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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0-06

「師傅。」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白黟此時身子前傾,握住藺相安擱桌上的手,語含警告。

藺相安眸中閃過兩抹藍光,怒火即時便像被水潑了般熄滅了,他抽出自己的手,反在白黟手上拍了拍,笑道︰「你放心,為師知道分寸。」說著閉上眼,晃晃腦袋,「哎呀,徒兒,為師有些累了,你且在此和他們繼續商討,為師呢,就先行回房歇息去了。」

「哎,長老,大師,這……」張慶水望著藺相安上樓的背景,似有挽留之意。

「我師傅行事從來不按牌理,各位不必在意,我們繼續。」白黟冷漠地瞧了藺相安一眼,低頭將杯中之酒一口見底。

張慶水苦著臉又瞅了眼已然空蕩的樓梯︰「大師,你要我說的我已經全都說出來了,現在我該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需要在場所有與木水村有關系的人一起到那村子方能解決。」

「這個……」張慶水瞟了眼眾人臉色,不安道,「大師,不能就我一個人去麼?」

「對啊。」聞熙雨下巴仰得極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我們不過萍水相逢,憑什麼讓我跟著你們去送死?」話音剛落,他便被白黟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那雙眼楮雖美得驚心動魄,卻也似冰山般寒冷殘酷,叫人心悸。

白黟很快便轉移視線,低下頭為自己倒酒,邊倒邊說︰「方才听了那麼多,你到現在還覺得你們只是萍水相逢?哼……要多大的巧合才會將所有與木水村有關的男人全都集中在此。」

「男人?」武大海插話。

「只是男人,」白黟飲了一口酒道,「若是不分男女的話,羅開之妹此刻也應站在此處,可她現在卻因病留在家中,再加上張兄方才所說,那女鬼是因私通而被趕出來,如此必然對男人充滿怨恨,袁樂又是被幾個男人跟著回家,將這些連在一起想的話,女鬼是想把所有與木水村有著淵源的男人聚集到村子晨,好一網打盡。」

聞熙雨不停地翻著白眼,他晃著扇子,道︰「照你這麼說,我們就更不該去那了。」

「不行!一定要去!」張慶水握拳大吼道,眾人俱是吃了一驚,這張慶水從進門起就一直是副貪生怕死的形象,何曾見過他這般發威。

聞熙雨用鼻子哼出氣來︰「我不去你又能拿我怎的?」

「若真能不去就好了。」羅開嘆氣道,「那女鬼以家妹性命作要挾,逼我到此,聞兄,你既來此,想必也與那女鬼有著月兌不開的干系,你早晚進村子,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聞熙雨神色漸漸嚴肅,過了一會,他道︰「我可以等你們將惡鬼解決再進村子。」

「沒用,她目的便是將爾等引入村中,若有一人未來,她便不會輕易出現,到時,她在暗,我們在明,結果只能是全軍覆沒。」

聞熙雨咬著牙,不發一言。

「怎麼,一個小小的惡鬼就將你嚇成這樣,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不過是個孬種罷了。」秦是宣語氣不屑地笑道。

聞熙雨狠狠瞪著秦是宣,血氣猛地沖上頭頂,也不再顧忌,賭著氣道︰「去就去,到時候看看是誰先棄甲而逃。」

半個時辰後,白黟回到房中,見桌上小二端來的飯菜已經被掃蕩得差不多,那人仰躺在床上,墊著手臂,看著床頂不知發什麼呆。

「你回來了,聊得如何?」藺相安一臉漠不關心。

白黟將殘羹剩飯收拾到盤里,拿到門外去放,然後走進屋里關好門,月兌去一身厚重的衣物,「天一亮就出發。」

藺相安跳下床,「逮著了袁菁菁後,你要將她如何處置?」

白黟正在解腕上綁繩,听到此話手中動作停滯片刻,「我要如何處置她與你何干?」

藺相安愣了愣,而後氣極反笑︰「說得好,樓下那班人的死活又與我何干?」

「你終于說出心里話了,什麼不恨活人全是屁話。」

「哦,終于舍得正眼瞧我了?」藺相安對上白黟怒目,「我的的確確不恨活人,可也的的確確不在乎他們死活。」

「藺相安,你別忘了,你在死之前也是個活人,還是名醫者。」

「沒錯,我曾是活人,且行醫之術至今存于心中不曾忘卻,可你身為法師又豈不知我身為萬鬼之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游街竄巷的江湖郎中,活人的安全如何,身為鬼寵的責任又當如何,我全不在乎,這些在我眼中遠遠及不上惡鬼千萬分之一。」

「醫者父母心,你的慈悲心上哪去了!?」

「我若不是心存慈悲,鬼山下不知多出多少具白骨,況且,」藺相安神色一變,有些委屈,「你光會說我,卻不見你對鬼存著多少仁慈,明知我心意,卻支使我做這做那,一會兒扮作先生,一會兒扮成嫖客,一會兒又扮成你師傅,最後還要我裝作不知你如何處置那些妖魔鬼怪,子清從來不會這樣,他……」

「我不是大師兄。」白黟打斷藺相安,他這句話說得平平坦坦,像沒夾雜著絲毫感情,又像洶潮暗涌,隨時準備掀起巨浪,藺相安不由閉上嘴,注視著眼前之人。

「我不是大師兄,也不會處處由著你,而今你既身為我的鬼寵,要不就听我吩咐好好保護那班人,要不就待在法器中,從此不要再出來了。」

「你……」藺相安听對方這番話說得狠厲,句句認真,他胸口劇烈起伏著,忿恨喃喃道︰「什麼收我當鬼寵是為了保護我,全都是騙人的。」

「什麼?」白黟心中生出不妙感。

藺相安眉間顯露得意之色︰「你對我試過數回眼術,有幾次是管用的?」

白黟瞳孔一陣收縮,「那日樹下的話你全都听到了?」

「是啊,不止听到,我還當真了,現下想想真是可笑。」藺相安滿臉自嘲。

白黟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晃了晃,而後站直,渾身硬得似木樁,他看窗看凳看桌看地,就是不看跟前的惡鬼,「你既然如此覺得,那即便我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雖然我切切實實想要護你周全……罷了,我累了,懶得再與你糾纏下去。」白黟揮揮袖子,燭火熄滅,他便徑直上床睡去了。

留下藺相安立在黑暗當中,虛無縹緲的身子周圍亮起一圈幽藍。

清早,眾人蘇醒,待所有人收拾好行李等物,離開房間的時候,卻見大堂里早有兩個人坐在那兒了。

「早啊,大師,你起得可真早啊。」武大海大笑著打招呼,那副豪邁的嗓子給早晨冷清的客棧帶來了一絲活力。

「早。」白黟手里拿著半張煎餅,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相比之下,坐他身旁的秦是宣就活潑得多了,一邊喜滋滋地啃著隻果,一邊叫道︰「早~」

聞熙雨瞟了眼他們面前擺了好幾個空盤的桌子,不禁問道︰「你們何時起來的?」

「天剛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吧,我這人一向有早起的習慣。」秦是宣說著,眼珠子移向白黟,「順便一提,我下來的時候,大師已經坐在這了。」

武大海驚訝得睜開銅鈴大的眼楮︰「這麼早!你小子、」他自打一嘴巴,「不是,大師你不睡覺?」

「我只是昨夜睡得稍早罷了。」

羅開環顧四周,抱拳問道︰「白大師,藺長老他還未起身嗎?」

白黟眸中閃過不快︰「不必等他了。」

「哎!?」張慶水失聲驚叫,「他不跟我們去了?」

白黟白了張慶水一眼,略顯煩躁從凳上起身,背起巨劍朝大門走去︰「我師傅他自有安排,我們只需一路朝木水村走去,到了天黑的時候,他自然會出來見我們。」

其他人怔怔望著白黟的背影,一會反應過來,看著桌上吃的,手忙腳亂抓了幾個饅頭包子急忙跟了上去。

「呿,一群惡死鬼投胎。」聞熙雨輕輕搖扇慢悠悠地邁出大門。

余下的武大地猶豫了片刻,將桌上剩余的面食全攬進懷里,大步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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