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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病弱雞仔與小橙子(上)

()樹上的少年一點一點從樹上蹭下來,一雙晶亮的眼緊緊盯著步步生︰「你是誰?怎麼會在這里?快走!不然讓母親責罰你!」

步步生拿熱臉貼了別人的冷屁|股,一時也是無趣︰「你管我是誰!誰稀罕來這里!罰我?有本事你叫她來呀!」那少年被他的語氣氣得呼吸急促起來,不一會兒就蹲在地上抓著衣領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吸氣。

步步生急了︰「喂喂喂,你這是怎麼了?我……我可沒踫你啊!」那少年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他,緩過這口氣,匆匆站起,回了屋子里,將紙門拉得嘩嘩作響。門口的侍從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視步步生于無物,也跟著進去了。

步步生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死病雞!狗眼看人低!早晚有一天叫老爹拉一隊人馬踏平你這鬼地方!」悻悻地走了。

這日過後,他經常現那病雞少年出現在自己周圍,每當自己回頭就看見一片衣角藏在牆角,又一次甚至來不及躲藏,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也許是知道丟了大臉,眼楮直瞪著地面,半天也不肯爬起來。

步步生終于看不下去了,因為不到四天,病雞就將自己渾身弄得青青紫紫,在對方又一次跌倒之後,忍不住將他扶了起來,拍干淨他身上的灰塵︰「你怎麼這麼笨呢!不會看地上啊!」病雞少年臉紅了,倒顯得整張臉生色不少,「誒,沒想到其實你長得還挺不錯嘛。當然,跟我比不了!」病雞少年不知道是該感動他夸自己還是鄙視他自戀至此,倒是難得沒說什麼難听的話。不過自那以後,兩人關系近了不少。

某一天,步步生又去找病雞少年,手里的綠草結系了兩只蟈蟈,打算找他斗上一斗。誰知道拉開紙門,卻現門內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病雞少年!不止身形、容貌、氣質、衣著,甚至齊齊看向他的動作都一致!

他先是愣了愣,然後細細看了看兩人,朝其中一個臉色稍微黃、嘴唇白的少年走過去,將手中綠草結上的蟈蟈搖了搖︰「來不來?」那個少年卻挺直了脊背,堅定地搖了搖頭。步步生撇了撇嘴︰「那算了,我自己玩兒去!」理都不理邊上的另一個少年,走出了門去。

等他一走,屏風里走出三人,卻是絕心、絕天及中年美婦。絕心看向旁邊的少年,神色冷凝︰「他還是認出來了!你這一個月,白白浪費了!」那少年低垂著頭渾身抖,卻將嘴唇狠狠咬住。中年美婦卻道︰「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將他帶回東瀛之時,想辦法讓他臉色蒼白一些。」絕天道︰「那還不容易!」他寬袖一揮,一些如同空中粉塵的細小蟲子飛快地在連|城志身上安了家,不出一息,連城志就覺得渾身癢,渾身無力,連背也挺不直,臉色騰地就蒼白凹陷了下去!

中年美婦似乎心有不忍,轉過了身去,來到病雞少年身邊,擋住他的視線,將他環抱住,模了模他的頭。

絕天看著連|城志眼中的滔天恨意,搖搖頭道︰「想要榮華富貴,總要有所付出。想想你以後會得到的,你就不會那麼憤怒了。」

病雞少年的手,在袖中緊握︰為什麼,自己要在一旁,看著別人慢慢替代自己?就因為身體虛弱,活不長久?我不甘心!

步步生躺在房頂,覺得很無聊,因為他的玩伴病雞似乎病得更重了,連床都起不來,這麼大點地方,地皮都被他踩熟了!無聊呀無聊!

旁邊的瓦片被踩得出了 擦 擦的聲音,他知道,是連|城志來了。因為整個別莊,只有他和病雞不會武功,每次上房頂都只能搭著木梯爬上來,然後顫抖著雙腿慢慢挪動,半天走不出一尺地。

連|城志好不容易來到他身邊,蹲坐下來,抱著膝蓋,低聲道︰「你最近都不去找我們了。」步步生有些好笑︰「找你們做什麼?看著一個快死了,一個變成別人?」連|城志心中難受︰「不要這麼說,我也不是……」步步生揮手打斷他︰「你也不是什麼?不是自願的?得了吧!你這點把戲,留著自己玩兒!照照鏡子吧,你眼楮里閃爍充斥的,分明就是對權力的欲|望。」

連|城志嘴里苦︰「……是,我承認,我想要!那有什麼不對?人往高處走!」

步步生心頭那把火越燒越旺,直接|泄在了連|城志身上,他一把將連|城志推倒,任他從房頂上滾落,最後只剩兩只手緊緊抓著窄窄的房檐,步步生一腳踩在那雙手上,狠狠碾壓︰「人往高處走?哼!放屁!就憑你?等他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你這弱小的、毫無自保之力的傀儡,留著浪費糧食麼!不管你今後會享受到多少榮華富貴,你自己心中也會永遠地記著,你是個乞丐!是將別人的一切偷走的竊賊!」

連|城志眼淚都流了下來,大叫道︰「挪開你的腳!我的手!我的手!拉我一把!我會掉下去的!」步步生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他心頭冷,此時分外想念步驚魂,腳是挪開了,卻沒有將他拉上來,自顧自彈出十指的勾爪,如同一只懶散的貓,爬下了房頂,將連|城志留在了原地,任憑他如何呼喊也沒回頭。

他去了病雞的房間,一推紙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兒,還有鋪天蓋地的悶熱與壓抑。他走到病雞床前,看著病雞無神望著帳頂的雙眼,似乎已經死去。步步生突然抓住了他枯槁的手,強笑道︰「病雞!起來了!我帶你出去玩!」

病雞緩緩轉過頭,看見是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我沒有力氣。」步步生道︰「沒關系!你想出去麼?我背你出去!」病雞的雙眼漸漸亮了起來,然而很快熄滅,斷斷續續道︰「你……自己,都出不了,門,算了。不如給、我講故事?」

步步生眼也不眨地直看進他眼里︰「你明明想去,那我就一定讓你去!你難道想直到死在這張曾經失禁無數次的床上,都沒出過這別莊大門!」病雞的臉上閃過難堪,如果不是動不了,肯定想打他,反握住步步生的手︰「好,我想出去,現在,就看你,怎麼帶、我出去!」

步步生將病雞用層層衣物包裹得嚴嚴實實,將他背到背上,直接往大門走去。果然在大門被人攔住了。步步生嘿嘿冷笑,將爪子一亮,在經過門衛的瞬間,快將幾人的手筋腳筋挑出,劃斷,撕裂四肢,輕輕松松出了門,留下一地蠕動的肉塊。

病雞的嘴都合不攏了,他一直以為步步生不過是絕天養的美貌禁 ,沒想到居然有如此實力!

步步生的語氣不乏得意︰「病雞,知道我多厲害了吧?放心,有我罩著你,沒人能從我們手底討著便宜!」病雞習慣性反駁︰「哼,吹牛!別的不說,絕心絕天你能應付得了麼?」

步步生居然毫不避諱地承認了︰「他們除外。反正你放心,今天就算他們找過來,我們也早就把這片地盤兒逛遍了!」

兩人出門的時候天色就不早了,也不是什麼節日,所以街上也不熱鬧,步步生背著病雞徘徊了一陣,一跺腳走向了紅街。路上,他對病雞解釋了目的地的營生,病雞結巴的要死︰「你!你……你,不行,就算,就算,街上不,不,好玩也不,不,能去那種地方!」

步步生︰「喲呵,你還職業歧視啊,人家做的皮肉生意,那也是自己掙錢,你這個家伙自己能掙錢養活自己麼?」不能。病雞啞口無言,被背著走進了一家裝修最豪華的青樓,看著穿著暴露的姑娘們,臉紅如血。

老鴇才不管年齡小不小,舉止怪不怪異,只要有錢,就是大爺,將兩人帶到一個雅間,答應叫幾個干淨姑娘作陪,便懷揣步步生給的銀票出門招呼人手去了。

病雞少年狠狠瞪著步步生︰「那是我的!」步步生翻了個白眼︰「你還用得著啊?」病雞膝蓋中了一箭,捂著受傷的心不理他了。

不一會兒,老鴇叫的姑娘們來了,四個人,年紀和病雞少年差不多,也沒有什麼輕浮放肆的舉動,兩個安安分分彈琴唱曲,兩個坐到了步步生和病雞身邊,只是夾菜敬酒,話也沒有多說。

步步生很滿意,病雞少年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拘束了,等一曲終了,彈琴唱曲的走了,只留下兩個招呼他們二人,那兩個便慢慢靠近磨蹭,雙手開始在步步生和病雞身上游走,幾乎是同時,步步生和病**皮疙瘩起了一身,揮開二女,賞了點銀錢將人打走了。

步步生咳嗽了一聲︰「長見識了吧?」病雞不說話。步步生以為他生氣了,頓了頓,道︰「剛才的歌不好听,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唱什麼,牙酸得很。我來給你唱!」他認真地看著病雞,開嗓,「姨~姨~姨~媽~媽~媽……」高八度詠唱京劇腔調。

病雞像步驚雲當初第一次听步驚魂唱歌一樣,差點靈魂出竅。步步生開完嗓,才上了正題︰「青春少年是樣樣紅,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風得風,魚躍龍門就不同……榮華富貴呀飛呀飛,世上的人呀追呀追,榮華富貴呀飛呀飛~~,何時停下歇一歇~~~能不能願吉祥夜~吉~~~祥,願用家財萬~貫~,換個太陽不下山……」

病雞聯想到自己,听得哭了。還沒等步步生安慰,門又被打開了,進來的是絕心和絕天,于是,他們都知道,該回去了。

病雞還是死了。他死前,步步生沒有去看他,就是連|城志叫他去,他也沒去,他說︰「死人的臉那麼難看,我去看什麼?看了之後,還記得病雞之前長什麼樣子才怪!不去不去!」然而等連城志一離開,他雙眼又流了馬尿。

又一個玩伴走了。人,面對死亡,為什麼這麼無力呢?

沒過幾天,連|城志也走了,去東瀛,去當他的富貴傀儡。絕天有任務留在中原,強留下步步生不讓他跟去東瀛「見世面」。步步生表面上沒有什麼動作,但他的手中,捏著連|城志臨走前趁著擁抱的時候塞在他手里的紙團。

等他回了房間,將紙團展開,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又一把將其捏成一團,用力之大,讓紙團直接化成碎末。那張紙上只寫了兩個字︰救我!

步步生想起那個有點驕傲有點聰明的小乞丐的眼楮,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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