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卿莫鳶手用力握緊了劍柄,再一寸,不過一寸,就割斷了他脖子。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可是,為何下不了手?
古歿情深色眸子里光,他柔和而舒緩表情,他就這樣優雅而淡然地吐出威脅話,這一切一切,都讓卿莫鳶無法狠心。
"真是卑鄙!"卿莫鳶收了劍,轉身便走。
古歿情忽然拉住了她手,她回頭對上他滿是憐惜眸子。他淡淡道︰"你以為將她留自己身邊便是對她好保護,卻不知你對她愛越多,她受到傷害就越大。你以為你足以保護她性命,卻不知她成了你大軟肋。一個人若是有了軟肋,連自己都保不住,遑論保護他人。
阿鳶,若是當時你瞞了我將她送走,我也不會追究。但她既然已經來到了沉諳,我便要處處提防,不能讓她成為你軟肋,不能因此,而毀了我栽培了五年人才。"
卿莫鳶被他話說一陣難受,他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指出自己心中所想。听他說完,卻驀地想起了他之前話,只是殺手不是麼?
卿莫鳶甩開他手,冷冷道︰"若我死了,城主不過是多費些心思再找個人來替你殺人罷了,又何苦對我這個不听話人多費唇舌?你我之間,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關系,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古歿情轉身坐回座上,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淡淡道︰"桑桑那邊會有西嵐照應,不會有問題。我們此行不宜張揚,所以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不用擔心我會死。"
卿莫鳶看著他道︰"我擔心你做什麼?我巴不得你早些死了……"此話出口才覺得不妥,恨意沒有,倒像是扭捏小媳婦一般。
再看看古歿情悠然地品茶樣子,也不知他有沒有誤會。幾欲逃離時,就听到他身後道︰"阿鳶,極少見你窘迫樣子,今日倒見了兩回,真是三生有幸。"
卿莫鳶覺得自己臉肯定是紅了,什麼也不想再說,急忙走了出去。
才走出不久,便見北苑火光沖天。她心猛地繃緊了,著火是自己所住地方,桑桑,桑桑會不會有事?
古歿情趕到時候,整棟房子已經燒了大半。
春日本就天干物燥,有一點火星遇上風便是如虎添翼,一時之間,即便沉諳城人手全部出動,也止不住亂竄火勢。何況是卿莫鳶城中人緣向來不好,就算有人看見這里失火,只怕也只會拍手稱,根本就不會喊人來救,是以這火便一發不可收拾。
卿莫鳶懷里摟著桑桑,看著她手臂燒出傷口,滿臉心疼,但卻見到古歿情那一刻殺氣畢現。
古歿情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就見緋紅劍光刺來。殺氣撲人,阿鳶竟是存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微微蹙眉,起身後掠。
劍尖緊跟而至,沒有絲毫放棄打算。
古歿情手掌已經握緊,只要她再近一分,即便不死她也不會好過。他從不忍心傷她,卻是她一直逼自己。
而後趕來南辰和北萱相視一眼,便加入了戰局。
卿莫鳶也沒有想到自己劍能如此接近他心髒,此時想要收勢已是不可能。若是殺了他便好,若是殺不了他,死他手里亦是自己活該。如此一想,便是要破釜沉舟了。
但就關鍵時刻,一個青色身影忽然擋了她和古歿情之間。是南辰,他竟來為古歿情擋劍!卿莫鳶雖然吃驚,但無力收勢。這時,北萱以自己內力迫住了劍氣去勢,才沒有使南辰死于卿莫鳶劍下。
南辰稍稍運功調理了內息,便道︰"城主受傷了麼?"
古歿情用手撫上胸口,微微搖了搖頭,但面色立馬變得晦暗。他手停胸前半晌沒動,後竟連手指都顫抖起來。
"城主?"北萱一面拉住卿莫鳶,一面擔憂看著古歿情。從來沒有他臉上看到過如此絕望神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古歿情手慢慢探到胸前,掏出一個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地握手心里,生怕它碎了。可是它已經碎了。
他緩緩攤開手心,上面靜靜躺著兩截斷骨。潔白如玉,未滅火光下熠熠生輝。
南辰和北萱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
但卿莫鳶直到今天才看清,他馬車上,昆侖,獨處時候經常呆呆看著東西,是一小截骨頭,縴細小巧,沒來由地就讓她覺得這是女人骨頭。而且如此縴細,該是小指骨。
古歿情又看了許久,猛地握緊了手掌,抬起頭看向卿莫鳶眼神與此前完全不同。
若說之前他眼神像豹子,精干而明亮,那麼,現他眼神就像是一匹狼,熒光閃耀,卻再也沒有那麼明亮。
他目光,像是一把把匕首,狠狠地插身上。
那一刻,卿莫鳶才體會到,自己之前所經歷所有危險,都比不上,面前人一個眼神。她也終于明白到北萱曾說過話︰"脾氣再好人,也會有發怒一天。"
終于惹怒他了麼?卿莫鳶這時很想放聲大笑,她殺他,氣他,與他作對,他都不曾生氣,如今卻要為了這一截指骨來殺她麼?
自己和古歿情之間,不是注定了只能活一個麼?糾纏了這麼些年,終于該有個結果了。
卿莫鳶現已不想著自己還能活下去了,她只有一個念頭,古歿情如今盛怒,定不會叫她輕易去死,不知日後折磨還有多少,自己又能不能熬得住。
所有猜想沒有結論之前都只能是猜想,無所謂對錯。雖然場人和卿莫鳶想法都大同小異,北萱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求情打算,但轉念一想,所有理由古歿情那里都是借口,他什麼都知道,他什麼都不忘。
可是事情發展總是出乎人意料,即便是眼神當時就陰郁到要殺人古歿情,也只是收了指骨,冷冷地問卿莫鳶為何如此沖動。
誰都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毀了他畢生重要東西之後,他還能如此冷靜地追究事情真相。是他已經將過去忘了麼?可為何,還是日日祭拜那擺他房里靈位?
他專情到讓所有人都潸然淚下,怎麼會就這樣將她給忘了呢?
沒有人敢再猜測下去,也沒有辦法再猜測下去。
卿莫鳶眼里又燃起怒火︰"古歿情,我已答應了和你一起,你為何還要派西嵐來縱火?你若想殺了桑桑,殺了我便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古歿情眸子里一點點回復清冷光,袖了手道︰"我從未派西嵐來縱火,西嵐也不會干這種事情。你既已知道我殺她易如反掌,我為何還要來放火?莫忘了,這沉諳城一土一木都是我所有,我為何要狠心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