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外公患癌
天氣轉入深秋，慢慢的就變涼了，我翻了翻衣櫃，沒有合適的外衣和褲子穿，找父母要錢買吧，我又不想，自己去買？每個月就這麼點錢，也省不出什麼錢去買衣服，好在青皮和徐玨知道我的難處，兩個人清理下自己的衣箱搞了點衣服給我，青皮還把他一件新買沒多久的上衣給了我，徐玨也把一條剛買沒多久的休閑褲給了我，讓我著實感動。
媽媽這天來看我了，本來不想在上課的時候把我叫出來，但被冬瓜認了出來，老師問了一下就讓我出來了。
我走出教室，第一眼感覺媽媽消瘦了很多，提了一箱牛女乃和餅干給我，和我站在外面，媽媽不停的幫我整理衣服和褲子，「你冷不冷？有沒有衣服穿？沒有衣服穿我給你錢去買還是讓你爸爸帶你去南岳買？」
我搖搖頭，「不要，我要衣服穿。」媽媽不由得摟了摟我，「你這次考了第一，我和你爸爸都很高興，你在學校好好讀書考的好點，我和你爸爸在外面辛苦點也高興些。你自己要買什麼資料或者買什麼吃的就和我們講，我們都會想辦法的。這個牛女乃和餅干是你爸爸一定讓我帶給你的，怕你食堂吃不飽上自習餓的時候就吃一點，也分點給同學和朋友，做人不要小氣，但是也不要太慷慨了，全都分了自己又沒有吃的，听到沒有？」
我點點頭，媽媽還在說著，又把我摟緊了一點，「崽啊，我和你說一個事，你不要急啊，你外公外婆命不好，外公得了癌癥了。」我一听大吃一驚，把頭一偏，「啊？什麼意思？誰說的？到底什麼情況？」媽媽抹了抹眼淚，「你外公總是肚子疼嘛，又一直只吃止疼藥沒有去醫院檢查，上個禮拜去檢查才發現已經是癌癥晚期，現在在屋里休養。」媽媽邊說邊掉淚。
我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拿手不停擦流淚的雙眼，「那醫生怎麼講？」媽媽舉了個手指頭，「醫生講，最多不超過一個月的命了，最主要的你外公每天痛，每天都要痛上一陣，又不能走路，說話都有問題，現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媽媽抽了一口氣，「崽呀，你外公命苦，你和哥哥眼看就都讀書出來了，他又享福不到了。」媽媽忍不住抽噎了起來。
我用手擦了擦臉，扶住媽媽的肩膀，「媽，別哭了，你回去看了外公嗎？」媽媽哽咽著回答，「恩，我就是回去看了過來，我現在等會又要去南岳了，我一個月就四天假，沒什麼時間照顧你外公，等會我趕回去看看你爺爺女乃女乃，馬上就要去南岳了。那邊生意有點緊，答應人家老板過去做事的，我也不好總是休假。」我沒有說話，點點頭，「那我這周去看一下外公吧。」
媽媽看著我，「恩，你周末有時間也去看一下，和老師好好說，把事情和老師說清楚，老師應該會批假的。」我狠狠的「嗯」了一聲，媽媽又把督促我學習和照顧自己身體的話嘮叨了一通，「那你趕緊進去上課，我不耽誤你學習了，我要趕緊回去一趟，看看你爺爺女乃女乃。」
說完看著我轉身進門，我把腳步放慢，又把身子轉過來，媽媽剛好也轉過身下樓，我看著媽媽快步下樓，臉還在抽著，我心里很難受，很有沖動和媽媽一起回去，但又邁不開步子，站在走廊上一直等媽媽的身影消失在我眼楮里才把眼鏡摘下來，用手把淚給擦干淨，才提著東西推門進教室。
老板看我把東西放在底下，低聲蹭了過來，「老大，你老娘給你送營養來了啊。」我苦笑了下，「是啊，嘿嘿，老娘就是好啊。」老板見我臉色不對，「怎麼了？老大，沒什麼吧？」我搖了搖頭，「沒事，听課吧。」我假裝把書拿起，用筆記著筆記，心里卻雜七雜八的怎麼也安靜不下來，腦子里浮現的都是外公。
印象里最深的就是爸爸騎著家里那輛鳳凰牌自行車載著媽媽哥哥我去外婆家里，媽媽抱著我坐在後面，哥哥就坐在前面桿子上的小竹椅上，每次到了外婆家，外公都坐在家里那張睡椅上和我們說話，沒事就把我們抱在他的腿上，用睡椅下面的輪坐推著我們玩，外公家條件其實也不怎麼樣，但每次見我們去了，都會特意讓外婆去街上買上好多好多菜，把藏在家里的臘魚臘肉臘雞都拿出來炒了把一大家子叫上炒給我們吃。
外公勞苦一生，壯年的時候當上村里面的干部，一干就是好幾十年，雖然沒有特別顯著的成績，但也算在工作崗位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幫助村里各家各戶建起了新房，也把一條機耕路通到了每家每戶，所以外公在村里人的心里地位很高，村里人也都很敬重他。可惜的是，8幾年就考上湖南大學的大舅舅在讀書期間染上病無錢醫治而不幸去世，外公外婆白發人送黑發人，其心里苦悶可見一斑，而幾十年的窮苦生活，也讓外公外婆終于把幾個兒女都拉扯大成家立業，正是要享福的時候，外公卻染上癌癥。
我把書往桌子上輕輕磕了磕，我不懂癌癥，但也多少了解得了癌癥基本上就沒辦法了，因為家里窮，外公執意不願在醫院休養，每天月復痛不說，單就每天躺著話都說不了，外公肯定很痛苦。我把頭埋下來，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外公那麼好的人，也會染上這樣的病，我和哥哥都想著讀書出來後要好好孝敬老人家，卻又怎麼會？……想著想著，我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老板在旁邊拍了拍我，我故作瞌睡用手臂擦了擦眼楮，「怎麼了？老板？」老板手里拿著紙條，指了指她，「應該是林燦給你的紙條。」我點點頭，拿過紙條一看，「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媽媽來看你，你應該高興才是啊，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好？」
我心里一陣暖意，不想把事情告訴她，就回了個「沒事，我就是覺得媽媽來看我有點辛苦，舍不得她」，過了幾分鐘，紙條又回來了，「恩，我理解，那你就要好好學習認真听課呀，這樣才對的住你媽媽的辛苦啊，趕緊听課吧，不用回了。」我把紙條收好，把頭抬起來，不想讓她誤會，我只好強打起精神裝作听課，心里卻始終掛記著外公。
離周末還有2天，下課我去找了下文崇飛，說了情況後，文崇飛同意了我的請假，又拍拍我肩膀，「這種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也沒辦法了，你得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我感激的點點頭，文崇飛在我心中的印象還算是挺好的，有時候我在心底是把他當作亦師亦友的那種人，只不過由于身邊同學對他並不怎麼認可，我也多多少少保持了和他的距離。
2天里，我沒有去找她，只是和她寫了幾張紙條，也沒有提及外公的事情，星期六的第六節課上，想到馬上就要去看外公，我實在有點忍不住就寫紙條把事情告訴她，半晌她才回過來，「我只是猜測你心里有事，所以才不來找我，但我一直沒有想到是這種事，你去看你外公的時候堅強點，別讓你外公為你擔心，還有路上多注意安全。不要回紙條了。」看完紙條剛好下課，我正想過去和她說一聲再走，但老師一直在教室告訴湯丹做題目，我盯了她幾秒，她剛好抬起頭看我，我們對視了幾秒，她點點頭，示意讓我趕緊走，我回應一個歉意的眼神，轉身沖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