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諾正在一邊安慰著小男孩,看到我忽然出掌,正欲出聲阻止,不料半道殺出個程咬金,已將我的掌風截下。大掌與我對上,強大的內力相拼,發出巨響。
來人內力渾厚強勁,我不敵,被迫收掌後退數步。
「雪師妹你怎麼樣?」嚴諾連忙接住了我後退的身子。小男孩嚇的臉都白了,忙跟過來,一把抱住嚴諾的大腿。
與嚴諾相視一眼,他眼中的關心讓我溫暖。回頭,來人一身緊身黑衣,冷冰冰的板著臉,正是當初在破廟見過的皇甫雄的三個隨從之一。
「大小姐沒事吧?」黑衣男子開口,語氣尊敬而平淡。
皇甫雲裳斜了他一眼,將青玉劍放回劍鞘。只哼道︰「你屬狗啊,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黑衣男子面色不變,似乎並不在意皇甫雲裳的辱罵,平平淡淡的語氣中依舊含著一絲尊敬,「大小姐說肚子不舒服,阿一只是下樓去找小二請大夫,沒想到上樓就不見了大小姐。阿一擔心大小姐出事,莊主讓阿一送大小姐上天山劍派,阿一不敢不完成任務。」
我心里一驚,猛然想起在破廟皇甫雄那頗有深意的話……
……
「雪姑娘說的沒錯。唉,不知你們二位是……」
「在下嚴諾,天山劍派嚴道長是家師。這是師弟,程立。」
「哦,原來是天山劍派弟子,難怪功夫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三鏡真人和嚴道長教徒有方啊……」
……
我在心里暗暗說道,看來上次破廟一遇,皇甫雄就有了這個想法。看著皇甫雲裳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我在心里諷刺。皇甫雄管不住女兒,就想讓三鏡真人來管管嗎?恐怕他這個嬌橫無理的女兒,誰也管不住。
「看你的樣子,想必那二十大板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吧。看來皇甫山莊的下人一定經常吃不飽飯,所以沒什麼力氣打人,這才讓你的傷好的這麼快。哼,皇甫山莊,不過如此啊!」
「你閉嘴,上次就是你害我挨的打。剛才你又要殺我,還沒和你算帳呢?」皇甫雲裳漂亮的臉漸漸扭曲。
「每次見你,都是凶神惡煞的。難怪皇甫莊主要送你上天山劍派了,自己都沒有魄力管住自己的女兒,也只好請別人教教了。」我繼續挑畔。
「不準你說我爹!」皇甫雲裳欲沖上來,被阿一拉住。「你干什麼,放開我。」
阿一松開皇甫雲裳,後退一步,恭敬道︰「大小姐,莊主說了雪大小姐也在天山劍派,讓阿一一定要阻止大小姐和雪大小姐再起沖突。」
「別拿我爹來壓我。哼,趕緊滾。這一路你緊跟著我,不就是怕我半道跑了嗎?行了,現在已經到了天山劍派山腳下,」皇甫雲裳掃了我和嚴諾一眼,「這兩個就是天山劍派的,我一會會和他們上山,你還怕什麼?滾吧!」
我冷冷道︰「我們可不想和你上山,是不是大師兄。」
嚴諾溫柔的看了我一眼,只是笑笑。
皇甫雲裳狠狠瞪著我,沖阿一吼道︰「還不滾,別礙我眼。」
「恐怕阿一一走,你馬上調頭就跑吧。」我道破皇甫雲裳的用心。
阿一顯然也想到了,並不肯離去,「莊主讓阿一親自送大小姐上山。阿一還沒完成任務,不敢離開。」
皇甫雲裳面目變得猙獰,「我還是不是皇甫山莊的大小姐?你還是不是皇甫山莊的下人?吩咐不動你了是嗎?」
阿一拱手微低頭,聲音平靜,口中忙道︰「阿一不敢。只是莊主給的任務,阿一必須完成,請大小姐諒解。」
「你。」皇甫雲裳指著阿一,半天說不出話來,顯然她拿阿一沒有辦法。阿一內力深厚,皇甫雲裳連我都打不過,更何況阿一。
「紫樨,沒事吧?」蕭雲兒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蕭雲兒和張玉民,司馬兄弟還趴在窗口。
「沒事!」
「皇甫雲裳,你怎麼來這了?」程立從客棧內走了出來,馬三盛跟在他後面。
嚴諾拉拉我的袖袍,小聲道︰「雪師妹,不管你如恨皇甫雲裳,她身後必竟有皇甫家和當朝梅妃,你……你至少不能在此處殺了她。」
我想了想,只得作罷。「我們別理她,進去吧。」
心里暗暗在自責︰丫頭,原諒我,現在暫時還不能替你報仇。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皇甫雲裳好過的。仇,我早晚會替你報,你再等等。
馬三盛看看皇甫雲裳,又看看我,再看看我手中劃斷了的白綾,「怎麼回事?打架了?」
嚴諾晃了晃拉著小男孩的手,淡淡道︰「沒什麼,救了個小孩兒。」
「對了大師兄,這小孩的家在哪里,你問出來沒有?」我問。
「他叫童兒,才四歲。問他住哪兒,也說不出清楚,一會問問鎮上的人,看有沒有認識童兒的。」
幾人一邊說一邊跨過門欄往客棧里面走。
「唰——」強烈的破空聲。
「紫樨小心!」驚恐尖細的女聲。
我還來不及作出反映,已被人用力推開。
「嘶——」布片劃破的聲音。
「叮叮。」兵器落地的撞擊聲。
我尋聲看去,嚴諾雙眉微皺,正捂著手臂,不斷有鮮血從指逢中流出來。身旁不遠處正躺著一把小飛刀。
「大師兄。」我連忙上前查看嚴諾的傷勢。
「別擔心,我沒事。」嚴諾臉色已漸漸發白,眼光溫柔如水,「你沒事吧?」
「你都替我擋了飛刀,我怎麼會有事呢?」聲音已帶哽咽之音。
我心里是感動的,這是第二次,有人願意為我負出生命去抵擋危險。上一次是萍水相適的丫頭,這一次是嚴諾,是一直喜歡我的人。
「傷口很深,出手之人的很狠。但好在,兵器上沒有毒。」馬三盛說道,一面和程立兩人將嚴諾扶到旁邊的長上坐好。
「雪師妹別難過,我沒事。」嚴諾的嘴唇也漸漸蒼白起來。
我點點頭。盯著他的傷口說不出話來。想到來天山劍派的這些日子,突然很想和他說一句話。發現身邊還有人在,確有些難為情,微張了張嘴,還是住了口。
「啪。」
響亮的巴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