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鳳凰台上鳳凰游
前一秒還神游玉瑾瓛听殿前君襄如此言說，頓時右手一抖，連手中清露也灑了幾滴。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她緩緩放下手中青玉茶杯，硬著頭皮接受著周圍人齊刷刷目光。
想來也著實委屈，本來自己對這場宮宴已是心生倦意，卻沒想到君心難測，完全月兌不了干系。
她深深吸了口氣，唇一抿，身子已是盈盈站了起來，「瑾瓛不才，皇上您廖贊了。」
座上君襄聞言眉毛一挑，嘴角頓時浮起一貫高深莫測笑。
「不！」他龍袍一揮，「以朕看來，倒是妳自謙了。玉愛卿，自己女兒妳自己了解，是不是啊？」
即便一旁玉並不置喙，可君襄卻一再試探他。
瑾瓛微微轉頭看向一旁端坐父親，燈火迢迢，他眸色分明。
她微微一笑，一雙如水眸子整個燈火通明大殿尤其耀眼，皇帝心思她又如何不明了。
也不把這個難題拋給自己父親，不等玉開口，唇一揚，「皇上，那瑾瓛便是獻丑了。」
她語調清明，嗓音清脆如同珠玉叩盤，引得大殿上人頻頻向她看來。
微微抬起頭，見殿上君襄揚起一副意味深長笑。她也不拘謹，蓮步款款，已是走到大殿中央。
「不知瑾瓛為皇上獻上一舞可好？」
「哦？原來是獻舞。」君襄微微靠正身子，一雙眸子精銳看著殿下玉瑾瓛。
「妳可知當今皇後當年是如何一獲朕心？」
瑾瓛微微頷首，嬌唇開合，恭謹道︰「瑾瓛知道。」
她頓了頓，神色卻一斂，眸間也多了幾分鄭重，「當年皇後一曲‘扇舞丹青’神行若仙，傾城傾國，而今是與皇上鶼鰈情深，比翼連理。」
座上君襄定定看著她，半晌不說話，翠玉酒杯他手指尖流轉，卻不急于飲下。
一雙精明眸子任是宴席誰人也難以招架，而瑾瓛卻始終都是一副淡淡樣子，絲毫不曾有何異樣。
他滿意一笑，「那好，朕便準了妳。」
君襄輕輕執起指尖酒杯，緩緩飲了一口，動作輕緩，可王者慣有霸氣卻不減分毫。
他眸子一瞥，卻並不看向正要獻舞瑾瓛，「鳳兮，玉家丫頭準備為朕獻舞一支，不知妳可願為其伴奏一曲？」
管君襄語調慵懶，可瑾瓛還是能深深感受到其中客氣。
她心頭一驚，究竟是何人能讓一個君臨天下人如此？她順著君襄目光緩緩看去
不看則已，一看之後，心中好奇是有增無減。
原來，君襄口中鳳兮正是方才她看見懷中抱琴紅衣男子。
瑾瓛神色一怔，可隨即心頭也劃過一絲了然。
還記得方才入場時他青絲入鬢，一襲朱色長袍曳地模樣，目光月兌塵，氣質高貴。
現定楮一看，他桌上橫身前古琴，是太古遺音嗎？瑾瓛心頭一驚，莫非是琴師？
殿上君襄已是開口，可殿下鳳兮卻是一雙眸子緊盯著自己身前古琴，恍若未聞。
他神色淡淡，即便一襲朱色衣裳顏色艷麗，卻絲毫沒給他周遭帶來分毫暖色。
半晌，殿下鳳兮仍是未答，不說同意，也不拒絕，即便是皇帝面子，他也一副沒有興趣買賬模樣。
殿上人聲漸起，眾人見他竟然搏了皇帝面子皆膽戰心驚，可也有不乏看戲人，強忍著幸災樂禍心思，一旁竊竊私語。
瑾瓛見鳳兮不答話，她也覺得君襄著實下不來台面。可她仍是一副淡淡樣子，抬眼看向殿上君襄。
君襄嘴角劃過一絲隨意笑，似是對鳳兮反應已是司空見慣。一國之君是何等城府，何等胸懷，又怎會因為此等小事便勃然大怒。
他緩緩開口，卻是對瑾瓛，語言還帶著幾分調笑，「鳳兮可是我月支國空前絕後一等琴師，當年一曲‘千金埋骨’是何等震撼？不過」
君襄嘴角一挑，「瑾瓛，他顯然沒有要為妳伴曲意願啊！」
「哦？」瑾瓛望向一旁鳳兮，他仍是一副漠不關心樣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瞥上一眼，仿若周遭一切都是透明，絲毫引起不了他注意。
瑾瓛听出君襄言語調侃，卻也不覺赧然，「空前絕後？千金埋骨？第一琴師？我見未然吧。」
也不顧殿前君襄眸子中不解，她緩緩開口，「昔聖人之作琴也，天地萬物之聲皆乎其中矣。而琴者，知音也。高山流水，想來眾人皆知。」
她拂袖轉身，一襲瓖珠描金白裙空中留下一道美麗弧線，眸子卻定定看著對面鳳兮。
字正腔圓，幽幽開口，宛若一道清泉流于玉石，娓娓動听。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匣中何不鳴？若言聲指頭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她剛言罷，卻見眼前人眉宇微蹙，隨即朱袂一旋，素指輕揮。箏箏樂聲宛若九天磬月，悠長調子響起，已是琴上彈開。
清徹調子幽幽如訴，宛若天籟仙音。只是一瞬，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瑾瓛唇角上揚，白衣流轉，便跟著琴聲舞了起來。
鳳兮輕攏慢捻，一雙素手琴上且走且行，奏出和弦迤邐醉人。
宛若撐著油紙傘，徜徉于青石橋路，幽幽曲徑之上。
時而是春雨潤物，時而有素面拂風，凝眸笑看寧寧柳煙，細數著湖面漣漪點點。
瑾瓛舞姿也隨著他琴音緩緩而起，只是第一個音節，她便知曉鳳兮奏曲子，正是——秋夕信步。
她生得本就是絕色無雙，再加上身子窈窕婀娜，一顰一笑，宛若醉月嬋娟。
一襲素白羅裙繚姿，空中緩緩拋開，宛若一江春水暖香撩人。
長至數尺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隨著琴音節奏加，碧碧清影，每一個動作，皆極致。
她指尖輕拈，素袖撫風，靈巧腰忽而如水般纏綿，引得眾人皆是驚呼。
連檀桌旁撫琴鳳兮也是抬眸一瞥，他向來深知自己琴音高難，能和之人實寡淡。
只這一眼，他神色一怔，見她如此，心頭不禁也是贊許，一改高貴拂拒面色，嘴角微微揚起。
隨著樂音接近尾聲，他笑妍明媚，琴思游蕩，她姿柔態緩，如撫湖屏，已是配合天衣無縫。
待玉瑾瓛身子悠悠站定，眾人還沒從方才景致中反應過來。
而一旁鳳兮卻放下手中太古遺音，頎長身子堪堪站立，朱袖一旋，便是對瑾瓛深深一揖。
朱袍曳地，十分敬重。
瑾瓛見他如此，有些緩不過神，還未待她言語，周遭掌聲已如雷鳴。她微微一笑，也彎身回了一禮。
「好！好！」殿前君襄看著兩人一曲舞罷，竟是如同目睹一場仙境和鳴，心頭大悅。
見皇上都擊掌稱贊，對玉瑾瓛大加贊許，眾人是隨聲附和，一時場面熱鬧非凡。
玉瑾瓛謙遜一笑，回眸對上鳳兮眸子，她隨即緩緩點頭。待她行了禮準備退下時，殿前君襄卻緩緩開口。
「玉家有女，果真是世間絕色。」他一雙眸色極其深邃，卻是對著一旁玉，「不知如今瑾瓛芳齡幾何？可曾婚配？」
只一句話，本還笑著瑾瓛瞬間便斂了神色，一雙眸子緊緊鎖住玉，頓時感覺後背滿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