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惠清看向黃二郎神後的百姓,高聲問道︰「黃二郎痛改前非,要參軍報國,諸位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黃二郎听到這番話,垂頭喪氣的低下頭,他在易州的名聲有多臭,心里很清楚。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葉惠清的嘴角掠過一抹不為人察覺的笑容,淡淡道︰「黃二郎,這就要放棄了嗎?」
忽然,寂靜無聲的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陣陣響亮的聲音,「黃二郎,若是你以後能上陣殺女真人,我們便原諒你!」此起彼伏的聲音,都表達著一個意見,原諒黃二郎。
黃二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激動過,他轉過身去,不斷的鞠著躬,感謝這些被他欺負過的黎民百姓。
若干年以後,黃二郎成為一代名將,身居高位,心中仍然時常惦記著家鄉的父老,每年都會派家里人回易州開粥棚,遭遇天災的時候,黃二郎還會發放糧食,銀錢。
此行,葉惠清收了黃二郎及其兄弟二十三人。
易州之行,眼看就要結束了,薛儷越發的著急起來,她一心想要拜葉惠清為師,想跟著她離開。
曾氏掉下眼淚,女兒只有八歲,怎麼能離開自己去深州,那葉惠清就像是一個男人一樣,女兒長期與她在一起,豈不是也會變成那副模樣!
這孩子從小就倔強,若真是不答應,又怕她偷偷跑出去更危險,曾氏把希望寄托在夫君身上,希望夫君能跟葉惠清說一說,不要帶走自己的女兒。
薛明智在明月湖酒樓擺下宴席,宴請葉惠清。
葉惠清知道,薛明智定然是有一些話不方便在說出來,想了想,應該是薛儷的事情,這丫頭纏著自己一定要跟著離開,八歲的孩子,又是夫妻倆的掌上明珠,怎麼會舍得讓她小小年紀跟著自己去受苦。
果然,薛明智喝了兩杯酒之後,婉轉的向葉惠清提出,能不能讓她找個理由不要帶著女兒離開。
葉惠清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薛大人,薛儷的事情真的那麼嚴重嗎?」
薛明智黯然的點點頭,長嘆一聲,「葉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從出生到會說話,一直都沒有哭過,我們訪遍了名醫,也不曾有哪位郎中說出個究竟,直到有一天夫人帶著她上街,不知為何小女大哭起來,從那以後,夫人更加寵著她,可能就是寵得太過了,所以,從小她就說一不二,一旦不遂心,就會惹出一些事端,唉……」薛明智又是一聲長嘆。
葉惠清有些詫異,這也太詭異了,還有出生時不會哭的人,還有,她上街之後究竟遇到了誰,竟然會大哭起來。
一個又一個的謎團,讓葉惠清對薛儷越發的好奇起來。
父母不願意孩子小小年紀就出門受苦,而且,薛儷現在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更是不同,這一點,葉惠清也能理解,沉吟片刻,她答應薛明智,試著和薛儷談談,先找個借口推月兌一下,沒準過段時間,薛儷就忘了此事也不一定。
翌日,葉惠清帶著人馬準備離開易州,昨天晚上已經和薛儷談好,明年春天派人來接她。
離開易州城,車馬緩緩走在山路上,盤山路陡峭狹窄,只能容得兩匹馬並行,走在路上,葉惠清想著當初蕭晟帶領一萬人馬,翻山越嶺的前往深州,一路之艱險,今日方知。
此事,越發的想念蕭晟。
葉惠清六識過人,雖然山上風大,樹枝難免搖晃,但她仍然敏銳的意識到,前方路邊的樹上藏著人。
葉惠清沉吟片刻,勒住韁繩,不動聲色的說道︰「暫且歇一歇,下馬喝點水。」
梁誼心中詫異,好端端的,為何停步不前。
葉惠清不敢大意,眾人停下來以後,她在下馬的瞬間,彎腰撿起一顆石子握在手中,听了一會兒動靜之後,葉惠清斷定,樹上只有一人。
思忖片刻,她把石子打了出去,隨著一聲痛苦的哎呦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墜地。
葉惠清輕嘆了一聲,因為這個身影太熟悉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自己跑出來,還跑出來這麼遠,怪不得走的時候她不肯出來,原來是用了掉包計。
葉惠清看到她捂著自己的腿,一臉痛苦還想笑的表情,讓葉惠清十分無奈,這個丫頭,實在是鬼精靈,不過八歲就這樣膽大妄為,真不知道是應該夸她還是狠狠訓斥一番。
葉惠清命人先回去告訴薛明智一下,省得他們夫妻著急,至于薛儷,只好先帶回深州,真要是送回去這個倔強的丫頭還指不定鬧出什麼事兒。
薛儷笑嘻嘻的上了葉惠清的馬,她被葉惠清打中了左腿,已經腫了,也只能騎馬。
葉惠清為她牽馬,梁誼心里不舒服,上前說道︰「大人,你還是騎我的馬,薛小姐由小人照顧就好了。」
薛儷悄悄看向葉惠清,葉惠清微微一笑,「算了,我自己來,過了這段路,應該會好走一些。」到前面探路的士兵也應該快回來了。
深山幽靜清涼,連日來的燥熱,在這大山中消失于無形。
夜間,眾人在一處開闊的山谷中搭帳篷,薛儷累了一天,加上腿上受了傷,很快就睡著了,葉惠清卻毫無困意,,坐在帳篷外邊的石頭上仰頭看天。
山里夜涼如水,四周全是蟲兒的呢喃鳴叫聲。
何半城也沒有睡,看到葉惠清坐在石頭上,猶豫了一下,走了過來。
葉惠清爽朗一笑,請何半城坐下。
何半城坐在葉惠清對面,之前每每見到葉惠清,總是有些拘謹,接觸時間久了,了解了葉惠清的性格,何半城對葉惠清只有欽佩。
葉惠清知道這一次何半城收獲頗豐,這個精明的商人,于細微處就能發現別人看不到的商機,十二個州縣走下來,相信何半城已經為自己又增添了一大筆財富。
「何伯父,听說你這次收獲頗豐,我在這里恭喜何伯父了。」
「這全都是大人的恩典。」何半城也是笑意盈盈,只要緊跟著葉惠清,一定能夠有大收獲。
「何伯父,這些其實都是小生意,我只希望過上一兩年,何伯父有了足夠的錢財,多買幾艘大船,揚帆出海,把外國人的寶貝買回來。我在一本書中曾經看過幾種外國人種植的糧食瓜果,它們的產量高,種植也容易,若是能夠找到,我大齊子民遇到災年,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何半城來了興致,這是葉惠清第一次開誠布公的向人說起這件事。
其實,那是徐露畫出來的圖紙,前一世,皇甫信給她寫的信中提及此事,他希望葉惠清能夠訓練出一支強大海軍,然後帶兵出海,尋找這些農作物。
當時皇甫信說,那些圖紙,是徐露獻給父親的,還把農作物的特性一一寫在上面,她不知道徐露是從何處得到這些圖紙的,但是,那些圖紙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里,因為她一直記得皇甫信給她寫的那封信,是如何的激昂澎湃,好像只要葉惠清出馬,無論騎兵步兵,無論水里陸上,她都能游刃有余,這樣一種肯定,讓葉惠清覺得,皇甫信對她充滿了信任。
出海隱藏著巨大的風險,她一個在陸地上生活的人,對大海一點都不熟悉,即便是那些農作物十分重要,也可以找熟悉海上生活的船民組織出海,而不是讓她訓練海軍,皇甫信更多的是想讓她死在海上吧。
葉惠清與何半城談好,等到九月之後,天氣涼了,便開始準備出海的事宜,其實深州的東北方向就是大海,只不過現在在女真人的手里。
上一次,紅薯是從呂宋找回來的,這一次出海,也是要向著呂宋的方向出發,何半城一個人的財力尚且辦不到太多事情,蕭晟已經聯系了一些洛陽的大商人,他們共同出資造大海船,準備出海,這一次出去,或許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回來。
一直聊到夜半時分,葉惠清無意間看到燈籠下的何半城悄悄打了一個哈欠,心里頓覺過意不去,趕緊吩咐梁誼讓他送何半城回帳篷休息。
第三天中午,一行人回到了深州城,雖然每個人都是汗漬漬一身臭味,可心里卻抑制不住的激動,終于回家了。
蕭晟早就知道了葉惠清回來的消息,深州城的官員百姓一起出來迎接葉惠清,尤其是眼前有個近乎正直古板的牟思真,蕭晟只好強壓著自己內心的激動,眼楮仍然一瞬不瞬的看著葉惠清。
葉惠清和蕭晟並馬而行,葉惠清被他瞧得耳根發燒,輕聲嬌嗔道︰「你就不能收斂一些嗎?」
蕭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牟思真,牟思真的眼神剛好飄過蕭晟,蕭晟嘿嘿一笑,心里卻癢癢的難受。
這次巡視回來,距離他們成親的時間更近了,想到葉惠清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的妻子,蕭晟就說不出的心情激蕩,他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