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千重塔內,紅衣凌亂的少女半跪在地上,白玉劍還緊緊握在手中,一道瑩白的光柱兜頭罩下,將她緊緊包裹其中,得到第十八層妖獸的承認之後,千重塔所賦予的靈氣足以讓她直接沖上了結丹期。
暖融融的靈氣順著脈絡游走在她的全身,渾身上下每一處無不是暖洋洋的,那種絕妙的溫柔,讓人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
柳青岩閑散倚在一旁,藏青色的衣袍縴塵不染,手中匯聚的水球被他當做玩物般拋來拋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在一邊瑟縮成團,委屈撇嘴的華香卻是心中明白,這人哪里像是表面上這麼慵懶無辜,他手上拿的那根本就不是水球,活月兌月兌一大殺器好麼?
在這人未來之前,曦姑娘拼死拼活地還沒闖過十層,這人一出現,這千重塔中的妖獸就跟中了邪一般,紛紛匍匐倒地,虔誠得猶如最忠誠的信徒。
現在才不過三天呢,竟是直接就來到了第十八層。一路上那人只是揚了揚手中的水球,那些妖獸就仿若嗅到了什麼十全大補丹,一口啊嗚一個,然後便妥妥地歸順了……這麼胡鬧的承認方式,千重塔真的是魔修修煉的寶地麼?
華香抽動了小巧的鼻子,頓時有些委屈,剛剛她真的被那個對著自己拋過來的水球嚇死了。她一向知道曦姑娘的師尊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可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惡趣味……她的存在難道礙著他什麼事兒了麼?
華香縮了縮肩膀,見柳青岩起身向曦姑娘走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曦姑娘沒事兒,師尊大人就笑得溫和如風,她的小命算是安全了。
……
「恭喜你,成功結丹。」
千重塔內殘余的光柱尚未消散,柳青岩走到白晨曦身邊,同樣沐浴在那乳白的光暈中,淡笑著說道。
白晨曦勾了勾唇,身子還有些乏力,淺褐色的眸子卻是極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魔尊留下的絕世傳承,當真是無與倫比,這般的進階度,等爬到了三十層,我怕是可以沖擊元嬰了。」
柳青岩淡淡掃她一眼,見她興奮的模樣,突然不想擾了她的興致,便極為明智地轉移了話題︰「下一層你自己來,還是我出手?」
「當然是我出手!」白晨曦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正巧我也想要試試身手,總是借著你的手,我可不想自己成為你的附庸。」
涼涼撂下一句話,白晨曦便拭掉唇邊的血跡,從儲物戒指中取了一套干淨的衣裙,躲進了一個房間,想要換掉身上這件早就破爛的遮不住春光的紅裙。
柳青岩含笑目送她進去,待那堵石門在他面前緩緩合上,他才斂了臉上盎然的笑意,眉宇間顯出一抹憂思。
這些日子下來,白晨曦大抵是沒有察覺到,可是他卻敏銳地覺了千重塔的不同。
千重塔中的妖獸大多是經了他的手訓練,為的不過是給手下的魔修們歷練之用。為了能夠最大限度地節省資源,他教過的妖獸最為審時度勢,只要在生死關頭察覺到雙方的差距,妖獸便會毫不猶豫地低頭認輸,承認了對手。
可這些天下來,他也瞧出來了,那些妖獸們仿若被什麼東西控制了神智,只知曉進攻完全沒了自我意識。
若不是他將帶了自己印記的靈水灌進了它們的口中,喚醒它們對自己魔尊印記的記憶,他們怕是也不會這般輕松地就得到了承認,一路直上。
幾千年不見,柳青岩對這千萬年前尚屬于自己的東西有了明顯的陌生感,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悄然改變了,在他不可探知的地方,演變出了其他的東西,無聲無息地在抹去他曾近存在的氣息。
只是,希望這東西能有些眼色,不要擋了他們的道……否則,管你是妖是魔,干掉再說!
柳青岩眯了眯眼,血紅色的眼珠中魔氣瘋狂上漲,黑色的紋路自眼底盤旋而出,卻又極快地消散。
……
如今距離五月初八之期還剩下兩天,千重塔內暗無天日,妖獸厚實的皮肉被玉劍割開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听得格外清晰。
兩人聯手解決掉一只七階大圓滿的冰雨劍魚,白晨曦體力不支,重重往後倒去。
柳青岩眼疾手快地將她攬住,打橫抱著她將她放在地上,小腦袋枕在自己肩頭,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開始沿著嬌女敕的脖頸,在那已然育得凹凸有致的玲瓏身體上緩慢游走。
隔著薄薄的紅紗,那觸感輕柔的大手存在感異常強烈,所過之處,每一寸的肌膚都情不自禁地顫抖,連帶著那嬌嬌軟軟的身軀都開始不自主地抖了抖。
白晨曦咬牙忍了忍,才沒有將那幾欲沖出喉口的申吟壓下。這幾天來,她覺得自己已經適應這般的親密接觸了,可每次經歷,卻還是仿若初次,羞惱的讓她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自從他們沖上了第二十層,她的身體就像是被過度詛咒了一般,開始變得軟綿昏沉,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
華香與柳青岩都還好,就只有她一人像是打了催生素一般,整個人開始衰老、憔悴,皮膚快地枯皺了下去。
白晨曦惶恐至極,每天昏昏沉沉地睡著,心中卻是被巨大的陰霾布滿——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忍受自己一夜之間少女變老嫗。
就在她滿頭的青絲開始變成白的那一天,一直沉默地看著她的變化的柳青岩,終于忍不下去了。
他將她抱在懷中,細致地撫模遍了她每一寸的肌膚,動情時還會輕輕地吻她。
不過這人應當是從未親吻過女子,所以吻得十分的生澀,可是這般生澀的吻和讓她有些屈辱的撫模,卻讓她每時每刻都在疼痛的肌膚好受了許多。
那種龜裂大地久逢甘霖的感覺,宛若新生。
白晨曦捏住了柳青岩後頸處敏感的肌膚,掐了一把,強壓下自己心中的那點羞赧,配合著他的動作,運行著體內的靈氣,游走于全身。
腦域中的白皮書早在柳青岩第一次對她這般動作時,便清楚地告訴了她,這般的也算是雙修的一種,不過更加的溫和,需要男修有足夠強大的意志力。因為,這完全是一件女修得利的事情。
柳青岩那撫著自己的手指,每動一下,那就是一絲的真氣流入她的體內。以己身靈氣溫養別人的舉動……這個一向冷清從未考慮過別人的魔尊,怕也是第一次做。
所以,白晨曦縱心中羞赧的同時,卻也暗自感動。
為魔者,當滅情絕性,狠辣凶殘,手中人命之多猶如過江之鯽。
而柳青岩身為一介魔尊,他的狠辣絕非一般的魔修所比。白晨曦曾經有幸在魔尊殿待了一個月,那一個月中她經常會去魔尊殿後院的一塊石壁前,瞻仰瞻仰那位魔尊的生平。
當時她就看到了他那「戰功彪炳」的過去。
她知曉這世上有許多許多的人恨他,也有許多許多人罵他。
可是這世上同樣存在了一批瘋狂擁護他的支持者。
修真界,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對于魔修來說,這更是真理中的真理。他們此刻不殺了你,那麼下一刻他們或許就會在你手里身異處,形神俱滅。
那些譴責他們的,不經歷他們的苦難便只會在那里抨擊他們道德淪喪的人,若是你們也曾被逼上絕路,體會過這世間最痛苦的絕望,那麼你們便不會這麼說著他們「惡心」,他們是「蛀蟲」。
若是還有一條生路,沒人會想著走上魔修這條路。
頂著「全民公敵」頭餃的魔修,當真會有人稀罕當?
只不過是沒了希望,沒了需要真心交付的對象,便入了魔,擯棄了所謂的「天道輪回」。
白晨曦嘆了口氣,隨著兩股靈氣的交匯融合,已經枯萎的肌膚重新變得嬌女敕,十六歲花兒般的少女,重新顯出了她明艷的臉龐。
白晨曦抬了抬眼,望向久未合眼,卻仍舊渾身清爽的男人,眸中帶了些笑意︰「你先歇息一會兒吧,我們不急著往上趕了。」
「嗯。」柳青岩淡淡應了一聲,可抱著她的手還是未曾松開,幽如寒潭的眸子將白晨曦望著,眼睫都未顫動一下。
白晨曦無聲地笑了笑,復又將腦袋靠上了他的肩頭。
他們已經到了第二十五層了,再上面的幾層,歇息幾天也不算太遲。
白晨曦的算盤打得極好,可是現實往往會在你計劃最完美的點上,捅出一個讓你痛不欲生的簍子——
「好一對兒亡命鴛鴦呢,看的倫家都害羞了呢,嘻嘻。」
似男似女、雌雄莫辯的嗓音充斥在千重塔內,激起千重塔的嗡鳴,第二十五層冰雨劍魚巨大的身體被罡風卷起,猛然向兩人安坐的方向打來。
柳青岩衣袖一掃,凌厲的眸子已然掃向半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