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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這一覺睡得又沉又長,恍惚覺得眼角突至幾秒柔軟的溫熱,緩緩睜開了眼。池展那張俊朗的臉近在咫尺,他看到她醒來,面不改色、唇角稍稍揚起,「醒了?」

「你……」她揭開毛毯,坐起身,企圖從他臉上觀察到異樣,卻終究沒有,不經意間瞥向窗外,雨絲纏綿而至,窗外的世界一片朦朧。

「下雨了。」

「嗯,剛剛開始不久,」池展點頭,抬臂看了一眼腕表,「天氣預報說晚上有大雨,所以我先回去。」

「我送你。」秦楚听完他的話立刻穿上拖鞋,幫他收拾東西。

「這麼希望我早些走?」池展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不變,卻看得她心里發寒。秦楚別開眼,一邊走到玄關處找雨傘,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怎麼會呢,只是下雨天開車會很不安全,現在雨下得小,危險也小。」

池展接過傘,秦楚為他打開門。

門外的風吹進來,秦楚忍不住縮了縮肩膀。池展不忍心看她站在門口挨凍,一肚子的話沒辦法開口,最後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明天公司見。

池展走後,秦楚洗了把臉,將散開的頭發重新扎好,伸著懶腰去廚房煮面。累了一天她有些餓,在面里加了四個蛋,覺得不夠又加了一根火腿腸。

就是在她吃第三個蛋時門鈴忽然響起來。

她以為是池展落下什麼東西在這里,走向門口時又看了沙發前的玻璃桌一眼,沒發現有多余的東西。

打開門,門外卻不是池展。

何莫一身深色西裝,正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秦楚看到是他,立馬蹙起了眉,「你來做什麼?」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肩上,秦楚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扯了扯衣領將不小心果|露的肩頭遮住。

何莫罕見地好脾氣,語速極為緩慢地解釋,「外面雨很大,開車影響視線,開到這里就想到了你,所以上來看看。」

秦楚雙手握上門沿,隨時準備關門,「那現在看夠了嗎?何總如果擔心開車不安全、不想回家睡的話,馬路對面有賓館。」

「楚楚,」何莫單手按住門板,另一只手扯了扯領帶,「我知道你現在對我還有氣。好,我承認,當初的確是我不對。但是感情這種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管是文婧對我,還是我對她。」

「我不該沒有早一點跟你說清楚,以至于你知道的時候才會那樣生氣,沒辦法原諒我。」何莫一只手抵著門板邁進一步,「你如今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是這樣麼?」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秦楚自知力氣敵不過他,便也不再白費力氣,筆直地站在他面前,迎上他的視線,「對你念念不忘,想到你就心痛難當、以淚洗面?你覺得你在我這里還有任何想念的必要嗎?不管你是抱著怎樣的想法跟文婧在一起,現在你們訂了婚,你跟我就沒有任何關系,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面前這個人,她曾想為他付出所有,不求他能夠給她回報,只要他們能好好的,一直走下去,讓她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可如今她看到他,心底鋪天蓋地卷起的情緒只有一種,那就是厭惡。連恨都談不上。

何莫輕笑了一下,狠狠地將門合上,發出的聲響很大,秦楚雙眼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她反應過來,伸出手去夠門把手。

何莫扣住她的手腕,一個巧勁將她帶入自己懷里,按著她的後背轉了個身,彎子,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克制的嗓音隱隱有怒氣,與外面隱約的雷聲交織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能把你怎麼樣才這麼跟我說話?」

秦楚盯著地面上一點,連回應都欠奉。

「秦楚,你听好我現在的話,何家跟時家從一開始就有意願聯姻,我跟時文婧走到一起正合他們的心。你沒有身在其中,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我這麼做可以為公司帶來多大利益你了解嗎?」何莫看她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繼續說道,「男人要在事業上取得大的成就,就一定要犧牲一些東西,未來才有可能把一切都贏回來。」

「所以,你現在是來贏回你的愛情來了?」秦楚抬眸看他,目光很涼。

「世間男人都是一樣,你以為會有那種大情聖為了所謂的愛情拋下一切,而後一點都不後悔嗎?你會跟我在一起,難道就沒有一點是因為我的身價?所以你又何必擺出這種態、舀你的標準來衡量我?」何莫看著她的眼楮說道。

不知為何,秦楚眼前忽然浮現池展的臉,如果是他,一定不會

說出這樣混賬的話,如果是他……如果她先認識他,而不是何莫,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秦楚不說話,慢慢模向自己的褲子口袋,觸及里面的冷硬,握緊,將剛剛割開火腿腸包裝的水果刀舀了出來,抵在何莫的肩窩處。

何莫絲毫不相信她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來,看向她手中東西的眼楮里充滿了玩味,嘴角的笑意卻有些冷,「怎麼?現在有了新的老板,就想把過去的一切毀尸滅跡?就那麼想立刻投入別人的懷抱?」

「你不配跟他比。」秦楚一字字地說。

「看來是真的。」何莫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住,聲音亦冷下來,「剛剛我看到他的車從你這里離開,還以為是工作上的事,現在看來似乎不僅如此。」他驀地掐起她的下巴,冷冷地勾了勾唇,「你跟他睡了?」

看,這就是她曾喜歡過的人,毫不留情地踐踏她的自尊,從來就不會心慈手軟。

握著刀柄的手開始發顫,秦楚咬了咬唇,將從眼眶深處涌出的淚意逼下去,一字一字慢慢地說︰「他不像你。跟他,我心甘情願。」

何莫空閑的手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直到刀尖跟地面相踫,發出聲響。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因為用力,青色的血管猙獰地蜿蜒,他逼近一步,嘴唇幾乎貼上她唇畔,「我知道你現在說的是氣話,我就當作沒听到。如果以後真的發生了,我有的是辦法不讓你們好好地,動不了他,也還有你、秦遇,總有一樣會讓你堅持不下去,懂了?」

秦楚別開臉,弓起腿,膝蓋往他身上用力一頂,看到他的臉上立馬染上痛苦之色,退後幾步,緊緊握著手機,嘴角勾著笑,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你說我如果現在報警或者打電話告訴文婧你在我這里,哪一件對你的影響更大?」

經過這麼一次,何莫相信她剛剛說的她都做得出來,咬牙切齒地後退一步,「你想好再去做,這件事被她知道了,對你半點好處都沒有。」

「你錯了,」秦楚翻出時文婧的電話,作勢要撥過去,「對你沒好處的事情就是對我最大的好處。」

何莫走近她,「你們大學至今七年多的感情,你都可以棄之不顧了?」

「那些對我早就無所謂了,」秦楚說,「只要能讓我擺月兌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好,我懂了,我走就是。」何莫嘴上如此說,心底卻依舊以為她現在只是情緒失控,等她平靜下來,心里還是在乎他的。他現在也不想再刺激她,看到她手指依舊停留在撥號鍵上,一步步地後退,最後停在門後,慢慢打開了門。

秦楚站在原地不動。

他走出去,合上了門。

伴隨著他關門的動作,秦楚一點點地蹲下來,眼楮又酸又疼,她干脆在地板上坐下來,頭埋進膝蓋間,慢慢釋放消極的情緒。

窗外的雷聲、雨聲很大,啜泣的聲音被掩蓋,只余雙肩的輕微顫動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等她發泄完,桌上的面早已冷掉了。她將剩余的面倒掉,機械地洗著碗,覺得不夠又將平常用不到的碗筷反反復復地洗。等她徹底平靜下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有未接來電,秦楚還未來得及看到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就听到那不急不緩、在此刻听起來尤為令她心安的門鈴聲。

她小跑過去打開了門。

池展早上穿的外套被他掛在彎起的手臂上,襯衣肩膀處微微打濕了,貼在肌膚上,頭發倒是干爽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樓梯,額角有薄汗,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有話急著說。

「你怎麼……又回來?」秦楚率先問。

「嗯,」他說了一個字,隱隱有鼻音,吸了吸鼻子才說,「雨太大,看不清路況。」

秦楚讓他進來,倒了一杯熱水給他,「不是有車嗎,怎麼還會淋濕?」

「都說了,看不清。」池展喝著水,嗓音含混不清。

「那你是走過來的?」

「不是,」池展搖頭,「想跑了也跑一會。」

想像著他在雨中焦急地奔跑,與平日里從容的他完全不同的樣子,秦楚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笑什麼?他用眼神質疑。

秦楚踫了踫他的肩,搖頭說沒什麼,「把衣服換掉吧。」

池展放好水杯,將襯衣扣子一粒粒地解開,上身的完美身材便完完整整地展現在秦楚面前。

秦楚沒想過他月兌衣服居然可以這麼利落,沒幾秒襯衣就已經在手上了,她來不及避開目光,直直地撞在平時被隱藏地很好的月復肌上,臉紅了一下,別開了眼。

他全不在意似的,站起來往浴室走,「淋了雨有些冷,我先洗個澡。」

秦楚追上去,「你今晚該不會要留在這里吧?」

池展推開浴室門,「也可以。」

……當她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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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著開車回家,又急著回這里來,晚飯應該是沒來得及吃的。這是池展第一次留在這里吃晚飯,以往的周六日,午飯兩個人會出去吃或者干脆叫外賣,而平時他吃的那些秦楚做不出來,又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家常菜,便想也不想地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你喜歡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原本嘩嘩地水流聲停了下來,秦楚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他現在一定是什麼都沒穿……而且眼楮望著門口這里,渀佛透過這扇門,兩個人沒有絲毫阻隔地相望一樣。她忽然就覺得耳根發燙,掌心也是。

「你、你繼續。」秦楚說完立刻轉身,邁開步子,卻總覺得走起路來肢體不協調,似乎隨時都會被自己絆倒。

而浴室里的人猜到她緊張的緣由,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

秦楚打開冰箱,里頭沒剩多少吃的,她揀了幾樣清淡的菜,把冰箱里全部的肉都炒進菜里頭。池展洗完澡,烘干襯衣後出來,晚飯已經做好了。

他湊到菜前聞了聞,評價道︰「很香。」

秦楚為他盛了一碗米飯,遞給他後坐在他對面,靜靜看著他吃,一邊問他︰「味道怎麼樣?吃得慣嗎?」

池展對她從來就不會吝嗇贊美,笑著點頭,「味道很好,油跟鹽放得很合適。」

以前還不覺得,經歷了今天的事,秦楚再看面前人的笑容,只覺得很踏實,很舒服,忽然就有一種外面風雨再大,只要有他就可以安心的感覺。

只是不知道這種感覺又能夠持續多久。

他吃完,外面的雨也停了,似乎沒有了多待的理由。他看著她,感覺有些遺憾,故意說︰「怎麼辦,我的車停得比較遠,不然在這里將就一晚?」

秦楚知道他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笑道︰「遠嗎?那我陪你走過去。」

秦楚送他到車旁才知道,他的車真得停在了特別遠的位置,怪不得身上會淋濕,她看他沒有坐進車里的意思,而外面的風算不上小,擔心他會感冒,便催促他坐進車里。

「秦楚。」

「嗯?」

「下午時,你睡醒,有沒有覺得眼楮那里不太舒服?」池展問她。

秦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要她說——她覺得他吻過她?她說不出口。

池展嘆了口氣,驀地靠近,低頭,唇準確地落在她因為他突然的動作而下意識閉緊的眼楮上。

嗯……這就是她醒來時感受到的了,又跟前一個吻有些不一樣,似乎要更燙一些。

幾秒之後他撤開唇,拇指指月復撫過她的眼角,忽然問︰「我走之後,你哭過了,為什麼?」

秦楚詫異地對上他詢問的目光,忽然就像安心了一樣,將何莫跟她之間的不愉快說給他听。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垂在身側的手卻越握越緊,末了,他按住她的肩,望進她的眼楮里,輕聲地說︰「秦楚,你對他千萬不要心軟,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話絲毫沒有威懾力,秦楚卻是鄭重地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心軟。」

對何莫,她早就沒有可以心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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