過話說回來，他畢竟是我們班的班主任，有些事情也確實是我無法理解到的。
我沒有告訴她我的生日，我也沒有出去找他們吃飯，這天正是月考結束，我沒怎麼復習，所以考的一塌糊涂，正想著下午她什麼時候來了找她說說話，但在教室等了很久她都沒有來，正無聊的看著小說，總管忽然說我有電話，我還以為是她給我打電話，拿起電話才知道是爸爸給我打來的，我奇怪爸爸怎麼會有這個號碼，才想起前幾天用總管的電話給爸爸打過電話。
媽媽知道我周日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特地提前打電話給我祝我生日快樂，隨口問道我的月考成績，當時我因為剛好考砸了，又因為她一直沒到教室來情緒有點低落，听到媽媽問起成績，心里一激動，就不自主的沖著她吼了一聲，接著把電話給掛了。
才掛了不到2秒鐘，我就悔了，忙不迭的打過去，想和她說道歉，爸爸接到了電話，媽媽正在旁邊委屈的哭，我拿著電話跑到走廊角落，對著爸爸就哭了起來，等到媽媽接電話的時候，心中總想說出來的「對不起」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反倒是媽媽自責自己只注意我的成績，不問其他方面的東西，過2天是我生日，希望我不要節省，自己多用點錢去買點吃的，沒錢就和她說……話還沒听完，眼楮早已是模糊一片……
我心里很愧疚，趴在桌子上趴了很久，這時候看到她來了，倒也沒什麼心情上去和她說話，我把眼淚擦干，把書放回抽屜出去走走，我一個人沿著學校操場、池塘、籃球場打了幾個圈，心里才慢慢好點。
我是很對不起爸爸媽媽，媽媽在外面那麼辛苦的掙錢，還不都是為了我嗎？還都不是為了我有一個好的環境好好讀書？還不是為了我能考上好的學校以後過的好一點？平心而論，這麼多年，爸爸媽媽又何曾有對不住我？從小家里雖然窮，但也從來沒提過讓我和哥哥輟學，當時高三為了鼓勵哥哥讀書，爸爸和媽媽故意說「沒錢給哥哥復讀，要哥哥一次性考上」，不想哥哥第一次高考失利，爸媽還是讓哥哥復讀考了第二次考試，相反，爸媽一直對我留在四中不去岳雲的選擇心懷不安，他們一直認為是我不想為家里增加負擔而留在四中讀書……
我坐在男生宿舍後籃球場旁的階梯上想了很多，我抓著自己的頭發，「自己為什麼這麼沖動呢？明明不想傷害媽媽，為什麼還要沖著她喊呢？」我把頭趴著，良久我才慢慢走回宿舍，我不要讓家里人失望，更不要讓自己失望，我抱起了數學參考書，靠著牆開始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