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稍長茂盛的草枝摩擦著一行人的身體,像是要從他們身上搜取過路費般。大片的迎春花仰著它們黃黃的瓣兒沖人嬉笑。
身為隊長的穆楠拿著起先削刻好的特制長棍和自備的亞特蘭大迷彩刀走在前面為大家開路。
「這還得走多久啊大隊長,咱們今晚住哪兒啊?」
靳悉烈順勢搭腔,「就是,給點想法唄,咱們不會在這片樹林里轉悠一整天吧,萬一晚上從哪冒出個叢林野獸把咱們給吃了。」
「啊!真有野獸?」
「女乃女乃呀,我可不想葬身獸嘴!」
「靳悉烈!」洛可兒受不住了,大聲呵斥道,「要吃也是先把你給吃了!嘴這麼欠,也不怕閃著舌頭,咯到你的牙!」
「我舌頭又不是大理石做的,咯不到,多謝關心。」
「……」
靳悉烈怎麼會這麼像一個中國漢字,怎麼看怎麼地像——賤。
「啊——」
所有的躁動在一聲驚叫後更加地不安起來。
「呀,我耳膜!」站在黎莫舒身後的花亦辰搶拍地捂住雙耳,「黎莫舒,你瞎叫喚什麼呀!」
被厲喝的黎莫舒一動不動,像是被點了穴般,杵在原地,「蛇、蛇……我踩到蛇了……嗚……」
膽兒小的立刻被嚇得彈出幾米開外,「哪兒呢哪兒呢!」
「啊~會不會有毒呀!」
「啊?」黎莫舒的臉頰瞬間淚濕兩行,「我踩了它,會不會報復我啊!我會不會死啊?媽媽……嗚……」越哭越來勁。
……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踩的是鍋把兒!」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朱洙上前瞧了個仔細。
就說嘛,蛇被踩了怎麼會不反攻,原來是假「蛇」。前面的人沒一個踩中的,她腳氣可真是夠好的。
「嗚……啊?!」半信半疑的黎莫舒小心翼翼地挪開腳,一個帶有橢形圓環的黑色手柄在泥土外。
不是蛇?切!
「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麼會有這東西?」
「野人也時興用鍋了?高科技啊!」
「補給品?」有人弱弱地回了句。
「快挖起來看看,說不定還有其它的東西。」放下背條,穆楠用他手里的迷彩刀開始鍬土。
大伙兒也都不閑著,圍上來用自己稱手的東西幫忙。
「炒鍋?!」準確地說還有一口大容量的蒸鍋。
徐老頭你還敢在大膽點嗎?就兩口鍋讓他做什麼?泥巴燴青草?還是法式焗青蛇?
「這下有鍋了,如果捕到些什麼野味,就可以炖湯什麼的了。」對于自己的廚藝,洛可兒是一百萬個信心。
「你以為你是獵戶族的啊!這山里的東西個個兒都跟成了精似的,就憑你?」遠處的秦悠然單手叉腰而站。
不是她瞧不起洛可兒,只是這大自然孕育的生靈是這麼好擒的?再者說,萬一捕著個國家保護動物什麼的,是會判刑的,她可不想落下個共犯的頭餃,蹲大獄吃牢飯。
呼……忍!
穿長裙踩高跟,光拿個化妝包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懷疑她的能力!
呼……叔忍了,那嬸兒也再忍忍吧。
洛可兒明顯覺得自己的掌心快裂口了,一臉佯笑道,「那咱挖樹根,啃樹皮,喝青草湯,你說這樣可好?!」
養生!
兩人對視的眸子嚓嚓直冒火星。
「好了!」穆楠走上前替洛可兒卸下背囊,「這個點兒也該吃中飯了,大家原地休息吧。」余光瞥過秦悠然,「現在咱們還沒找到水源呢,節約點。」
「……」不說就不說,有人幫了不起啊!
他這是算什麼?替小狐狸抱不平?
切,作勢。
大家席地而坐,洛可兒包里的牛肉干頓時被分去大半。穆楠拿著事先校方發的地圖跑到高地觀察附近的地形。
「怎麼樣?」柴木木湊到洛可兒耳邊不明不白的說了句。
「什麼怎麼樣?」
「廢話,當然是穆楠呀!英勇的騎士啊,我已長發及腰,你何時娶我過門?」
滿腦袋的黑線……
「啥玩意兒?你改追古裝劇啦?」
「哪有!……是《來自星星的我》啦!」柴木木一臉的嬌羞樣。
「……」
敗北!
「妹紙,敢問你來自哪顆行星?是《來自星星的你》好不!」那顆行星該送去改造了!「不跟你說了,你還是在這兒肖想你的都叫獸吧!」走了兩步發現什麼不對,回頭補上句,「是穆騎士!」
唉,菇涼,外星尚未對外開放,你還是安心地待在地球上吧。
大步走到穆楠身旁,奪過他手里的望遠鏡,環視這片森林,「怎麼樣,地圖上有特別標注嗎?」
搖頭長嘆,「再這麼漫無目的地走,到天黑也不一定會找到適合落腳,又有水的地方。對了,咱們這組有人備水了麼?」在斷糧的情況下,人可以存活7天左右,如果是缺水,3天不到的時間就會斃命。
一死一大攤啊!
回應他的只有幅度一致的搖頭。
「實在不行,咱們就只有用最原始的辦法來應付了。」
「……呃,該不會是要自產自銷?」不要!絕對不要!
「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從植物根睫里取水。」
不是喝尿?
「……呵……呵呵……」嚇死個仙人了。如果真是要自產自銷,那她寧願吃青草,大不了就是回家不好拉粑粑,吃兩粒巴豆就得了。
……
小狐狸呢?怎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四下尋視無果,便朝遠處樹下啃食牛肉干的柴木木走去,「洛可兒呢。」
「……嗯?」嘴里的牛肉碎渣未來得及吞咽,「不在這兒嗎?那一定是去小解了。」
小解?
一幅生動的狐狸尿尿圖無意識飄過。
「去哪兒呢?」邊找邊念叨。
「呵呵。」
「笨蛋,就你這樣還說愛旅游,基本求生常識都沒有。」穆楠玩笑地撥弄著她的發。
Shit!她的頭發是個人都能踫嗎?這丫頭,太不知道檢點了,得好好教教。
「小狐狸!」
……
稍適休整後再次出發。穆楠說,如果翻過這座山頭還沒找到水源的話,今晚就在山頂將就一夜,兩人一組輪流守夜。
上山途中,他們還從斜倒的枯樹干里發現了一袋面粉;灌木草叢堆里撿到了配有箭矢的弓。
眼見著快翻下這座山坡了,仍是沒有水流的跡象。
「呱——呱——」一只躲在水窪里的青蛙發出類似警示的聲音。
「嗯哼,小青蛙,你是在夸贊嗎?」花亦辰是個面目清秀,四肢細長的男人,若是戴上假發,不比什麼女神差。
「小機靈,我知道自己很漂亮,你也不用夸的那麼大聲嘛。」
滿森林都是黑線……
人自戀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修為了。
就在花亦辰蹲下慢慢接近青蛙的時候,它……不識相的跑了。
「看吧,你把它嚇跑了。」
「這樹林里,不應該是樹蛙居多嗎?」洛可兒側過頭,小聲地對上穆楠的視線。穆楠也是一愣。「花兒,你確定是青蛙,不是樹蛙?」
「可兒,你這是嚴重懷疑我的視力!我好歹也活了十幾年了,青蛙樹蛙都分不清,我瞎啊!」
「有點兒。」別人不清楚,但洛可兒心里明白,那個小小的聲音出自靳悉烈。
「太好了。」久違了,穆楠彩虹般的笑臉,「有青蛙、蝸牛一類生存的地方,就一定有水源。大家再加把勁,咱們很快就可以找到屬于我們的營地了。」
不知又是走了多久。
「看,地上的青苔生長地越來越密集。」洛可兒蹲子,肖如蔥白的手指拂過石壁上茸茸的青苔。
「快听!那是什麼聲音!」慕卓然的一聲驚呼讓時間定格。
嘩嘩的水流拍擊聲伴隨著清脆的鳥鳴,如同天籟。
「嗚呼!狂歡吧,孩子們!」花亦辰丟下長條棉被就像聲源奔去。
經過穆楠身側時,被提了回來,「最好小心點,萬一有沼澤什麼的,掉下去了死相是很難看的。」
「……」
哦!不!
「你瞎緊張個屁!你們不去,我去!在這兒等著!」說罷,靳悉烈推開穆楠緊抓花亦辰的手,獨自向聲源處走去。
他這是……耍帥嗎當著那麼多女孩子的面?
那他成功了。
洛可兒滿眼的鄙夷。
哼,就這麼愛出風頭?
穆楠彎起弧度的黑眸閃過一抹不明意味的光。「大家原地休息。」
二十幾分鐘過去了,靳悉烈仍沒有回到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