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歐陽默叩見攝政王!」說著阿盛放開我的手跪了下來。
「免禮!」熬嘉年放開扶著玉玲瓏的手向前走了幾步好像是要把自己撇清一樣,我斜睨著眼掃了他一眼,果然天生的演技派,那些演員的前生一定是什麼皇親國戚吧!在前生就學會演戲了,怪不得投了個胎就在我們那兒的電視上大紅大紫的!
「民女玉玲瓏參見首王妃殿下、歐陽將軍!」玉玲瓏跪了下來,那眉眼就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你起來吧!」我看著玉玲瓏笑了笑說,「興許,過不了多久,這禮都可以免了!」說著我望了望熬嘉年,玉玲瓏則是嬌羞一笑。
熬嘉年則是微微一笑,向府里微微一讓,「請!」我拉著袖子就向王府里走去,熬嘉年你這句請是什麼意思,是在告訴我我既然離開了就不在是這里的女主人了嗎?可是仔細想一想,我什麼時候是這里的女主人了?從進門到出門這一刻不都只是一個小小妾嗎?我帶著臉上的笑容一直走到泊來閣隨處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阿盛坐在我的對面,自然而然的主位就留給熬嘉年,熬嘉年很自然的走上主位坐了下來。
「琳兒,府邸還習慣嗎?」他面含笑意說。
「自然習慣的不得了!王爺費心之作,本座甚是感激,這份情本座銘記在心!」我微微低了低頭。
「琳兒,所有的院子都去過了?」
我抬頭對上熬嘉年追尋的眸子,「都去過了!」這個人究竟是在跟我打什麼啞謎,「王爺每一處的設計都很費心啊!可看出當初是花了許多時日的!本座受寵若驚,能讓王爺花這麼多心思!」
不知道為什麼熬嘉年的眸子冷了下來,片刻之後立刻融貫煥發,「阿盛,這麼久在邊關一定受了不少苦,本王今日就為你好好接風洗塵,陌邳已經去準備酒席了,今夜不醉不歸!」
「王爺府上的酒可是出了名兒的好!末將能有幸和王爺對飲到天明,那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啊!只怕,王爺吝惜酒水,到時候末將還沒喝夠,王爺就下逐客令了!」阿盛說著就笑了起來。
「阿盛你這是在數落本王嗎?」熬嘉年笑了幾聲,「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沒想到本王在你心中居然只是這種地位,有點失望啊!」熬嘉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
「王爺、首王妃、歐陽將軍,酒席準備好了!在怡園,請眾位挪步!」玉玲瓏款款走了進來對我們彬彬有禮的說,我們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玉玲瓏現在已經不似當初見她的時候那樣清理,現在的他一身淡粉色的裙裾就像這王府里的桃花一樣,看上去甚是宜人,就算我不喜歡,可這王府的主人卻對桃花有著一萬分的偏愛,果然只要女人學會投男人所好,就沒有不會動心的男人,我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掩去了所有不該有的情緒。
「玲瓏腳上的傷好了嗎?前些日子王爺讓人給我帶信說你腳受傷了,」阿盛滿臉懊惱的說,「只是因為公務太多了沒來的及看你,現在還好吧!」
「謝將軍關心,多虧了王爺的照顧,民女的傷已經不礙事兒了!」玉玲瓏微微點頭,眼神卻不自主的向熬嘉年的方向飄去。
我看了看目光游離的熬嘉年,又看了看滿臉關切阿盛,心中暗嘆了一句,男人明白的在裝,不明白的還在裝,只是苦了阿盛了,明明無心無情的,卻要裝作情深意重的樣子。「本座都有點羨慕玲瓏了呢!不單單有王爺的偏愛,還得了阿盛的關切,這世上還能有比你玉玲瓏更幸福的女人嗎?」我低頭笑了笑。
「首王妃謬贊了,」玉玲瓏看向我,「這夏廷之中除了中宮,便數首王妃的地位權利最高了!這些個事兒還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呢!」
「玲瓏羨慕這個啊?」我抬眼看了看她,「我跟你換,你要不要?」頓時廳堂內一片寂靜,看著玉玲瓏呆愣的眼神,我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這麼開心,「開玩笑的!看把你嚇得!我自然是舍不得換啊!無依無靠的,也只有首王妃的位置讓我有點安慰,如果再把這點安慰給了你,我就孑然一身了!好了!不說了,我們去吃飯吧!今天忙了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站起身走了幾步驀然回過頭看著熬嘉年,「對了,王爺怡園,怎麼走?」
「首王妃這邊請,玲瓏帶你去吧!」玉玲瓏一臉誠意,可是她的這句話倒是諷刺意味十足,我曾經是熬嘉年的妻子,我曾經在這里住過,可是現在我對王府的了解竟然不如一個「外人」!想來在我沒有來王府之前,再想想玉玲瓏和熬嘉年的關系,就知道玉玲瓏在這王府是有特權的,說到底,人家在王府的時間比我長到哪里去了,興許只有走出來才會發現自己當初有多麼妄自尊大,多麼可笑,喜歡一個人,卻不如一個外人了解他。
「那還要謝謝玲瓏姑娘了,我對著王府著實還不熟悉!」我笑了笑,隨著玉玲瓏走了出去,把熬嘉年留在了那里,我想也是時候把我的心也留在那里了!
「哇!哇!哇!王爺,你這樣做,我怎麼好意思呢!真是的!」阿盛看著一桌的酒菜愣在那里滿臉的驚異。
「哎!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是沒見過還是怎麼樣啊!口水都要掉在菜上了!」我推了阿盛一下,這個演的太過了吧!當初一起搞科研的時候這種飯沒有吃過嗎?只有比這個好吧!
「你懂什麼啊!這麼多的菜都是為了我準備的!」阿盛給我使著眼色。
「喲!你又不是沒見過,當初去……」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看了看主位上的熬嘉年和玉玲瓏,他們臉上的表情各式各樣的!可精彩了,可想而知我這句「當初」已經足夠讓人隨意聯想了,「我是說,阿盛你不是在我府邸的時候跟我說你當初去參加過炎龍的國宴了嗎?那場景、那菜色,就不要為了拍王爺的馬匹做這麼多功課了吧!」我和阿盛一起尷尬的笑了笑。
「首王妃,和歐陽將軍很熟悉的樣子?」玉玲瓏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們。
「不熟悉!」我和阿盛異口同聲的說,我看了看阿盛,「我和阿盛啊!我和歐陽將軍應該是一類人吧!都屬于性格不羈的那種,剛才在我府上我們聊了幾句,覺得真的我們很多意見都不謀而合相見恨晚吶!所以很自然的就熟悉起來了!」我笑了笑。
「哦?」熬嘉年倒了一點酒,「本王記得,阿盛不是一直都是少言寡語的那種嗎?當初本王和你交朋友的時候可是很費勁的!」說著他抬頭看了看我們,「本王,發現你最近變了很多啊!開朗了許多!」
阿盛干笑了幾下,「是嗎?可能是看得多了就開了吧!我這種人就是在戰場上殺敵來保衛國家的,死人見得多了,也不能不看開了,如果照以前下去,哪天憋死了還不知道找誰訴苦呢!你說是不是啊王爺!」阿盛笑著說。
「也對!人生困就困在一個看不開!琳兒覺得如何?」熬嘉年把目光投放在我身上。
我看了看她,「我有第二個選擇嗎?看開看不開事情已經這樣了,看不開是因為不夠痛!痛了,一切都看開了!不是嗎?」我笑了笑然後拿起筷子就夾起吃的往嘴里放,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熬嘉年吃飯吧!大概是最後一次了!嗯!最後一次,想到這里我就繼續往嘴巴里塞東西,這一刻明白了什麼叫食之無味了!
「不如這樣吧!」玉玲瓏溫婉的看著我們,「各位大人在這里吃東西,玲瓏為你們獻曲一首,就當是為了應景好了!」說著就向著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古琴奉上,玉玲瓏雙手就開始撥弄琴弦,她倒是聰明,坐的位置遠近適宜,我們說的話她大概都听不到,卻可以讓音樂以最好的狀態傳進耳朵里。
「這玲瓏姑娘還真是才藝雙馨啊!誰能得此佳人以後的生活一定會有滋有味吧!」我笑著說。
「是啊!賽姬閣的姑娘可都是人間極品啊!要能尋著一個比她們更好的!恐怕只有上窮碧落下黃泉了吧!」阿盛無心的隨口說了一句。
「不用什麼上窮碧落下黃泉的!眼前不是正有一個嗎?」熬嘉年喝著酒說。
「這阿盛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動王爺的女人吧!」我笑了笑,只是熬嘉年沉默了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
「哈哈!」阿盛打圓場一般笑了幾聲,「這王妃還真是會開玩笑啊!玉玲瓏可是還沒有配給任何人呢!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可對人家玉玲瓏不好啊!」阿盛的話雖然無意,對我而言好像是在跟我說,你就是一個把氣氛搞僵的行家!
「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王爺不會放在心上記恨我吧!」我笑著看向熬嘉年,熬嘉年只是沉默不語。
「我听說王爺在琴瑟上也是個中翹楚呢!不知道何時能听王爺琴瑟蹁躚啊?」阿盛笑著把話題岔開。
熬嘉年又是一杯酒下肚,「既然琴瑟起,卻無佳人合……」熬嘉年低下頭自顧自的喝著酒,阿盛埋怨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說,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啊!把氣氛弄僵的才能無人能及啊!「只是,琳兒今天在朝堂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看了看熬嘉年又看了看阿盛,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想知道吧!「我不說,王爺就會不明白嗎?」我看著他,「鐘世路是何許人,我自然不知道,他的人品、品行我一概都不了解,可是我唯獨只知道,鐘世路是夏侯旻的人,他把自己的人安排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我不知道王爺和阿盛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個人覺得,夏侯旻失去了攝政王的直接權利行使權,接著沒了首王妃的幕後主使權,現在只要是能讓自己得到得到權利的方法,他絕對不會放過,而且在炎龍和夏廷的邊境在設置一個總兵,朝堂上有事兒,殿下就不能不放著那個總兵不聞不問吧!到時候那個總兵說什麼定是夏侯旻要表達的意思!」我頓了頓,「他這是在對兵權動腦筋,兵權可比我們現在手里的任何權利都有話語權,歐陽拓是阿盛的弟弟,雖然我不了解他,但是對阿盛的了解,至少阿盛可以幫我們挾制住這方面的事兒,再者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殿下肯定不會讓夏侯旻的忠心落空,與其讓夏侯旻一個人開心,還不然分權制衡,讓大家都開心,都放心!你說呢?王爺?」我看了看熬嘉年。
熬嘉年看著我的眸子沉了下去,低下頭自顧自的喝酒,「琳兒,你的想法真的很好!你真的是朝堂上的好材料!」說著又開始喝酒了!
「哎!王爺,你這樣不好啊!是舍不得把酒給我喝嗎?想趕快喝完是不是!」說著阿盛就岔開話題開始和熬嘉年拼酒,熬嘉年似乎對這方面的事兒也不想再周旋過多,很快就投入和阿盛拼酒的狀態,我只是喝了一杯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有了重影,頭開始暈了,我真的想不通他們是怎麼做到樂在其中的?
「王爺!」半旬之後我已經開始暈乎乎的了,我站起身走到熬嘉年身邊,「王爺,明兒還要早朝,不勝酒力,我先回府了!」熬嘉年只是點了點頭,我拉起裙子走到阿盛面前,「我走了,你少喝一點!臭死了!明天還要早朝呢!」阿盛只是暈乎乎的跟我擺了擺手然後就繼續和熬嘉年喝酒,我就一個人從王府里慢慢走到門口,扶著一邊的柱子。「我怎麼跟他們喝成這樣了!暈死了!」說著胃里還止不住的翻著酸水。
「良娣,你還好吧!」突然有人扶住了我。
「侍簫?」我看了看他,「你怎麼來了!」我眯著眼楮說。
「王爺剛才讓陌管家通知我說良娣喝多了,讓我接您回府的!」侍簫扶著我向馬車那邊走去。
「熬嘉年,他管的還真寬啊!」我扶著侍簫埋怨了一聲就爬到馬車上,侍簫把簾子放下的時候我的眼淚就止不住的開始流了,「為什麼?我喝多了,都不肯留我在這里住啊?怕我弄髒了你的王府嗎?為什麼找人來接我,送我回去,這麼難嗎?我只是去做首王妃而已,又沒有給我休書!沒有休書,休書……」迷糊中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良娣到了!」侍簫掀開簾子輕聲叫我。
「哦!」我睜開眼楮,下了馬車,一陣香味飄了過來,突然覺自己的酒好像醒了幾分,「這是什麼味道?」
「是桃花!」侍簫走到我身邊,「王爺移栽過來的!」
驀地我腦海中蹦出一個想法,「在哪里?我現在要過去!」
「繞過前堂之後都是桃花了!」侍簫說。
我立刻撩起裙子往前堂之後跑了過去,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可是我隱隱有種預感,熬嘉年給我準備了什麼東西,在吃飯的時候他就一再問我到底有沒有好好看看,這里一定有玄機,我繞過前堂之後果然是一片桃花林,在桃花園里蜿蜒的小路上走了一陣之後就是一灘很大的湖泊,在月光的照映之下湖泊閃著寶藍色讓我不自覺的慢慢走了過去,琥珀上好像還有蜿蜒不斷的一條很長很長的小橋,我向那邊走過去,湖泊一邊還停著一只畫舫,里面好似還有燈火,我上前拍了拍畫舫的窗戶,「有人嗎?」
突然一個老伯拉開畫舫的窗戶,「哦?首王妃了,這麼晚有事兒嗎?」
「這是,干什麼?」不要跟我說這里要開發成一個公園啊!讓我在這里收門票啊!
「哦!王妃要坐畫舫嗎?」老伯看著我說。
「這畫舫,能到哪里啊?」我看了看湖泊。
「哦!攝政王府啊!」老伯淡定的說。
「攝政王府?」我愣住了,「你說這里,坐船,可以到,攝政王府?」我愣住了,這,這算什麼?地道戰啊?
「哦!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王爺只是吩咐我,如果王妃想回去了,就從這里一刻鐘就到攝政王府了!」老伯指指對岸。
「那,這橋呢?」我指了指橋。
「也是去攝政王府的啊!」老伯說,「王妃要去嗎?」
「啊!不了!我剛回來!」我笑了笑就向小橋那邊走去,這里,攝政王府,熬嘉年,你到底要怎麼樣?我看著橋,這里真的可以到嗎?驀地橋上突然亮了一個燈籠,「那個……」我的心在跳……慢慢靠近,慢慢那個人的身影清晰起來,慢慢我的心開始鼓噪,慢慢的慢慢,熬嘉年,果然是你……
「發現了?」熬嘉年站在離我不遠處停了下來。
「王爺,這算什麼?」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這個男人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把我送出攝政王府,給了我一個府邸,卻偏偏把它們聯系在一起,到底為了什麼!
熬嘉年笑了笑,「琳兒說過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本王,」他看了看湖面,「本王現在來偷香了!」
「我要是不準呢!」我哭笑不得的說。
「這就由不了琳兒了!」熬嘉年淡淡的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