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的日子,最緊張的不是葉惠清,而是蕭晟,蕭晟派了莫雨等人在門口守著,一旦父親和媒人來了,趕緊通知他。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莫雨很想告訴他們家公子,老爺來的時候,肯定是敲鑼打鼓的,還用得著看著,估計整個巷子都會听得清清楚楚。
蕭晟在房間里轉了一會兒,站起來,看了一眼沉靜得如同木頭人一樣的葉惠清,「清兒,是不是應該把孫姨娘接進來。」
「城外會更安全。」葉惠清何嘗不想有家人在場準備這一切,只是,蕭晟這樣的急性子等不得啊。
蕭晟坐立不安的樣子,讓葉惠清看的很心煩,這一切,不過是走過場,兩人都那樣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個男人,在任何時候都能鎮定自若,偏偏這個問題就看不開。
但就是因為他的患得患失,總是讓葉惠清心里蕩漾的甜蜜味道,才會痛快的答應接下聘禮,接受他的一切。
這是皇甫信從來沒有給過她的,那時候,皇甫信只是輕輕拉拉她的手,或者模一下她的臉,就能讓她一年都沉浸在甜蜜里,她理所當然的認為,兩個還沒有成親的人,怎麼可以有過分的舉動。
直至遇上蕭晟。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竟然是一時一刻的離不了,絕對做不到發乎情,止乎禮,蕭晟抱她,吻她的時候,她心跳得厲害,身體燥熱,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放下書,葉惠清走到蕭晟面前,「怎麼,怕我反悔?我要是想反悔,即便是下了聘,也有機會。」
蕭晟咬牙切齒的抱住她,「休想反悔,你現在是我的了,你要是敢跑,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
被轉移了注意力的蕭晟,渾然不覺這是葉惠清的花招。
葉惠清撲哧一笑,「你打得過我嗎?」
蕭晟僵了一下,「遲早有一天,我會打敗你。」只是怎麼听著他的聲音里,有那麼一絲絲不自信。
「好,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葉惠清平靜而又溫柔的說。
葉惠清比他力氣大,比他吃得多,比他懂兵法,想要追上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抱著葉惠清的蕭晟,漸漸趨于平靜,可內心里另一把火,卻迅速燃燒起來了。
蕭晟低頭準備吻她的時候,外邊隱隱傳來鼓樂聲。
只愣了一下,蕭晟低下頭,迅速吻上葉惠清,只是這一次不敢太過瘋狂,怕毀掉葉惠清精致的妝容。
兩唇相接,葉惠清身上清冽的味道竄入鼻息,即便是涂了脂粉,也不曾遮住這誘人的味道,蕭晟覺得自己的心都融化在了她的唇舌里,他攪動著葉惠清柔軟濕潤的口腔,追逐著她甜美的香舌,心醉神迷的他,再次緊緊抱住葉惠清,心里想,何時才能把她這身衣服月兌掉,他想知道,這副玲瓏有致的身材,究竟有著怎樣的誘惑力,讓他夜夜不能寐。
「公子,公子……」莫雨心下納悶,怎麼听見樂聲的公子,反倒不著急了。
蕭晟依依不舍的放開葉惠清,重新為她插好步搖,認真的看看她的妝容,在她唇上又親了一下,「我出去看看……」
葉惠清羞澀的點點頭。
在她臉上難得一見的嬌羞,讓蕭晟差點忍不住又吻上去,被葉惠清一把推開,嬌嗔道︰「你快出去!」
蕭晟的笑容里,帶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他歷經多少艱難,才走到這一步,個中煎熬,旁人是無法體會的。
蕭家下聘,可是大事情,蕭裕改變態度以後,家里的人也迅速改變了態度,人人都知道,蕭克諫現在接替了父親的職位,成為了新任宰相。
更重要的是,葉惠清和蕭晟才是這座城池的主宰者。
怕是今後的蕭家,都要仰仗蕭克諫生活了。
蕭克諫準備的聘禮,已經很豐厚了,但是,在情勢發生逆轉以後,蕭裕和其他蕭家人,也都送來了豐厚的禮物。
蕭克諫苦笑,世情冷暖,沒有比在蕭家體會的更深刻。
今天來送聘禮的,光媒人就有六個,陣容十分強大。
道路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隊伍兩旁,有蕭家的下人抬著竹簍發喜錢,見者有份。
是以,一條不長的巷子,竟然用了大半個時辰。
蕭克諫來到門口,看到兒子一臉興奮的神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本想讓兒子在前一晚回家住,結果,蕭晟不答應。
葉惠清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所以,蕭克諫也只能作罷。
蕭克諫和媒人進了大門,蕭晟走在父親身邊,低聲問道︰「爹,你都準備好了吧?」
「你連爹爹都不信任了?」蕭克諫嘆了一口氣,自己被父親控制了一輩子,所以,不想讓兒子也像自己這樣過一生。
按照洛陽的風俗,應該是先下定,然後女方回定,而後,兩家人就依靠媒人傳遞消息,過年過節的時候,男方要送一些冠花彩緞以及食物,名酒和水果之類的應節物品。
當然,女方是要回贈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禮節性往來,雙方家庭覺得水到渠成,就會約媒人商定下聘的日子。
下聘之後,還有下財禮。
而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因為戰爭的原因,一次性的下聘來解決了。
葉惠清已經听蕭晟解釋過,她不在乎這些禮節,蕭晟同樣也不在乎。
葉惠清沒有娘家人支撐場面,蕭克諫昨日晚間,請了朝中的同僚,同是姓葉的禮部侍郎葉志天夫婦作為葉惠清的娘家人。
葉志天和葉惠清並非同族,不過,沾著一個姓氏,禮部侍郎的官職並非有多大權勢,尤其是在這個亂世下,一切,都是拳頭說了算。
管家已經準備了十來桌酒席,請的都是蕭克諫比較親近的朋友親戚,這些事情,都是蕭克諫張羅的,兩位當事人卻做了甩手掌櫃,一切都沒有操心。
葉惠清听著外面熱鬧的場面,想起了已經過世的父親,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嫁掉,今天終于讓父親如願了。
不可否認,她現在已經喜歡上了蕭晟,但最初,卻是因為父親的遺願。
「小姐,老爺請你出去。」
葉惠清點點頭,今天盛裝打扮,讓她感覺很別扭,尤其是滿頭珠翠,怎麼都覺得比頭盔還重。
蕭晟在她出門的時候迎了上來,「外邊來的賀客太多,酒席少了。」
葉惠清愕然,「誰來了?」
「幾乎都來了,而且,父親說皇甫一家也已經在路上。」
葉惠清心中冷笑,舅父還沒有死心麼?即便是他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猜不到自己是重生的,今生今世,若是不報仇,她枉為人。
「既然來了,都是客人,招待就是,酒席不夠,讓酒樓來送。」
蕭晟微微一笑,「我已經讓管家去了。」
看著葉惠清似乎路都不會走了,他低聲道︰「若是覺得這身衣服不舒服,換掉就是。」
這句話,如同天籟之音,葉惠清滿面笑容,簡直是心花怒放了,「那我真的換掉了。」
蕭晟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這時候的葉惠清,才會有一絲少女的俏皮天真。
葉惠清翻個白眼,歡快地跑掉了,蕭晟慢悠悠的跟在她的後面,一直到廊廡下才停下腳步,梧桐心里說不上是酸澀還是苦楚,雖然心里明白,公子這輩子都不會再要她,但就是心有不甘,若是徐露那樣的美女,或許還能讓她心里好受些。
葉惠清,她憑什麼得到公子的心!
此時的葉惠清,卻很開心,換上一身男裝,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二兩。
門一開,蕭晟就迎上來,兩人手牽手走出院落,梧桐低著頭走在後面,嘴唇幾乎咬破了。
葉惠清和蕭晟一出現,就被人圍了上來,葉惠清一個也不認識,蕭晟介紹一個,她就和人點頭打招呼,需要行禮的時候,規規矩矩的行禮,乖巧得很。
眾人最初來的時候,心情很復雜,蕭克諫是這個都城的執掌人,葉惠清和蕭晟則是決定大齊命運的人,若是想繼續當官發財死老婆,就必須前來祝賀二人。
人人都想,這樣一個長相平凡的女子,蕭晟怎麼會看得上呢?一定是為了權勢才會這樣做的。
可是,一看到葉惠清和蕭晟相處時的甜蜜,眾人的心里更復雜了,蕭晟的樣子,分明是愛極了葉惠清,從兩人對視時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也有不甘心的,舉著酒杯來到二人面前,「葉大人,听說你是個海量,今日大喜的日子,孔某請大人喝一杯。」
孔四可的妹妹,也是洛陽城有名的美女,一直很傾慕蕭晟,做夢都想著嫁給蕭晟,得知蕭晟喜歡上了一個像男人一樣的女子,心都碎了,在家哭得死去活來。
作為翰林院的大學士,孔四可心疼妹妹又沒有辦法,只好咬著牙捧了一大杯酒過來,準備給葉惠清一個下馬威。
葉惠清以為她真的知道自己是個海量,也沒多想,灑月兌的和孔四可揚了揚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還把杯子倒過來,示意她已經喝干了。
孔四可看看自己斗大的酒杯,臉都白了,可他是個男人,這個面子不能丟,只好咬著牙喝下去。
葉惠清看得明白,揮揮手,馬上有丫鬟端著酒上來,葉惠清示意丫鬟給孔四可倒酒,孔四可擺手,「不喝了?」
葉惠清一笑,「孔大人,這酒是必須喝的,葉某要借著一杯酒,祝我們大齊國運昌隆萬萬年。」
她這樣一說,不要說孔四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舉起了酒杯,這杯酒,不得不喝。
蕭晟在她身邊低語,「別喝了。」
「還不是你!」葉惠清給了蕭晟一個冷冽的眼神,蕭晟不自然的一笑,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他沒想到,葉惠清竟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這之後,無論是誰來敬酒,葉惠清都一飲而盡,決不推辭,眾人眼看著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卻臉不紅,話不遲,腳步堅定,心中哀嘆,這個女人是不想讓天下的男人沒路走啊。
蕭克諫最是開心,這個兒媳婦是兒子自己挑選的,他的人生,總算比自己強,沒有被人所掌握的。
酒席過半,皇甫崇年與徐敬山聯袂而來。
來的都是客,不可能把人趕出去,客人們都已經知道皇甫崇年和這個外甥女已經鬧翻了,現在看到姍姍來遲的皇甫崇年,有點模不準脈了。
皇甫崇年失勢是肯定的,但是,他是葉惠清的親舅父,血脈相連的關系,誰也不說不好他們那一天就把酒言歡了,所以,這時候,誰也不願意得罪皇甫崇年。
葉惠清還是念著親情的,否則,皇甫崇年就不是遠離洛陽城了,殺頭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思及此,很多人對皇甫崇年的態度熱情起來。
蕭克諫心中苦笑,這時候了,皇甫崇年還是不肯死心。
可兒子說得明白,葉惠清的眼神里,那若隱若現的殺意,絕對不是假的,葉惠清與皇甫崇年到底有著怎樣的仇恨,他無從知曉,但他清楚一點,蕭家和皇甫家永遠勢不兩立。
即便是蕭裕倒了,他仍然是蕭家的人,在這個家族社會里,沒有人能夠完全的月兌離家族的控制。
若非葉惠清的強勢,她和蕭晟能維持多久,他想都不敢想,他太清楚自己的父親了,在蕭裕的心里,為了家族的強大,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葉惠清神色平靜的迎了上去,面帶微笑的向舅父打招呼,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嫌隙。
皇甫崇年的身後是他的夫人是裴氏,徐敬山的身後則是徐露母女。
徐露看著神采奕奕的蕭晟,心中無限苦澀,這個女子即便是這樣重要的日子,已然一襲男裝,蕭晟真的不介意嗎?她不在乎蕭家人的態度嗎?
馬上就要跟著父親離開洛陽了,以後,怕是沒有機會見到蕭晟了,只是,依然心有不甘。
葉惠清看到裴氏,淡淡的一笑,禮貌的行禮,請他們入座。
裴氏苦笑,今天這場下聘的場面,真是夠宏達,蕭克諫一定很得意吧,看他笑得如此開心,就應該知道,葉惠清給他們蕭家帶來了怎樣的潑天富貴,怪不得丈夫總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打動葉惠清,讓她到皇甫家來。
蕭晟主動問道︰「皇甫大人,怎麼不見皇甫兄?」
「他昨日摔了腿,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門了。」皇甫崇年的眼底閃過一絲惱怒,蕭克諫雖然不如他,可他的兒子,卻比自己的兒子強上千百倍,不該這樣的!第一次,讓皇甫崇年對兒子深深地失望了。
葉惠清看在眼里,心中一動,笑道︰「舅父,我這里有個道醫,醫術高超,一會兒我派人請他過給表兄開上幾副藥,他的腿傷很快就會好了。」
可以肯定,皇甫信是故意的,他不想見到葉惠清,葉惠清何嘗想要見到他!
眾人落座,葉惠清親自給裴氏和徐露母女倆倒酒。
王氏趕緊說道︰「葉小姐,露兒還小,不能喝酒的。」
葉惠清一挑眉,「不是啊,露兒妹妹來我這里玩兒的時候,最是喜歡陪我喝酒,只是酒量不如我。」
王氏有些尷尬的偷偷看了一眼裴氏,看到裴氏心神不屬,似乎沒有听清她們的對話,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裴氏看了一眼葉惠清,想起夫君的話,牽強的一笑,「清兒,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父母雙親已然不在了,舅父舅母自然有責任為你準備一切,你舅父和我已經準備了一份回禮,無論你舅父或者表兄做了什麼令你不高興的事情,清兒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你舅父只有你母親一個妹妹,他是真心疼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待你才令你開心,反而一錯再錯,誤會連連,清兒,今天舅母借著這杯酒向你賠不是了。」
葉惠清俏皮的一笑,「舅母,我從來沒有生過舅父的氣,是你們多想了,只不過,父親在臨終前將我許配給蕭晟,父命難違,我別無選擇,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裴氏臉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長出了一口氣,拉著葉惠清的手,「清兒,你好歹也有皇甫家的一半血脈,切不可因為一些小事與舅父舅母生分了,要知道我們是真心疼你的。」
葉惠清連連表示不會,裴氏這才命身邊的丫鬟將抱著的首飾盒捧過來,親自遞給葉惠清,「清兒,這是舅母為你準備的嫁妝,若是有不喜歡的,盡管告訴舅母,我再命人為你打制,在我心里,你和麗華一樣,都是我最疼的女兒。」
葉惠清似乎動容了,捧著盒子看了又看,好半天,才喜滋滋的說道︰「謝謝舅母。」
葉惠清回身把首飾盒遞給梧桐,讓她捧著。
裴氏笑道︰「清兒,舅母還為你準備了十來個丫鬟僕婦,只是今天不好帶過來,若是你不嫌棄,我明日派人送過來。」
這個世界,丫鬟僕婦,就好像是集市上的牛馬,店鋪里的物品,隨意買賣,沒有半分尊嚴,他們的多寡,只是象征著主人的財富而已。
竟然想到送丫鬟!葉惠清忍不住又是一陣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吃了一盒腸炎寧才好,不過還是沒勁,今天只有這麼多了,若不困,或許還有小劇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