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定下了去f市尋找真/相的計劃,夏羅便開始著手準備這件事情。
計算一下自己最多能離開的日子,夏羅定好了往返的火車票,在離開之前起早攤黑的忙碌可算是存下了一大批調料送入了廚房。
高鐵很快,听說因為它太快了,所以軌道是一高一低的。
夏羅在過道里行走時明顯感覺自己站不太穩,她扶著座椅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花草樹木思緒各種飛揚。
一會兒想著她離開的這幾天里小孩會不會不習慣,想著蘇初能不能照顧好小孩,擔心傅卓昭會不會把自家小孩餓瘦了——他連傅一諾都喂不胖的說;一會兒又想著她這趟行程會不會順利,她腦中不停著設想了她回去之後可能遇到的各種各樣的情況。
也許會是一個活著的夏羅裝著一個蘇茜的靈魂,也許會是一個死亡的消息,再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夏羅這個人。
無論哪種情況,夏羅覺得自己都可以平靜的接受。
不僅僅是因為這漫長的時間已經消除了她的恐懼,更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個家,家里有小孩,有弟弟,還有自己白手起家的事業,有這些在她身後做堅強的後盾,她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f市比a市要靠南一些,溫度偏高,夏羅才走出車站,就被刺眼的陽光恍的有些暈眩,夏羅抬起手搭在眼前遮住陽光,眯著眼打量這個她曾經生活了三十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市。
達的交通讓她能在幾個小時內就重歸了這片土地,然而陌生感卻不知為何就這樣悄然滋生。
明明一切都沒變,直走右邊是肯德基,直走左邊是麥當勞,前行再前行是德克士,德克士前面右拐第三家是美國加州牛肉面,第五家是永和豆漿……不止這些沒變,甚至連車站門口垃圾桶的擺放位置都還是那樣別致。
然而每次游玩回來後那種歸鄉的踏實之感卻沒有了,她像一個游客一樣站在這片土地上左右張望。
夏羅沒有打車,反而是背著背包沿著熟悉的路線慢慢的往外走。
穿過個布滿了劣質商品的地下通道,把身上的零錢掏出來送給了通道口唱歌的流浪歌手。
沿著繁華的街道一路前行,直到走不動了,夏羅才攔下一輛出租車,向她以前住過的小區開去。
車子在小區附近的酒店門口停下,酒店服務生笑容可掬的幫她開車,不是她以前每次路過都能看見的那個小帥哥,應該是個新人。
跟著旋轉門走進酒店大廳,夏羅有些好奇的來回打量著它的裝修,說實話雖然她以前經常路過這里,但進來住還真是第一次。
服務台在左側,夏羅走過去要了一張大床房,接過前台遞過來的房卡,6o6室。
夏羅眼楮一亮,瞬間眉飛色舞起來,這號碼可真吉利,自己接下來的行動一定可以跟房間號碼一樣——六六大順。
話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一個吉利的房間號碼瞬間驅散了夏羅的疲憊。
簡單的修整了一下,夏羅就拎著她的小包沖到了以前自家小區樓下的一個小飯店,小飯店本身沒什麼特色,菜做的也很一般,但有兩樣菜,一個黃桃鍋包肉,一個酥黃菜做的絕對地道。
夏羅以前隔一斷時間就要吃一次,否則就抓心撓肝的想。
現在好不容易來到了f市,其它正事神馬的先放一邊,先好好的吃上一頓才是正經。
現在還沒到吃飯的高鋒期,大廳里零零散散的坐著幾桌人,夏羅坐在她以前常坐的老位置上,等菜的間隙無目的的打量著其它人的飯桌,幾乎每桌都有一個黃桃鍋包肉,而但凡有女士的桌子則必有酥黃菜。
菜上來的很快,夏羅幾乎是破不及待的掰開筷子直接夾了一塊鍋包肉放進了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立馬充斥了整個口腔,再加上黃桃的清香,肉的細女敕夾雜在一起直沖味蕾,夏羅閉著眼楮陶醉的贊嘆︰真是無與倫比的享受!
吃一塊鍋包肉喝口水再吃一塊酥黃菜,再喝一口水再吃一塊鍋包肉,如此這般循環反復,只見筷子與水杯齊飛,夏羅共吃貨一色。
這吃法是以前的夏羅獨創的,沒辦法,鍋包肉是酸甜口的,蘇黃菜卻是正宗的甜品,兩個菜一起吃口味不可避免的相撞在一起,然後各自的味道就都像打折了一般,而這家小飯店的其它菜又都巨難吃,著實破壞吃著美食的好心情,夏羅只好無奈的選擇用白水來調解口感。夏羅以前曾暗自吐嘈過這家飯店絕對是靠著這兩菜才活下來的,就其它菜那水準早就應該關門大吉了。
也不知道這家廚師怎麼當的,兩極分化的這麼厲害!
夏羅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吐嘈著廚師,突然面前一暗,一個身影擋在了桌前。
夏羅口含鍋包肉疑惑的抬起頭,是一個長得很精神的年輕男人,身系白圍裙,頭帶白帽子,典型的廚師打扮。
似一陣陰風在身旁刮過,夏羅心虛的縮了縮脖子,不是吧,她才在心底吐嘈了兩句正主就出現了,要不要這麼靈異啊。
「呃,你有什麼事嗎?」咽下鍋包肉,夏羅弱弱的開口問到。
廚師的面部表情很奇怪,有幾分懷念,有分傷感。看她的眼神空空的,似是在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人。
面前的椅子被輕輕拉開,廚師坐在了夏羅對面,「你的吃法很像一個人。」?
夏羅瞬間直起了後背,緊握著拳頭努力抑制自己想要抓住廚師仔細問清楚的沖動,端起水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借由這個動作讓自己在短時間內平靜下來,她試著用帶有幾分輕松和調笑的口吻對廚師說到︰「誰啊?不會是你前女友吧?你要是真這樣回答可有點像搭訕嘍!」
一句話說的廚師笑了起來,那懷念和傷感的神色卻更加明顯了,他搖著頭說到︰「不是前女友,是客人,她以前常來,也是坐在這個位置,像你一樣點兩盤菜,不叫飯,只叫一壺水,然後吃一口菜喝一口水吃一口菜再喝一口水,常常自我陶醉的像是在吃宮廷盛宴滿漢全席一樣,她每次來這我都在廚房那邊看她,覺得她特逗特好玩。」
你才特逗呢!你才特好玩呢!你全家都特逗!你全家都特好玩!
夏羅在心里碎碎念。
給你帶來那麼多樂趣也不說打個折神馬的,擺個類似于暗戀的姿勢給誰看啊!掀桌!
就在夏羅內心的小人狂躁不已的時候,只听廚師又悠悠的說了一句,「可惜,她再也不能來了……」
碎碎念驟停,內心深處那狂躁的小人也一瞬間安靜下來,像個小淑女一樣乖巧的坐在那里,手托雙腮準備听後續展。
夏羅有點緊張的問道︰「為什麼……不能再……來了?」
廚師在夏羅隱形的期待下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音,後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別說了,提起來就傷心。」
我勒個去!不帶這麼玩人的,夏羅內心深處等待听結果的小淑女一瞬間又化成了狂暴小人,恨不得沖出身體拽著廚師的衣領搖晃著拷問。
夏羅磨了磨牙,又喝了一大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才又接著開口用略顯不滿的聲音說到︰「沒你這樣的啊,把別人的好奇心勾了起來又不說完,太不厚道了!」
「……」廚師沉默了一會兒。
夏羅用眼神催促他。
「唉……」又一聲嘆息,廚師開口了,聲音低沉語調艱難︰「她……死了!」
聲音很小,但全神貫注的夏羅還是捕捉到了。
這個結局早在她意料之內,甚至在廚師說她不會再來時就有了幾分猜測,可是猜測乍然被證實,夏羅的心髒還是不受控制的狠狠抽痛了一下。
「 ∼」夏羅小聲的吸了一口氣,不自覺的捂住了胸口。
「你怎麼了?」廚師現她的異樣,有點關切的問道。
夏羅忙放開了捂住胸口的手,軟軟的揮了揮,「沒事,不小心咬到舌頭了,」回答了廚師的問題後夏羅馬上回問︰「你說的那個她……是怎麼死的啊?」
都已經說了前面,廚師後面便沒再隱瞞,低聲說到︰「無妄之災,那個時候在我們這鬧的沸沸揚揚的,報紙上也有報道,听抓到的犯人坦白,說他本來只是想趁著屋主睡覺偷點值錢的東西,沒想到屋主醒了,那個犯人一慌,掄起他橇窗戶的扳子就敲了過去,本來只想把人打暈就好的,沒想一緊張用力過度直接把人給打死了。」
就這樣死了……
躺在酒店軟軟的大床/上,夏羅怔怔的望著米色的天花板出神。
廚師的話一遍遍的在她的腦中來回地滾動。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
根據那只言片語,她已經可以在腦中復原出她死亡時的全部影象。
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偷偷偷模/模的的用扳子橇開了她家窗子,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借著從窗口撒進來的月光一眼就看到了她睡前隨手扔在床邊梳妝台上的白金項鏈和鑽石戒指。
他貪婪得把這些東西都揣進兜里還不算,肯定又試圖去翻了她的飾盒。
那個盒子在不久前出了毛病,一打開就會出吱嘎吱嘎得難听聲響,因為不常用,她也一直懶得去修理。
想也知道肯定是小偷打開盒子的吱嘎聲音被睡夢中的她听到,迷迷糊糊得剛要轉醒,就被驚慌失措的傻缺小偷一板子給掄死了。
我勒個擦的!怪不得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使勁地磨了磨牙,真想去踹那小偷兩腳。
就這心理素質、就這手法也好意思出來混,真t/m/d的給小偷界丟人。
夏羅不解恨的從床頭抽/出個枕頭,想像著這就是那小偷的臉用盡力氣得在上面揉搓,未了還摔在地在,拿腳狠命地碾了兩下。
做完這一切,她才像失力氣一樣,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抱著被子來回滾了兩圈,把自己圍成了個蠶寶寶,縮在被子里委委屈屈地吸鼻子。
老娘真是生的偉大死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