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沉默的,流逝的悄無聲息。
轉眼,封傲來到豐市已經一年有余。
上一次作為封傲新上任的副市長而下鄉,時過境遷,沒有人能預料到再一次下鄉時,他已從不被看好的配角一躍成為豐市的市委書記。盡管這書記來得水分太大,可終歸已經名至實歸了。
豐市每年三月份前後的下鄉,因為市領導們忙于各樣善後的工作而延遲了。
豐市的領導階層也幾乎經過了一次大洗牌,明眼人都能看出從前方海軍和韓市長勢均力敵的平衡被打破,而讓人捉模不透的封傲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目前還無人敢斷言。
一個人是否主持著大局,和他是否坐在主位上並無關系,但看會議桌上時不時看向那個人從而斟酌自己的言的表現就再明顯不過了。
連韓市長也下意識地在說話的時候看向封傲,他沒把握預測封傲的決定,企圖從他臉上琢磨出點什麼,讓自己有更大的勝算。
豐市底下鄉鎮的領導人也算看明白了,封傲慣性的沉默不代表他拿不了主意,因為他往往開口便是不容改變的決定敲定了整個議程,那完全是一種關于號施令的姿態。
他每一個說出的決定都是那麼不容爭議,卻不是獨斷,往往便是那一句就能切中要害讓人信服。而從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的表現看來,封傲此人在領導班子里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不言而喻。
開著會議,走訪驗收項目,吃罷飯局,行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很快便到了三合村。
三合村,如今已是名存實亡。
出了趙平家那事之後,原本還硬頂著不走的幾戶人家也走光了,就算如今風波過去,他們也沒了回來的心。
那麼一座村莊就這麼空了,村民們在困厄之後拿到了豐厚的補償款,紛紛到城鎮里買了房子重新扎根安定下來,關于從前所經受的那些可怕事情漸漸也沒人提起。
封傲與韓市長帶著幾個級別高的領導一一走訪了這些居民,這種形式的慰問何嘗不是安定民心也封住他們的口。
最後便是商議三合村改建的項目了。
三合村的隧道開並沒有因為方海軍的罪過而被勒令停止,相反,經過了那麼一遭,三合村人走樓空為這個項目掃清了最大的障礙。
三合村現在直接歸入了平福鄉的直屬管轄,隧道建設如今是平福鄉年內最大的事項。
繼平福鄉前任鄉長被暗殺後,接替他位置的趙鄉長著實擔驚受怕了一番,後不見有人來找麻煩卻接連有燙手的山芋拋過來。
先是方海軍未死之前來找他盤查的偵察員,後就是三合村的善後和現在迫在眉睫的改建案,叫他睡不成個安穩覺。
封傲與眾人巡視了三合村規劃出建隧道的地段,趙鄉長特意叫了請來設計和建造這條隧道的工程師全程跟隨。
封傲在半山腰遠眺,他身旁的韓市長指著遠處一片工廠道︰「那就是周家的鋼材廠了,咱們市能展到今天的地步,那塊地創造出的價值功不可沒啊。」
封傲收回目光,轉頭問道︰「若是建成,這隧道可以承重幾何?」
工程師見他問自己,誠惶誠恐地道︰「如果估算不出錯的話,大型貨車通過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像咱們市里出運的鋼材一類重物通行是不會有危險的。」
封傲頷,他又看了眼那遠處佔了一片地的周家工廠,緩緩地勾了勾唇。
晚間,封傲等人是在鄉里的賓館住的,趁夜,他與趙平、向易踫頭。
趙平之前回村里拜祭親人的時候遠遠便就看見封傲一行人。
當初方海軍在押解路上被暗殺那事讓他氣苦了很久,說錦豐監獄是他們一眾人的老本營也不為過了,方海軍若是一腳踏進錦豐監獄,哪里能死得那樣快活?
怎奈逝者已矣,再如何,這仇恨也隨著方海軍的死亡沒了著落。
見了封傲,趙平站直了身體,道︰「封先生,您來了。」
迄今,他們幾人對封傲的稱呼還沒個定論,封傲不在意這些,對他們要給組織取個名頭的事情也不樂衷,他們幾人尤其是從前在黑幫打拼的一人強力要求多次封傲也只讓他們將眼前的事情做好。
這是否意味著他們尚且不為封傲認可他們不得而知,但更激了他們越用功練武的心。
封傲擺擺手,「結果如何?」
趙平應道:「我們派進去的人這麼久還是處于邊緣,周家做事很謹慎。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正如您所言,周家干的營生絕對與軍火有關!」
封傲點了點頭,趙平見他沒開口的意思繼續道:「還有一事,日前查到周家的管家借高正飛職權的便利背著周家得了不少好處,高正飛在周管家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孫磊入獄前和高正飛淵源不淺,您看?」
孫磊,正是如今封傲手下的一名得力人手。
「便按你們的意思辦吧。」封傲明白他們的打算,若是能借助高正飛這條線打入周家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人不可能沒有私心,便是周管家也不能免俗。沒有誰不對名利動心不是麼,盡管周家已經給了他極大的好處。他本身周家管家的身份,來求辦事的自然少不了,又借著他表弟高正飛的便利其中自然少不了不能為外界所知的陰私。
趙平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的模樣叫封傲挑了挑眉。卻是一直沉默的向易道:「兄弟們想問您對周家是什麼打算,您給出個指示來我們也好辦事。」
封傲聞言道:「我所求不多,只要你們能將周家軍火合作人的名目交與我,便足夠。」
兩人聞言俱是一驚,趙平更是忍不住道:「您要走私軍火?!」
他們原本還以為封傲是要搗毀周家,可現在看來這想法實在太天真了!
封傲豈會是為正義討伐周家為社會除害的人?
不如說,打從他開始懷疑周家的營生開始,他便打了將周家的勢力佔為己有的主意了。
向易看著面帶微笑的封傲,也有幾分不確定地道:「周家走私軍火若屬實,現在正是他們如日中天的時候,要侵吞周家的勢力目前我們還沒有這個實力。更何況,就算周家的勢力被我們佔了,我們要賺到制造軍火和維持買賣的本錢,至少要三五年。」
向易分析的不無道理。他雖知道封傲的厲害,可在他們眼里封傲總歸體制里出來的。從政日久便就習慣了總有人送上他想要的東西,難免會有那麼點異想天開。
要盤下這麼大的買賣,不說法律上冒的風險,走私軍火本身若沒龐大的勢力支撐也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何況一腳踏上這條道那便由不得人了,各中勢力錯雜的爭斗和傾軋,要取勝就憑他們現在這些因封傲而聚集起有些巨大向心力可同樣月兌不開烏合之眾的本質的人又哪里來的這個實力。
封傲自然清楚他們的顧慮,他揚唇一笑,緩聲道:「路子,周家有。錢財,周家有。人手,周家亦不少。何須我費心?」
向易和趙平瞠目結舌。
封傲一笑,「目前還不急,周家要敗還有些時日。」
向易等人只當他異想天開,卻不知封傲對軍火走私是怎樣的熟悉。他創建的魔宮做的若是一般殺人越貨的營生單那些和朝廷沒什麼交往的武林正派根本沒有資格讓朝廷耗費重兵圍剿雪山。
他封傲,前世做的就是私造兵器的買賣。
而且,在幾年時間里一躍成為最大最隱蔽的xx城,各方諸侯幾大勢力無不敬他幾分。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最後敗了,也讓朝廷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而如今的周家鼎盛一如空中樓閣,一旦被國家機器盯上,再大的勢力也難擋其害。封傲再清楚不過,他正在等待著時機,什麼時候動手只看鄭宥廷那方什麼時候對周家出致命一擊了。
為何又走上這一條路,既是因為如今的身份叫他不喜,也是因為這個身份,這個本就屬于國家機器所信任且有著強大背景的身份恰恰成了他以後的防護罩。
封傲向來是不甘于一事無成的。既再活一世,若不活出叫前世更加的轟轟烈烈還有什麼意思?
下鄉的行程在有條不紊中繼續,一個星期的時間安全無常地過去了,也沒生如去年那般叫人提心吊膽的意外。
封傲回了市里,接著便有連著三天的總結會議。待事罷,幾位高層還來不及松口氣,便又有周家創辦的企業三十五周年的慶典擺上了行程。
一個本土企業的周年慶變做市級別的大事,似乎太過抬高商家的地位,有本末倒置討好之嫌。可周家之于豐市就是有著這樣的影響力。
封傲看著文件上關于慶典周家公布為為省內貧困鄉村辦三所學校,並召開募捐修繕道路的活動簡直要笑了。
更可笑的是,便就這種事還要讓他這個豐市的市委書記言宣布,以彰重視。
不過,待見周家派來與他交涉的人是鄭宥廷後,封傲那點不耐煩和厭惡消了個一干二淨。
他該感謝這個狗腿至極的事項,否則要讓那坐在對面,徹底冷著一張臉對他充滿防備的人主動見他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