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添還沒回答,外面響起汽車的聲音,然後是重重關車門的響聲,喻悠悠這才想起席英彥和自己一塊兒來的,是不是看她沒理人,他大少爺生氣上車走了,這樣最好,她怕余添出去尷尬,便說了聲,「爸,有客人來了,我出去招呼。」
走出廚房,面館門口的身影剛巧進來,竟然是韓勁,喻悠悠詫異,再尋席英彥,他的確不在店里,而是在外面的車邊講電話。
來者不善,喻悠悠知道韓勁肯定是沖著她來的。
「央央。」韓勁一見面便直呼其小名。
喻悠悠早有心理準備,仍咯 了一下,很快淡定自若,當成普通客人一般招呼︰「上次已經和韓先生把話說的明明白白,韓先生認錯人了,請坐,想吃什麼面?」
「我不是來吃面的,我是來找人的。」韓勁篤定的口氣,手里夾著公文包,衣著光鮮,無論是個頭、眉眼,還是衣著與派頭和當年出現在這里的韓廣烈極相似,但氣場更勝一籌嘌。
喻悠悠態度已經冷下來,「韓先生,這里是面館,只提供面,不提供找人服務。」
「央央。」韓勁看著她的眼楮,「我認得這個眼神。」
「我的眼神怎麼了?」喻悠悠不肯乖乖就範,歪著頭冷笑。
「血濃于水,我和你身體里都流著韓廣烈的血,也許臉可以換,身份可以換,眼楮也可以換,可是你換不了你孤傲冷清的眼神。你不要再否認,你就是我妹妹,韓央。」
韓勁一錘定音,喻悠悠無話可說,也不想承認,她對韓勁不討厭,她討厭的是承認後和韓廣烈扯上關系,五年前韓廣烈利用了她一次,她不想再當他的工具。
「我來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揭穿你的身份,爸已經知道了你是韓央。可不是我說的。」韓勁聳聳肩,目光坦蕩,「爸之所以知道主要是昨天收到席夫人打的電話,她說韓央要和她兒子再舉行婚禮,當時爸以為席夫人瘋了,但是席夫人又講了一遍,還說前陣子和她兒子鬧緋聞的喻悠悠就是整容後的韓央,爸最後才肯相信。爸很高興,他說五年後又能在一起是緣分,這一次婚禮一定要辦的風風光光的,不過五年前對外已經宣布韓央死了,所以爸的意思是你用現在的身份嫁進席家,當然他不會讓你在婆家沒面子,將收你為干女兒,親自主持你倆的婚事。 」
喻悠悠面無表情,她現在跟被粘在蜘蛛網上的昆蟲沒什麼兩樣,這段婚姻根本由不得她做主。真是諷刺,明明是親父女,偏偏認什麼干親。再有,演員和官員扯上關系最能引來閑言碎語,前兩年拼爹成了流行詞,近年拼干爹也成了流行詞,前者挖苦的是不成器的官二代、富二代,後者挖苦的是官員的男女混亂關系。韓廣烈如此大費周章,不怕引來話題,促使他這麼做的最大利益仍是和席家聯姻,強強聯手,勢力更大,想必席家最後妥協也是沖著這個。
韓勁這麼多年在官場混,能坐上局長的位置並不全靠在發|改|委的父親,他善于觀察,心思縝密,即使喻悠悠用心隱藏,有些東西也逃不開他的眼。
「有個國際能源交流會,我剛好到省里出差,順便來看看,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你是我妹妹,這些年我沒當好一個合格的哥哥,希望以後你遇到難事可以第一時間想到哥哥,找哥哥幫忙。」韓勁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燙金名片,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點點頭轉身走了。
外面,席英彥接完電話剛好看到從里面出來的韓勁,兩個男人打個照面。
「韓少好雅興,來看妹妹?」席英彥眯眸,狹長的眸此刻深邃如夜令人看不透,抿唇笑道。
韓勁在官場歷練了這麼久,擁有一雙洞悉人心的利眼,可是對于席英彥這雙意味不明的視線倒看不太透,韓勁沉穩的點點頭,笑著回了一句,「是啊,前天伯母專程打電話到韓家,商議著兩家的婚事,我父親對央央很關心,讓我來看看。」
「哦?關心?是不是打算認悠悠做義女?」席英彥挑唇。
被猜的如此準確,要不是剛才店里只有他和韓央,韓勁真懷疑當時席英彥也在場,席英彥真真是把父親的心事看的一清二楚,韓勁心里暗驚,面上風輕雲淡,「也沒辦法,五年前央央逃婚,兩家人面子磨不開,宣布她暴斃實屬下策,現在你倆又打算辦婚事,如果說央央沒死,豈不是在打兩家人的臉嗎?反正就是個名字而已,你得了美嬌妻,又保全了兩家人的面子,何樂而不為。」
「如此听起來好象韓家真的在為悠悠著想,你們一個是好父親,一個是好哥哥,連我這個未婚妻听了都好感動,自愧不如。」席英彥笑的一臉的佩服。
韓勁目光微閃,隨即轉向不遠處轎車旁邊等候的秘書,「真是不好意思,我到省里開會,抽空來這里一趟,晚上還得趕回去,就不陪席少了。」
「反正一家人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席英彥薄唇的唇角上揚。
韓勁點點頭,一頭鑽進轎車內,不到幾秒車子發動,揚長而去。
收了臉上的笑,席英彥卻見不遠處的公交車上下來一個人,朝氣蓬勃的身影很快跑過來,「姐夫。」
挑挑眉,席英彥很享受這個稱呼,臉上的笑又增添了幾分,「听說你下午去拍戲,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哎,別提了,我在劇組邊上蹲了一天,本來說好下午有場戲需要群眾演員,我連妝都化好了,臨時劇組又說取消了,我只好回來了。」一提這事余晨有點沮喪,不過余晨這人開朗,轉眼又笑起來,「姐夫,你在這兒,是不是我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