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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傷入骨情入心

()將軍府內,地牢。

「快說,刺客到底去了哪里?」痛痛如期而來,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子痛苦的扭曲了表情,卻並未哭喊出聲。那張小臉比之那日更為狼狽,她便是那日被君子漠帶出府的將軍府三小姐張縴縴,卻沒人認得。

張縴縴心中苦澀,所幸閉了眼,不去看那猙獰的表情。

「1、2、3、4……17……」張縴縴默默在心中數著那鞭子的頻率,試圖麻痹自己的疼痛,這三天來,她都是這樣忍過來的。

她不知道刺客在哪里,即使知道,她,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腦海里開始浮現那一抹淡漠的藍,不自覺,竟然想笑。

「笑什麼笑,還敢笑。」又一頓鞭打讓她疼的格外清晰,連帶思緒都格外的清晰。那溫暖的聲音她突然想了起來,他說︰「不要哭,哭會讓人覺得你懦弱,不要懦弱,懦弱會讓自己被更多人欺負。」突然,一抹心思涌上心頭——不能在被人欺負。

由自己的親身經驗可以知道,若是她在任由他們這樣嚴刑逼供下去,她便一定會被塞上小偷的罪名,交給上面交差的。畢竟,父親不會養些沒用的人,而這些人,也是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他們沒用的。所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濫竽充數一定是他們會用的把式。而她這沒人認得的三小姐,便是真的被當做小偷交到父親面前,怕是他也認不出來了吧!

「我……我要見我父親,我是府中的三小姐。」她听見自己依然哆嗦,卻堅定的聲音,突然覺得很驕傲,原來她也可以這樣講話。

「還敢胡說八道,偷去的東西在哪?趕緊還回來。」又一陣鞭打,疼痛入骨。

「我……我……真……的……是三……三小姐。」她在一次暈了過去。

「呸,就你還三小姐,我都是將軍老爺了。」那侍衛對著空氣啐了一口,不解氣的又抽了幾鞭才肯罷休。

被無邊無際的疼痛折磨,她悠悠轉醒,這暗牢不見天日,便總點著幾盞燈,她分不清今時是何時辰,偶爾轉醒,又幽幽睡去。

微弱的燭光下,她想要去忽略全身上下的疼痛,卻無能為力。胸口處的箭傷不知被什麼藥敷著,想起那日拔箭時的疼痛依然覺得後怕。

身體的其他地方這幾天又被打出了條條血印,她想辛虧他們暫時還不想她死,要不然,她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從來沒有那麼一刻她那麼想要活著,仿佛就因為有了那麼一個人,說了那麼一句話,就是她無盡的生存希望。雖然也是他讓她傷到了這個地步,但是他給了她做人的希望。

還會有人看得見她的存在,便是她生存下去的理由!

似乎光是想到他都會覺得很美好,還有那若有似無不真切的笑,都會讓她想勾起唇角,只是干裂的嘴唇讓這簡單的動作也染上了疼痛,只稍微一動便會裂開,一絲絲冒出血絲。

「水……水……我要……喝水。」她細如蚊絲的聲音不會被人听見,便是听見,也不會有人給她水喝。他們要的只是她不死罷了,或者可以說他們只是想從她身上「找回」被她盜走的寶物來交差。

過了很久,水終于來了,卻是從頭而下的一整桶,皮開肉綻的傷口被水冼滌,無疑是雪上加霜。火辣辣的疼讓她再次醒了過來,努力的打開沉重的眼皮,便看清眼前的刑具,只覺手腳冰冷。

「快點說出,你偷的東西在哪里,不然就別怪爺要用大刑了。」粗狂的漢子用力的說著,一手已經拿起了地上的刑具套上她的手指。

張縴縴哆嗦著看向那東西,迫使自己不去害怕。

「我……沒有……偷東西。」

「啊……」她才剛說完這一句,手指就已經被夾的紅腫了起來,這種夾手指的刑具就只有在書中見過,卻不想自己父親府中就有。對了,父親,自己在這樣下去會死的,能救她的也許只有父親了。

「混帳東西,還不住手去叫我父親過來,我若死了他一定會殺你全家陪葬。」她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竟將這話說得擲地有聲。

施刑的人許是被她的話鎮住,一時不敢在下手。

「我住憐惜院,位處府中西南角。我張府中的子女,皆有信物為證。麒麟玉飾,乃是我張府中主人身份的象征,我的玉就在憐惜院中。你等若是今日膽敢以下犯上,便是不听爹爹的教誨。待你們將我交去復命之時,便會後悔的。」怒目相對,冷言相語,這一刻,她倒是真有幾分主人家的氣派

那施刑的侍衛一時愣了神,也不知該怎麼辦。

「若你帶我去見父親,我可以不責怪于你。並會協助你們早已找到真的竊賊。」看出他的遲疑,張縴縴放緩了聲音。

那奴才低著頭似是在掂量著她話中的份量。

「這是立功的事情,若我真是三小姐,日後定會感激與你,若我不是,大不了是我被殺,與你也沒有關系。而且,我能助你找到真的竊賊,父親定會獎賞與你。」見他還是遲疑,張縴縴又不動聲色的安撫。

「好,我帶你過去。」那奴才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了頭堅定的說道。

張縴縴緩緩呼出一口氣,卻還是不能安心!

她不能保證見了十幾年不曾理過自己的父親,會是怎樣的結果?但是,這是她眼下唯一的希望。

將軍府書房內。

「那日學生酒量淺,失了禮數,還忘將軍見諒。」

「小事,何須介懷!」張騫嶙看著眼前的君子漠獻上的金佛,眼中帶著玩味,這對父子到底搞的什麼鬼?

「將軍大量,學生慚愧。」輕搖著頭,君子漠那張俊俏的臉上,當真是愧色難當的模樣。

「漠兒,你父親與我的瓜葛,你可知道些?」張騫嶙試探的問。

「听父親講過,卻並不知實。」

「既是知道些,你怎會答應拜我為師?」

「成王敗寇,在我心中將軍便是王,晚生願意追隨在將軍左右,若有幸能得個一官半職,也算…」

「老爺。」年老的管家匆匆推門入內,打斷了相互試探的兩個人。

「何事?」張騫嶙黑著臉不悅的問道,這葉管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地牢里的人說是誤抓了三小姐,在門外請您定奪。」管家急急的說道,想起三小姐剛才那張蒼白的臉,他便覺得可憐的緊。

「老師,學生就此告退,改日在來拜訪。」君子漠識相的說著,拱了手便欲退下去。

「不必,既是自家人了,也就是前日里府里來了賊,不算什麼大事。」張騫嶙說這話時,一直試圖從君子漠的臉上找出一些心虛的痕跡,卻只是徒然。

張縴縴被人架著走了進來。一入門,便見那抹淡藍便亭立在那堂中,她傻傻的去看,那眼中帶著想要確定的哀求,是他嗎?是他吧?想要確認

君子漠在看到進來的人時,同樣驚訝,她,竟然是張騫嶙的三女兒?可是,她怎麼會那麼落魄?

兩個人的身影擦肩而過的瞬間,張縴縴故作腳下不穩的一個踉蹌,順手滑過他的衣料,眼中升起盈盈笑意,是他,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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