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紀26年,大雪封城,外邦來犯,帝都淪喪。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
一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瑰麗宮殿,美人珍寶,瞬間化作一堆塵土。
熱鬧帝都頓時變成了人人自危圍城,出不去,進不來。
而原本被達官貴人所捧相依樓卻依舊人來人往,每一日都可看見不同女子化作一律芳魂從中抬出。
這圍城中百姓,日日仰望那依舊宛如華燈初上古樓,想象著是否也能像她們一樣活著,不用挨餓,不用驚慌,卻熟知這樓里人,卻是日日盼著早日離開,縱使活著,憑窗而望昔日帝都已變了模樣,而所謂客人,是擇人而食野獸,才發現,活著也是一種苦痛。
雕花梨花木桌子上,零亂地擺放著銅鏡和精致簪子,穿著素色衣服女子推開唯一可以讓陽光透進來窗戶,卻一時被陽光晃了眼,忙不速地伸手遮住眼楮。
待屋內酒氣散去一些,女子才舒出了一口長氣,即使好看眉眼舒展開來,卻依舊掩不去不知不覺便爬上痛苦。修長而白淨手指輕輕地點過攥手里小刀,光滑表面折射出女子泫然欲泣眼神,雙手輕顫,似是因著什麼未明心緒小刀終是沒有落下,而是被擱置了桌上。
「宛卿姐,秦依姐……秦依姐不行了……」驚慌喊聲隨著一名女子突然撞開了木門,帶起一陣寒風。女子匆忙將小刀收回了袖子中,抬眼看向來人。
未等宛卿開口詢問,穿著鵝黃棉衣女子便喘著粗氣上前拉過宛卿就往外跑去。
白色景致速掠過,竹屋未至,便可听見無可抑制咳嗽聲。聲聲斷腸,聲聲泣血。
鵝黃女子亦如撞開宛卿房門一般推開竹門,帶著宛卿便沖至了床前。
待兩人站定,抬眼便可見榻上臉色蒼白,咳血不止美艷女子,宛卿微微吸了口氣,對鵝黃女子聲色俱厲地喊道,「蘇苓你去將門關上!」
秦依和宛卿目光終是撞到了一起,兩人俱是一臉戚色。
「想不到,林雲走後,我竟這麼就要隨她而去……」秦依虛弱地拉了拉宛卿冰冷手,眉宇間是消散不去暗色。
這相依樓,原本是由林雲撐著,而前幾日終是突染惡疾,還未等蘇苓為其治病,便撒手人寰。于是重擔便落到了秦依身上,而如今原本身弱秦依也是撐不下去。這相依樓終也已走到了末路。
宛卿淚水終是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緩緩地跪了女子身側。
秦依似是安慰般拍了拍宛卿手,目光卻是漸漸黯淡了下去,「莫哭。」
宛卿無聲淚水,終是影響了蘇苓,而原本便是不會克制情緒蘇苓是放聲大哭,引起了秦依注意。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秦依極為吃力地抬起手指著已經哭成淚人鵝黃女子,低聲囑咐宛卿,「送苓兒……走……」
由于氣虛,秦依話語已經極難辨認,宛卿仔細地甄別著秦依想說話,待理解後立刻用力地點了下頭,將欲出眼淚生生地憋回去,低聲對身後女子囑咐,讓她出屋等著。
見蘇苓出去,宛卿對著秦依說了幾句,秦依睜大眼眸中步走了出去,並且關上了竹門。
蘇苓還默默地模著眼淚,宛卿咬著牙拉著她跑了起來。
出于對宛卿信任,蘇苓並沒有反抗,而是任憑宛卿帶著往前跑去。
兩人繞過彎彎曲曲亭廊,跑向無人知曉地道坐落處,宛卿喘著粗氣拉開機關速將蘇苓推向黑黝黝通道,「記住!不管听見什麼,不要回頭!跑!跑得越遠越好!」叮囑完畢也不等蘇苓回答,迅速關上,搬起石頭毀了機關。
無視于身後蘇苓嘶啞大吼和哭鬧,宛卿強忍著哽咽,急急忙忙趕回竹屋。甚至因為太過匆忙,而一不留神摔了一跤,隨之打翻了一旁花盆。
淡粉色花瓣混合著泥土散落了一地,狼藉卻又散發著殘忍美感,亦如這已經幾乎空空蕩蕩相依樓。
來不及細想,宛卿趕緊起身趕去。
而此時秦依已是回光返照,雖是勉強止住咳血,整個面色已變得死灰。
宛卿顫抖著握住秦依冰涼雙手,強忍淚水終是找到了發泄口,「秦依姐,如有來世。宛卿定全力救這相依樓,醫你這怪病。而如今,宛卿,也只有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了。替蘇苓爭取些時間了。何況姐妹們也只剩下我和你了。權當我這個做妹妹,後任性一回,也權當妹妹後陪姐姐一次。」
「你何苦還回來!何苦啊!」秦依想著送蘇苓離開前話語,終是也忍不住嘆氣,「你這麼聰明一人,怎還想不開!」
宛卿只字不言,兀自用右手替秦依順著氣。秦依看不見地方,宛卿模索著取出了準備好刀子。
仿佛連上天都不願成全宛卿這個願望,一群身著異族服裝且彪悍男人們撞開了被宛卿鎖上房門,其中兩人用蠻力把秦依拖了出去,而為首男子則猛地扛起宛卿往榻上一丟。
驚慌間,宛卿手中刀子毫不猶豫地刺了過去,被大漢發現,大力一巴掌拍開。
帶著刀疤臉龐上露出極為嗜血笑意,獰笑著鉗住宛卿下巴,讓她目光不得不看著門外。
幾名大漢說著宛卿不懂語言,目光中陡然間散發出與身上大漢一般笑意,短暫沉默後,身上男子點頭授意下,抽出雪亮長刀。
長刀陽光照射下晃了宛卿眼,讓她無法看清,但是她依舊努力地發出各種聲音想要阻止他們,卻依舊眼睜睜地看著長刀刺進了秦依胸口,帶出一抹妖冶血色。
看著這個對她百般照顧人,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化為虛無。沒有墓冢,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而自己,怕是也追隨她而去。
姐姐,等等我,我們結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