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那一天,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走廊前方傳來一陣陣呼喊喝彩,紙片冷冷地看著祁,他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高瘦的身形如挺立如竹竿,腰身板直,顯得整個人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
他計劃了那麼久,讓張笑霞在林子煥面前自殺,讓他再度狂化被惡念控制,收集其他惡念和他的惡念融合讓他變成超級惡念體,再凝結混沌虛空。他費了那麼多功夫,然後,那一日,他把混沌虛空引進百年博物館里面之後,結果他的一腔心血卻被人破壞了,這家伙居然把他辛苦制造出來的超級惡念給封印在匣子里!
祁笑眯眯地道︰「如果我說這是boss的意見,你會相信嗎?」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紙片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嘴硬道︰「主人不會這樣對我的,肯定你是在自作主張,你最喜歡和人唱反調……」也許,祁沒騙他,他其實知道,自從他自作主張的對蘇肆下手,主人對他的信任就已經大打折扣,很多事情主人都不再直接對他下達命令了,反而開始更器重祁,他知道是之前的事讓主人心生不悅,所以他是想著用混沌虛空的事趁機彌補,但是按照祁說的,難道主人真的讓他去破壞他的行動嗎?!
「紙片,你就是太過單純這點可愛。」祁搖了搖頭,「你應該了解我,如果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又怎麼會多此一舉,只是封印起來那麼麻煩,直接汲取能量不就行了?你明白,那可是我最喜歡的美食。」
紙片默默無語,祁的話雖然直白,但那做法確實是他的風格,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祁看他一臉大受打擊,道︰「那件事,是boss讓我做的,你若是有什麼問題要問,直接找他說吧。」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會去問!」
紙片瞪了他一眼,轉身瞬間在原地消失。
「哎呀呀。」祁模了模下巴,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道︰「風呈肯定在制作你的時候多加了一點奇怪的元素,說話怎麼跟女人一般別扭?」
「——還有,紙片啊,你也太輕易相信人了。」
想起最近身邊還有個一樣輕易相信人的女人,祁勾起嘴角,笑得非常耐人尋味。
「那女人的力量,我就接收了。」
……
「——你意思是,你明知道那個藥劑是改變人類的體內基因,讓那些被注射過藥劑的人在短時間的爆發之後,造成壽命削減,你還放任他制作而後給別人注射,甚至還用結界幫他掩飾?」
休息室里,蘇肆和凌長春在談論之後,得知他身為結界師卻幫忙鐘葵打掩飾,蘇肆不由得皺眉責問。
因為他的結界,這個地方被屏蔽起來,讓他們無法察覺到惡念的存在。惡念滋生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會因此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還有那些被捉住注射藥劑的人,無端被改變身體基因,壽命被削減,沒有自己的意識,如同行尸走肉,又該是多麼痛苦?他用結界幫忙掩住了那些罪惡,無辜的人越變越多,這種種一切讓她一想到就覺得……非常火大。
「你知道這里有多少惡念嗎?你知道這會造成什麼後果嗎?如果你知道的話……不對,既然你能察覺到我身上的結界,你自然也會察覺到這里的惡念氣息波動,為什麼你還這樣做?」
凌長春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听出了蘇肆語氣中的滿滿不可置信,他有點不能承受似的撇開頭,低聲嘆息道︰「你果然是維善師。」
蘇肆也顧不上露陷不露陷了,剛剛她在凌長春口中得知這一切,也無法再佯裝淡然,她沉聲道︰「就算控制惡念不在你的能力範圍,你愛莫能助也罷,還有另一點,你既然知道那個藥劑會對人體造成永久性傷害,你就不應該用結界幫那個人!你知道這樣會害了多少人嗎?你這是助紂為虐!你明明是結界師,怎麼能做這種事?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明明知道你會因此付出代價!」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是我沒辦法,我需要救一個人。」
凌長春語氣帶點苦澀,黑眸微露掙扎,又沉澱下去,他開始緩緩的說起他的往事︰
「三年前……我有個朋友……他也是結界師,他因為用了不該用的結界禁術,所以被卷進了幻界,我用了無數法子,都無法把他從那個地方帶回來……為了掌握幻界的信息,我想進入幻界,所以才幫k……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進入幻界。」他神色澀然地繼續道︰「也許你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我不像我朋友一樣用那個結界禁術,我其實試過的……只是那個禁術卻是無論如何都用不了了,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不是鐘葵,也會是其他人。」
危柏垂下眸,看不出琥珀色眼眸里面的情緒。
「幻界是什麼?」蘇肆問。
「幻界是結界中的一個虛無空間。」
「那麼說,幻界其實也是結界了?那你朋友是怎麼卷入的?還是說是誰擁有那麼強大的能力,能把你朋友弄去幻界?」
凌長春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是規則。是結界的反噬,是界罰。結界師本來就不能用結界去做不法之事,因為結界代表的意思是保護罩,應該是純潔而光明的,若是結界師用結界害人,結界就會出現反噬,規則會對結界師進行界罰。」他模上自己的雙眼,輕聲說︰「這也是規則對我這次助紂為虐的界罰。我本來是看得見的,但是自從和k合作之後,就開始看不見了。」他苦笑道︰「可惜,界罰只是讓我失去了光明,卻沒有讓我也跟著卷入幻界。」
蘇肆覺得凌長春隱瞞了什麼沒說——但她心思實在不夠細膩,分辨不出他的話哪里透著古怪,她道︰「不管怎麼樣,你這是都是不對的,不能因為你的朋友,而去害其他人。你現在只瞎了一雙眼,這種懲罰比起那些被你們害的人,已經算是非常輕微了。」
「閉嘴。」
危柏神色一冷,冷冷地對蘇肆說︰「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